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362 更新時間:10-05-22 19:25
春日懶散地掛在沒有一絲雲的天空上,微風輕拂。
遼闊的草原上,一隻龐大的隊伍正緩緩前行。隊伍周圍每隔一兩米的士兵都舉著一麵旗子,高高的舉著。旗子是黑底金邊的,上麵還繡著一隻翩飛的蝶,映著陽光飄動,散發出紫藍色的光。
士兵們穿著灰色的粗布衣,外麵套著閃閃發亮的盔甲,而女兵則穿比較輕便的軟凱。他們大多都拿著長矛或佩著長劍,隻有一部分女兵拿著箭。
她們是為數不多的箭兵。
在這個世界,不知為什麼,似乎隻有女人才練箭,而願意參軍的女人又比較少,於是箭兵便成了稀有物種。
這次出征嬙微國,母皇給了醉夢蝶一千的箭兵。算是個比較大的數目了。因為這次去的是坐落在草原裏的嬙微國。
從醉夢蝶攝政開始,就發現,這個世界人口超多。知道大多數人都早死,於是喜歡多多生子。造成隻要一打仗就無數人發動,用人海戰術,填平戰場。
20萬。一個不大不小的數字。但如果放在這個世界,要去救一個大部分領土都被占領的國家,是幾乎渺茫的成功幾率。
但醉夢蝶不擔心。因為她的目的不在援救。
坐在黑馬上,望著這無邊際的綠原,享受著清香的微風,醉夢蝶的思維也暫時的停頓。
似乎世界都是寂靜的,隻剩耳邊不大不小的風聲。被卷起的長發在空氣裏糾纏,又讓她想起了得知藍語死的那晚。
…………
殘燭搖曳,屋內的景物也隨之搖曳。
偌大的寢殿裏,卻隻點一支燭。窗外的清風細雨,好似誰的內心,不平靜,也不狂亂。
“蝶兒。蝶兒。你要幸福。”
醉夢蝶站在窗前,回想剛才夢裏出現的聲音。溫柔的出現,又不著痕跡的消失。
“你會幸福的……”
腦中不斷回蕩著聲音消失前說的最後一句。
是藍語。
是藍語的聲音。
那個雲一般輕靈的女子。
她到死也還記著自己。
醉夢蝶內心忽然湧起一股名為感動的洪流。
“她用她的魂魄為籌碼,為你換了你的幸福。”
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傳來。
醉夢蝶轉身。一個白衣男子站在身後。他的臉隨燭光,忽明忽暗。但她還是看清了,來者是那個自稱閻王哥哥的人。
他輕勾嘴角,笑得溫柔,“去嬙微國。”他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
醉夢蝶微微皺眉,沒有問為什麼。
隨後,他的身體開始慢慢透明,像很多漫畫裏的情節一樣,慢慢消失。
“出征嬙微國,你會見到你最思念的人……”風中回蕩著他的聲音。
心,漏了一拍。
最思念的人嗎……嗬。醉夢蝶淒涼的苦笑。為什麼,為什麼藍語要許這樣的願望呢?自己曾告訴過藍語,在自己的心裏,有一道永遠也愈合不了的傷。那時,藍語並沒有說話,隻是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然後緊緊的握住了醉夢蝶的手。
“藍語啊,藍語。在你自己沒有得到幸福的情況下,你還想著要我得到幸福麼?”
