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忍凝眸  第七章 往事後期空記省

章節字數:5927  更新時間:09-07-12 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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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第二日在客棧吃著早點時聽到冷飄雨的死訊,第一個反應便是不相信,林放昨夜和她在一起,況且冷飄雨武功不弱,怎麼可能會被殺。但所有人都在談論冷飄雨的死訊時,我不得不相信,平陽太守已查探過了,據說是被奸殺的,並且不止一個人,甚至連武功也被廢了。

    先前由於鬧采花賊的事,所有的人一起指向那個還未抓住的賊人身上,蘇州林家甚至也派了人過來接手調查此事。發生了這等嚴重的情況,平陽太守迫於壓力不得不封城,而我的疑慮卻更重了。祁連山枯心道人我佩服已久,他的武功能讓林放不惜放下身段拜師,自然高深絕妙,除非這個采花賊功夫能夠勝過冷飄雨很多。據平陽太守的查探結果,樹林中並無打鬥痕跡,顯然是在不備中被人偷襲所致。

    依我看,采花賊還沒那個本事。

    經過一段時間的思索,我大約已經想起了當年曾住過的那間庭院,不遠,也就隔著幾條街而已。師父說我幼時生過一場大病,醒來之後就失去了記憶,想想那時還是七歲的稚齡吧,一晃眼,我已近二十二了。年過弱冠,尋常人家的男子都已娶妻生子了,我呢,我何時才有自己的家?

    我失笑,自己又在感傷往事了。

    退了房獨自遊蕩平陽城的街道上,這裏比不上各國都城,也比不上繁華的蘇杭,但就是有它獨特的韻味。轉過幾條街之後我便止步不前,我知道在這條街的盡頭就是往日住過的屋子,也許這就是近鄉情更怯的滋味吧。

    出乎我的意料,這裏仍然有人住著,可以清晰地聽見一陣吵鬧聲。我怔怔地邁開腳步,緩緩朝它靠近,一晃過去了七年多了,即使是掛在前門上的匾額,也還是記憶中的那個樣子,分毫未動。一時間,我竟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身處於哪個時空,眼前仿佛還晃悠著二位師父和師弟的身影。

    待我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門前了,剛要出門的貌似是侍女的半大女子狐疑地打量著我,在猶豫是否該開口詢問。

    我有些焦急,難道這裏已經易主了?我拉住那女孩的衣袖,這才發覺頗為不妥,隻得訕訕看向她。我略有些急切地問道:“這裏現今這裏住著的是誰,不知姑娘可以告訴我麼?這裏有些銀兩,希望姑娘能夠告訴我。”

    “哪裏的話。”那女子麵色有一絲緋然,她拒絕了我拿出的銀兩,說道:“這裏是忘白山莊的別居,住在這裏的是蔚然夫人和挽白少爺,您還是快走吧,莊主出去多時了,別被他發現有外人來過,當心性命堪憂。”那女子不再多言,看著那尚未脫去稚嫩的臉龐,一時感慨萬千,我朝她感激地點頭,目光卻仍然停留在門前的匾額。

    那是我親手所寫,怎能忘記。

    水雲洞天。

    當時正逢素琴師父一時興起,在斜暉脈脈下彈奏《瀟湘水雲》,淩千煙師父坐在她對麵不遠處,就這麼靜靜地、癡迷般地看著她,仿佛那一秒就是永恒。十三歲的孩童,尚未束發,我看著正在院子裏練劍的師弟無聊地打著瞌睡,隨手找來筆墨寫下飄逸靈動的“水雲洞天”四個大字。我的字一如我的畫,小小年紀就頗負盛名,淩千煙師父大說好,我就纏著他要他掛在自家門口。

    想起當時師父為難的樣子,我至今仍覺得有趣,還是一貫寵愛我的素琴師父同意了。

    流落風塵的素琴師父無法生育,我和囚風的出現,可以說是彌補了他們的遺憾,想到當初,不自覺地惆悵微笑。我是個很念舊的人呢,就算是囚風對我做出了那種事情後,我仍然還把他當做師弟,不,甚至是親弟弟。可惜的是,不止一次的傷害,造成的終究是不可挽回的錯誤。

    那女子已然遠去,我看了眼蒼白一片的天空,輕聲歎息。

    囚風應該已經忘記我了吧,連妻子和孩子都有了,甚至還住在故居裏,二位師父還在麼?我突然想起了什麼,腦海中劃過一絲驚赫,林放來平陽,莫不是為了囚風?這個念頭一旦起了就再難打消,我看不透林放的修為,也不知道囚風的本事,他們若是相鬥,誰輸誰贏,還是兩敗俱傷?

