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63 更新時間:09-09-17 12:53
“葉冉羯?”韓依月看見葉冉羯恍惚間表露出來的傷感不禁一寒,輕聲的在他耳邊叫喚著,“冉羯?”
“恩?”葉冉羯緩慢的將思緒從記憶裏抽了回來,看著那棵院子裏的老槐樹和韓依月,淡淡地笑了笑。
隻是那樣的笑容在依月看來有些淒涼和無奈:“怎麼了?你沒事吧?”
“我想應該……沒事。”口齒不清地停頓讓冉羯的這句話仿佛是說給自己聽的,“這樣的夜太唯美,唯美的可以喚回太多不願意忘記卻同樣不願意想起的記憶。”
“記憶?”韓依月垂著眼深深地歎了口氣,口中似有話喃喃,然後抬起頭,眼珠微微上翹著看向葉冉羯,“記憶,有時候就是美得太傷人了吧!”
“或……許吧!”他將那個“或”字長長地拉了一個輕音,仿佛心也需要這樣一個長音來停頓,休整。
韓依月笑了,這樣的笑容讓葉冉羯看不清。
“你還記得07年末或者說是08年初的那場大雪嗎?”依月用一種失神的目光看著地麵,臉上卻浮著笑容。
“07年末的大雪?”他輕聲地重複著這幾個字,而思緒也隨著這些字再次飄向了遠方。那場百年一遇的南方大雪葉冉羯又怎會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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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公司三個月整修假期的最後一個月。葉冉羯忘記了具體的日期,隻是模糊的記憶裏那些事情卻都還曆曆在目。
不知是08年1月底還是2月初,辛弦放假了,吵著要跟冉羯出去旅遊。冉羯拗不過她,隻得點頭答應。可是正當辛弦興奮地買完機票,天空中卻飄起了大雪。
那樣的雪是難得一見的,輕柔似鵝毛,繽紛似花瓣,整個天空都是潔白的舞蹈。
辛弦像個孩子一樣在大雪裏拉著冉羯奔跑,雀躍,仿佛整顆心都要融化在雪裏一樣。堆雪人,打雪杖,滿大街都是像辛弦一樣興奮的人們。
在辛弦的帶動下,冉羯也進入了這樣的氛圍裏,他們不再是嚴肅的成年人,而僅僅隻是個孩子,帶著青春的活力,在大雪裏跟著節奏紛飛。他們忘記了凍得紅通通的臉,忘記了這是寒冷的冬天,甚至忘記了年齡與界限。
脫掉厚厚地羽絨衣,抓起地上白色且冰冷的“絨毛”向遠處砸去。這讓葉冉羯仿佛又回到了童年裏老槐樹下的時光。沒有背負,沒有煩惱,有的隻是小麥田裏放縱的奔跑,有的隻是大太陽下肆無忌憚的歡笑。那些快樂似乎讓他再次沉醉了。
第二天一醒來,拉開窗簾,葉冉羯便看見窗外竟是白茫茫的一片,忘不到邊際,而天空中的雪依然在下,這樣的色彩毫無止境,且肆無忌憚地仿佛想要把整個城市吞沒。
耳邊響起的電話聲不禁打斷了冉羯對於窗外景色的迷戀。原來是航空公司打來的。由於大雪的關係,所有航班全部停運了,公司打來電話一則是作為通知,二則表示了歉意。
葉冉羯掛了電話,重重地伸了個懶腰,輕輕敲開了辛弦的房門。
“小懶豬,怎麼還不起來?外麵的景色好美啊!”他緩緩地坐到辛弦的床頭,用手摸了摸她的臉。
啊!好燙。
冉羯下意識的反應過來,臉上的從容一下子緊縮在了一起。他用手探了探辛弦的額頭,又抓了抓她的手。
“冉羯?我好難受。”辛弦無力的眯縫著眼睛,咽著口水,輕聲喃喃。
葉冉羯從房間的醫藥箱裏找出一支體溫計,放進辛弦的嘴裏。然後又跑回自己房間換了套衣服。
當他從辛弦嘴裏拿出體溫計在陽光下照了照,心中不禁一顫。“糟糕,39度7。”
他隨便的幫辛弦套了件羽絨衣和長褲就扶著她出了門。
來到樓下他才發現,一夜的大雪已經厚厚的把路抬高了5厘米左右,雖然馬路中間已經進行了清理,可是營運的車輛卻鮮少看見。想打的是不可能的了,冉羯想也沒想,一把抱起辛弦便往醫院跑去。
幸好醫院離他們家比較近,隻是抱著這麼個大活人一口氣跑了那麼多路,加上又是大冬天的,葉冉羯好一會兒沒喘過氣來,滿身的大汗更已滲透了他的內衣。
看完病打著點滴的辛弦心疼地看著葉冉羯:“對不起,冉羯。”
“怎麼了?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啊?”冉羯像還沒喘過氣來一樣,沉重地呼吸著。
辛弦卻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低下了頭:“是我害你累成這樣的。”
“好了好了。”冉羯莞爾一笑,“好好照顧你自己就行。我出去打個電話。”
說完他便起身向門口走去。
沒過多久,辛母便在司機老李的陪同下來到了醫院。冉羯聽辛弦提起過,老李是辛母的專用司機,平時一般沒什麼需要都不怎麼工作的,所以很少有人認識他。冉羯也是那天跟辛弦回家吃飯的時候才有緣見過一麵。