之後,經過幾天的思想鬥爭,醉夢蝶最終決定攝政。
她要去嬙微國。
因為她真的,真的,忘不了他。很想他。
她這樣想著,然後落淚。
“藍語,如果可以,我會為你報仇的。”
…………
“還有多久才能到啊……”醉夢蝶悶悶的說。
“快了,今天應該能到西關。”右邊的塵飛答道。
西關,是籠國與嬙微國的邊塞交界處,到了西關,再走兩日,就能進入嬙微國的國都,嬙微城。
醉夢蝶點點頭,放慢速度,來到秦啟天和卿肆揚的旁邊,“你們對我是不是特沒信心啊?”她歪著腦袋看著卿肆揚。
頭發散散地綰個髻在頭頂,削瘦的瓜子臉,劍眉,閃亮的黑眼,高挺的鼻子,薄唇,嘴角卻是向下彎,形成一個厭世的弧度。
這個看似風清雲淡的男子,是今年的文狀元,沒有什麼後台,但很有文采。據說他考場上的一首《勿言》,紅遍大江南北。隻可惜她沒耳福,不曾聽過。不過這個人,兵法似乎也不錯,不然母皇不會任他為軍師。隻是這個人太冷淡,眼光太高。從一開始,就對醉夢蝶這個將軍很不滿意,雖然對每個人都用敬語,但似乎隻有對她時,很不願意多說話。
“臣下怎麼會對太子沒有信心呢。”卿肆揚淡淡的回答,卻沒看向醉夢蝶。
醉夢蝶撇撇嘴,又看向秦啟天。
國字臉,絡腮胡,頭發一絲不苟地綰在頭頂,濃眉大眼,精神抖擻。黑黑的皮膚和他左臉上若隱若現的刀疤,都給人一種粗曠和滄桑的感覺。偏他又是個愛笑的家夥,給他的一臉英氣打了折扣。
他嘿嘿一笑,使出他那大嗓門吼道:“臣等誓死效忠太子殿下!”
雖然知道這不會是真心的話,但醉夢蝶還是忍不住笑了。
“別跟我打官腔!”醉夢蝶笑罵到,頓了頓,表情變得迷離。她抬頭看天,一如當初與藍語笑哭的樣子,自言自語似的說:“我,嗬嗬……其實,我也們什麼信心呐……四年來,我沒日沒夜的研究兵書,等的就是今天。可終究還是紙上談兵,與這真刀真槍的,差別太大……”深深的吸口氣,又緩緩地吐出,“可我不後悔。”勾起一個不明意味的笑,“不為任何一個國家。隻為一個心底的人……”晃覺自己的失態,醉夢蝶趕緊低下頭,咳了兩聲,以作掩飾。
好在似乎沒有人聽到她的自言自語,大家都遙望著前方。
“到了。”卿肆揚說。
醉夢蝶抬頭看。視線的盡頭出現了一片高大的城牆,城樓上黑壓壓的一片,站滿了士兵。
夜。
不出塵飛所料,當晚,他們就到了西關。
進了關門才知道,這所謂的西關,其實是一座不小的城。不如籠城的繁榮,卻也一樣的生機勃勃。唯一不同的是,這裏的大部分房屋都是給士兵和士兵家屬居住的。所以,他們即使是戍守邊境,也同樣可以天天見到自己的親人。不得不說,這樣做,很有人情味,可問題是……
站在城樓上,醉夢蝶俯視著整個城市。燈火闌珊,籠著一層薄霧,初春的夜還有些涼,而她卻隻穿一件薄沙睡裙,迎風而立,任由這夜風撩起裙角,翻飛。
“別著涼了。”溫柔的聲音自右傳來,一件披風披到了她的肩上。是塵飛師父,和他身旁的撫晨師父。
嗯……記憶中,他們總是一起出現的。
“太子殿下好興致啊!”爽朗的聲音傳來。
“叫我蝶兒吧,將軍。”醉夢蝶又回過頭看夜景。
秦啟天哈哈一笑,“那怎麼行,你可是太子殿下啊!要是有人給我冠上個不敬之罪,我這把老骨頭怎麼受得了!”說著站到欄杆邊,眺望。
這欄杆是木製的,站在這總能聞到一股渾厚的木香。似是有很多年了,一種滄桑的味道。
撫、摸著欄杆,醉夢蝶心不在焉地問:“我籠國的邊關小城都是這樣麼?讓士兵與親人在一起?”
秦啟天詫異地點頭,好像覺得她不應該如此無知,“不單是籠國,所有的國家都是這樣。”
醉夢蝶無趣地撇撇嘴,轉身回房。無知不是自己的錯。
身後的人也跟著進了房間。
房間很簡單,但什麼都有。
坐到小桌前,為自己斟了一杯茶,淺嚐一口,清淡的味道縈繞在口中,直達心底。用井水泡的茶就是這麼香。
“殿下,你想說什麼?”秦啟天不客氣的坐到醉夢蝶身邊,滿臉期待。
醉夢蝶放下茶杯,示意師父們坐下。“沒什麼。隻是覺得,如果真打起仗來,親人與城池,對於士兵,哪個更重要?”
