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655 更新時間:10-03-17 12:49
曾繁盛一時的琉璃國,一夜之間變為空城,戰爭洗禮後的城牆上血跡還未幹透,在昏黃的陽光下,紅得觸目驚心。司夜端坐於戰馬上,看著夕陽下的空城,從此這世上便不再有琉璃國,也不再有控獸師,目光轉到城外那座新墳——琉璃公主憶恩的墳塚。這位生前豔絕天下的公主,死後仍要守護著她的國家,她的子民。
“這是對於我們背叛的懲罰……”
神的懲罰?隻因她們拋棄了所信仰的濕婆大神嗎?可是當初被恐慌籠罩,為災難困苦時,這位無往不利的神又在哪裏呢?司夜眉毛微皺,但漆黑的雙眸卻如古井不波。不禁想起年幼時薩曼法師的預言:你攜煞星之氣而生,擁有踏破無堅不催的城池,使大地血流成河之力,而你也終將因弑神而背負千年的詛咒,墜入另一個世界……
“走吧。”司夜深深得吐了口氣,勒轉馬頭,策馬向大隊人馬追去,一紅一白的兩個身影緊隨其後,馬蹄紛飛踏起一片塵埃。
夕陽下,憶恩的墳塚,泥土開始鬆動,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蠕動著,慢慢得,一隻手從墳裏伸了出來,那隻手雪白如玉,手腕處繞有一條極細的胭脂紅絲,這手在如血的殘陽下顯得越發得詭異。遠處,司夜三人的身影已經沒於蒼茫的天際之中……
邊塞的江山鎮,並沒有覺察到這場戰爭,小鎮和平常一樣的喧鬧,隻是入夜時有幾道黑影悄無聲息得從城頭掠進城來。初春的雪來得快,化得也快,雪停不足一日,便已經看不見半分雪的影子,似乎那場雪並沒有來過一樣。江山鎮雖地處邊塞,卻是通商要塞,故而並不荒涼,隨處可見身著奇裝異服的各族各色的人,看上去反而比王城還要繁華幾分。緋音走在街上,已沒有初來時的新鮮感,此時她的眉毛不快得扭成一團。
“你待在這裏,我會回來的。”
嗯,我會等你回來,可是卻忘了問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因此必須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霓裳坊雖大但也沒大到在這邊境小鎮上開分店。雖說帶來的銀子足夠多,但錢總有用完的那一天,所以她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賺錢!
可是這畢竟是古代,星曜國的民風縱是開化,女子的地位卻仍是可悲得低微。她問了幾家酒肆、飯莊不是不招人就是直接將她哄出門去,有個好心的老板,倒是給她指了個地方——綺紅軒。她喜滋滋跑去一看,鼻子差點氣歪,這根本就是一家青樓!接著所問之人皆是指向此地,難道在古代女子除了依附男人、出賣身體就沒有別的活路嗎?她不禁開始懷念現代,可以平等得憑自己能力活下去。這更加堅定她要回去的決心。
老娘至少也是跨國企業的高級白領,竟會餓死在這古代?!這是誰給我安排的狗血劇情!
此時,街上一陣騷亂,不知從哪裏衝出了一匹黃鬃的蒙古馬,馬上的男子揮鞭驅駛,使得本已四蹄如飛的坐騎在狹窄的街道上更肆無忌憚得狂奔起來,兩旁的小攤也不可避免得被撞翻在地。一時之間,混亂不堪,馬上的人卻甚是得意,越發將馬鞭揮得啪啪直響。正當男子得意大笑之時,坐下的馬卻突然發起瘋來,橫衝直撞,馬上的男子大感意外,幾次喝馬均不見效,不由得也慌起神來,嚇得臉色蒼白。發了瘋的馬向著剛從渙衣坊出來的緋音衝去!
路人大聲尖叫著,馬上的男子也大喊著“躲開”,可是這變故實在太快,緋音根本無法躲閃,隻是傻傻得站在那裏,眼看就要被撞到。卻見她身子靈巧得一閃,如蝴蝶般飛開,落入臨街的一家店裏。
大大鬆了一口氣的路人皆紛紛誇獎她的身法精妙,定是武林高手。其實隻有她知道,剛才覺得腰間一緊,接著眼前黃影一閃,耳邊聽得呼呼風聲,再回神時,人便落在這裏。不過,她並沒有解釋,估計解釋也沒有人相信。所以就當是中了彩票白撿了個武功高手的名號,可惜她忘了在江湖中這高手不是那麼好當的,尤其是在這龍蛇混雜的邊境之地。
“姑娘,裏麵請!”
