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23 更新時間:22-10-03 15:55
雨勢漸漸小了些,春致遠和喬曦在門衛處的房簷下罰站,雨在往下下。
因為他們遲到了半節課,被副校長抓到,由於說不出合理原因在這裏罰站了,現在要等第五節課下課後班主任來接……
至於為什麼遲到,還要從中午從店裏回學校的路上說起。
喬曦膝蓋上的傷口沒那麼疼了,可以平穩走路,就是不能走太快不能跑。快到上課時間的時候,春致遠和他收拾好也要回學校了,路上他和春致遠並肩走,春致遠一沒控製好走快了點就會放慢腳步等喬曦,喬曦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後,心裏一下又一下的小雀躍,卻又不想被他發現,盯著自己的鞋子走,不敢看他,邁出的步子都有點同手同腳,又不知道為什麼怕他發現什麼。
等他們過完馬路經過一排居民樓的時候,喬曦似乎聽到了細微的哭聲,停下了腳步,在原地駐足,循聲聽去喬曦發現了聲音的來源,春致遠也聽到了,他們兩人相互看了一眼,什麼話也沒說,一致往裏走。
喬曦隱隱約約有些不好的預感,又想起了昨晚上之前高中學校的同學的”騷擾”短信,今天早上那人又換了手機號繼續發來短信,喬曦沒看,直接刪了,但不得不說他還是被影響到了,回憶起了那段揮之不去陰霾時期。
往裏走是片廢棄的居民樓,準備重建的地方,牆上還寫著”高危樓房,請勿靠近”的標語。尋著聲音到了一個拐角處時,聲音逐漸清晰了起來,哭聲混雜著叫罵聲,喬曦停下不敢繼續走向前,探頭看了一眼,迅速就回頭了,就這一瞬,喬曦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校園欺淩,多麼熟悉的詞。
春致遠也猜到了,也探頭看了一眼,幾個人高馬大的男生圍著一個坐在地上的男生,男生抱著書包在哭,看著校服是他們學校的學生,但春致遠看不清他的樣子。
身旁喬曦充滿慌亂的眼神立即鎮定了下來,拿出手機點開了錄音。春致遠是想在等會進校門把這事告訴老師就好了,這樣他們也能減少些不必要的麻煩,貿然上去的話太危險了,萬一他們身上還有刀就不太好了,但看喬曦這樣子是不打算走了,還把手指抵在自己嘴唇示意他噤聲。
拐角處的罵聲越來越難聽,饒是喬曦這種聽不懂本地語言的人都咬住了嘴唇,時不時還聽到了什麼東西敲打地麵的聲音,那個正在遭受霸淩的男生越哭越小聲,似乎都快達到了絕望的頂峰,他也沒有嚐試求救。
心驚肉跳之間,喬曦的眼裏充滿了憤怒和不甘,喬曦比春致遠想的還要在意這種事,他也逐漸聽不下去,但這裏離學校還有段路,就算跑過去老師趕到他們肯定也早跑了,而且還不知道那個男生怎麼樣了,聽著他們談話之間的內容,這種事在他身上應該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春致遠拿出手機打字:我等一下進去?
喬曦也回應他:你要進去打架?
春致遠用口型說了個“不是”
”我們要不還是去找老師吧……”喬曦打字,那種情況太危險了,而且他們那麼多人
春致遠又打字:別錄了,你先趕緊走遠點,或者躲在棟樓上。
喬曦:要不我跟你一起過去吧
雖然他也不想惹上這樣的麻煩,但他擔心春致遠,而且那幾個人好像還很凶。
春致遠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別,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
喬曦想了想打字:我去找老師?
”不行,這裏他們肯定有人守著,等會我過去了他們肯定會找我是不是真的是一個人,你腿不是不能跑嗎,等會我去找你,我沒去找你之前都不許出來”春致遠打字,給他看完就收起手機準備過去了,喬曦拉住他給他看屏幕:實在不行就報警!
春致遠點頭讓他放心,示意他趕緊躲起來。
等喬曦走遠,春致遠才走過去,突然踩到了一根幹樹枝,發出了聲音,有人察覺到他了,“誰?”他們停下了踢打地上男生的動作。
“嘖”春致遠被迫站到他們麵前,一米八五的身高絲毫不帶怕的,雙手插兜,眼神一掃,藐視著他們,他本人覺得這個逼已經裝的很到位了,但下一秒卻有點慌,五個人,其中有個人身上還有刀。
為首的男生看樣子是混社會的,旁邊則是他的一眾小弟:“強哥,我認識這小子,皇天打工的那個”
強哥:“誰?”
“哥,這就是跟翔哥喝過酒的那個打工仔,也是咱學校的”小弟解釋道。
此時春致遠還維持著高冷形象,眼神往地上的男生看了看。
“讓你把風呢,你他媽把到哪裏去了?”此時強哥關注的點不是這個,一巴掌拍過另一個小弟的腦袋。
這位小弟立馬點頭哈腰道歉,強哥示意他去看看,小弟立馬聽懂,越過春致遠去查看周圍,其餘三個人從三個方向包圍了春致遠。
春致遠順著他這話噗嗤一聲笑了:“你們是翔哥底下的人?”