秦啟天愣了一下,不說話。
塵飛正為他自己、輕撫晨和秦啟天倒茶,似是沒聽到醉夢蝶說的。而輕撫晨則是一直麵無表情。
“咚咚咚。”一陣禮貌的敲門聲。
塵飛先人一步去開門,門外竟是卿肆揚。
見醉夢蝶挑眉看著他也沒有回應,隻向塵飛微微點頭算是道謝。他走進屋子選了張離醉夢蝶最遠的椅子坐下,說:“隻是聽說各位大人都到了,我要是不到,豈不是很無禮。”
正在喝茶的醉夢蝶差點被嗆到。這算理由?
“請問,太子殿下,您準備怎麼幫嬙微國擊退侵軍?”卿肆揚的語氣裏有明顯的不屑。
塵飛關好門,坐回醉夢蝶身邊伸手幫她撫背順氣。
而醉夢蝶則一副輕鬆的樣子聳聳肩,“不知道。”表情甚是無所謂。
此言一出,引來眾人震驚的目光,塵飛幫她撫背的手也僵住了。就連一向冷漠的輕撫晨也愣了3秒。
“將軍,你說說你的想法吧。”醉夢蝶把問題拋向秦啟天。
“恩……”他沉吟了一會兒,說:“現在冰夜國在嬙微國的兵力一共一千萬,但隻有十支軍隊在攻城。”
醉夢蝶點點頭。冰夜國以十支軍隊做主力,其他的軍隊做輔助或後援。這樣,能確保至少有十支軍隊在攻城。有效率,也有質量。
秦啟天繼續說到:“其中的‘鷹翔’軍隊和‘紅’軍隊是最為凶悍的。據說,‘鷹翔’每一次攻下一座城池,都會下令屠殺所有敵軍俘虜和沒能逃脫的敵軍士兵。但他們似乎從來不故意傷害城內的老百姓,而且,他們並不像其他軍隊那樣不許城外流民進城,相反,他們會放流民進城,讓他們在城裏尋求暫時的庇護,甚至偶爾他們還會發放少量的糧食給流民。因此,他們攻下的城池,從來沒有因百姓不滿而產生暴亂。”說到這,秦啟天不由得皺了皺眉。
醉夢蝶卻隻是點頭,心裏還是有些欣賞這個叫鷹翔的軍隊的將軍。屠殺敵軍士兵,一可以樹立軍威;二可以令敵軍產生畏懼心理,不戰而敗;三是因為敵軍士兵就算投降,也難免不是陰謀,萬一他假意投靠,而後又造反,豈不是得不償失。而他對流民這麼好,則可得民心,又防止了百姓造反。嗬嗬,這將軍,很是聰明呢。
“而且,鷹翔一連奪下170座城,但死傷卻隻有20餘萬,這幾乎是個奇跡。”秦啟天似乎有些激動,把他的濃眉緊緊地糾結在一起。
“擒賊先擒王。”醉夢蝶漫不經心的說,“這無往不勝的鷹翔,就是我們的第一個對手。嗬嗬。”她笑的輕鬆。
“擒賊先擒王……”卿肆揚喃喃道,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雖說是無往不勝,可是他也有個致命的漏洞。”她頓了頓,故意吊他們的胃口。環顧眾人,見都是一副急切的樣子,醉夢蝶滿意的一笑,又接著道:“他們並不對居民進行關押,也不對難民進行設防。如果我們也混入難民……”她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意味深長地眯縫起眼。剩下的,就由他們自己去想。
卿肆揚抬起頭,看著醉夢蝶,“殿下說的是不錯。可是,真的行得通麼?”
醉夢蝶歪著頭,等著他的話。
卿肆揚收回目光,看著桌子中央的燭台,不說話了。
“嘿!”秦啟天憨厚的一笑,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麵,說:“殿下說的這計,固然行得通。隻是,帶兵的這個人,一定要夠機靈才行!”
