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72 更新時間:21-08-25 06:52
奚昊瞳孔一縮,提劍一檔,劍尾相觸間竟泛起了火星子,他看起來本就孱弱的身子退了數步,像極了秋日裏搖搖欲墜的枯葉。
“廉祁?”
奚昊深眉鎖憂,看著現正半伏在地上的廉祁像是在確認。
言一也朝廉祁看去。
廉祁可是已有凶名的大妖,族中典籍有記載,不過就寥寥數語:蛇中異類,善毒攻,以力見長,碧毒通九幽,生於祁山故又名岐山碧尾。
經上所訴在配一筆走龍蛇的小泥鰍插圖一張,饒是言一想象力出類拔萃也很難將眼前猙獰的蛇妖與廉祁對號入座,可大妖怎會跑來這鳥不生蛋的地方?
奚昊將劍橫梗與胸前,穩住氣息後道:“蛇王不在岐山呆著,出來尋這邊陲小村的麻煩,還真是炒鹹菜裏放鹽巴。”
妖物大多吃人,但像廉祁這些已成一方之主的大妖是無需親自出來作祟的,有的是小妖獻媚,一般騷擾偏遠村落的都是些不成氣候的鄉野小妖,奚昊此言譏諷居多。
廉祁蛇尾一盤,身子就愜意地臥在上邊,下顎微抬,未開口蛇信就先吐了出來。
“我想去哪邊去哪,還需要向你這小娃娃報備不成?能擋下我一尾巴倒算有些本事,也不埋沒熙辰的盛名在外,瞧你這半死不活的模樣是奚家老二吧,我勸你該幹嘛幹嘛去,若是喜歡吃鹹菜,估計就你們這三瓜兩棗夠嗆。”
他話音一落,地上的蛇群立刻圍了上去,仰著蛇首吐著信子,彌漫出碧色的霧氣。
世上的門派和妖物都達成了一種微妙的默契,門派一般隻抓擾亂世間秩序的妖,隻要大妖不親自入世作惡,門派是不會殺進山門的,畢竟世間的大妖不少,就算有能力除掉也會元氣大傷,兩方就這般井水不犯河水地共存著。
華殤愣是從廉祁這陰陽怪氣的話中聽出了息事寧人,悄無聲息挪到了奚昊身邊輕聲說:“小公子,咱們管不了,即便老爺來了也不定能降得下他,反正不過一個獵戶,要不先服個軟?”
當他覺得可以相安無事時,奚昊利索地從懷中拿出了一張淺黃色的朱砂符紙,他見了忙伸手阻止,可手才剛舉起,符紙就在奚昊手中化成了灰燼。
隨即一束火光衝天,天空印出個照亮半個夜空的紅日虛像來。
此乃熙辰的征集令,召集附近的同道。
每個門派都有召集令,不過小門小派放了除了是熱心腸的,不然沒人會巴巴跑來領這微末的人情,熙辰則不同,樹大成蔭,總有需要其庇護的一日。
但這荒郊野嶺也不像能藏有隱世高人的樣子,能招來歪瓜裂棗估計比起他們還不夠看吧。
“看不出來奚小公子病怏怏的,骨頭倒是挺硬,可惜了,大道你不走,非往死胡同裏鑽。”廉祁仰頭看著漸漸暗下去的紅日,眸中閃過陰毒,他撫著晶瑩剔透的蛇尾繼續道,“隻是你莫不是病糊塗了,這山溝溝裏你能召來何人?我將你們殺了,再去屠了村子,你覺得你老子能知曉是誰做的不成?”
華殤有些慌了,朝著身旁的弟子使了個眼色就帶頭朝回路逃去。
有遲鈍些的弟子反應慢了,剛抬腳就被數隻急躍而起的毒蛇咬中脖頸,身子在空中還未倒下就化成了血汙!
“晚了,一個也逃不掉的。”
廉祁說完大張吼了一聲,嘴角幾乎開到了後腦,能看到口中參差不齊的尖牙和拉絲的唾液。
地上的毒蛇像是收到了命令,飛快地朝逃走的弟子竄去。
奚昊剛斬斷撲來的毒蛇,就察覺腦後有勁風襲來忙轉身擋住廉祁偷襲的蛇尾,接力一彈就躍到了樹梢上。
不同的是,此時站於樹梢之上的人穩健了許多。
“你先前是裝的?”
廉祁眯起了眼睛,他尾巴居然出現了一絲劃痕,暗紅的血緩緩地滲了出來。
“你這一尾巴倒是也不埋沒大妖的名聲,隻是想殺了我還需費些氣力,你不妨告訴我你在這犄角旮旯裏搗鼓些什麼寶貝,我若聽得開心就當作沒見過你,要是不說,剛剛逃走的弟子明兒就將你這些偷雞摸狗的破事奔走相告。”
奚昊說著便就著樹枝坐了下來,靠著樹幹翹起了二郎腿。
廉祁雙目染上了血紅,他平日聽慣了奉承,再加上愛護有加的蛇尾被剌出了一道口子,腦門的火就蹭蹭朝外冒,厲聲怒喝:“他們怕是沒有這個機會!”
