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20 更新時間：21-10-09 12:13
想到這裏，艾倫也不知道怎麼了，心裏稍微有些不舒服，他後來，花了很長時間才弄明白，自己此刻不舒服的原因。
少年愛慕與憧憬強大的心，是任何東西都無法壓製的，即使是死亡也不能，或者說正是因為佩特拉的死亡，才讓他最終堅定了決心，艾倫此後近乎瘋狂的追求也起源於此。
這是調查兵團第57次壁外調查，艾倫從沒見過能配合得如此默契的隊員，每一個人都宛若最鋒銳的刀柄，這一刻，艾倫甚至不能將他們的鋒銳與其懶散或愛調謔人的性格鏈接起來，如果他也這麼強大就好了。
“小鬼，在發什麼呆，還不趕緊把刀拿起來。”這是利威爾衝上前時，最後對艾倫說的話，周圍全都是形態扭曲，麵容興奮的巨人，艾倫看著他們鼓動的肌肉臂膀，以及各種猙獰的笑，內心便不覺有些膽寒。
“你這是害怕了，有什麼可怕的，不過是一堆肉塊罷了，連自我意識都沒有生成，根本都稱不上是哺乳生物。”韓吉的聲音在他耳邊劃過，因為對方難得的嚴謹表情，艾倫不禁愣了一秒。
“還真看不出韓吉隊長，動作居然這麼迅速。”
“嗨，艾倫，畢竟韓吉可是調查兵裏的老人了，怎麼可能沒一點實力，你也要加油啊！”
“是的，奧路歐前輩，我會努力的。”
在今天之前，艾倫從未想過死亡離他如此之近，進到不過瞬息便是永恒的絕望與失去。身邊的同伴連血都沒流，就被眼前的女巨人輕易抹殺，艾倫不憤怒嗎？他已經怒火中燒了，艾倫此刻什麼也聽不進去，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讓這女巨人血債血償，以命相抵。
艾倫惡狠狠的咬破了手指，口腔裏殘餘的血液，灼燒著他的神精，要是再早一點就好了，要的在早一點變成巨人就好了。
他動作凶猛的壓製著想要正在供給調查軍團的金發女巨人，然而沒幾下，就被對方打趴下了，比起一隻沒什麼作戰計劃的艾倫，對方顯然遊刃有餘，那狡猾的動作以及嘴角嘲諷的笑意，都讓艾倫感到一陣膽寒，一瞬間無數想法將他吞噬，灼燒一般的絕望與疼痛襲來的瞬間，艾倫覺得自己甚至看到了死亡。
體力嚴重流失，四肢變得越發無力，他雖然勉強絆倒了對方，但他卻覺得自己的身軀都開始融化了一般，就好像置身於火山岩漿裏，不斷下沉、下沉…
做他們這一行的，早就寫好了遺書儲存了起來，艾倫周圍全都是同伴的呼喊以及屍體的腐臭味兒，他失控了。
“他失控了！”
等利威爾趕到，割裂開巨人後頸的血肉，將艾倫硬生生拉出來為止，艾倫已經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計劃成功，以捕捉到牆外巨人。”利威爾衝對講機講完話後，又吩咐其他人將隊友的屍體帶回去，他處理得遊刃有餘，眼底濃稠深邃，絲毫也不見哀傷，比起其他人手指亂顫的模樣，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艾倫睜開近乎失明的眼睛，身邊的三笠一把將他抱進懷裏，而艾爾敏此刻也留著慶幸的眼淚，看著自己，他知道他又活下來了。
“你們，對了大家…”
“艾倫，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死掉了。”
艾倫的話戛然而止，他覺得頭更加眩暈和疼痛了，他又想起來了，大家都已經死掉了的事實。
“都怪我，我沒有保護好他們。”
“艾倫，這不是你的錯。”雖然三笠和艾爾敏都在拚命安慰他，並且為他流下了慶幸擔憂的淚水，但艾倫依舊感到了死亡的沉重，第一次巨人出現時，他隻知道傷心難過親人的離去，直到這時艾倫才隱約明白了一些，長官們一直愁眉不展的原因，那些傷痕與血跡即是功績，也是傷痛。
從來就沒什麼一帆風順，或者強大與保護，有的不過是死亡之中留存的一點僥幸罷了！
“巨人真的太多，太強了！”艾倫第一次生出了退縮和害怕的心情。
因為這次失控，艾倫沒過多久就又被單獨押進了籠子裏，他神色低沉不知道在想寫什麼，即使床邊點上了煤油燈，艾倫依舊夜夜噩夢。
在陽光又一次照在他臉上，眼底厚重的黑眼圈幾乎要將他吞沒時，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傳進了他的耳朵。
一雙黑色的血漬就這麼踏著黑暗與光明走到他身邊，一雙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襟，那雙手的力道一瞬間順治讓艾倫想到了死亡，他的脖子整個都被拉扯得卡在了欄杆裏，看來他這副頹廢的樣子，就連這位監視者都看不下去了。
