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落朱顏紅塵淚

卷二 半夏誰輕歌，歌盡誰年華  第08章 雨落心微涼

章節字數：2433  更新時間：09-06-03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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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沐細細打量著娘娘臉上變化的每一絲表情，清冷的模樣不該屬於她的，她還是適合這塵世的，這般擁有這千思萬緒的她看起來才是那麼讓人動人，盡管隔著麵紗，默然無語的她也讓人心疼，盡管

    還隔著她的心。

    迷落靜月光，

    淺憶離人歎，

    捫心問柔腸，

    為誰係心傷。

    遙望，憑欄獨倚，思緒飄蕩，真不知道晚清風到底是在玩什麼把戲，怎麼會派個對他毫無任何威脅的女人來潛伏在他的身邊呢？她又如何將陰謀附著在這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子身上？她甚至沒有一點自我保護能力，可以幫到他什麼忙嗎？他是推測錯了嗎？晚清風讓她來的目的別無其他，純粹是拖延戰術罷了。要說他讓夕莫來，他倒還是會相信，那個城府極深的女人可以幫到晚清風。隻可惜，這麼心思深重的女人，怎麼會背叛她的爹，來幫晚清風呢？他的嘴角浮起一絲冷意。

    沒有流音的王府，似乎變得很清冷，這幾日，默語一直在養傷，她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小的傷，卻讓紫沐供著她像神一樣，不準做這不準做那的，左一句：王爺吩咐過，右一句：王爺吩咐過，她本不想理會，可看到紫沐為難的樣子，隻好妥協作罷。

    隻要他不在王府，她覺得日子倒是挺舒心，忘卻一切，讓自己靜靜地過，隻是偶爾站在風中，還是會想起那如風的笑顏，還是會有留戀，他是否會在某時某刻想起她呢？哪怕是一秒也好，可是再想這些有什麼用呢？她還有機會回樂璽嗎？她還會有機會回醉名園嗎？思緒被清風撫亂，又是清風…

    景園。她重新拾起瑤琴，那便是她唯一的癡戀了。輾轉到半夏有了炎熱的氣息，池中的新荷有了展顏。她在園中撫音，沒有人旁觀，但是有很多的王府裏的人藏在某處靜靜聆聽，聽著沒有思沒有緒，沒有哀沒有愁的的流音，流音漫園，若浮雲翩躚，若纖舞蝶戀，似有愛恨，卻沒有情愁，聽得入了神。

    天階暮色似無常，

    心若止水無情傷，

    換做流音隨風去，

    不留靡音心自傷。

    聲聲瑟瑟一曲盡，

    轉弦流音敘敘彈，

    半夏雨落心微涼，

    音罷停弦心淡然。

    天空忽然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她抱著琴想回房去，可是隱約聽到王府門口有淒厲的哭聲，她不自覺地循聲出門去，紫沐一看娘娘還不進房廳，心裏一急，也跟了出去。一個17，8歲的女孩跪在街上，路上的行人，默然地路過。她身前的牌子寫著：窮途末路，賣身葬父。天空裏的雨下得漸漸大起來，紫沐想拉著默語趕快回房廳，但是她一直待在原地看著那個女孩，她仿佛想到了自己，年幼時，曾經坐在街頭祈求，希望有誰能夠施舍什麼，讓她填飽久餓的肚子，天黑天亮，天亮天黑，一直等，一直等，等到腦袋發昏，無力支撐，才有人扔來發餿的饅頭，她留著最後一口力氣，咀嚼那令人發嘔的幹糧。