“弦弦,你沒事吧!”辛母一進門便直接衝到了辛弦的麵前。
辛弦輕描淡寫地笑了笑,拖著發白的嘴唇說:“媽,我沒事。”
辛母仍然不信,帶著不安的情緒,這裏摸摸,那裏看看。
“媽,我真的沒事。”辛弦輕輕抓住母親的手,又十分肯定的說了一遍,“真的,媽你坐這裏。”說著她牽引著辛母坐到自己身邊的椅子上,這才讓辛母煩亂的心安定了下來。
她起身和身邊的老李說了幾句後,老李便離開了。轉身方才看到葉冉羯,尷尬的笑了笑。
“冉羯,不好意思,剛我太著急了,所以……”
“沒事的,阿姨。我能理解。我出去走走,你們母女聊聊,有事電話我就好。”說著,冉羯也很識趣的走出了點滴室。
外麵的雪依然下的很大,仿佛真的要把這座城市覆蓋一樣。這樣的雪在北方不足為奇,可是在南方卻很少有人見過,自然,對於南方人而言,興奮不在話下。從醫院的電視裏傳來了百年大雪的出行注意和防護措施緊急通告。
葉冉羯看著這樣的景色,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才辛母的舉動,讓他忽然想到了葉父。
爸,你現在過得還好嗎?
心中的呼喚讓他驟然把傷感寫在了臉上。也許他早已經不怪父親了,隻是還接受不了那個事實。可是他能理解,能懂,就像現在他在做的事情一樣,或許有一天也會有人恨他的,可是對與錯這個問題誰又說的清楚。
他帶著失落的笑容,輕輕晃了晃腦袋。他不知道這樣的舉動代表什麼,或許是想說自己太傻吧,又或者太虛偽。這讓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話:很多時候,人有兩麵,一麵是邪惡的,另一麵則是偽善的。
“在想什麼啊?”
不知道什麼時候,辛母已經站在了葉冉羯的身邊,帶著友好的笑容看著他。
“沒,沒什麼……”冉羯像被人看穿一樣,極力地掩藏著自己。
辛母卻笑了,隻是不知道這樣的笑容是不願意揭穿,還是什麼都不想知道:“我剛想叫弦弦跟我回家住的,她死活都不肯。所以冉羯,又要勞煩你了。”
“哦,好的,沒事。都不知道是我照顧她,還是她照顧我。”冉羯慫了慫肩,兩人都笑了。
“對了,年三十記得過來一起吃飯啊。”辛母並沒問他回不回老家,隻是很直截了當的給了他這麼一句話,看似要求卻實則命令般,“我現在有事要出去下,等下老李會來接你們回去的。”說完便徑直走了出去。
冉羯像被嚇傻了一般,木訥的點著頭,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仿佛在原本的憂傷上又加上了幾絲疑惑。
沒過多久老李便來接他們回去了。
回到家,葉冉羯把辛弦扶回房間躺好後徑直去了廚房。睡夢中辛弦聽到廚房裏有些輕微的響動,當她再次醒來已經是傍晚了,隻見冉羯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白粥吹著氣走到她的床邊。
“不好意思,我弄了一下午,才發現除了白粥,我別的什麼也不會做。也不知道這粥好不好喝,你勉強地嚐嚐吧。”葉冉羯羞愧地低著頭。
辛弦的眼神卻有些閃動,這是她第一次看見葉冉羯這般模樣的出現在自己麵前,心裏充塞著感動和暖暖的氣息。眼淚還是沒有忍住,在葉冉羯溫柔地喂下她第一口粥後,隨著勺子的離開,劃破了臉頰。
“怎麼了?粥很難喝嗎?那不喝了。我去給你買別的。”看見辛弦的眼淚,葉冉羯顯得有些無措了,這也許也是一種責任吧。
辛弦輕輕搖了搖頭,泯了泯嘴唇。
冉羯放下碗,又摸了摸辛弦的額頭:“是不是還很難受啊?”
辛弦依然是輕輕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隻是將手握住了冉羯的手,一起滑到了臉上。
冉羯用拇指慢慢抹掉了她的淚水,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
“傻瓜,乖,不哭了。來,我們喝粥吧。你要快點好起來。”他像哄孩子一般哄著辛弦。
此刻的辛弦心裏頓時產生了一種畏懼。這樣的葉冉羯太過於溫柔了,這樣的畫麵太過於美好了。以至於她害怕,害怕這些就如同夢境一般的畫麵有一天會醒來。
隨著一聲“恩”,堅定而孩子氣,笑容再次掛上了她的臉,隻是在她的心裏也開始有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了。甚至連她自己都不太清楚,那是茫然還是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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