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41 更新時間：09-07-29 20:11
光柱附近，一片空曠。中年獠牙族站於空曠之地，仰望著光柱上空的一朵黑雲，神情複雜，似歎息。那黑雲中，一條人影散發著淡白色的光芒，翻騰著，似舞蹈；掙紮著，似痛苦；若隱若現，似乎與黑雲融入一體，卻又格格不入。
忽然一陣腳步由遠及近傳來，隨後便見夜不滅與鬼女手牽手的身影。他們的臉上明顯帶著一種驚訝與好奇，還有一點心驚。
“哥哥，你看地上……”牛丸說，腳下依舊隨著夜不滅的腳步行動著，卻是將手指向了光柱中央。透過光柱，隱約能看見正中央地麵之上盤腿坐著一個老頭。那正是雙翼族的怪人：“是那個怪老頭！”夜不滅望去，點了點頭。不知何故，一覺醒來，他從心底對老頭產生了一種尊敬與親切，此時伴隨著距離光柱越來越近，他的心中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那是一種擔心。此時見那光柱中的人似乎已經死去，傷感頓時籠罩住心底，一種壓抑如同天上的黑雲一般，揮之不去，摸不到卻確確實實的存在著。
中年獠牙族對著兩人點了點頭，笑了笑，再次把目光移向了天空。
下雨了，從不曾見過的乳白色的雨滴輕飄飄地落在三人身上，一股溫暖瞬間從雨滴流入心底，伴隨著溫暖的，是一股苦澀與悲涼。
三人都不想說話，甚至是神情都有些恍惚。一種懶洋洋地感覺遍及全身。忽然一陣轟隆聲從天邊響起，將三人驚醒，隨後雨停了。天邊，掛滿七彩星星的一個角落，一道白色的通道緩緩顯形。一道白光頓時從黑雲中亮起，射向了通道。
白色的通道口似乎有著一層屏障。那白光在通道口幻化成人形，努力地向著通道口鑽去，卻始終無法如願。轉眼間那白色通道口越來越淡，即將消失，那人形頓時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再次化成了白光，變成了一柄尖刺，向著通道口破去。
通道消失了，尖刺似乎真的突破了進去，也消失在天空中。那從地麵亮起的光柱也消失不見了，黑雲散去，雙翼族老頭軟軟地睡在了地上。
“他走了。”待到一切消失，中年獠牙族終於長長地歎了口氣，收回了望向天空的目光，一臉的惋惜：“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睿智的人，可惜他不屬於這裏，他始終還是走了。”
夜不滅一臉的神聖與崇敬，目光依舊注視著剛剛浮現出白色通道口的天邊，嘴角扯了扯，平靜地說：“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我感覺他很了不起。”
中年獠牙族笑了笑，並沒有解釋什麼，隻是扔下了一句：“他是很了不起。”便轉身，順著夜不滅與牛丸來時的路走去。
“哥哥！我們也走吧！”牛丸說，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天邊，隨即收回了視線，拉了拉夜不滅的手，眼中閃過關心。她清晰地捕捉到他眼中的那一抹失落。夜不滅點了點頭，走上前去，將雙翼族老頭的屍體抱了起來。
“走吧！”他說著，抱著屍體向回走去。牛丸點了點頭，正欲邁開腳步，突然身上一冷，不由的渾身一抖，卻是暗暗奇怪了起來。冷，對於她而言或者算是一種奢侈。身為鬼女的她，身體雖然對外界的環境極為敏感，卻惟獨對寒冷沒有什麼感覺。她們天生就不怕冷，更適合在冰冷地環境中生活下去。
那冰冷卻來得如此突兀，如此劇烈，隻一瞬間，她便感覺全身僵麻，幾乎對外界失去了感覺。好在那冰冷隻是一閃而逝，她的身體已恢複了正常。那冰冷，似乎隻是錯覺而已。
一顆流星劃過天際，一閃而逝。
那七彩的星空沒有了，天色再次由綠色變成了明亮的橘黃色，轉眼間，漫長地界夜逝去了。小河邊的木屋旁，多了一座孤墳。那美麗的地方，依舊可以見得魚兒時不時地躍出水麵。
木屋內簡陋依舊，人已去。
森林的外圍，那烏黑的河水依舊湍急著，此時卻有一扁小舟破浪而來。小舟雖小，在那波濤起伏不定的烏黑河麵上卻是如履平地。小舟之上，一個獠牙族的老漢雙手輕搖，兩柄船槳在水中快速的翻飛著。
“老忙！麻煩你了！”夜不滅三人早已在河流邊等候著。船終於靠岸，中年獠牙族迎了上去，笑道。那獠牙族老漢拱了拱手，正要說什麼，卻已被中年獠牙族用目光製止，隨即他拍了拍獠牙族老漢的肩膀，笑道：“老忙，你放心，少不了你的好處，都是老顧客了，難道還要說價，走吧走吧！”說罷率先跳上了小舟。
