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落朱顏紅塵淚

卷二 半夏誰輕歌，歌盡誰年華  第30章 夢回幾時歎

章節字數：1465  更新時間：09-06-03 2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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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無法入睡，忽而想起了瑤琴。

    將青布完全卸下，琴身光華展現，它卻像極了故人的眉眼，刹那間展現在眼前，她撫上琴身，上好的瓊玉，將它點綴地高高在上，觸碰它，卻像在偷偷地觸摸屬於別人的物品。看著它，她忽然覺得它像極那個將推她到這裏的人，那個她始終無法忘記的人。

    當她的視線移到琴尾時，入目幾個朱紅細密的小字，刹那間，她瞪大了雙眸，心中已是萬丈狂瀾。細小的字痕如同隔世的迷音，流進她塵封的心扉，如夢裏的迷幻細語，這是多久以前的守望？那是他第一次淡淡的說著卻像是淺吟在她耳邊的詩句。

    “此生此世，永不相負。—風”

    跳動的心如同掉進了漩渦，沉沉地墜落，呼吸詫然停滯，繽紛的透明液體已經洶湧地躍出眼眶。顫抖的纖指，撫上曾經的守望，她抬起頭，忍著不讓淚水落下，她曾經發誓不會再落淚了，可是卻沒有用了，忍不住，她怎麼也忍不住，她的無聲淚落卻終究因心底還未散盡的痛變成了哽咽，這裏別無他人，隻有燭火淺淺地燃燒，每一秒的燃燒，落盡了傷痛，但是沒有誰知道。

    陸雲聽到這麼晚了廳裏居然還有聲響，似乎還是…哭聲？他沒有走進廳房時，頓然停住了腳步，被眼前看到的畫麵所怔然，連日來，本隻有清冷容顏的王妃娘娘，此時蜷縮著單薄的身子，伏在琴上，顫抖的雙肩，掩麵低聲哽咽著。淚水將她的麵紗浸透，清清楚楚看到她神情裏無盡的傷楚，這個清冷的王妃，原來不像世人看到的那樣，不是沒有情緒的人，反而，她是藏起了情緒。她為何如此？楚逸捷和他說過，她本是晚清風送來的代替品，由此看來，原因也隻有那一個。他靜默地退出門口，現下沒有人能夠安慰她，隻能由她自己安慰自己，這心裏的痛楚，隻有她自己化解。

    房廳裏的聲音忽然靜了下來，陸雲本想進去看，可是忽而從房中傳來了流音，他的心才鬆然下來，她總算是知道，該怎麼解救自己與苦痛之中，這樣也好。

    雖說，她的安全是千絲萬縷地牽扯著錦華和璽樂的關係，但是他一個辦正事的大內護衛，現在調遣成了王妃娘娘的專屬保鏢，恐怕王爺對王妃娘娘的寵愛至極的傳言是確確實實的，加上紫沐的描繪，他不得不想到或許王爺是真的…對她…

    廳房中悵然的流音，似乎可以感受撥弦之人的寂然。時而低怨，時而高亢，時而明媚，時而憂傷，講了一個終究是空虛故事，聲聲絲絲，漫入她真實的情懷，過去的淡然，今夜沒有。今夜真的隻是為自己而彈。

    夢回幾時歎，恨卻人間寒。

    箜篌不過怨，流音繞上梁。

    誰惜笑語歡，誰棄明月半？

    誰將離恨彈，涼風夏亦寒。

    流音在最動人流轉的部分，刹然斷，默語忽然吃痛，恍然間，看見手指間密密地滲出了紫紅的鮮血，有種隱痛漫入了指尖，但她沒有在意。接近夜中，收琴，看著那幾個字，她閉上眼睛，殘淚落盡。

    如此，陸雲以為發生了什麼事，警覺地衝進了內廳，卻看見廳中靜默如常。默語已經安靜地躺在床上，他退了出去了，原來是虛驚一場…

    第二日，默語醒來，重新取出了那把琴，仔細地掀開青布，映入眼簾的那幾個字依然，昨天看到的並不是夢境。

    辰時，淩霜已在廳中打理，默語對上淩霜的雙眸，視線專注默然，淩霜被看得不甚自在怯怯地說道：“娘娘，醒來就想撫琴了嗎，昨日奴婢還聽見娘娘在撫琴了呢？”轉而，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便有了欣然的笑意。

    默語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淺笑著緩緩地走近淩霜，拉住了她的手，有刹那間，默語的力氣幾乎不敵她本能的抗拒，但她隻是繼續淺淺笑著，淩霜不知道默語此時是為何，她隻看著失神，迷失，茫然，默語的淺笑看起來很美。

    默語緩緩抬起淩霜的手，視線轉到了她的手上，她的指尖緩緩地劃過了淩霜的拇指和食指間的一道繭痕。而此時她的淺笑漸漸散去，淩霜頓然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一個踉蹌向後退去，臉上是無法在掩飾的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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