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235 更新時間：09-05-05 18:15
經這麼一折騰，兩位長輩就把他們從廚房全都請了出去。
陳夕坐在沙發上，安然細心地給她擦消毒水。貼上了一張雲南白藥。
沈樂言不太自然地坐得很遠。他發現自己現在沒有準備好怎麼麵對陳夕，然後又發生了剛才的事，他情緒有點亂。
陳紅袖坐在陳夕的另一邊，她很關心的語氣：“陳夕，還痛不痛？你以後要小心一點點哦。”
其實陳夕早就不痛了，剛才隻是受了一點驚嚇，到並沒有怎麼樣。隻是她的心情不太好，不想說話。
許文麗想調動一下大家的情緒，不合時宜地問了一句：“陳小姐，今天沒帶男朋友來嗎？”
陳紅袖很詫異地反問：“我男朋友？”
許文麗見她做作，強忍住不滿的情緒，強調了一下說：“就是那個戴維！”
“哦，你說他呀！”陳紅袖格格地笑起來，“戴維是我美國同學，畢業後又在我爸公司工作，很喜愛中國，所以這次我們回國他就跟來了。他並不是我男朋友。”
韓再晨見陳紅袖說得如此輕鬆，心裏有點難過。她對每一位喜歡她的男人都是那麼滿不在乎嗎？那個戴維蠻可憐的，從美國追到中國，被她說得卻象是跟屁蟲似的。真不知道當初她和別人談起他的時候有沒有也會這樣的語氣？或許她根本就沒有提到他吧？也好，他並沒有覺得有什麼悵然，很多事情在那一刹那間就放下了。
安然見沈樂言坐地那裏不支聲，說：“今天好朋友見麵，總該熱烈一點，我們去買點啤酒吧？”
沈樂言起身離開，對上陳夕的眼睛，他想說點什麼，但還是找不出話題，隻好放棄。
許文麗內心裏對陳紅袖有敵意，所以也不想和她待在一起，就拉老公出去看風景。
客廳裏隻剩下陳夕和陳紅袖兩個人。
陳紅袖很熱忱地拉住陳夕的手，幫她吹了吹，問：“不痛了吧？”見陳夕點頭，她笑得很真誠，她希望陳夕能夠感受得到，“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很熟悉。我沒有兄弟姐妹，一直都是一個人長大，所以我很想有一個妹妹。我們居然同姓，真的是很有緣份，希望你能當我做姐姐。”
陳夕不太習慣她的熱情，雖然她也可以看得出陳紅袖說的真誠，可是對一個隻見過兩次麵的人，她真的會有妹妹的感覺嗎？還是她話裏有話？陳夕問：“你喜歡我哥？”
陳紅袖沒想到陳夕突然問得那麼直接，雖然她在美國那麼多年，可畢竟女孩子對這個還是難於啟齒的，一時語塞。要知道安然的爸爸媽媽可就在廚房呢。
見陳紅袖窘迫地表情，陳夕覺得自己過能有點過份，但她不想就此作罷，低聲警告道：“如果你不喜歡他就不要招惹他，作為普通的同學的話，你表現得太過熱情。”
陳紅袖是真誠想和陳夕友好相處，但她拒人於千裏之外冷淡語氣，真是讓她覺得委曲，她輕聲歎了口氣說：“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見他，我也不知道經過這麼多年，我還沒有沒這個機會。”
陳夕轉過身定定地望著她的眼睛，想確定她說的是否真實可信。不管多麼高傲不凡的女子，在麵對感情的時候是否都是這麼惶惶不安，患得患失呢？陳紅袖此刻也不過是個平凡女子，有著對愛情多磨命運的擔憂和悲切。陳夕有點心軟，脫口說：“他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忘記過你。”
陳紅袖細長的眼睜得很大，臉色因興奮而發光。“真的嗎？！”