“他和翔哥什麼關係?”強哥聽出了嘲諷的意味,不爽地問小弟。
手底下的小弟紛紛表示不清楚,就隻是看到翔哥和他一起喝過酒。
春致遠沒聽他們碎碎念,步步緊逼中間那個強哥,身邊小弟見他靠近強哥,連忙遞刀給強哥,然而春致遠卻無比鎮定地說,眼神中充滿了不屑:“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到了,識相點,趕緊滾”
好像跟他們多說一句話就是浪費口水似的,很顯然身邊的小弟被他激他了,唯有強哥絲毫不慌,立馬就想教訓一個這個多管閑事的毛頭小子。
“想動手?來,往著捅,回頭我可要好好想想怎麼跟翔哥解釋。”春致遠指了指自己心髒的位置後,出其不意給了強哥一腳,右小腿由下向上給了對方腰腹重重的一擊,強哥沒迅速反應過來,吃痛踉蹌了一下,刀也掉在了地上,春致遠趁勢撿到了手,十厘米長的小刀在手上直接當成筆把玩。
“我,已、經、報警了——”他再次強調,皮笑肉不笑地說著,小弟們被他這頓操作嚇懵了,連連後退,都忘了去保護強哥,就連身後那個在哭的男生也有點被他怵到了
……
等幾人走了幾分鍾後,春致遠去扶起了坐在地上的那個男生,男生黯淡的眼神好像看見了光,一把鼻涕一把淚連忙說著謝謝,隨即提出了一個請求,春致遠答應後,他撿起地上的書包”逃離”了這個地方。
他真沒想到這群垃圾這麼弱,春致遠緊接著也往外走,出了居民樓後看見喬曦蹲在很遠很遠的路邊等他,春致遠過去問他怎麼了,喬曦看到他來了,就立即站起來了:“沒事,就是腿有點酸,蹲一下。”
接著喬曦又問:“你沒事吧,他們沒有動手吧?”剛才那幾個人出來的時候,看見他了,喬曦也看到了他們身上都紋了紋身,叼著煙拿著小刀,他們還瞪了喬曦一眼,喬曦被嚇得立馬走遠了些。
“就是破了個口子,沒事”春致遠把右手手掌攤開給喬曦看,他發現,喬曦的反射弧有點長。
喬曦看著大約兩厘米長的口子,伸手碰了碰,愣愣地看著他的手掌不說話,春致遠不解:“幹嘛呢?這麼小的口子,過幾天它就愈合了”而且還是為了裝逼玩刀玩出來的。
“哦,那他們會不會找你的麻煩……”喬曦越說越小聲,他不知道春致遠進去之後發生了什麼,他在外麵等著差點想報警。
春致遠想了想回答:“大概可能或許會。”大不了讓他們打一頓,就怕在酒吧工作的飯碗可能都要不保了。
“……抱歉,要是剛才我不多管閑事就好了”喬曦低下頭,紅著眼眶,他自己很清楚被這些人纏上的麻煩,是他要執意留下來錄音的,不然他們早就回學校跟老師說了……
春致遠不解:“這不算閑事,你好像打擊很大,喬曦?”
喬曦:“我……”沒有。
接著他又說:“我錄了音……”
“所以,你想舉報?”春致遠問。
喬曦:“…不可以嗎?他,他們……”
春致遠想讓他抬頭看著他說,他這樣春致遠感覺壓抑的很:“你知道剛才那個男生跟我說什麼了嗎?”
“不知道”喬曦答道。
春致遠:“你看著我喬曦,他說讓我不要告訴任何人這件事”
喬曦終於有了反應:“可是這樣他會繼續遭受這些霸淩的!”
“沒用的,其中兩個才是我們學校的,主謀那三個是混社會的,學校也就隻是口頭教育兩句,手管不了那麼長,而且我不清楚,那個男生身體上有沒有傷口,手上倒是有些小小的傷口”春致又繼續說道,“而且那個男生不是第一次遭受這種事情了,他為什麼沒有報警?有些事,我們也幫不了多少。”
喬曦不解:“為什麼?那學校不可以保護好他嗎……”
春致遠無奈:“哈,你想得太天真了吧,你覺得可能嗎,學校又不能感同身受,嘴上費點口舌而已,他們隻想著怎麼”兩全其美””就類似於典型的跟狼說不要吃羊的例子吧。
“……為什麼這麼說?”喬曦抿嘴,不解地問。
春致遠向他解釋道,言語中聽不出一絲情感:“我們學校挺亂的,你剛來不清楚不,讀書的人有,混日子的人也有,學校裏經常有這樣的事,很多人看見了也會充耳不聞,甚至班上曾經有一位同學……算了,不說了”
“我以為這裏會不一樣,難道就讓他們繼續這樣下去嗎……”這樣隻會讓受害者更多,喬曦呢喃道,之後沉默,他以為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他為此忘記了很多事。
春致遠看著他,極力掩飾難過的眼睛也藏不住他悲傷的神情,其實這件事也就那樣吧,人家都不需要我們做些什麼,就不要多管閑事了:“還有,我們要遲……”
春致遠還沒說完,喬曦打斷了他:“如果,如果剛才那裏麵正在受欺淩的是你的朋友,你幫他嗎?”
“我會,但剛才那個隻是個陌生人,我還沒有多大能耐,我也不是什麼救世主。”我隻是個普通人,而且人家都讓我不要告訴任何人了,他不懂喬曦在這糾結個什麼勁。
春致遠也實在不知道怎麼安慰喬曦了,也不知道他到底經曆了什麼,反應這麼強烈。
一陣沉默後,喬曦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對不起,是我說話太唐突了。”又說了不該說的話,又一次沒控製好自己的情緒,他知道已經被春致遠看穿了,而且好蠢啊,那個男生又沒需要他們的幫助……自己在這自欺欺人什麼呢。
“我,我就是……”喬曦解釋道,說話磕磕絆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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