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華繁·深院·計

章節字數:4955  更新時間:10-06-14 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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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無眠。

    第二天,醉夢蝶頂著倆熊貓眼出發了。

    看著坐在馬上搖搖晃晃的醉夢蝶,塵飛不放心地伸手扶著她,說:“蝶兒,你怎麼了?”

    醉夢蝶轉過頭,雙眼無神地看著他,“師父……我困死了……”說著就那麼倒向了塵飛的身上。

    “喂……”還來不及阻止,眼看她就要掉下馬了,塵飛隻好運起內力將她托到自己的馬上,“蝶兒,這樣很危險的……”

    “唔……唔……師父一定會接住我的嘛……”左耳聽著塵飛有力的心跳聲,醉夢蝶嘟囔著進入了夢鄉。

    “哎……”塵飛聽著醉夢蝶半夢半醒的話語,無奈地苦笑,“你這家夥……”

    “言兒,言兒,醒醒……你看,太陽升起來咯。”男子輕拍身旁淺眠的妻子。

    這時朝陽剛爬上山尖,微微露出些羞澀的粉紅,映照了半邊天空。朵朵雲彩仿佛被鑲上了金邊,帶著華彩緩慢移動。山間特有的霧氣更是給這如畫般的景色添上了淡淡的一筆神秘之色。

    聽著早起的鳥兒的歌聲,倚在丈夫身上的女子從睡夢中醒來,“哇……好美!”見到眼前的美景,她不由得驚喜,他們在這裏等了那麼久,總算是沒有白費。

    看著妻子那可愛的表情,男子輕笑著攬過妻子的腰,眸子裏是無盡的愛戀。

    “呐,我們以後要一起迎接每一個朝陽,好不好?”女子望著天邊,嘴角高高翹起。

    “好。”

    男子摟著她坐在草地上,輕輕應著她的話。地上,他們的影子重疊在一起,恍若一人。

    靜靜的畫麵,淡淡的幸福。

    馬千,馬千,馬千……你個騙子。

    “蝶兒,到了。”塵飛的聲音輕輕響起。

    醉夢蝶睜開眼,入目的,是高聳的城牆,威嚴、氣勢。城牆下的巨大木門正大開著,道路兩旁站滿了民眾和維持秩序的士兵。盡頭,站著一群人,最顯眼的,便是那個被眾人簇擁著的女子。

    她身穿白色長裙,鑲金絲邊,從腰邊到胸前都繡著盛開的薔薇,血紅血紅的,纏繞在白衣上,有種詭異的美。而她的頭飾更是一片金銀閃耀著,精致得令人讚歎。

    可醉夢蝶無心欣賞。

    “該死的,最近是怎麼了,總是想起他!”醉夢蝶皺著眉在心裏低咒。這十年來,她一直過著自己的新生活,很小心的不去觸碰那些記憶,因為那些甜蜜,就像是一麵老牆上快要掉落的斑駁的牆衣,一旦碰到,就會一發不可收拾地開始瘋狂的掉落,瘋狂的回想。

    一直都在想他,但不會這麼的頻繁,這麼的……清晰。醉夢蝶無助的想著,她不懂到底該怎麼辦了,決定來找他,可是又總是想要逃避那些曾經。或許,她隻是,想要在遠處,好好的再看看他,那樣,就能放下了吧。

    她無力地勾起嘴角,笑得苦澀。

    “恭迎籠國太子——!”兩旁的士兵整齊地吼道。

    收起心裏的情感,醉夢蝶從塵飛的懷裏退出來,跳下馬,麵前正是那一群大臣。稍微注意了一下天空,竟發現已經是夕陽西斜了,她居然睡了一整天!