看她幸福快樂，一下子就神采飛揚的臉，陳夕立刻後悔自己不該告訴她這些。她不該這麼得意！而且是在她的麵前。陳夕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在沙發上坐下來，心裏又開始鬱悶！
陳紅袖收起自己的得意忘形，她還是忍不住竊喜，看看陳夕的樣子又回到拒人於千裏之處的表情，她還是覺得她很可愛。陳紅袖好心情地提醒：“剛才看沈樂言緊張的樣子，他居然也會有這麼兒女情長的時候。以前在學校裏，你不知道他有多囂張！”
“是嗎？”陳夕淡淡地應了一句。
“對呀！沈樂言一向比較傲慢，處事也很冷靜，一幅胸有成竹，穩操勝券的樣子。所以很不把別人放在心上。以前班裏的女同學都想吸引他的目光，做過一些傻事，可他都一笑而過，淡淡的樣子。剛才他居然那麼緊張，還蠻讓人意外的。”陳紅袖見陳夕臉上有了點點紅潤，不再是冷冷的樣子，以為她害羞。陳紅袖笑了笑，又說：“其實安然和他也蠻象的！”
陳夕一驚，今天已經有兩個人說過這句話了。“你覺得他們哪裏象？”
“他們做事情都很專注、認真，個性都很自信，處事穩重又誠實，對人很溫和、很真誠。隻是安然表現得更加體貼包容、更加淡定一些，他的關心總是融在生活的點點滴滴裏，讓你覺得溫暖而不熾熱。而沈樂言目的性很強，個性也要激烈一些。”
“你很了解他們！”陳夕說。
“畢竟是多年的老同學嘛！”陳紅袖很得意。
沈樂言與安然對視了幾眼，沈樂言還是沒有開口意思。
安然笑道：“什麼時候沈樂言也變得扭捏了！”
沈樂言笑了一聲。聽起來有點苦笑的味道。
“你喜歡我妹妹？”
“嗯——這個——”
“哦——原來沈樂言是膽小的人！我今天才發覺。”安然從來沒有見過沈樂言這種表情，故意逗他。
沈樂言咬了咬嘴唇說：“陳夕，她說，她有喜歡的人。”
“哦——怎麼會？！陳夕怎麼從來都沒有和我說起過？”安然很意外。
沈樂言看李安然一幅很了解陳夕的樣子，不以為然。
安然有點鬱悶：“不可能，陳夕如果有喜歡的人，我不應該不知道。”
沈樂言問：“那你知不知道譚曉明？”
“他是誰？男朋友？！”
“當然不是！”沈樂言不喜歡這個假設，“他隻是陳夕在大學時期的追求者。”
“陳夕從來沒有向我提過這個名字。”安然開始懷疑自己對陳夕的了解，他原來一直以為單純不經世事的小妹妹，居然有這麼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那陳夕向你提過誰？”其實沈樂言是想問陳夕有沒有提過他，但一想絕對沒有，要不他和安然怎麼會現在才聯係上，陳夕如果提過他哪怕一次，李安然也絕對會對他招呼一下，畢竟他還是他妹妹的同事。
安然想了想，陳夕真的沒有向他提過別的男孩的事，看來陳夕連他都不告訴呢！這種隔膜讓李安然有點失落。就象是父母看著一個突然長大了的孩子，她的秘密不再和他一起分享，他需要從別人那裏才能知道，或許還是再後一個知道，她不再需要他的保護時的那種失落。
良久，安然再次問：“那你，喜歡我妹妹陳夕嗎？”
沈樂言這次沒有回避：“應該是吧，我也不太確定，因為是你妹妹的關係我就更應該慎重。”
“喜歡就是喜歡，怎麼會不能確定？”
“有的喜歡是會隨時間的推移而慢慢消散的，有的喜歡會在時間裏越陳越香。目前我還不知道我該怎麼辦。因為你沒有看過陳夕談起那人的神情，要打敗她心裏的那個對手，絕對是很艱難的事情。我一向不喜歡做沒有把握的事，在我還沒有足夠的堅決時，我會盡量避免這種事發生。”沈樂言說完歎了一口氣。
安然和沈樂言回來的時候，菜已經開始上桌了，大家一齊動手，桌子上就擺滿了豐盛的食物。王玉婷的手藝絕不是吹的，看她養的兒子就知道，能養出如此色香味俱全的李安然，當然需要深厚的功底才行。菜還在不停地上，大有滿漢全席的架式。
