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122 更新時間：09-04-25 15:41
自從這次唇槍舌戰之後，靚仔不但沒有被我們說服，反而他越來越遠地與我們拉開了一種距離，他似乎覺到那夜我們三人是合夥欺辱他的，他因此對我們更深地產生了一種敵意的成份，關係越來越僵持，以至於我們出門見麵連個招呼都不打一下。那天早上，我和胖子還有眼鏡三人聚在大廳裏聊聊天，說話近來各自的發展。他倆一見我的麵就是老可慣，問我近來讀了什麼好書寫了什麼好文章，我對他倆其實也是老習慣問他們近來可找到理想的工作了？因為他倆給自己定了個位，一定要找個像樣的工作，要比在南玻公司的工作還要好，不是車間的，而是在寫字樓裏的，哪怕是當一個業務員也好，因為在他倆看來，業務員雖然辛苦，但卻是最有發展前途的一項工作，許多的老板都是業務員的出身。我們接著又是老習慣地說到王芸，說王芸好幾天都沒來啦，怎麼這麼久也不來看看我們呢？又感歎沒有王芸的日子過得真的是好沒勁，就像是在硬噬一盤沒有鹹鹽的炒菜。說著都忍不住好笑了起來。笑著又不住地打著嗬欠。嗬欠這東西可是有傳染性的，一人剛剛打完，第二位第三位就接著不斷的重複著。我們在嗬欠中問一句答一句，常常是所答非所問。就在這答非所問中，靚仔忽然打開了他的房門，低著頭陰沉著臉地走了出來，對我們也是一副老習慣視而不見地獨自向洗手間裏走去。他的神情是哀怨的，因而他的眉目都籠罩在灰色的基調裏，卻實給人一種很古怪的感覺，盡管他的輪廊和膚色都是那麼的完美令人愛慕不已，可他灰色的神情卻將愛美的人們遠遠地拒絕著，讓人對他美好的青春有一種敬而遠之的感覺。我在一旁審視著靚仔的這種不和諧的怪像，頓時覺到他是那麼的神密和深奧，深感到他臉上的陰雲密布裏埋藏著許多我所不知道的問題。我望著他不由沉凝了起來。待靚仔走進洗手間關上門後，我皺起眉頭小聲地對胖子眼鏡說：“我看怪人，不，靚仔的心裏肯定有一件很不高興的事情。”
沒想到我的話一下惹起胖子心頭早有的火氣，他立馬眼睛一瞪地回敬我一句：“不高興又怎麼樣呢？再不高興也不該衝著我們來呀！你說對吧，眼鏡？”
眼鏡趕忙附和地說：“對啊，我們簡直成了他的出氣筒呢！”
胖子狠狠地說：“他膽敢再這樣下去，我就揍他！”
眼鏡慫恿地說：“他這種人是應該修理一下的才好。”
我沒想到自己的話會弄成這個樣子，忙用手勢止住他倆的言詞，請他倆不要這樣說話了。眼鏡不由歎一口氣，緩過聲來說這樣住下去真的是好沒意思，每天都吵吵鬧鬧的，遲早是要鬧出很不愉快的事來的。眼鏡歎息之餘又發表他的個人意見，勸我們各自搬出去住，樹倒葫蓀散，以此避開日後的衝突。但胖子很快又表示出不同的意見，他持堅決反對的立場，他的觀點認為大家住在一起省錢些，再說：“自己住自己的房子，誰怕誰呢？”
我說：“不是誰怕誰的問題，我們是不想爭吵的事情發生，是吧，眼鏡？”
眼鏡趕忙讚許我的思想觀點：“是呀，是呀，我也就是這個意思，而不是誰怕誰的意思。”
但胖子依然是固執己見：“我就是看在錢的份上，無論如何也要住在這裏。”
我們正這樣爭論著的時候，忽然哐哐地有人在敲打著我們的那扇鐵門。我們都趕忙回過頭向鐵門外努力地望去。透過鐵門花花的空隙，依稀可見一位花枝招展的女子站在門外，與此同時一股芬芳的蘭香早已穿過了鐵門的空處飄進了我們的家中，衝進了我們的鼻孔，讓我們的心空無限地爽心悅目。那女子會是誰呢？她好像在故意與我們捉迷藏似的，當我們伸著眼睛努力地去看時，她卻用一隻纖手掩著臉麵，另一隻手調皮地不住敲打著鐵門。眼鏡的眼尖，率先叫起來說：“是王芸。王芸來了！”