    “噢,天。下次再不要熬夜了……”想著自己在塵飛師父懷裏賴了一整天,醉夢蝶總覺得不好意思,現在塵飛的手大概已經僵了吧,抱著熟睡的她騎馬……

    “嗬嗬……”正在醉夢蝶出神之際,那個身著白裙的女子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麵,帶笑的眼眸裏有著探究的神色,“傳聞太子從小就才貌驚人,在五歲時甚至是做出了一首千古絕詞。今日一見,更是令朕驚訝啊……”她居高臨下地看著醉夢蝶,美麗的臉龐上畫著淡淡的紅妝,朱唇輕勾,足以讓男人神魂顛倒,“小小年紀,竟帶兵二十萬,出征。”她特意將“二十萬”三個字加重了,好像在發、泄不滿。

    秦啟天他們也已經下馬站在了醉夢蝶身後,卻根本沒有看向那說話的女人,卿肆揚更是明顯的將頭轉到一邊去了。說實話,他們都不怎麼喜歡這麼華豔的女人,還是就像太子那樣可愛的女孩的好……幾個人心裏不約而同地想著。

    注意到身後幾個人的態度,醉夢蝶有些詫異,她一直以為,這樣的女人應該更能吸引人的眼球,不過看來並不全是這樣啊……

    “籠國太子,醉夢蝶參見陛下……”說到一半,醉夢蝶不知道該怎樣繼續了,於是幹脆閉嘴微笑,一臉輕鬆地看著藍王。

    藍珺並沒有在意醉夢蝶身後那些人的表情,依舊笑得燦爛,“來,隨朕進宮去,宮裏早已擺好酒宴了。”說完,她便轉身離開。

    “叫士兵們小心飯菜,禁止飲酒。”醉夢蝶微微轉頭,對身旁的秦啟天說,“還有,一定要留人守夜。”

    秦啟天不動聲色地點頭,吩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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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會上,歌舞升平,完全看不出這是一個正在遭受戰亂的國家。此時,眾人正在“馥鬱園”賞花賞月賞舞賞歌,順便端杯酒,吃點點心。醉夢蝶驚訝地發現,這個國家的宴會和前世的聚會幾乎沒什麼不同,唯一不一樣的就是人們的穿著與語言了。

    醉夢蝶隨意地散步在花園裏,手裏端著一杯清酒。聞著淡淡的酒香,醉夢蝶似乎又回到了前世那樣的生活。搖搖頭,她自嘲地笑笑。

    一路上,總有人與她搭話,都是些嬙薇國的名門貴族,她也懶得搭理,隨便敷衍幾句就走開。雖然進城時是由藍王親自迎接的,給足了籠國的麵子,可這會兒,卻哪也沒見到藍珺的影子,恐怕是早就離開了吧。也是,這麼無聊的宴會,任誰都會厭煩的。醉夢蝶一個人胡思亂想著。

    “蝶,就是他,那個站在亭子裏的男人,他就是藍雅埼。”一直跟在醉夢蝶身旁的一個侍從模樣的人小聲的對她說。這個侍從,就是藍千燁裝扮的。

    醉夢蝶看向那個亭子,一個長相清秀的男子正在那和另一個男子交談。從他們臉上的笑容可以看出,他們十分愉快。

    “嗯,你先去找將軍他們吧,自己小心,我去會會他。”醉夢蝶把藍千燁打發走開,自己前往那個亭子。

    “今夜,月黑風高,太子殿下要小心燭火呦。”來到藍雅埼的旁邊,醉夢蝶低聲道。

    “這不是籠國的太子殿下嗎?今夜的月,明明雖不圓但是亮,殿下何出此言呢?”藍雅埼略微有些驚訝,或許是沒想到醉夢蝶會主動上前搭話吧。

    “嗯,也是。”醉夢蝶恍然大悟似地點點頭,歪著腦袋看他。

    細長的眉,炯炯有神的眼,高、挺的鼻梁,自然上翹的唇角,加之他修長的身材與高高綰起的發髻,淺藍色的旗袍和折扇。

    “斯文敗類。”雖然人長得不醜,可一想到是他害死了藍語,醉夢蝶的心情就變得很糟糕。

    “嗯?剛才殿下有說什麼嗎?”藍雅埼不確定的問。在他身旁的那個男子卻悄悄掩住了嘴偷笑起來,邊笑還邊看向醉夢蝶,好像對她很有好感。

    “沒有,隻是在說,這夜景真美。”醉夢蝶抬頭看月,隨意敷衍了一句。

    “是啊,今天正好是春分呢。”藍雅埼的話音剛落,天空就飄起了小雨。

    看著絲絲細雨,醉夢蝶忽然想起一首詩:

    “悵臥新春白袷衣,白門寥落意多違。

    紅樓隔雨相望冷,珠箔飄燈獨自歸。

    遠路應悲春晼晚,殘宵猶得夢依稀。

    玉璫緘劄何由達,萬裏雲羅一雁飛。”

    “好詩!”男子聽到醉夢蝶無意間念出的詩句,折扇一收,開口叫好。

    醉夢蝶看向他,是剛才一直站在藍雅埼身邊的男子,“謝謝,你是……”雖然不是她作的,不過麵對男子的讚賞,她還是安心受用了。

    男子微微頷首,“在下是嬙薇國左智相的長子,『左溢』。”

    左智相?那個傳聞被軟禁在邊遠地區的大臣?按理說,當爹的都被貶走了,兒子也應該被貶了啊,那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而且看上去還跟藍雅埼的關係很好。不過,或許正是因為跟太子的關係好所以才沒有被貶吧。醉夢蝶心想。

    “幸會。”她淡淡的說了句。

    看著醉夢蝶的冷淡反應,左溢隻是垂了垂目光,便又笑了起來,沒再說話。

    “蝶兒,下雨了,回去吧。”塵飛和輕撫晨走向亭子。

    “嗯。”醉夢蝶點點頭,對藍雅埼說:“太子殿下,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藍雅埼也點點頭,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醉夢蝶走出亭子,初春冰涼的雨絲撒落在她身上,刺激著她的皮膚。撫了撫手臂,感覺自己的寒毛都立了起來,這種不安的感覺是怎麼回事?醉夢蝶感到一陣心悸,並向四周看了看。

    這時眾人大多都散了,回到了大殿避雨,整個馥鬱園已是人影熙攘,冷冷清清了。但在一個最遠的角落裏,醉夢蝶還是看到了一個人的身影,礙於夜色的遮蓋,她隻能看到那人的衣角——血紅!

    醉夢蝶心底一震!

    “蝶兒?”塵飛和輕撫晨還站在雨裏等著醉夢蝶,卻發現她正看向遠處一個角落,他轉頭看去,什麼也沒發現,於是叫了她一聲。

    “啊?”醉夢蝶回過神來,看向塵飛,“啊……沒事,走吧。”她繼續向前走,眼睛卻不自然地瞟向剛才那個角落,但已經什麼也沒有了。

    怎麼了?剛才那樣的感覺……醉夢蝶不解地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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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梆——梆綁……”已經午夜了。

    白離耀還是依舊站在院子裏,盡管他的頭發與衣服早已被這雨淋濕。回想起白天所發生的一切,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助。

    “孩子。”白逸雅帶著一個的男孩出現在了凝旖宮,叫住了正在練劍的白離耀。這還是在醉夢蝶出征後,他第一次來到這。不是他不關心自己的兒子,而是因為他遇到了一樁不平凡的麻煩事……

    “爹。”白離耀收起招式,跑向白逸雅,“爹,你要來怎麼都不跟孩兒說一聲,孩兒好來迎接爹啊。”幾年都沒有見到爹了,這下,白離耀顯得很高興。

    “嗯,來的太急了,我剛從摩七城回來,沒回府直接就到這來了。”白逸雅解釋著,一邊跟著白離耀走進屋子。

    “摩七城?”一個沒聽說過的城名,白離耀有些不明白。

    料到他會問,白逸雅坐到椅子上,隻簡單地回答了句“一個小城,在南部”就把話題轉向了自己帶來的男孩。“他叫『隱』,沒有姓,12歲。”他看向依舊一臉疑惑的白離耀,皺著眉說:“我要你……把他獻給太子殿下。”