    情之一字,不管是人世間的何種情,終究是人所不能看透的。

    輕輕一躍,我將那塊匾額取下,緩緩摩挲,仿佛是孩童對待母親那般。一道冷冽的殺意驚醒了我,這裏住著那麼重要的人物,豈會沒有暗衛把守,是我大意了。將匾額掛回門前,最後望了一眼它,隨即是決然離去,身後仍然有一道氣息緊追不散,我一直將他引到小巷中他才現身。

    我詫異於他們的隱匿之法,不露聲息,若是在暗夜中他們是防不勝防的存在,若不是自認靈覺過人,隻怕也發現不了他的存在。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囚風竟能訓練出這樣一批技藝高超的暗衛,雖然不知道忘白山莊真正的實力,但想來也是無可比擬的存在。

    那個暗衛一身黑色布衣,就連臉也不露,我望向他的眼眸,察覺不出人應該有的感情。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我想他沒有一上來就出手,必然是不準備殺我,於是我便和他談論起來,“我和淩千煙關係匪淺,隻是想來看看,並無惡意。”

    暗衛冷淡地看向我,停頓了幾秒,似乎是在考慮我話語的真實性,他說:“水十七,覬覦水雲洞天的人活捉。”

    好半天我才反應過來,前麵那個是他的名字,後麵是囚風下的命令。我不可能讓他抓住的,擺好一副戰鬥的準備,他看了我一眼,迅速開始攻勢。短刃在他手中揮舞,所謂一寸短一寸險,我不再客氣,拔出流影與他對峙。刀光劍影在閃動,水十七的身形不斷變換,我舉劍相拚,卻也拿他無可奈何。

    我本就不善爭鬥,如何能贏過以命相拚的死士,不到十招,我便敗下陣來。水十七的短刃架在我的頸間,就在方才,我的劍即將刺到他,卻由於一時猶豫遲疑了,使得他勝了我。沒什麼好說的,敗了就敗了。

    水十七沒有將我打暈或是點穴,他說:“承讓,請跟我走一趟。”

    我搖頭,腦海中閃過幼時和師弟在一起嬉戲打鬧的場景,是不是人長大了,一切都變了,不複純真。這種變化快得叫人害怕,昔日還是親如手足的師兄弟,轉眼就成為了避之不及的夢魘,究竟是誰的錯?我看向他,咫尺的距離我想我能擺脫他的製伏,我說:“囚風莊主他,可還好?”

    “莊主一切安好。”水十七充滿疑慮地打量著我,問:“閣下可是琴劍仙葉少俠?”

    我心中一動,否認道:“我與葉少俠有過一麵之緣,是他拜托我來這裏,尋訪淩大俠蹤跡的。”故作惋惜般的神色,我長歎一聲,說道:“葉少俠如今生無可戀,身染頑疾,隻怕是活不久了,唯一的心願便是再見見師父師弟。得聞囚風已是名揚四海,隻剩下二位師父行蹤難尋,故讓我來此一探。”

    水十七的目光沉了沉,似乎是在思考我所說的話,趁他分神之際我閃身向後一躍,流影長劍在我手中發出一道劍氣直劈水十七。劍意無形,寒芒微斂,身著黑衣的暗衛饒是他功夫不賴也被劃了深傷,猩紅的鮮血沾染了衣袖一大片。我微微不忍,站在矮牆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道:“囚風早料到葉子還會來這裏尋找師父,是嗎?”

    “莊主自有他的打算。”水十七即使受了傷,也不為所動,漆黑的眼眸看不到情感,如同機器,“莊主不允許我們傷害來這裏的每個人,但若有反抗的一律格殺。”

    手中長劍直指水十七,我微不可聞地輕歎,為什麼一定要互相爭鬥才有意思呢。雖然知道這是必然,可是還是會忍不住迷茫,物競天擇,我們不過是天道輪回中的渺小沙塵,無力改變這樣的局麵,隻有被動地選擇接受。生存的殘酷,這些從小便被視作死士的人深深知曉,我有什麼理由去傷害他們,可是不反抗,容他們傷害我麼,我想我還做不到佛陀那般看穿生死。

    “我不會和你動手的,我贏不了你。”我搖搖頭,掠過長空轉身離開,隻是我低估了囚風訓練出來的死士,以及他們的頭腦。

    暗衛水十七立於原地不見動靜,隻是目光裏的深邃透露出少許的期待。

    又是一個暗衛出現在水十七的身邊,同樣身著黑衣,隻是削瘦的身形分辨出她是女子。後到的女子用清麗的嗓音質問道:“為什麼要放走那個人?”

