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03:裝瘋賣傻

章節字數:3119  更新時間:09-05-02 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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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北望就像一隻桀驁不馴的小狼狗被一群乞丐囚禁在那個鐵籠子裏麵睡了一晚,等他醒了之後便發現大部分的乞丐都出去“工作”了,隻有一老一少,還有那個挨千刀的昌哥看管著自己,隻聽昌哥對他們說道:“你們先幫我看著,我去看看那個死胖子來了沒有,要是讓這兔崽子跑了,你們就別打算在這閘北要飯了!”

    閘北,這應該是上海沒有錯了,但是就算現在的乞丐再窮,那也不可能住這樣的地方啊?就算他們再沒有法律意識,那也應該知道私自監禁他人自由,那也是犯法的啊?他們竟然還要把我賣給跑江湖的,那可是買賣人口,抓住很有可能別斃的啊!

    最後,淩北望將這幫人暫時定義為患有嚴重暴力和犯罪傾向的乞丐團夥。

    昌哥走後,蹲守在一邊看管淩北望的那一老一少的兩雙眼睛就沒有從他的身上移開過,仿佛隻要一走神,淩北望就會化作一團青煙溜走了。

    那個老乞丐瘦得隻剩下一層皺皮,就連呼吸都需要微張著嘴巴,還有那滿身補丁的衣服褲子不用猜也能夠知道,從他出道以來就沒有被洗過一次。

    那個小乞丐看起來就像是電影中的“小蘿卜頭”,黑糊糊的臉蛋,隻有那撲閃撲閃的大眼睛證明他還是個活物,與老乞丐那渾濁的眼睛相比,他還比較有生機的。不過,那有什麼用呢?就算這小乞丐的眼睛再有神,若幹年之後也會慢慢地變得呆滯——這可能就是他的命運吧!

    淩北望不禁覺得好笑,他都自身難保了,居然還開始同情別人。

    忽然,那個小乞丐拉著老乞丐的衣服說道:“爺爺,我餓。”

    說到餓,淩北望的肚子也開始咕嚕咕嚕地想起來,畢竟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

    老乞丐神情一黯,在身上摸索了一會兒,拿出一個不但變型,而且變色的饅頭。他掰下了一小口,遞給小乞丐,然後看了一眼在那舔嘴唇的淩北望,又將剩下的饅頭小心收好。

    小乞丐也不管那饅頭是不是已經餿掉,三口兩口便咽下了肚子,然後問老乞丐:“爺爺,你不吃嗎?”

    “爺爺不餓。”老乞丐那渾濁的嚴重露出些許關懷。

    “爺爺,他們為什麼要把他關起來?”小乞丐那髒兮兮的小手指著淩北望說道。

    老乞丐摸著他的頭,說道:“他不乖。”

    淩北望差點絕倒,這個老乞丐怎麼誤人子弟啊?但是,他想了想,心道:也對,要是告訴這個小乞丐真相,恐怕會在他的幼小的心靈留下一個陰影。

    淩北望忽然問道:“老爺爺,請問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老乞丐神情一凜,沒有想到這人竟然會和自己這麼禮貌地說話,便回答道:“這裏是閘北的乞丐窩,難道你不知道嗎?”

    淩北望搖了搖頭,又說道:“你的孫子這個年紀應該去念小學了。”

    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便覺得後悔,這分明就是在刺痛一個老人家的心嘛。

    誰知道老乞丐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說道:“是啊,不過,念書對於我們來說實在是太奢侈了,那都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和少爺才可以的。上海像新仔這樣的孩子多了去了。”

    淩北望咂舌,心道:怎麼可能?上海可是中國最繁華的城市之一。怎麼可能有很多像這小乞丐一樣的孩子呢?

    “老爺爺,現在國家不是實行九年製義務教育嗎?你的新仔上學時不用交學費的。”淩北望說道。

    老乞丐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又說道:“屁!現在的上海政府連中國人自己都做不了主,還管得了我們這些老百姓?”

    淩北望覺得這個老乞丐的性情有些偏激,但是反正自己也閑得無聊,便笑道:“老爺爺,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們中國現在是社會主義國家,怎麼會不管我們老百姓呢?政府不是出台了各種減免稅收的惠民政策嘛?你剛才說什麼政府連自己都做不了主,那就更不對了啊,現在可是和平年代,去年我們北京還舉行了奧運會呢。”

    老乞丐的表情有些驚訝,但是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淩北望感到震驚。他說道:“什麼社會主義國家?都不知道你說什麼。自從那些黃頭發,藍眼睛,鷹鉤鼻子的洋人挺著火炮,拿著槍來到中國,這天下就沒有太平過。沒過幾年那小皇帝就被趕出了北京城。嘿嘿,本以為這天下成了我們漢人的江山老百姓的日子會好過一點,誰知道那袁世凱又想著當皇帝了。不過,他還沒過足皇帝癮,就兩腿一伸歸天了。接下來,那些手中有實權的人就像上台演戲一樣,今天你來北京做總統,明天我來做總理,鬧得沒有消停過。現在的中國就像以前五代十國一樣,早就四分五裂了。還說什麼惠民政策,政府不問你要錢那都是謝天謝地了。我的兒子和兒媳婦就是在他們你爭我奪的戰亂中死了,就剩下我這把老骨頭,還有新仔。我們穿江過省從北京來到這裏,也隻有這上海比較安靜些。”

    淩北望隻覺得腦子嗡嗡地響,心中大叫:這不會是真的,這不會是真的!

