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590 更新時間：21-10-10 14:01
天靈宮已成廢墟，大部分弟子都走了，餘七八個弟子都是天師手下親傳，學了一些法力不甘離開，正聚在一處商議未來。
幾人忽然看見一個黑影從山上下來立馬後退躲開，又想起男人那日陰氣森森的眼神，皆小心翼翼的望著男人過去。
何川徑直朝山下走去，走到山腳又折返回來，回到原點又朝山下走去，如此這般，叫天靈宮弟子看的甚是驚奇。
“他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啊，現在入夜了，他這般急躁難安。。。。。”
“他，他前兩天在殿門口和我們說，他是無常，他身上的陰氣重重，莫非是想殺人了？”
“快走快走！”
天靈宮弟子趕在何川再次上來之前落荒而逃。
何川停在大殿門口，伸出手看了許久，深吸一口氣，坐在大殿門前的台階上。
何川剛一坐下突然捂嘴猛咳起來，待停下來，他捂住嘴的手心沾上一片溫熱，是血。
法杖敲擊在地，一抹青影闖入視線。
道士看見這一幕，沉聲道：“你體內有一股力量可以助你快速吸取周圍的靈氣，但你本身的筋脈薄弱，若放任這股力量吸收靈氣，最後隻會讓靈氣阻塞堆積，從而衝破你的筋脈。”
道士見何川不言語，又想起何川同那妖怪打鬥的凶險，回想起來都是心悸，心急也生氣，“若不是那妖怪喊出來，我還真看不出你這是奔著同歸於盡去的。但凡我念慢了那清心咒，你怕早就筋脈爆裂而亡了！”
何川聽出道士語氣的擔心，試探道：“道士，你這麼擔心我，肯定知道我是誰吧”。
道士不答。
何川知道道士嘴嚴，隻是隨口這麼問問。何川撩起黑色衣角擦幹淨手心的血，道：“多謝道長。我擔心自己打不過他，定要想個能製敵的法子”。
“你師父是教你以自身為盾嗎？凡事都有別的法子，何須如此決絕？”
“我沒有師父。在我走投無路時，以命相搏，隻看結果值不值”。
“你在作踐自己的性命！”
何川抬眸看他，有些不明白他的怒氣。
道士罵完，方覺自己過於激動，低聲念了一句“阿彌陀佛”，怒氣仍在，又接著念了兩聲。
何川沉默的看著道士，看道士憋著氣的模樣，越發覺得這個道士甚是熟悉，但他仍想不起來這道士到底是誰。
道士怕自己忍不住發火，自己轉移了話題，“我追過去時，那妖怪已經逃遁離開。他若真是自妖族而來，此事我會去查”。又語重心長道：“何居士，你的命不僅僅是你自己的，莫再如此輕率”。
何川沉默著沒說話。
道士在何川旁邊坐下，慢慢的將法杖放在地上，等了一會，先念句“阿彌陀佛”，然後說：“你似乎心神不定”。
比起他來，道士似乎更心神不定，何川覺察出他想開導自己，於是說：“我已是孤魂野鬼，此事已了，正在憂此後去處”。
道士悠然道：“天地寬廣，總有安身之所”。
何川問：“道士你的家在哪？”
道士瀟灑的說：“修道之人四海為家”。
從他出來尋找那孩子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如今找到了，偏偏又不記得之前的事，著實頭疼。
道士默了片刻，說：“淩霄花枯萎，那些回去的“天選之子”都死了。許都滿城哀樂”。
何川沒有多意外，但是心裏隱隱生起一股愁緒，這不該是他的情緒。何川輕吸一口氣，散了這莫名的愁。
道士聲音鄭重，說：“許都之苦，便是天下之苦”。
何川神情淡淡：“我解不了許都的苦，道士，你看錯人了”。
道士默默的看著何川，男人半張臉在微光中，半張臉藏在陰暗，男人往後退了退，直將整個人沒在黑暗裏，男人的神情才輕鬆了一些，連眼睛的光都黯了下來。
“會否是何居士看低自己了，你還未試過，怎麼就說自己解不了”。
何川看著道士，正色道：“道士你應該不清楚我是何人，我告訴你，我是無常。鬼殿有數千條人命喪在我手裏，沒有什麼命定將死，隻是無常下了死令，他就得死”。
道士眼神微閃，沒有說話，他猜到何川已經不是凡人，妖族，獸族都好，怎麼會成為鬼魂呢？罪孽深重，該如何成神。
“我帶來的隻有血腥和死亡，連我自己也是在血肉白骨裏活下來的，我這樣滿手血腥的人和你要的救世主不一樣，我連自己的苦都解不了，談什麼天下之苦”，何川尾聲逐漸激動，深深呼了一口氣才平緩下來。
道士念了聲“阿彌陀佛”，知道自己在說也是無用，於是起身走了。
待道士離開，何川往後靠在牆上，手指揉了揉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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