那小舟很小，四人坐在其中，很是擁擠，小舟行在波濤之中，更是搖擺不止，隨時都有翻船的可能。夜不滅雖會遊泳，卻不擅長，牛丸則是不通一點水性。見兩人麵露懼色，中年獠牙族笑著拍了拍兩人，說：“別擔心，沒問題的，有老忙在。”隨後又聳了聳肩，裝出一臉的無奈，道：“其實我也不通水性，老忙，你可悠著點，我可不像去做河神的女婿。”小舟之上頓時像是一陣笑聲。老忙也是陪笑著，隻是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大概沒有想到中年獠牙族也會開玩笑，雖然他的性格向來都是很溫和。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他轉而深深地看了夜不滅一眼。
一番說笑，轉眼間小舟已經到了對岸，夜不滅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了。望了望那幾乎從視線中消失的森林一眼，他輕輕地歎了口氣，一股子憂傷與落寞從眼眸中閃過。
“大叔！”他叫著，對於獠牙族，他也感到親切無比，加上他的性格與之前有了些不同，早在昨日將雙翼族屍體埋了後，就認了這個大叔：“大叔，我還會回來看怪老頭的。”
中年獠牙族點了點頭，一陣默然，神色中也閃過一絲悲傷。
昨夜，中年獠牙族對夜不滅這麼說的：“怪老頭並不是雙翼族，或者隻能隻算是半個雙翼族，他的智慧在這定界中，卻是無人可比。他厭倦了群居的日子，所以生活在這一片無名森林中。昨天是他的大限，在這裏死去，或許是他最好的結局吧！”中年獠牙族說的很感傷，隻是夜不滅不知道，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或許，這也是他回到故鄉的重生吧。”
那個小舟停靠的地方，是一個碼頭。碼頭很小，旁邊是一家破舊的茅草屋。夜不滅三人並沒有在那裏留宿，他們邁上了通往界城的路上。
“你們有什麼打算？”走著走著，中年獠牙族突然問道。
夜不滅怔了怔，腦中浮現出一個身影。那份滿是皺紋的笑容令他的心突然一痛。他說：“為老爹報仇，然後去界城中看看，或者是隱居。”他想起了老爹，也想起了對牛丸的承諾。隻是沒有了人間的那段記憶，他對外界多了種好奇。在他的印象中，他在人間時，隻是生活在一深山之中。他的腦海中對人多的地方雖然有些本能的恐懼，此刻更多的卻是好奇。
“老爹讓我們做生意！”他摸了摸懷中的錢袋，還在。
牛丸一陣沉默，終究點了點頭，說：“我和哥哥在一起！”說話間，身體已緊緊地貼在了夜不滅的手臂上，夜不滅笑了笑，衝著她點了點頭。
牛丸感覺到一陣快樂，心中偷偷地笑著，暗道：這就是幸福的感覺麼？隻是隨後想起了夜不滅腦中那段隻被封印起來的記憶，以及那個夜不滅深愛著的女子，心裏頓時有些複雜了。
“報仇？”中年獠牙族唯一沉吟，裝出一副很好奇的模樣，說：“能說給我聽聽老爹是誰麼？”
夜不滅點了點頭，遂將一切說給了中年獠牙族聽。語氣中有著淡淡的甜蜜，說到最後卻轉為淡淡的苦澀與恨意。
“能融化黑石的火焰很多，但是紫色的火焰卻是咒火，定是人為的！死地裏是沒有外人出入的，偏偏事情又發生在收取死氣珠之後，想來與那些差兵脫不了關係。你剛剛說，老爹被人所傷，傷口應該是利劍所致。隻要知道在那時間裏是哪些差兵前去收取的死氣珠，所用的兵器又是利劍，或許就能查出凶手是誰也說不定。”中年獠牙族聽完後，故作沉吟一陣，開口說道：“不過，紫色的火焰雖說不算什麼，可是你能辦到麼？你有報仇的實力麼？”
“這……”夜不滅愣住了。
中年獠牙族搖頭苦笑，似乎對夜不滅隻想著報仇卻沒考慮到自己而有些頭痛。想了想，他說道：“老爹不是讓你們去找圖城西麼？圖城西，這個名字好熟呀……”微微蹙起了眉頭，中年獠牙族一驚，隨即鬼叫道：“圖城西，難道是他，那個傭兵協會的會長！這下就好辦了，要想報仇，必須要有實力，傭兵協會可是定界中所有人夢寐以求都想進去的地方，雖是傭兵，定界卻沒有戰爭，除了特殊任務外，大多隻是習武。況圖城西乃是定界第一高手，在那裏自然能學的一身本領。你去求他，他或許能幫助你！”
夜不滅眼中一亮。
“隻是，隻是你的身份……”中年獠牙族又皺起了眉頭，想了想，隨後拍了拍手，從懷中套出一塊玉佩，遞給夜不滅：“這個是我以前主子的玉佩。我主子是一個中等貴族，你拿著他，就說是他的後人就行了！要知道，界城是不允許身份不明的人出現的。我主子叫夜寒。多年前就離開了界城，自然沒有人會懷疑。”他說著。
前麵不遠處是一個岔路口，在那裏，就是與中年獠牙族告別的地方。
“你不和我們一起去界城麼？”夜不滅低下了頭，語氣中滿是不舍。
中年獠牙族笑了笑，搖了搖頭：“我還有事情要辦，等以後一定會去看你！”
“真的？”
“真的，保重。沒有實力前，千萬別去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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