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06 更新時間:09-05-14 22:35
《雍書•佞臣錄》:嘉佑六年正月,雁門關戰事稍歇,瓦剌遣使議和,然帝不允。遂戰,即敗。帝撫北蠻,重提議和之說。北疆既寧,內侍馮均奏請帝南下封禪泰山,以告慰天地祖宗。
楚逸到了京城已經快半個月了,卻依舊遲遲不見水寒的到來。每天居住在諾大的鎮北侯府裏無所事事,所謂“太子伴讀”也隻是掛了個頭銜。
還記得剛一到京城,每天侯府門前車水馬龍,多得是“叔叔伯伯”們用各種借口來看望關照自己這個侄子;而皇帝也多次傳召入宮,每每問起雁門關之事,語氣裏都滿含褒獎,甚至還囑托太子要多多向自己討教兵法戰事。
尤其是自從聖上駁回瓦剌的議和之請,決定再次出兵雁門關之後,楚逸滿耳滿眼所見所聞均是一派恭維的笑臉。那時,他心中還在信誓旦旦的想著:父親真是多慮了,在天啟裏,我必定能照顧好自己。
可誰知,二皇子親帶大軍北赴雁門關卻慘敗而歸;一時之間,朝野上下再次亂作一團。議和之說頓時占據上風,楚逸幾次想要進宮麵聖,卻總被擋在門外;他也有想過去找朝中大臣了解雁門關的戰事,每次也都是無果而終。好在父親的舊時好友、當今朝廷顧太尉有一天來看望了他,然而帶來的卻是讓楚逸心中更加不安的忠告。
一日複一日,楚逸隻能呆在諾大的鎮北侯府裏,足不出戶,什麼也不能多說,什麼也不能打聽,心中焦急異常:水寒、水寒,你什麼時候才能來……
另一方麵,水寒和雪懷總算是平安抵達了桃源鎮,而子淵也帶著福伯一早在那裏等著。算算時間,已經比楚逸他們的行程落下了將近四、五天的樣子。
水寒心中亦是焦急,準備立刻趕路;可誰知,方才收拾好了行李,他卻病倒了。
雪懷看著躺在床榻上的水寒,給他倒了杯熱水,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水寒手指微抖的接過,扯出一絲笑容:“幼時落下的病根,畏寒。嗬嗬~是不是跟我的名字很不配?”
屋子裏擺了三個火炭爐,門窗也都是緊閉的,而水寒依舊裹著厚厚的棉被,微微顫抖著。雪懷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額頭,隻覺得掌下猶如一塊寒冰,不著半絲溫度。
“你倒是不怕熱。”看著雪懷在蒸籠一般的房間裏居然不出一點汗,水寒打趣笑道。
“我有真氣護體,不畏冷熱。”雪懷有些心痛的看著他:“可惜你身體底子太弱了,不能給你運功禦寒。”
越來越冷,越來越困,就在水寒覺得要漸漸睡去的時候,福伯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少爺,把藥喝了吧。”
看著床榻上水寒睡去的側臉,雪懷問道:“這病是怎麼落下的?”
福伯撥弄了下爐中的炭火,眼睛似乎被烤得有些發紅:“一個七歲的孩子,在三九天掉進冰窟;等他被救出來,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後的事情了。”
似乎是到現在還能想起,那個小小的少爺凍得發紫的嘴唇和沒有一絲血色的麵龐,福伯伸手輕觸水寒的額頭,感受著失去的體溫正一點點的回來。
“那時候,誰都說少爺已經沒了呼吸,救不活了。可我不信!天可見憐,”福伯輕歎了一口氣:“一個多月後,少爺總算醒了。”
“自那以後,水寒就落下了畏寒的病根。”雪懷有些不忍,輕輕別過臉去。
“整整一年,少爺都躺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每天隻能進一點少量的食物,連話都沒辦法說。大夫說,冰窟的寒冷毀了少爺的嗓子,更毀了少爺的身體。”
聽到大夫說,少爺活不過三個月了,福伯的心都要跟著死去了;在那一年裏,福伯身心俱疲,小心翼翼的照顧著那個弱小的軀體,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馬虎。一年之後,小少爺的身體勉強能做小幅度的移動,隻是喉嚨依舊發不出絲毫的聲音。
也不知道少爺是什麼時候學得醫術,在他的食指能動的時候,福伯依據他畫在紙上的藥方,努力地把藥配齊,再喂他喝下。
就這樣,一點點的,幾次更換藥方,幾次重新煮過,少爺的身體慢慢有了起色,也漸漸地能坐起來,嗓子也慢慢的能說出幾個簡單的字。
春去冬來,日月輪轉,一年多的時間就在不斷地吃藥中過去。大病初愈的少爺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不過,這一點關係也沒有,自己隻希望他好好活著,不然,如何對得起死去的老爺夫人,如何對得起天地良心。