    水十七沒有說話,淡淡瞟了一眼那名看不見樣貌的女子,徑自離去,臨走前隻留下一句不帶感情的話飄散在空氣中:“我的主人隻有一個,你不過隻有幾夜的侍寢,沒那個資格管我。”

    寫著“水雲洞天”四個大字的匾額靜靜掛在居所門前,庭院中是一個美麗妖嬈的女人懷抱著四五歲的孩子,坐在石凳上曬著太陽。水雲居中沒有雕梁畫棟,沒有華屋錦亭,樸素的院落看過去就像是普通的一家子在生活。孩童年紀尚且幼小,明亮澄澈的眼眸裏是無知的真誠,妖嬈的女子不過二十的芳齡,美若嬌豔的俏麗臉龐比起冷飄雨來還甚。眼波流轉,那女子風情萬種地望向半跪在地上的水十七,輕淺一笑。

    “剛剛那人是誰,難道他不知道這是莊主的別居嗎?”

    水十七俯首,回答:“屬下不知,待莊主回來稟告。”不知是何緣故,此刻的水十七竟隱隱有冷汗,再觀蔚然夫人,一雙美眸宛如蛇蠍般盯著他,懷中的孩童睜大不染塵埃的眼睛,細細地看著水十七,好奇地朝母親和暗衛望來望去。

    蔚然夫人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水十七很快就消失在庭院中,隻剩下孩童癡癡的笑聲在回蕩。

    “你應該記住自己的身份,別仗著我對你的寵愛我的下屬。”淡漠的話語緩緩從天際響起,人未到,聲已到,萬裏青冥中浮現出一道人影,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便已經站在了牆頭。飛揚的錦袍無風自動,未束起的長發輕輕飄揚,邪魅俊朗,透露著桀驁不馴的孤高,然而就算氣質是那麼狂傲霸道,也不易被人察覺他的氣息。

    小小的孩童見到自己的父親,立刻歡笑著掙脫母親的懷抱,朝那君臨天下般的人奔去。囚風那千年不變的冷酷神色淡淡一掃,孩童立刻無措地看著他,璀璨明眸帶著些許的霧氣。躍下牆頭的囚風將挽白抱起,瞟了一眼四周,說道:“水十七,剛才誰來過了?”

    隻是簡單地處理了傷口的水十七立刻出現在囚風麵前,單膝跪地,俯首道:“方才有一人,自稱是葉子還少俠的朋友,前來尋訪淩千煙大俠的蹤跡。還說,葉少俠身染疾病命不久矣,此人用的正是流影。”

    囚風的目光越過蔚然夫人,停留在她身後的屋子處,他讓水十七起身說話,自己則抱著挽白坐在蔚然旁邊的石椅上。他說:“我派你去調查那個人,無論用什麼手段,都要將葉子還的下落逼問出來。”驀地,他想起了一件事,又道:“今日在城東的矮樹林發現的屍體,真是冷飄雨的?”

    “是,屬下查過,毫無反抗地就被廢了武功。”

    似乎是聽見了什麼極為有趣的事情,囚風端起擺在石桌上的酒杯,深邃黝黑的瞳仁閃過似笑非笑的意味,他說:“去查查看冷飄雨在平陽呆了多久,再去查林放最近這幾日的行蹤。”喂懷中的小童吃下一塊甜點,魔教教主露出詭異莫測的笑容,“今日我得到消息,前幽國的太子太傅回來了,並且還準備幫助衛國抵禦大合的入侵,你說這樣的事是不是很有趣呢?”

    “屬下聽令。”水十七再一次俯首跪在地上,囚風狂傲一笑,將挽白放下,自背立他,說道:“水十七即日起晉升為護法,位列十三,賜名禦。我要你挑撥蘇邊讓與幽國複國軍的關係,務必要讓他走投無路,自己來投靠我們。”

    “定不負莊主所托。”

    囚風突然感覺到一陣倦怠,揮手示意所有人都下去,蔚然夫人似乎還想說什麼,被囚風凜冽的眼神咽在嘴裏。小挽白抱著囚風的腿不肯離開,蔚然正著急,囚風卻隻是讓她自己下去,留下挽白在身邊。撫摸著孩童的頭發,囚風冷漠的神情變得幾分惆悵,幾許哀莫,他怔怔看著幼兒,卻仿佛在透過他看另外一個人。

    “有人說他快死了,你相信嗎?”