    她向紫沐比劃，不停地比劃，開始時紫沐不明白，後來才懂得。原來清冷的娘娘，心底是如此溫暖，她要收留那個丫頭，她要她拿銀兩葬了那個可憐的女子的父親，讓那個女子進負做丫鬟。可是，紫沐知道，這王府不是誰可以進來就可以進來的，一切都還得由王爺的做主，她搖頭，對她道：“娘娘，這天下有太多可憐的人，不是你都可以同情的來的。”默語一聽，心下有些惱意，更多的是焦急。她執意比劃著道，要是她不買了那丫鬟，她就不進府了。這威脅可嚇壞了紫沐，眼看雨越來越大，淋得她已經不能睜開眼睛，要是娘娘再這樣淋下去，她本來的傷還沒痊愈，要是再有什麼差錯，王爺定會要了她的命不可，王爺對與娘娘的關心，她看得是一清二楚的。罷了，她豁出去了，府中不過是多個丫頭。要是王爺追究起來，她也是以娘娘的身體著想，王爺也不會太怪罪的吧。

    “好了，好了，娘娘，我們先進去，我會叫啊福辦妥好的。”一聽紫沐如此言，默語的眼角才彎起，淡開一抹淺笑，這是紫沐第一次看到娘娘的笑，那樣的笑，世人見了，都會為之傾醉的，她現在終於相信，娘娘的確是傳說中樂璽國的傾城美人，或許不是因為她的容貌，更多的是她那顆純潔善良的心，沒有任何官家小姐的高傲，雖是清冷，那樣的她安靜得仿佛不屬於人間。她忽然想到什麼叫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那西王母的瑤池仙。

    回到廳房的時候，她們的衣裙濕透了，還不時的滴出水來。可能是因為舊傷未好，又加上淋了一身雨，娘娘的樣子看起來讓人擔心。她不停地咳嗽，不停地咳，仿佛要把肚子裏的一切都咳出來一樣。

    紫沐有點著急，那剛被買來的丫頭似乎很是機靈，對紫沐道：“府上有沒有止風寒的藥，讓娘娘先服下吧，要是情況再不好的話，再叫太醫來看。紫沐有點慌張，她最害怕的是王爺會怪罪，於是她照那人的話，煎了副藥讓她服下，換下了她濕透的衣服，讓她好好休息。

    “我叫淩霜，謝謝你和娘娘收留了我，你帶我去廚房吧，呆會娘娘一覺醒來，會餓的，我們去煮些粥來給她吧。”淩霜看著紫沐慢條斯理地道。

    紫沐看著這丫頭，會心道，還好收了個機靈的丫頭，不是那麼木訥。

    默語本不是那麼弱的人，隻是不知為什麼，淋了這場雨，便有了夢魘。似乎一個早已在記憶裏被忘卻的夢魘，夢裏，她被人追著，小小的她，在雨裏躲避，在雨裏掙紮，有人拉住了她，將一碗苦水灌進了她的喉嚨裏，一種讓口舌麻木的苦水，流涎，麻木，手腳不停禁顫，仿佛有人遏製了她的呼吸。

    難受迫使她清醒，她睜開了眼睛，手不禁撫上自己的喉嚨，喉嚨裏那種辛辣的感覺仿佛還在。

    “王妃娘娘，你醒了，餓了嗎？吃點粥吧。”那個新來的丫頭對她道。默語看著她，心裏放下，紫沐沒有騙她的。

    看著默語同情地看著她，淩霜心裏明白她的眼神是怎麼回事，一個沒有受過苦的人怎麼會有那種眼神？這個以後要效忠的小主，比她自己看在她眼裏還要可憐，更何況她又不是真的那麼可憐。

    “我叫淩霜，娘娘，可以叫我霜兒。。。”她道，看著她一臉失神的模樣又道。紫沐拉了一下淩霜的衣襟，示意她不要說話了。淩霜似乎也意識到了，一臉歉意窘然，這個主子可是不會說話的，她怎麼還這樣說呢？

    默語，隻是微微點了點頭，不以為意，多年來，她已經習慣，有人會不經意間提起她的殘缺，靜默不語的世界，她早已接受，她不會難過的。她欲起身時，門廳外的腳步聲響起，腳步聲有些急促，三人的眼神一同盯在了來人的身上。

    今日，楚逸捷似乎回來比往常要早，這讓紫沐有些恍然，她真的不知道現在該怎麼向王爺交代，府上的人，定是跟王爺稟報了傍晚的事，她如今就等著受處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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