其實我們心裏早有所感悟，那人雖然還沒有看清，但她十之八九就是王芸，不僅她早己向我們散發出了她素有的蘭香，更主要的是我們幾位先生都還是光棍一根，而王芸是我們四房一廳裏唯一的女客，雖然樓上曾經有一位四川口音的靚妹也進入過我們的家中，但那進入的次數卻實太有限了，大概也可能就是那位四川妹偶爾一次的光顧才讓我們對門外的人有所疑惑不敢輕易下定論，否則我們會毫不猶豫地說那就王芸。胖子趕忙跑過去一手打開了鐵門。王芸一進家門，就是大包小包的禮物，就是風趣的語言和快樂的笑聲。我們灰暗的四房一廳很快就變得富有，充滿了青春的活力，她的蘭香讓我們為之沉醉，她的盛裝更叫我們眼花繚亂。王芸象所超前衛的青春女孩一樣酷愛穿著打扮，她每一次的到來形象都是一個新鮮獨特的造形，她好像從來也沒有重複過自己。我雖然早已對她有所顧慮，可還是忍不住要睜大著雙眼欣賞著她的****浪漫。王芸一見我的目光，她忙一笑地躲開我這個色鬼的視線，向胖子和眼鏡的旁邊靠攏。這時，靚仔從洗手間裏出來了，他隻無所謂的看了一眼王芸，卻並不與她招呼，獨自走回自己的房間，然後嗵地關上房門。王芸驚訝了好半天，然後一下叫了起來說：“哎呀，靚仔怎麼不理我了！”
胖子說：“誰要你去理他呢！”
王芸好像從胖子這挑拔的話中領悟到了什麼，忙收起她滿臉的驚訝，輕聲地問：“你們好象在鬧矛盾？”
我遲疑了一會說：“大概是吧。”
“那為什麼呢？”王芸追問。
我難為了好半天才說：“其實，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
王芸沉默了，她走到桌前去，打開她的包，拿出各種各樣的水和水果還有許多的甜食之類的，一件一件地放在桌子上，好聲地對我們說：“你們不要欺辱靚仔好嗎？看你們這種樣子，好像你們在合夥捉弄他。請你們不要這樣，大家都是朋友。在深圳這樣個流動的地方，能有幾位談得來的朋友是件高興的事。你看，我一有空就趕忙跑來看你們這些老朋友呢。”
我們都啞然，一時真不知道怎麼說的好。我們都沉默了，這樣子好像我們真的合夥欺辱靚仔了。我們的心裏都清楚，王芸過去與靚仔玩得最好，簡直可以說靚仔是王芸最好的朋友，這樣我們不是太對她不起了嗎？我們很想把我們生活中的雞毛蒜皮向王芸說個清楚，以此來證明我們並沒有合夥欺辱她的好友，可是我們生活中那許多的麻煩事三言兩語怎麼說得清楚呢，再說又從何說起呢？所以，我們隻是不住地歎氣罷了，沉默著現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王芸也並沒有多說，她隻是雲淡風輕地表示了一下我們合夥欺辱靚仔的態度，她把水一瓶瓶地打開了，然後一一送到我們的手裏輕聲地說：“喝吧。”我們從她這副輕柔的動作中卻看到了她很沉重的心情。
喝著王芸遞過來的水，有種甜滋滋的感覺直入心頭，我的心很後悔，生活是如此的美好，我們幹嗎要去鬧那些矛盾呢？我忍不住說：“王芸，我們好久都沒買水給你喝，這麼久一直是你在買水讓我們喝，我們心裏很難受。”
王芸笑了一下說：“快別這樣說，我知道你們。你們是現在手頭有點緊張，要不你們都會爭著給我買水的，我喝都喝不贏呢。”