    孩子或許不懂事,隻不過他眼中的囚風此時僅僅是一個傷心人,於是他搖頭,奶聲奶氣地說“不信”,甚至他連囚風說的是誰都不知道。囚風淡淡地笑了,素來冷酷的男人也會為了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回答而動情,時間一晃過去了快到八年了,那些點滴往事仍舊還曆曆在目。他快要死了,一想到這囚風便心痛得無以複加,隻是就算真的見到了又能怎樣,人心底的渴望猶如一隻貪婪的野獸,隻知道掠奪和索取,再見亦不過是傷害。

    思及如此,囚風竟有些絕望。

    恍惚間像是回到了十三年前,話說囚風被淩千煙收養時已經是十二歲的年紀,比葉還白還大了三歲。二人初見正是在平陽城中,說道囚風淪落街頭,這還要談到十三年前那一場幽國兵變,這也是使得幽國堂堂一個大國被衛國滅國的原因。其中還要牽扯到囚風的身世,這暫且不提,且說十三年前少年囚風因遭逢巨變痛失雙親,一無所有以至於流落街頭隻能靠乞討為生,偏偏他性格乖戾,不肯向人低頭乞憐,總是會被較大乞丐欺侮。

    與葉還白相見正是在這樣一個場景,時值初春季節,綿綿細雨落個不停,天空中是霧霾一片。少年囚風蓬頭垢麵地縮在小巷角落,身上盡是傷痕,蔽體衣物也是破爛不堪,過慣了貴族日子的他心生絕望和陰鬱,好像這整個世界都是化不開的黑暗。

    想起家族沒落之後,以前的那些好友不是避而不見就是冷眼相對,年僅十二的囚風無力承擔這份痛苦,早已是心神不堪重負。而後又是落魄流離,一個少年在亂世中浮沉漂不,他不隻一次產生過輕生的念頭,卻又總是在緊要關頭不肯輕易放棄。

    自小便有堅毅執著的心性,囚風硬是撐了兩個多月的伶仃生活,然而這一仗打得實在太辛苦,他已接近崩潰的邊緣。

    如果你沒有勇氣與另一個人的命運相連,那就不要將他從黑暗中拉出。

    葉還白撐著把紙傘晃晃悠悠地走過那條小巷,看見蜷縮在地的苦難少年,朝他笑笑與他共用一把傘,並不介意他身上隱隱傳來的惡心氣味。淅瀝下個不停的春雨打在油紙傘上,寒聲破碎,那時的葉子還已初具人情,扶他起來坐在一旁的石階上。囚風至今仍然記得他們之間的第一句話,葉還白似在對他說,又似在自語,他說:“人性本善在現實的麵前,真的就那麼不堪一擊麼?”

    當時,淩千煙正遭逢武林人士的圍攻,為的是一本秘籍,名為《天機神算》。傳說習得此功法者,能演算天機,推測命運,還記載了許多威力巨大的陣法,是古時留下的絕密至寶。淩千煙帶著素琴與葉還白來到平陽找以前的至交好友求助,可誰知那人也起了貪婪之意,準備毒殺三人,然而因緣際會隻有淩千煙一人中毒,也無性命之憂,這還要多虧素琴對醫藥解毒之法也頗有研究。

    淩千煙偽造了一本《天機神算》,這才逃過一劫,而後天下武林也不再封他為邪魔歪道,改圍他的那位好友。

    虛歲十歲的葉還白已初具靈氣,對事物看得也比較深入,不似一般小孩那樣不諳世事。那一次的初見兩個人之間並沒有交談,隻是這種各懷心思的靜謐之下,隱隱有安和寧靜的氛圍,當初的那種感覺已然隨著年月的流逝漸漸淡忘,唯獨這麼個人難以忘懷。

    這些年來能夠有今天的地位,其中的苦與痛是無以言表的,不管受了多麼重的傷,總會想起那個在孤獨無依時默默陪在身邊的人。

    一個王者需要兩種人,能夠與自己一道打拚天下和默默站在自己身側的人。

    真正被淩千煙收為徒弟是在那之後的事情,囚風被人認出,引得仇家追殺,淩千煙偶然相遇,便出手救了他。原本淩千煙是沒有打算收他為徒的,是囚風在淩千煙的住所前不吃不休跪了三天,素琴不忍心,加之葉還白的懇求,淩千煙這才將他收下。

    就是在水雲洞天的門前,他跪了三天,才獲得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所以他特別珍惜。過了習武的最佳年齡,淩千煙一直沒有對他抱很大的希望,倒是對於葉還白他將他看作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親自督促教導。隻可惜葉還白太懶,也太自我,不喜歡的事情堅決不做,在無數次地惹淩千煙大怒之後囚風表現出了他性格堅忍執著的一麵,使得飄渺劍客終於大歎“後繼有人了”。

    “白兒,”囚風抱起小挽白,也不知是在叫他還是通過他在叫另一個人,“你說我對他做了那樣的事,他還會原諒我嗎?”

    沒有人回答他,茫茫之中隻剩下一縷歎息的聲音,彌散在天際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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