說完身形爆射而出,一尾將奚昊坐著的樹枝打得四分五裂。
奚昊硬抗了幾下蛇尾,握劍的虎口都震出了血,心道:“這廉祁還是個烈性子,尾巴還挺厲害的,早知道就不皮這一下了。”
他想著就收回劍勢欲要逃走,結果廉祁似乎早有所料,蛇尾提前封住了退路,一擊就重重將人掃飛到了遠處的樹上。
奚昊像塊扶不上牆的爛泥,軟趴趴地從樹幹滑了來,一口血還沒噴出來,廉祁乘勝追擊的蛇尾就迎麵而來。
眼看就要落到腦門上時,廉祁流暢的動作突然猛地滯住了,身下亮起了刺目的黃光。
是言一的定身術。
言一給鴻爾打了個眼色,鴻爾立即心領神會,握上一直別在身後的鐵棒就竄了出去,“砰”一聲,重重打在了蛇妖身前的地上,擊起飛塵無數,直接迷了蛇妖的眼。
言一也緊跟其後直接背上了半死不活的奚昊,定身的光束堅持的時間比起言篤明要長上一息,現在也碎掉了,廉祁正下意識揉眼。
言一瞧見近在眼前的廉祁,想到未歸的族人怕是遭了他的毒手,就先討了點利息,拿起劍朝著原先已經出血的口子狠狠砍了上去。
隨廉祁聲嘶力竭的怒號,小半截蛇尾應聲斷裂。
他蛇尾瘋狂亂甩,濺出的黑血散了一地,言一和鴻爾眼疾手快,跑的十分幹淨利落。
這出神入化的配合應是常有實操。
廉祁冷靜下來後早沒了人影。
“小族長,我們。。。。。。”
鴻爾正準備鍥而不舍地規勸言一回穀,就被言一擠眉弄眼地打斷了,他默契地分析出其中表達的含義是:噓,別說了,有外人在,要是穀裏的信息泄露了你阿姐能把你活活打死。
言一順著先前村民的記號急奔,出了山林就看見遠處隱約可見的村落燈火。
“兄台放我下來吧,再跑我便要被你顛暈了。”
有氣無力的話音軟綿綿地傳入了言一耳中,言一聞言尋了個靠近村落的隱蔽角落將人放了下來。
奚昊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冷汗掛滿了額角,他揉著胸口,麵色白得嚇人。
“你沒事吧?”言一貼近問道。
才剛出穀就遇上了書上才能見到的人物,感覺屬實有些奇妙,熙辰在族中典籍裏的記載也不多,且還有著十二年的空白期。
奚昊,熙辰的小公子,上有一個大他三歲的大哥,外室出身,年幼時阿娘便病逝,還帶有打娘胎來的血症,求遍名醫無果,是個半盞燈油快熬幹的病秧子。
他坐的很端正,隱忍地幹咳兩聲緩聲說:“沒有大礙,兄台來的倒是及時,這是熙辰的玉門令,有了它你可去和熙辰提些不過分的要求。”
變相的以物易物,沒有摻雜私人情感的交易,姓名來路也沒打算過問。
言一沒有接過那精妙絕倫的黃金令牌,眼睛饒有興致地眯成了一條狹長的窄縫,這熙辰的小公子還有兩副麵孔,剛剛激怒蛇妖的吊兒郎當全都藏了起來,現在滿滿的雅正疏離,若是沒看見他掛在樹上的模樣,言一差點就信了這是個端端正正的世家公子。
“我不需要這牌子,沒有什麼要求去同熙辰提,你若想謝我,可否告訴我這廉祁的情況,他為何會在林子的外圍轉悠?”
奚昊眼光中透出七分猜忌三分警惕地打量言一。
先前沒仔細瞧,定睛一看,眼前的人長得是過分的俊俏了,五官如鬼斧神工刻在了這張恰如其分的臉上,此時因為眯著眼,長長的睫毛交合到了一起。
“你是出自哪家的弟子?”奚昊鬼使神差就問了出來。
言一愣了一下,眼珠子轉了一下,不著二五的話張口就來:“我自幼喪父,家中兄弟姊妹頗多,母親因供養不起,見過路的仙人惜我有靈根就讓我跟著走了,家師不過一介無名散修,去年也駕鶴西去了,現在門下就隻剩我和這個傻師弟。”
奚昊遲疑問道:“那你可還記得生母住址,不曾去尋過?”
“自然是想尋的,隻是當時太小,許多事都記不太清了,隻曉得是個破舊的小城。”
言一直接將自己的出處堵死了,本事是和師傅學的,哎,師傅死了,死無對證,哪裏人氏,不好意思,當年歲數太小不記事。
鴻爾都聽呆了,兩顆眼珠子瞪得像銅鈴,自幼喪父要傳到族長耳中,小族長估計要被戒尺抽爛再倒吊在風口裏風幹吧。
還好他本就長得呆頭呆腦,奚昊掃了一眼也沒察覺出異常。
言一頓了頓繼續道:“你是知曉些事情的吧,把你的好同門往林子裏帶,是想借蛇妖之手將他們除掉?沒想到馬失前蹄,自己也差點栽了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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