涼月影舞

夢醒時分  第三十五章 驚聲

章節字數：1899  更新時間：09-09-11 0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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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時，杜離風走的是正門。是被昕王府的家丁扶回靜王府的。一時興起說是要很久沒有聞到好酒的香味了，於是小酌漸漸變成豪飲。天南海北亂侃了一通，最後為了祝興，連坊間小調也拿來佐酒了。

    “落木蕭蕭，憂思濤濤；最是斷腸，咫尺天涯。更深露重，錦衾猶寒；涼月影舞，空餘淒楚……”清亮爽朗的聲音，生生把這哀傷孤寂的歌子，演繹得坦蕩直放。

    “你這哪裏有半星閨中怨女的癡纏，分明是江湖兒女的豪情嘛。”昕王笑道，眼神中散布的不知是醉意還是其他的什麼，迷迷朦朦，看不分明。

    “若是沒有那麼深的羈絆，再如何癡情，再如何糾纏，也抵不過那人眼中的那抹決絕。可以在瞬間令山陵崩塌，天地傾覆。然而，真心不是用靠乞討憐憫而得來的，不如大方些，放自己的心一條活路……”杜離風還沒說完就伏在石桌上睡著了。

    “可是不是人人都可以像你說的那般灑脫。有些東西明明知道不該奢望，可就是無法放手，一旦失去，就什麼也沒有了。”昕王端起酒杯，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向著月灑清輝的方向舉起了杯。“幸好還有你相伴。”然後一飲而盡。

    第二天一大早，杜離風還是迷迷登登的時候，就被仆人們從被窩裏扯起來，塞進了馬車，上朝去了。

    頭一次上朝時，杜少爺還為站的位置認真地苦惱過一陣子。做為一個年輕有為又有上進心的人，再加一那麼一點自知之明，基本是確定是站在武將那一邊了。等昕王珊珊來遲時，卻見他和久未正式謀麵的群臣們打過招呼後，徑直走到文臣那一邊了。有人立刻為他搬來了一把椅子。杜離風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不過沒辦法，人家是攝政王，待遇就是不一樣。整整一個早朝時間裏，他都規規矩矩地站著，下朝時，連走路都吃力了。

    不過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他漸漸學會了一些可以讓自己舒服點的小技巧。比如把身體的重量從右腳轉移到左腳，站著打嗑睡又讓別人發現不了的辦法……至於別人在議論什麼，他幾乎沒有認真在聽。

    朝中的群臣分成了幾派，不管什麼事，幾派的人總有不同的意見，有些是背道而馳的，有的根本就是相互挑釁指摘的。也還真難為子卿恁好的耐心，聽他們從頭天晚上在禦書房議事時就一直爭吵，直到第二天上朝，仍舊沒有吵出個名堂來。最後，還得子卿作決斷，還要安撫意見不被采納的那一派。沒過幾天。杜離風就得出了這樣的結論：皇帝不是人當的。

    和往常一樣，杜離風站定就開始神遊天際，任周圍為什麼事而吵得熱火朝天，和誰有關。誰和誰是一派，誰和誰麵上針鋒相對，私下結黨營私，誰又是表麵一套，背後一套。

    在杜離風在繼續練習站著打嗑睡的隱蔽技巧時，他感到有些不對勁起來。以往吵吵噻噻的朝堂出人意料的安靜起來。他把身體的重量換到了另一隻腳作支撐。過了一會兒，還是沒辦法安心，總覺得不塌實。習慣了像集市一樣熱鬧的環境，一下子竟然不能適應。

    他抬起像粘合到一處的眼廉，才發現，他竟然被周圍的視線圍攻了。

    “你們怎麼不議了，不是說最近南方的水患很嚴重嗎？”杜離風不好意思的笑道。

    “靜王，看來你多少還是掛心著朝中大事。齊大人說想聽聽你的意見。”子卿溫聲道。

    “這個不是文臣的事嗎？不是說武將隻要有仗打時好好表現一下就好了嗎……”杜離風小聲嘀咕道。資曆老的大臣眼中盡是不屑，年輕些的則掩嘴而笑。

    “總聽說，靜王雖然年紀尚輕，但智勇無匹，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從杜離風對麵冒出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傳言哪能相信，就算是親見的，也不可信全。一個美人一百個人，能說出百種不同的美好來。要緊的是看的人心裏早惦記的是什麼。小王自認為並沒什麼過人之處，隻是承蒙各位臣工錯愛，分了些功，討了點皇寵。可說到治世之才，真不及各位了。”杜離風謙讓道。

    “這麼說來，王爺今時的地位全仰賴的是別人啊……”這些針對的話就有些過於露骨了。

    子卿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這麼說，也確實是這麼回事啊。說實話，這樣讓我常常感到不安呢。人常說，滴水恩，湧泉報。大慶的子民們錦衣玉食的把我們供著，不為他們做點什麼，於心難安啊。”杜離風的話，讓在場人的麵色變得十分精彩。

    “那靜王你諸位大臣的看法有何意見呢？”子卿笑著問道。

    “這個嘛……剛才根本沒聽到他們在講什麼。”杜離風掃視了群臣一眼，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道：“隻隱隱覺得是在討論誰擔責任，誰該多犧牲一點，誰之前有什麼錯處……難道今天不是要議如何安置災民，怎麼救人嗎？這種事可耽誤不得，多耽擱一會，就會有更多人在生死之間徘徊。細致的辦法我是想不出來，要是有什麼以身試險之類的勞力活，我倒是可以盡點綿力……”

    這樣誠懇純樸的話，讓存心想看笑話的人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子卿眉目低垂，看不出什麼表情。隻是沉聲道：“今天就到這裏吧。”

    散了朝，杜離風正思量著回去是先吃東西還是先睡個回籠覺，皇帝的近侍把他叫住了。

    “王爺請留步。請到禦花園稍候一下，陛下隨後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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