陳夕端上來最後的一碗湯。
安然幫陳紅袖拉開椅子，讓她坐下，他的手自然地在陳紅袖肩上輕撫過，臉上的表情非常溫暖。
桌上幾乎找不出放碗的地方，陳夕定在那裏，手指被熱湯燙著的疼痛傳到心裏，她整個人有點難以自製的痛苦。
沈樂言終於移開了一些位置，接過陳夕手裏的湯，燙得連連甩手。吃飯的時候他看到陳夕拿筷子的手指紅了一片。
“陳夕，你手機響了！”安然提醒。
陳夕跑去臥房接了一個電話，居然是陳冰！這個小子越過了遙遠的時空一下子撞進了她的世界裏。陳夕掩示不住內心的快樂說：“哥，呆會兒送我去火車站好不好？我有一個很重要的朋友要過來。”
安然應允。
飯後，韓再晨他們早就識趣地閃了。陳紅袖也起身告辭，王玉婷馬上拉安然開車送她回去。陳紅袖推卻說：“我打個電話讓司機來接我就可以了。”
安然笑笑說：“還是我送你吧。”
陳夕站在門欲言又止。
王玉婷說：“陳夕，你去送送你沈家哥哥好不好？”
陳夕送沈樂言到車前。
沈樂言問：“你的手還痛嗎？”不知他問的是被魚咬傷的手，還是被燙傷的手。不管是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陳夕搖搖頭說沒事。
“我送你去吧！去接你那個很重要的朋友。”
陳夕看著他，他居然還記得，可是安然已經忘記了，陳冰還在火車站等著她呢。
“我自己打車去吧。”陳夕覺得和他單獨相處有了一點隔閡。
沈樂言靜靜地看著她，空氣裏有種壓力。陳夕猶豫了一下，還是上了車。她能夠感覺到沈樂言的生氣。
沈樂言問：“你真的當那天的事情什麼都沒有發生嗎？”
陳夕轉眼看著他，這個問題應該是由她來質問不是嗎？被侵犯的是她，可是這個罪魁禍首居然還要跑過興師問罪。陳夕的確是很想把那件事忘掉的，而且她好象有一段時間已經做到了，可是被他這麼一問，心裏還是有些異樣，臉不由得紅了。他是第一個吻她的人，在她的世界裏從來都沒有過這種親近。小時候母親很辛苦根本沒有柔情來親近她，長大後她的世界很平靜，也不可能有這種親近。可是沈樂言一瞬間就打破了，她不可能真的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可是那不是愛情。她那時候心裏想的不是他，而他也可能隻是一時的衝動，在那個晚上，在黑暗裏，人性魔性的一麵突然晃了一下，就發生了一點不可把握的事情。那種感覺真的比較突然，因為不是相愛的關係，所以那種親近完全沒有文學作品裏描寫的那樣星光閃閃，睫毛象扇子一樣之類的。不過陳夕到並沒有覺得特別反感，她是注定沒有辦法去親吻自己喜歡的對象，而沈樂言這樣的男子，她的吻還是配得上的。那種接觸到象是不經意間握了一個還看得順眼的異性的手，有一點吃驚，但不至於心動。
“那對你真的一點意義都沒有嗎？”沈樂言見陳夕一幅默默的樣子，她總是能對別人的感覺表示漠視，真是一個冷血的人！還是她的熱情隻對那一個人展現？沈樂言知道自己在生氣。
“你希望我怎麼回答？”陳夕反問。
沈樂言語塞。
如果陳夕的回答是肯定，她對他有感覺，他要和她開始一段戀情嗎？如果陳夕的回答是否定，他且不是在自取其辱。如果連他自己都沒有想清楚的話，他又憑什麼來要求她的回答呢？
陳夕問：“你還記得譚曉明吧？”
沈樂言點頭，耐心地等她說下去。