“小鬼，你擺出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給誰看啊！”利威爾語氣嘲諷，眉目緊皺，一看就心情不爽的樣子。
要不是韓吉害怕這小子自殺來委托自己幫忙，利威爾壓根想不起來自己地盤上還窩著這麼個家夥。
“都這麼久了，你連立體機動裝置都還操作不穩當，嗯，你就是這麼報答拚死之人的救命之恩的。”
兵長的話著實刺耳，但艾倫卻沒辦法反駁，他確實連死去的人都不如，可之前的外城行動，卻偏偏隻有他活了下來。
“廢物！”冰冷的拳頭打在他臉上，隨著小個子男人最後一腳踹在他肚皮上的動作，艾倫終於有了些許反抗的欲望，他覺得自己再不反抗，就真的要被兵長活活打死了。
艾倫到是不在意死亡，但他害怕自己死的話會牽連到這位責任心很強，負擔又極重的長官，艾倫他到底還是妥協了，對力量妥協，也是對著人妥協。
“利威爾，我是不是很沒用啊！明明能變成巨人卻還是沒辦法保護好周圍的同伴。”
“哈這種事情，不是你該操心的，你隻需要服從命令就夠了，少給我想東想西的，你還沒有這個資格。”你是如此的弱小，弱小之人就連或者都很廢力了，又哪兒來得資格，保護他人。
在接受到利威爾質疑的目光後，艾倫忍不住發誓道：“我會變強的，我一定會…”
大概是看他這副咬不到骨頭的倔強模樣太過可憐，利威爾像摸狗的皮毛一般，輕輕碰了下艾倫的發毛。
“變強什麼的，不是理所應當的事嗎？這種小事有什麼好發誓的。”
“因為兵長已經夠強了，當然會覺得強大是理所當然的了。”艾倫小小的抱怨了一句。
“強嗎？既然你覺得我很強，那麼，等你什麼時候追上我了，你就什麼時候能坦然的去牆外，絲毫也不畏懼會英勇去世。”利威爾的目光在火燭之中，難得稍顯溫柔，而這短暫的柔軟，出現在一向強勢不到的身軀上，反而顯得越發珍貴耀眼。
沒有看過星辰的人，永遠都不會想到這世間會有星辰，沒有看到他露出溫柔的表情，就沒有人會認為人類最強，其實也有弱點和難過夥食高興的時候。
在這一刻，對艾倫來說，一向刻板印象的教科書一般的利威爾兵長，正在緩慢的發生著改變，至於這改變是好的還是壞的，現在來看，都還太早了。
“兵長，我會帶領人類走出牆，去看流動的山川，夕陽下的高山，結凍的河流，甚至是雪白色的雪花…”
“嗯啊，會做到了，遲早有一天，能夠做到。”
雖然利威爾最後的聲音聽起來敷衍極了，可艾倫卻無端生出了無限力量，這股決心讓他覺得自己能夠做到一切，甚至無所畏懼。
離開艾倫病房的利威爾，回到辦公室，將帶著血的名牌扔進一個抽屜之中，在抽屜打開之後，可以看到那裏麵堆滿了密密麻麻的名牌，有的銘牌上還帶著洗不掉的血跡，有的已經被巨人的胃酸腐蝕得看不清名字。
這些名牌記錄的都是英雄的徽章，他們已經死亡，但他們用生命做出的貢獻，沒有人可以否認，他們才是真正的英雄。
“女巨人出現的時機太湊巧了，我們有合理的理由懷疑，她會出現在城內。”
利威爾兵長：“艾爾文，你是在懷疑，女巨人就潛伏在我們周圍。”
“是的，任何事情都需要有周密的計劃，女巨人明顯是衝著艾倫能夠巨人化來得，或許我們可以利用這點，來捕捉她。”艾爾文的眼神宛若屹立不倒又生機活躍的的巨木，帶著無限力量，帶著可以摧枯拉朽的決心。
“計劃隨你，團長，我隻要聽從命令就行。”兵長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就算女巨人突然出現在牆內，也並不是需要大驚失色的存在，畢竟兵長自己有絕對的把握，能夠幹掉她。
計劃進行的十分順利，阿爾敏的質問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看著對方在阿爾敏激烈的言辭下逐漸崩潰暴露，使用力量巨人化以後，小分隊開始行動起來，由埃爾文團長帶隊，利威爾作為主站，很快就將對方製服，逼進埋伏圈裏麵。
然而就在快要捕捉成功的時候，失敗了。
一瞬間，沉重又痛苦的氣氛如感染一般，迅速蔓延整個兵團。
“即使抓住女巨人還不是照樣沒用，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呢？”
“可不是嘛！”
艾倫站在外麵，聽著餐廳裏帶頭議論的同伴，所有的話都帶著無端的喪氣和指責，這次的失敗，就好像在直指，他們這些搜查部隊所做的一切努力，卻直到生命終結都是在做無用功一般，即讓人絕望又無法反駁。
在無數次的出牆行動後，越是距離牆壁遙遠，便越是失去希望，與其說是奔向自由和未來，不如說他們純粹是在奔向死亡。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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