醉夢蝶依舊看著卿肆揚。不難發現,他的臉上寫著滿臉的不屑。
醉夢蝶更加不屑地“嘁”了一聲,仿佛是一聲輕歎,隨時會被風吹走。但就是這個“嘁”字,將卿肆揚的表情僵硬在他那張高傲的臉上。醉夢蝶擺正脖子,“我去。”
“啊?”秦啟天沒反應過來,挑著眉,瞪著眼,望著醉夢蝶。
塵飛忍不住了,不認同的說:“蝶兒。這不是兒戲。”
醉夢蝶看向塵飛師父,俊臉上的星眸閃耀著疼惜,但最多的,還是責備。她又看向撫晨師父,不知是蠟燭上的火焰太小,還是夜的顏色太濃,使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唯一可見的,是他緊抿的唇。
她的心情瞬間變得很糟,說話時的語調也不知不覺變得高了。“我沒有當這是兒戲!這一切都沒有!我知道事情的輕和重!請不要把我當一個孩子來看!”呼一口氣,平息內心的委屈。把手舉到眼前。小小的,白白的,斑駁著因長年練武而產生的繭。“我不敢說我是最好的,但我是獨一無二的。”放下手,故意不去看塵飛師父,而對著秦啟天說:“我會成功。我堅信。”
“還有兩天。”一直沒有說話的輕撫晨忽然開了口,“兩天後到了嬙微國再說也不遲。”
“嗯,對對!”秦啟天插嘴道,像是生怕誰再說什麼一樣,連忙站起身。動作之大,居然把他剛才坐著的凳子給掀倒在地。他傻笑著扶好凳子,又把身旁不爽的卿肆揚拉起來,對醉夢蝶說:“殿下,那我們就不打擾了,你早點休息吧!”說完拖著卿肆揚走出了屋子。
屋子裏一下子靜了下來。
“蝶兒……”塵飛還想說什麼,卻被輕撫晨打斷。
“蝶兒,我們也走了,你休息吧。”說著自顧自地走出了屋子。
沒有忽略他說的“我們”,塵飛也隻好起身離去了。
醉夢蝶沒有回答,隻低著頭,看著自己在杯中的倒影,發呆。
……
休整了兩日,他們離開西關,向嬙微城出發。
一出西關,就是嬙微國的地域了,一樣的草原地區,卻隨處可見難民。他們披散著頭發,身著破爛的衣服,如同僵屍一般的身形,無神的眼睛,疲憊的步伐。完全是行屍走肉!
嗬,這就是戰爭。醉夢蝶在內心苦笑。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走開!走開!”
“求求你!嗚——求求你!救救我哥哥!嗚——”
後麵一陣騷亂,但很快又平靜下來。應該是某個小女孩的哥哥快死了,正在求救吧。她沒有回頭,這樣的事,在這一路上,遇得太多了。
“不去看看麼,是對很可愛的兄妹呢。”塵飛從後麵騎馬走來。
醉夢蝶奇怪地看著他。他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
似乎看穿她的想法,他慢慢湊過來淡淡地說:“不像是平常的難民。”
“噢?”醉夢蝶挑眉。轉而看向塵飛師父,見他還是那副樣子,撇撇嘴,調轉馬頭,向剛才騷亂的地方走去。
“嗚——哥哥——嗚——”一個髒兮兮的小女孩跪在一個小男孩的身邊哭泣著。
醉夢蝶遠遠地打量著他們。兩人都披頭散發,身上也是黑得不見本色。那個男孩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女孩則一邊看著他哭,還不時地盯一下他們這邊的隊伍。久不見有人來幫助他們,女孩有些著急,索性站起來,轉身向這邊想要喊什麼,卻在看到正坐在馬上觀察他們的醉夢蝶,愣住了。而後她狂喜著奔向醉夢蝶,卻不想被地上的石頭絆倒,小小的身子就這麼狼狽地摔在了地上。
看到她倔強地想從地上爬起來,又一次次地再摔倒,醉夢蝶隻好下馬走近她。
“姐,姐姐……救救我哥哥!救……”還未等醉夢蝶走到她身邊,她便向醉夢蝶喊道,靈閃的大眼睛裏霎時又布滿了淚水。
醉夢蝶點點頭,發現她才七八歲的樣子,髒髒的臉上被晶瑩的淚水衝刷出兩道潔白的淚痕。看著她這可憐的模樣,醉夢蝶心底的某個地方被小小地觸動了一下。
微微轉頭,“來人!”