“和譚曉明告別的時候，他歎了一口氣。當時我非常震憾，沒想到因為我的緣故讓他這麼難過，這種內疚讓我時時警醒。如果當初我早一點拒絕他，而不是貪念他對我的幫助的話，大家就會少了很多傷害。我不想再犯同樣的錯誤。今天很謝謝你！以前也很謝謝你！不過我們還是站在原地好了，懸崖勒馬，可以避免萬劫不複。你的關心真讓人很溫暖，我好象欠了你很多很多人情。”
“你並沒有欠我什麼！”
“但我覺得有負擔。其實就這樣平靜最好，保持原來的安全距離。你不是說還是做朋友最好，可以隨心所欲地談笑嗎！我喜歡第一次見你的樣子，很享受工作，享受生活，溫和而且優雅。所以如果因為我而歎息，我不能原諒我自己。”
沈樂言思維很混亂，他的世界裏一向都是數字分明，沒有什麼曖昧不明的混淆概念。但是陳夕的這段話很讓他不解，她是在拒絕他嗎？還是一種邀約？如果再這麼模糊下去，他心裏沒有這種承受能力。這些天他已經和自己爭辯過無數次，吵得他很疲憊，他沒有辦法再站在原地。
“我喜歡你！”說出這句話，沈樂言自己都怔往了，車裏除了指針擺動的聲音，隻聽得見自己呼吸。
陳夕閉氣了五秒，說：“我要下車！”
沈樂言踩下了刹車，他的心被氣惱充得生痛，他抓住了陳夕的肩，讓她直視自己，然後一字一句地說：“我說我喜歡你，難道你沒有聽到嗎？”
“我也喜歡你，因為喜歡所以我要逃跑，但是那不是愛情，因為不愛所以我很平靜。”陳夕看到沈樂言複雜的表情，因為太複雜所以讀不出什麼信息，她繼續說，“其實你對我也隻是好奇而已，趁現在還來得及，我們及早收場吧。再見！沈樂言。”
陳夕推開車門走出去，這裏離火車站還有兩站路，她隻能走過去。
沈樂言感到非常挫敗，心裏象是打翻了五味瓶，整個人七上八下的。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有些顫抖，他似乎看見了前麵的萬丈深淵，可是他沒有辦法停住腳步。他歎了一口氣，暗道：“太遲了，已經來不及了！”
陳夕走出車外，頓時感覺到解脫，隻是她的情緒也很亂，她居然可以冷靜地麵對沈樂言的好意，連她自己都佩服自己，那麼好的男子哦，真是可惜！
“如果‘他’知道她的心，會不會也會喜歡她呢？”陳夕對自己的心講。或許該告訴他的。目前的狀況就象還沒有出戰就已經死掉，總是有一口怨氣不得釋放。
午後的陽光很大，陳夕忘記了帶傘，在車站的走道裏搜尋，還是找不出陳冰的身影。陳夕開始拔電話，可周圍聲音嘈雜，必須要用吼的才能夠聽見。
“陳冰，你在哪裏？我來了！”
“我一直都在想你現在的樣子，果然和我想的一樣。”陳冰拍了拍陳夕的肩。
陳夕一回頭，陽光裏的那個男孩，笑得露出好看的牙齒，燦爛得讓人眩目。陳夕抬起頭，6年不見，那個身體單薄的小弟完全變了樣，如果他不叫她，她真的認不出來。男孩子的變化比“女長十八變”的差距還要顯著得多。他身高一下子拉長了20公分，也長結實了，臉上充滿溫柔的表情。
“夕，終於見到你了！”陳冰撫了撫陳夕的頭發，伸出的手輕輕地把她拉進自己的懷抱裏。
陳夕終於在他身上找到了熟悉的溫柔氣息，也幸福地向他伸出手去。
沈樂言還是不放心陳夕一個人走掉，他開著車過來追過來，他想告訴他，就算要他站在原地也沒有關係，但是她不要這麼跑掉，丟下他一個人讓他覺得非常難受。然後他就看到車站外的站台上兩個互擁的男女，陳夕的臉上的歡樂氣息，一下子就打敗了他剛剛升騰起來的勇氣。那個男子有著明媚的笑容，純淨的眼眸，還有那種溫柔如水的氣質。陳夕喜歡的人果然也是出類拔萃的優秀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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