緋音看著出來招呼的小二,這才發現自己落到一家店裏。二層小樓,大廳正中間掛了一個大大的“茶”字書軸,筆峰剛勁。回望四周,牆上均掛著書畫,角落處點以花卉裝飾,環境清雅,沒想到這裏竟會有如此雅致的茶樓。
“啊,謝謝。”緋音衝小二笑笑,剛要抬步,猛然想起自己不是來喝茶的,而是來找工作的,便扭頭向櫃台的老板走去,“老板,您這招工嗎?”
老板將頭從帳本中抬起,上下打量了下緋音,然後搖搖頭:“不招。”
這樣的眼神讓她感到渾身不舒服,禮貌得衝他笑笑,道聲“抱歉”轉身欲走,誰知身後響起一聲渾厚低沉的聲音:“姑娘既然來了,不如先喝杯茶!”
“誒?”緋音微愣,詫異得回頭,隻見一隻茶碗直衝著她的麵門飛了過來!就在快要砸到她的鼻尖時,一根筷子從一旁飛出將茶碗擊飛!
“欺負一個弱女子算什麼英雄好漢!”一個略有些尖細的聲音響起。
緋音感激得詢聲望去,原來是坐在大廳右角邊的男子,生得倒是白淨,卻極其肥胖,又生了個紅色的酒槽鼻。胖也就胖點吧,還偏偏要扮什麼風雅書生,戴一頂書生帽,穿一件深藍色長衫,胖如豬蹄的手中捏著把扇子,在不停得扇啊扇的,要小的書生帽配他油光光的大臉,滑稽至極。
“哼,這姑娘身手不凡,絕非等閑之輩,誰知道她是不是魔教妖孽!”答話的正是剛才出手的那位留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丁大俠,我看你是被魔教嚇破了膽吧!這姑娘生得眉清目秀,柔柔弱弱的,一看就是身家清白的好人家,看你欺負人家,常某就不由得生出憐香惜玉之情啊。”說這話時胖書生上下打量著緋音,露骨的眼神讓她覺得好像是蟲子慢慢爬過般作嘔,先前因他出手相救的好感頓時蕩然無存。
“砰——”緋音還沒來得及出聲,左邊的大漢已經拍著桌子站起身來。
“姓常的,你少在那裏裝什麼高雅!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練得那套采陰補陽的妖術,管她是魔是人,今天隻要有老子在,你這妖人休想打這姑娘的主意!”大漢冷笑著,絡腮胡子也跟著一顫一顫得。
“‘刨豬丁’你什麼意思!”那位常兄猛得站起身來,滿臉怒容得指著大漢氣,聲音越發顯得尖細。
“這閑事老子管定了!”大漢甩了他個白眼,一字一頓得說道。
“‘刨豬丁’,休要欺人太甚!”
“叮!”大漢一雙眼睛死死得盯著常青書,目露凶光,食指與中指間夾著一根筷子,“怎麼,向老子挑戰嗎?”說著大漢站了起來,緋音這才發現,他的身材奇高無比,再加上他膚色黝黑,簡直就像一座鐵塔。
“哼,是又怎麼樣,難道我常青書怕了你不成!”常青書站起身來,一雙如豆的小眼瞪著他,“既然有膽量進這個門,自然有膽量下這個貼!”