    但是事實就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他現在所處的年代的確就是民國時期,隻是不知道確切是哪一年。像他這樣的老乞丐應該也沒有念過什麼書,絕對不可能編出這麼有水準的謊話來忽悠淩北望。怪不得現在的上海會乞丐橫行了,原來是回到了民國初期的上海灘啊。

    淩北望雖然有些失落,但是至少自己現在還活著,那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了。盡管他心裏想著自己的父母,可是相見已經是不可能了。

    他心道:既然上天給我一次重生的機會,我怎麼能讓他老人家失望呢?對,我應該好好活下去。

    剛想站起來,卻被不足一米高的鐵籠子撞到了頭,他“哎呦”一聲才想起自己還被關在鐵籠子裏麵呢。

    看管的一老一少見淩北望突然站起來,還發出這麼大的動靜,以為他想跑出去呢,便拿起身邊的木棍子虎視眈眈地望著他。

    淩北望嗬嗬一笑,說道:“不要激動,我不會跑的。我要是在你們手上跑了,你們也不好交差啊?”

    老乞丐這才放下心來。就在這個時候聽見外麵有幾個人的腳步聲走近,淩北望一看,卻是昌哥,胖子,還有一個精壯男子,應該就是他們之前說的賣藝之人吧。

    胖子指了指鐵籠子裏的淩北望,就像指著一頭畜生似的,說道:“就是這個啦,二十塊大洋,連這個鐵籠子一起給你送過去。”

    精壯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淩北望搖了搖頭,說道:“這人應該有二十多歲了,已經過了練武的年紀。你們也知道我們跑江湖的,沒有幾手,那以後怎麼混?我看還是算了吧。”

    胖子嘿嘿笑道:“這人就算沒有過了練武的年紀,那也不可能習武的。”

    “為什麼?”

    “他是個傻子。”胖子回答道。

    傻子?淩北望一愣,心道:你才傻子呢!對了,他一定是想把我當傻子賣給跑江湖的,賺一筆錢,以後的事情他才懶得管呢。想到這裏,淩北望竟然很配合地扮演起傻子的模樣。他一邊拉著鐵籠子上的欄杆,一邊看著他們流口水,嘴裏還傻乎乎地說道:“我要吃雞腿,我要吃雞腿。”

    那個小乞丐不懂事笑著剛想說什麼,卻被老乞丐用手堵著了嘴巴,示意他不要說話。

    而那個胖子和昌哥似乎早就料到淩北望會這麼配合他們,也沒有表現出驚訝的樣子。

    隻聽昌哥笑道:“不錯,這小子就是個傻子。雖然不能習武,但是你隻要花二十塊錢,就能買一個既吃得少,又能聽話幹活的傻子幫你,去哪找那麼好的事情啊?”

    那個精壯男子一想:原來是個傻子,雖然價錢貴了一點,但是隻要我好好訓練一段時間,不但可以幫我搬東西,推車子,還能偶爾客串一下“胸口碎大石”的“絕技。二十塊錢隨隨便便就賺回來了。

    “十五塊錢,一分都不能多給了。”精壯男子說道。

    胖子和昌哥互望了一眼,然後又開始與精壯男子討價還價,最終以十七塊大洋成交,並在深夜的時候用一輛雙輪車送到跑江湖那人住的地方。

    從他們的口中得知,這個精壯男子叫虎子,住在郊區的一間破廟裏麵。

    虎子並不是一個人跑江湖,身邊還有一個大約十歲左右的小姑娘,好像也是他最近買回來的。

    等那幫乞丐走了之後,虎子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一根雞腿,在鐵籠子外麵晃了晃,奸詐的說道:“你剛才不是一直嚷著要吃雞腿嗎?現在還想不想吃?”

    淩北望傻乎乎地點頭,心道:還真把我當傻子了啊?

    “你吃完之後,就要聽我的話,知道了嗎?”

    淩北望有點點頭,嘴邊的哈喇子流了一地。雖然這是裝出來的,但他現在真的很餓。

    虎子將雞腿扔進鐵籠子,看著狼吞虎咽的淩北望,然後說道:“隻要你乖乖聽話,以後每天都有雞腿吃。”

    “好好……”淩北望滿口答應,心中卻想著從籠子裏放出來之後,怎麼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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