胖子說：“有你這一句話，我們心裏就知足了！”
大概是因為靚仔的原因，所以我們這次喝水沒有以前那麼歡樂。喝水是南方人生活的一種習慣。因為南方的天氣炎熱，人的身體不時地被幹渴攻擊著，所以人對水的希求幾乎在每時每刻。南方人的請人喝水，喝茶，就好象是北人的請客吃飯一樣，因此繁忙的人們偶爾在一起品嚐那些名目繁多的飲料已是他們多彩多姿的生活畫麵。自從在南玻公司認識王芸的那一天起，不知不覺地已經過去兩三年的時光了。這兩三年的時光裏我們曾經無數次地在一起喝過千奇百怪的飲料，最常喝的有益力、怡寶、百事可樂、可口可樂、冰紅茶、王老吉……等等這些價廉物美的飲品我們早已司空見慣，有時誰高興或是發了什麼財有什麼喜事的，我們都會喝紅牛這種較為昴貴一點的東西的。其實不管是喝益力、可口可樂還是紅牛，我們都覺得那滋味是一樣的，因為我們都是一樣的高興。可是象今天這怏然地喝水似乎還是第一次。我們喝著水時常常沉默了起來，往日裏一群無話不談的人忽然有種無話可話的僵局。王芸一口把一瓶水喝光，起身走到靚仔的房門前，伸手敲了敲那門，大聲地問：“靚仔，你什麼意思呀，不看僧麵也看佛麵，我來了你怎麼還是把你的房門關著不理我呢？”
靚仔在裏麵說：“我理不理你很重要嗎？”
王芸說：“你怎麼這樣說話，你不理我當然很重要。”
靚仔問：“為什麼？”
王芸猶豫了一會說：“因為我喜歡你！”
“我看你喜歡的男人夠多的吧？”靚仔問。
這個問題似乎把王芸難為了一下，她好久沒有說話，但為了把話說清楚，她好久之後低著聲對房裏麵說：“可是你知道嗎？我真正喜歡的人還是你。”
“我覺得你是在說笑話。你怎麼會喜歡我這樣個怪人呢？有那麼多的不怪的男人都擺在你的麵前對你討好賣乖的，你愛都愛不夠，還會想到我嗎？”
王芸更是生氣了：“你快別說這些廢話了，快開門出來，快出來陪我說話，聊天！”
靚仔說：“可惜我現在沒有那種興趣。”
王芸生氣不已的樣子，把聲音再提高一度，顯出一種厲害的神情，敲著門地說：“你真的不給麵子是不是？不給麵子那我走了，並且從此再也不來，你信不信？”
靚仔無所謂的口氣：“你來不來那是你的自由。”
王芸氣得重重地跺起雙腳，回過身來對我們說：“靚仔現在怎麼成了這個樣子，這是不是我哪裏得罪他了呢？”
我們隻是啞然地笑了一下，無話可說。
王芸在靚仔的房門前靜靜地等了好一會，她似乎還在抱著最後的幻想，但好一會靚仔的房門依然是緊緊地閉著遲遲也不開，殘酷無情地把王芸心中那點殘餘的幻影摧毀了。王芸不得不露出一種哭泣的樣子，走過來對我們說她真的要走了。我們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的好。王芸無聲地收拾著桌上她的包，她把一些還沒有來不及拿出來的水果甜食都清理了出來，又拿出她隨身的化妝品，習慣性地一手托著地打開，對著小小的鏡子塗了一下口紅，然後啪地收了起來，裝進包裏，拉緊包的收口，再把包掛上右肩上，準備好了走的樣子。我們見了心裏很是惆悵。胖子有些急地問：“你真的要走了嗎？”
王芸說：“靚仔這樣對我，不走還有什麼意思呢？”
胖子說：“他不陪你玩，我們可以陪你玩呀。”
我和眼鏡都不由好笑了一下，因為知道王芸心裏裝著靚仔，她現在哪裏還有心陪我們玩呢。王芸也似乎明白了我和眼鏡的笑意，忙向我們說一聲對不起，但她沒有向我們作過多的解釋，一改她素來好說活潑的性格，沉默地走了出去。