“好,這一戰之後,老子就把這刀法正式更名為屠常刀法,也算給曾經風光一時的常家個麵子!”‘刨豬丁’不屑得輕吐道。
“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常青書言畢,右手腕輕翻,手中的折扇“唰”得一聲展開,一朵如綻放的櫻花寶器在他的掌心旋轉著。看到他的動作眾人皆吸了一口氣,就連‘刨豬丁’的臉色也不禁一沉,這一招正是常家絕技——落櫻紛飛!據說這一招,無人能敵……
“常青書,算你狠!”‘刨豬丁’咒罵一聲,長刀出手。那是一把用深海玄鐵製成的八尺長的大刀,刀身漆黑,削鐵如泥。這把看似笨拙的大刀在他手中卻分外靈巧,刀氣逼人,眾人隻覺得這天上天下皆被這一把刀塞滿,不知什麼時候這刀便會落在自己的麵前。
誰都沒有料到這兩人竟都動起了殺招,眾人皆起身避禍,生怕遭到誤傷,功力差點的、離得近的被‘刨豬丁’的刀氣逼得站立不穩。緋音所幸站在遠處,但也是手緊緊得抓住櫃台才勉強穩住身子。常青書也被這凶猛的刀氣逼得站立不穩,以一個千金墜穩住身子,目光微寒,側身大力得揮扇,一道寒光竟穿過刀氣直奔‘刨豬丁’的麵門而去!常青書知道這一招已成,不禁麵露喜色,常家絕技,無人能敵。
隨著這道寒光,‘刨豬丁’的殺氣與刀氣頓時消失,但常青書並沒有聽到他的慘叫聲,因為一個人——淺灰色的長衫,頭戴黑色的帽子,帽沿下露出幾縷略泛有棕色的頭發,臉上卻戴著一張隻露出兩隻眼睛的精致麵具,麵具的左邊畫著妖豔的蔓珠沙華,仿佛來自地獄的使者,冰冷得不帶有一絲氣息。
大廳內一片安靜,眾人隻覺得這大廳之間突然被這男子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寒意所填滿,不由得睜大眼瞪著他,生怕一不小心被他攝去了魂魄。緋音也不禁吃驚得瞪大眼,再次懷疑自己穿的是不是星球大戰。
男子看向‘刨豬丁’,廣袖一抖,原本握在他手中的那柄八尺長的玄鐵刀便像是長了眼睛似得飛到男子的手中,男子端詳著刀,“不枉忘憂穀主說這把刀是凡間的法器,今天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隻是這把刀太舊了,是時候換換了。”話音剛落,隻見那柄八尺長的玄鐵刀在他的手中一寸寸得變成鐵沫落下,“南海西畔龍簇遺跡有一塊盤古精鐵,你可取來鑄成刀,必可成為無利不催的無尚法寶。”
“多謝賜教!”‘豬刨丁’雙手抱拳行禮,“小的告辭!”說著便大踏步得轉身離去,毫無留念。
“其他人,”男子掃向在坐的眾人,雙手輕揮,大袖抖過,“還是先品品茶,降降火吧!”待袖落後桌上均重新擺上茶杯,杯中清茶飄香。
眾人吃驚得盯著這個憑空出現的男子,神乎其神的身手,詭異至極的裝扮,難道他真的是從天而降的神?
“袖裏展乾坤,蔓珠開彼岸,妖魔皆退散。”此時東南角邊的雅閣中,飄出一個聲音。這聲音就好像是玉環相扣,又像是月光碎落在地麵地發出的清響,讓人從心底生出無盡的愜意。
眾人一愣,回味著這人的話——袖裏展乾坤,蔓珠開彼岸,妖魔皆退散……
“天究星陸仁甲!”不知誰喊了出來。
隻見大廳中央的男子微微頷首,不回絕亦不應承,接著用低沉的嗓音喝道:“妖孽,哪裏逃!”說著左手輕揮,隻見寬大的衣袖突然到了幾欲奪門而逃的常青書麵前,一道金黃色的繩子樣的東西飛了出去,纏在他的身上。
常青書臉色大變,驚恐道:“大俠饒命,大俠饒命!”
陸仁甲並不言語隻是淡淡得看著他,無從猜度那張隱藏於麵具之下的臉的表情,隻是那雙深沉的眸子卻透著涼薄的光。
常青書求救聲越來越變得淒厲,有幾個不忍者忿於陸仁甲的無情,意欲上前施以原手,隻是還未走近身子就像是撞到牆壁一般彈了回來。
突然廳中傳來一片驚呼,隻見常青書身上的金色繩子所散發出來的亮光越來越刺眼,隨著這忽閃著的亮光他的臉上竟漸漸有些扭曲,似乎有另一張臉正在若隱若現!陸仁甲低低得念著咒文,隨著咒文聲越來越大,隱於常青書身體中的另一張臉也越來越清晰出來,竟然是一張猙獰的鬼臉!陰森的獠牙,血盆的大口,讓眾人包括緋音在內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百鬼離身!咒!”隨著這聲喝叱,一道紙符貼上常青書的額頭,隨著一股黑氣,一個黑色的身影從他的身體被硬生生得抽離出來,竟是一隻渾身長滿黑毛,有著三尺獠牙的魔怪!
“常青書已被魔怪附身墜入魔道,今日除魔之後,這世上便再也沒有常家!”陸仁甲緩緩得輕吐道,眾人大驚,怪不得這幾年常青書的功夫突飛猛進,世間盛傳他擄掠年輕女子修煉什麼采陰補陽之術,沒想到竟是被魔怪附身修煉此等妖術!