一小隊士兵立刻來到她身邊,“到!”
“去帶軍醫來。”
“是!”
越過小女孩,看了看依舊躺在地上的小男孩。他不過也才十一二歲的樣子,算是清秀的麵容被泥土弄得淩亂不堪,唯一可見的是他那發紫的嘴唇。
中毒。這是醉夢蝶唯一的反應,這家夥中毒了。
這時一位軍醫趕了過來,手裏提著一個木箱,來到醉夢蝶身邊,略施一禮:“殿下。”
醉夢蝶微微頷首,來的是個長胡子的大叔。她指了指地上的男孩,“救活他。”
長胡子大叔放下木箱,蹲下為男孩把脈。
這時那個小女孩也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姐姐,我哥哥他怎麼樣了?”
醉夢蝶搖頭,看了看西邊的殘陽,吩咐身旁的士兵,“紮營,把她帶下去,叫軍醫給她看看腿。”說完不顧小女孩的反對,揮揮手士兵便把她抱走了。
“稟殿下。”長胡子大叔站了起來,“此人中的是名為‘十日散’的毒藥。”他並沒看醉夢蝶,而是垂著眸淡淡地陳述著。
醉夢蝶抿抿唇,問道:“哦?十、日、散。”她一字一頓地琢磨著這名字,“是在服藥後的十日後毒發麼?”
沒有任何驚訝與停頓,長胡子大叔點頭。“凡中了十日散的人,不會有任何的症狀,但在十日後,中毒者會陷入昏迷狀態,若在半日內未服用解藥,將會死在睡夢中。”頓了頓,他又繼續道:“而十日散本是一種白色的粉末,有些腥味,若是溶於水中,則變為無色無味。且,十日散的造價極高,平常人家是不可能買得起的。”大叔似乎對這十日散甚為了解,一下子說出這麼多資料來。
“恩。”醉夢蝶略微思索了一下,對大叔說:“救。解藥是什麼?”
依舊不看她,低沉地說:“血。至少一碗鮮血。”
醉夢蝶皺著眉,瞟一眼地上的男孩,“人血?”
“是,而且,在他以後活著的每個月都必須再喝一次同一人的血,不論多少,但必須喝。否則,會化為一灘濃血而亡。”大叔的頭越垂越低,仿佛醉夢蝶是很可怕的人。但他的語氣卻如塵飛般的清冷。
這不就等於是掌握了他的性命麼?醉夢蝶又細細地打量一遍地上的男孩,他身上的這身衣服,竟然有著勾著金邊的雄鷹。嗬,這廝來頭不小。
她抽出腰間的匕首,蹲在他身邊,頭也不抬地說道:“把他嘴打開。”
語畢,立刻有士兵上前來掰開男孩的嘴來。
隻見她左手伸到男孩嘴的上方,右手拿著匕首直直地刺向自己左手掌心。經過一陣尖銳地疼痛後,匕首穿透了醉夢蝶的掌心。血,順著掌紋,一滴一滴地流入男孩口中。
醉夢蝶拔出匕首,鮮血立刻湧了出來,更多的血流入男孩嘴裏。
掌心的疼痛,卻讓她想起了穿越前的那場車禍。也是如此尖銳的疼。隻是如今的自己,已不再懼怕。
許久。
“殿下,夠了。”大叔說。
“哦。”醉夢蝶點點頭,收回手,“把他抬走吧。”
“是!”士兵們抬走了男孩。
醉夢蝶依舊沒有站起身。
“需要給你包紮麼,殿下。”大叔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她搖頭,“不用,你走吧。”手裏的疼早已麻木。
待大叔也走遠,醉夢蝶才從地上慢慢站起來,右手扶著發昏的頭,想走到自己的黑馬身邊,卻不想一陣黑暗襲來,身體也向後倒去。噢,這貧血惹的。
以為自己一定會跌的很慘,卻又意外的在倒地前跌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撫晨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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