    “什……什麼?”白離耀楞了許久,終於從喉嚨裏擠出了一句話。

    “唉……”白逸雅歎了一口氣,“孩子,我知道這很殘忍,但……爹也是沒辦法……”他無法說出事情的緣由,因為他不想將自己最愛的兒子也牽連進整件事。他隻能,在所有事惡化之前,盡量的保護好需要保護的人。

    “隱,很重要,很重要。”白逸雅一字一頓的說著,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孩子,能幫爹一個忙嗎?幫爹保護他,直到……一個叫『年花』的人來找他。”

    白離耀沒有回答,隻是搖頭。他不敢相信,爹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孩子,爹真的……沒有時間了……”白逸雅垂下頭,綰在頭頂的頭發,已然斑白。

    “我不懂……我不懂啊!為什麼,為什麼是蝶兒?”一向淡雅的白離耀此時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冷靜,他隻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

    “不,不,孩子,你懂的,因為太子,她是獨一無二的,憑她的才智,我才能放心的將你們交給她。”看到白離耀還想說什麼,他搖搖頭,“但同時她也是無情的,不單是因為她生在皇家,更是因為,她聰明。她知道怎樣保護自己,所以她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想要得到她的信任,就必須先接近她,然後一直跟她在一起。孩子,聽我說,這是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求你……保護好他,保護好自己。”

    聽著白逸雅的話,白離耀漸漸冷靜下來,他開始發現白逸雅的話裏,有著不同尋常的味道,“爹……你,怎麼了?”

    無力地笑了笑,白逸雅搖搖頭,“隻是有些累了。我今天會離開,離開籠城,我要再去一次摩七城。聽著孩子,爹走了,你要好好的活著,照顧好自己。家裏,我已經吩咐好了,由你大哥當家。他不會來煩你的,不會……像小時候那樣再欺負你的……”

    白離耀皺起眉,爹果然不正常,怎麼會在這種時候提到自己小時候?甚至連家裏都安排好了?

    “爹,你要去哪?要做什麼?”他的心裏,有種很不安的感覺,仿佛,就要失去什麼了一樣。

    白逸雅還是搖頭,他起身走出屋子打算離開。

    “爹!”白離耀正準備追出去,手臂卻被人拉住了。剛才一直沉默著的隱此時卻一臉凝重地拉著白離耀的手不讓他追出去。

    “你……”白離耀不可置信地瞪著他,回過頭時,白逸雅已經離開凝旖宮了。

    ……

    “該死的!”白離耀痛苦地低吼。卻沒發現,身後有一個身影已經注視他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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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唔……”醉夢蝶大了個大大的嗬欠,揉著惺忪的睡眼看向剛進屋的幾人,“撫塵師父……事情怎麼樣了?”

    輕撫晨點點頭,“他周圍的侍衛很普通,沒什麼高手,隻有其中一個,似乎是故意隱藏了實力跟我對戰,但不可小瞧。”

    “嗯……那意思就是,他身邊全是些飯桶,但又在飯桶中間安插了一個高手以確保他的安全?”醉夢蝶說著又看向了那個救了藍千燁的軍醫,“大叔,結果怎樣?”

    軍醫大叔從袖口拿出一個小瓷瓶,“按照將軍的吩咐,‘血隱’已經製好了,藥引是二皇子的血,隻會對二皇子有效。”他還是那麼冷淡,隻說該說的,說完便閉嘴。

    “嗯,‘血隱’……嗬,藍雅埼,你死定了。”醉夢蝶冷笑著低語,隨後問到:“哎,我說大叔,你叫什麼啊?”

    “『蕭張』,草肅蕭,弓長張。”

    “啊?”醉夢蝶一時沒反應過來,蕭張?這名字夠牛!“咳,好,以後你就做我的‘專屬醫生’了。”

    “謝將軍。”

    嗯,有這樣一個對醫藥精通的人在身邊,以後會方便很多的……醉夢蝶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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