王芸就這樣匆匆地走了，這可是她從來也沒有過的背影。自此她很少再光顧我們的四房一廳。不過從這以後，我們的心裏也慢慢有所感悟了，王芸過去之所以對我們的寒舍有著濃厚的興趣，一大半是因為她心裏愛戀著外表英俊的靚仔。
靚仔卻實一表人材，是典型的帥哥，我親眼目睹他在大街小巷裏讓許多多情的女孩迷戀不已現況。比喻有一天樓上一位操著四川口音的青春女子破類地走進我們的家中，她先是向我們說這問那的，搞得我們還有幾分莫名其妙，後來她才問：“你們這裏不是住著一位靚仔嗎，怎麼沒見他呢？”當時靚仔正在他的房間裏。我們還以為他們認識，忙喊靚仔出來，可是四川口音的女孩一見靚仔的麵又害羞地跑了。這個多情的四川妹就是在外被靚仔的形象迷了，所以才鬥膽來接近我們的居所。我這個有時被人笑話成色鬼的人，心裏常常為靚仔歎息不已，他媽的那麼美的女孩送上門來的好事可他一點不知道珍惜，我的心裏又對他產生疑問，一個年紀青青的人怎麼就對愛情不感興趣呢？這才真是件怪事呢！
王芸從此不來，我們生活中鮮花的丟失，出現一種陽感陰衰的氣份。從醫學的角度來看，男人不能沒有女人，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可以起到陰陽互補的康健作用，如果一個男人的生活中沒有女性溫柔的調和，那麼這個男人的性情會出現因陽氣過盛而產生的許多不和諧的現象，如易怒易暴。這種病態的現象在胖子的身上表現得最為突出，他的心中加深了對靚仔這個怪人的憤懣，他有一天對我和眼鏡發誓一定要找機會修理修理這個不同人性的王八蛋。胖子的這副怒目圓睜，讓我們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地不如意了起來。性格粗暴的胖子與性格古怪的靚仔之間日趨矛盾化，後來這二者之間竟然發展到了水火不相融的程序，他們獨自的房間倒還可以緩解一下他們的衝突，但廚房這個公共的焦點卻成了他倆性格不可調和的去處。他倆先是在廚房裏嗤之以鼻，後來變得唾沫四濺的，以後還不知道要發生到什麼樣的程度了。我和眼鏡在他倆這種兵臨城下的對峙前心情不由沉重起來，有一種情況越來越危機的感覺。我同眼鏡不得不私下裏研究一下對策，首先想到的就是給王芸打電話，希望她能夠在百忙之中抽點時間來看看我們。王芸對於我們的邀請先是不置可否，我們便不得不在電話裏小聲而又神密地向她說明這其中這故，說因為我們的胖子現在就因為缺少她的那份感動而變得脾氣暴燥起來，整日裏與靚仔過不去，不時地揚言要修理這個怪人。王芸不愧是個善心的女孩，她接到我們的電話理解了我們的苦衷後，真的在百忙之中擠時間來過好幾次。但是因為靚仔在王芸的麵前一直堅持著那種無情的麵孔，這使王芸實在傷心不已，真的無法再堅持做我們生活中的和平使者，對我們又不再登門造訪了。我和眼鏡在這種萬般無奈之餘，就幹脆地說大夥還是分居去住吧。可惜大家的手頭裏又總是緊張巴巴的，所以這種三十六計中的走為上策也是毫無結果。我們便隻有無可奈何地過著一種陳舊的可怕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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