“從那以後,少爺就離不開吃藥。”福伯看著手中空空如也的藥碗,歎息一聲:“這幾日連續的奔波,少爺的身子本就疲憊不堪,再加上沒有按時吃藥,這才舊病複發。”
因著水寒的病,一行人再次耽誤了六七天的時間。待到他最終坐到楚逸麵前的時候,已然是半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水寒,你說父親在雁門關會安然無恙吧?”楚逸焦急的走來走去,最後停在他的麵前,滿心期待的問道。
聽完最近朝堂上發生的事情,水寒隻是沉吟半晌,然後笑道:“楚將軍智謀過人,你放心,他會沒事的。”
“當真?”楚逸甚是高興,籲了一口氣:“好在聖上沒有遷怒父親。”他的想法很簡單,以為皇上會因為雁門關之戰的失敗而歸咎於父親。
水寒也知道,隻是他心中認為:大雍邊關除了瓦剌北患之外,西邊還有夜狼在虎視眈眈,國內西南邊陲也動亂頻生;如今朝廷正是多事之秋,相信皇帝不會蠢到自斷手足。所以,此次雁門關之戰雖敗,且將一個皇子涉及其中,但皇帝最多就是斥責楚天行一番,而不會置其於死地。
“少爺,慕公子來了。”福伯帶著雪懷從門外進來。
“外麵陽光正好,一起出去走走?”雪懷笑道:“你來了天啟這麼久還沒有好好出去逛逛吧?”
楚逸一愣,看著眼前這個白衣飄飄的青年俊士,問道:“你是誰?”
水寒一笑,立刻為二人引見。
“鎮北侯府裏還備有清秋釀,不想嚐嚐再走?”
“今晚天啟城裏有燈會,不想去看看?”
楚逸看著眼前同時征詢對方意見的兩人,突然發覺他們之間似乎默契異常。一時之間,心底湧起莫名的酸澀,楚逸閃身擋在二人中間,說道:“我也一起去。”
雪懷但笑不語,而水寒則沉默了一會,方才展顏一笑,說道:“好啊!”
“我聽說城南福滿樓的水煮魚很不錯,咱們去嚐嚐?”楚逸很高興,立刻提意見。
看著水寒沒有反對,雪懷也欣然點頭。就這樣,一行三人往城南去了。
“我還以為你吃辣?”一直到了餐桌上,看著水寒獨獨避開了所有的辣菜,雪懷笑眯眯的說道。
“逸兒喜歡吃!”水寒輕抿了一口清秋釀,說道:“原來你也不吃辣!”
楚逸心中不快,放下筷子,賭氣說道:“吃完飯我就回去。”不知怎麼了,一看見水寒跟那個人言行一致的時候,自己心裏就堵得慌;雖然一時說出氣話,但楚逸心裏還是想要繼續和水寒一起逛燈會。
然而,水寒卻點點頭:“嗯,早點回去也好!那一會的燈會,我就和雪懷一起去了。”
胸口越來越悶,楚逸木著一張臉,晃晃悠悠地獨自回到侯府。
“他很喜歡你,”雪懷跟他水寒並肩走在如水馬龍的街道上:“也很依賴你!”
“他隻是個孩子。”水寒轉頭看著他,問道:“說罷,來找我有什麼事?”
“嗬嗬~”雪懷解下身上的雪狐裘,給他披上;看著他如玉的模樣,心中頓生憐惜:“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水寒垂下頭來,良久,方才說道:“朝廷裏是不是有什麼新的變化?”
無聲的歎息,雪懷笑道:“你倒是很敏感。”隨即一把將那玉兒一般的人擁在懷裏,趁勢伏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馮內侍給皇帝出了個注意:南下封禪泰山。”
水寒一愣,同樣輕聲湊在他耳邊說道:“皇帝答應了?”
“旨意就在這幾天頒下。”
“那楚將軍的安危……”
“嗬嗬~你心知肚明,何必來問我?”放開水寒,雪懷笑看著裹在狐裘的人:一開始,他以為這個人隻是一屆文弱書生;後來才發現,原來他聰慧過人,很多事情不需要自己多說多講,他就能心領神會。再後來,這個聰明的書生居然還身懷絕技,甚至是自己都沒有見過的武功招式,更難得的是他竟然可以臨危不亂、談笑自若……
雪懷越和這個叫水寒的人相處下去,越覺得他身上充滿了無窮的潛力,吸引著人想要去發掘他,了解他,甚至……愛上他。
“走,我們去春江閣喝一杯。”
“春江閣?”水寒一愣,心想:那好像是青樓吧?
“走吧!”雪懷不由分說的就拉著他走向燈火輝煌的脂粉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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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懷帶著水寒逛青樓????
哈哈~
當然是有原因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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