“魔族妖孽!大家小心!”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隻聽得一陣聲響紛紛祭出自己的法器指著中間的魔怪。
魔怪低喘著氣,綠色的眼睛掠過一絲血光,掃過眾人,突然目光一凜,低吼一聲,直奔大廳的東南角飛去!速度之快,令人防不勝防。眾人急忙望去,這才發現東南角的懸掛的那盆吊蘭架上竟站著陸仁甲!
陸仁甲看著魔怪,從容不迫得在麵前結陣,嘴念道:“謹此奉請!降臨諸神諸真人!縛鬼伏邪!百鬼消除!急急如律令!”一道靈符從他的手中飛出貼在距離他隻有半尺遠的魔怪前額上。
一聲慘叫,魔怪頓時變成一道黑色的濃煙,一股腐敗的惡臭充滿整個大廳!眾人急忙捂住口鼻,可還是覺得眼澀口幹,奇臭難忍。
“哎呀呀,臭死了臭死了!你這個招魂的,就不能把這種怪物弄到外麵解決掉!”一個男子極不高興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便有一股清風吹來,屋中的惡臭頓時減輕大半。
“哼,既然臭死了,你這死木匠怎麼還活得好好的?”陸仁甲應道。
“那不是我這個天才帶著隨身吹風機,怎麼樣,功能強勁吧!”說話的是一個穿著褐色短打的少年,手裏拿著一隻小巧的木製吹風機一樣的東西,此時屋內的清風便是從這小小的機器中發出的。
“強勁?我看這風還不如你自己吹,來得快。”陸仁甲站在他的身邊應道,可是剛剛明明還站在吊蘭上,他又是什麼時候站到那邊去的?回望吊蘭,那人分明還在,那站在這兒的又是誰?隻見吊蘭上的男子輕輕得打了個響指,站在地麵的人突然變成一個白色的小紙人飄落下來。
“陰、陰陽師?!”緋音驚奇得脫口而出,但隨即一股濃烈的惡臭襲來,讓她惡心得立刻堵上嘴。
褐衣少年輕輕得揮了揮手,原本封閉的窗戶甚至是屋頂竟自動打開,大量的新鮮空氣湧了進來,黑煙與惡恨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待到屋頂重新合籠時,屋中又恢複了先前的雅致與清新,除了臉色蒼白得倒在地上的常青書提醒著大家剛才發生的那一幕。
“喲,我說招魂的,你剛才怎麼不招式神出來把惡臭吸走?”褐衣少年挑著眉看著走到陰陽師的身邊,俊俏的臉上是狹促的笑意。
“隻不過是為了給某個自大狂表現的機會,如果你做的東西連這種情況都解決不了,不如回去做馬桶好了!”陸仁甲不屑得輕甩衣袖,轉身向屋外走去。
“喂,你這死招魂的,把話說清楚,誰是自大狂?本少爺做的東西是天下無雙,就是做個馬桶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那我等著你做出這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馬桶來!”說這話時,陸仁甲已經身處屋外數米。
“招魂的,我要是做出這樣的馬桶,我就排你前麵當老大!”說著褐衣少年追了出去,完全無視眾人詫異的眼神。
“沒想到連天巧星陸仁乙也現身了!”雅閣中再次傳出那天簌之音。
如果下巴真的可以掉到地上的話,那麼估計現在這大廳中就會滿地都是下巴的。因為誰都沒有想到居然可以這樣輕易得見到無憂穀中的兩大星君!
無憂穀,準確的說它不能算是一個門派,而是一個商家,正如它的名字一般,『進了無憂穀,一世皆無憂』。無論身份高低,隻要你找到了無憂穀,而且也有足夠的錢,或是足夠的理由打動無憂穀主,那麼它就會幫你解決你的憂愁。無憂穀穀主相傳是武功、文彩天下第一,隻是沒有人見過他的樣子,也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因為見過他的人都已經死了,所以大家隻稱呼他為『無憂穀主』。無憂穀立世千百年,沒有一項委托失手,因此無憂穀已然成了世間的一個神話。無憂穀中,除了穀主之外,還有四大星君,分別為擅長陰陽術的天究星陸仁甲,擅長機關火藥之術的天巧星陸仁乙,擅長傀儡術的天退星陸仁丙,擅長易容術的天慧星陸仁丁。
隻是如此神秘的無憂穀兩大星君突然降臨在這兒邊陲小鎮,難道就是為了捉拿常青書身上的那隻魔怪嗎?難道不聞俗事的無憂穀也開始要稱霸天下了嗎?
正當眾人還未從無憂穀兩大星君所帶來的震驚中恢複心神,茶樓裏再次闖進一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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