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64 更新時間：21-11-23 19:30
兩人找了一會，在碎石叢生的地方找到治療風寒的藥草，回頭一看，西淺躺在山坡上翹著腿好不悠閑。
何川朝他喊：“找到了，我們回去吧。”
西淺應了一聲，卻忽然就地一滾翻到了一邊，在他剛才躺過的地方赫然出現一道刀痕。
西淺對著周圍虛無怒喝：“誰在暗箭傷人，出來！”
空中隻見刀影不見其人，來人必是隱了身，西淺不善於這種陰暗的出招，兩招下來就被踢到在地。
“我去救他，你注意安全”，何川把草藥塞到葉漣懷裏快步朝西淺跑去。
刀影在空中淩厲的劃過，每一刀都割在西淺致命處，虧得西淺動作迅猛逃的快，否則早就沒了命。但他這一倒地動作稍慢，刀影趁著機會猛刺過去。然後被一隻手淩空握住。
絲絲血液順著刀刃滴在西淺身上，西淺愕然，“大哥。。。。。。”
刀尖離西淺太近，何川不得不徒手握住，而後將刀擲手一甩，手裏同時多了一把鐮刀。陰陽鐮刀劈向空中，撞到什麼東西卡了一下，刹那間，連那刀影也消失了。
“大哥。。。。。。”，西淺語氣驚慌的叫何川。
何川回頭一看，隻見西淺舉起來的手臂忽然浮現出什麼。
不遠處的葉漣見此神色微變，大手一揮，長劍出鞘刺向空中某處，無人的空中突然浮出一道血影，隱身被打破，正打算擊殺西淺的人瞬間被陰陽鐮刀斬斷。
西淺看著自己的雙手，驚訝道：“大哥，這是什麼？”
何川擼起西淺的袖子，隻見西淺的手臂往上，密密麻麻的布滿字體。葉漣過來直接剝掉了西淺的衣服，葉漣盯著那些字，眼神隱有犀利。
西淺的背上全都是那樣忽然浮現的東西，那是一個個字，何川看了一會有些皺眉。
——
慕七將那些字全都抄下來已是入夜後，幾人借著火光細細看著。
泉嵐喃喃念出聲，“青禾氏，神主氏。心淨而容絕，肩刻龍紋，可控天火。有毀天滅地之威。”
西淺背上的字遠不止這些，隻是那些太雜太亂，泉嵐隻揀出認為重要的內容匆匆看過，念完了仍是一頭霧水。“我們依著這些怎麼去找？總不能滿大街的扒了人家衣服看肩膀吧？”
葉漣聽了這話卻緊緊盯著何川，何川臉色複雜，捏著手沒有說話。
“還真是和神主有關，大哥，你知道極樂是什麼地方嗎？”，西淺好奇的問，心裏隻覺奇異無比。他爹沒說謊，他們真是順屬極樂的人。
何川似乎沒聽到他說話，眼眸低垂像是僵住了一樣。
孤辛說：“極樂神殿，是三界最高之處。通天問仙，往生極樂。那曾是世人敬仰的存在。”
西淺聽了不由心生澎拜，問孤辛，“那我們這些跟隨極樂的人，是否也會成神？”
孤辛看著他，說：“經曆萬重磨難，方能成神。”
西淺似懂非懂的點頭。
何川起身走了出去，葉漣看看畢蘇，也跟著走了出去。
山穀涼風肆虐，天際飄下細細的雨絲，遠處的山峰泛著青黑色。
何川有些茫然，細細的雨絲就像針尖似的紮到心上，一股涼意從腳上一直升到腦中。
——而你，來自極樂。
緒沅道士的話突然衝進何川心裏，他咽了咽喉嚨，肩膀的圖騰就像燃起火一樣發燙。
何川一時無法接受這個信息，他伸出雙手呆呆的看著，這雙手上沾滿了血，他的過去仍是一片混亂。
那是三界至高的極樂，他這樣罪惡深重的人怎會與此有所牽連。
“何川”，葉漣自何川身後走來。
何川回頭，看著眼前這個神情溫和的男人，心中的茫然短暫的消失了。
葉漣伸手將他抱進懷裏，大手在何川背後輕撫。
何川緊緊擁著葉漣，“葉漣，我。。。。。”。
葉漣在他耳邊輕輕的說：“你無畏靈族的靈力，屢次死而複生，白骨生血，試問哪個鬼魂能做到。我記得你的肩上也有龍紋。是你吧，青禾”。
何川頓了一下，不受靈力影響，體內那股不知名的氣息，經曆烈火而不死，肩上莫名其妙的龍紋圖騰。
之前他疑惑的一切問題，在這一刻全都有了解答。
何川閉上雙目，不得不接受這一切，“或許，是我”。
話音剛落，何川感覺腹中一痛。
血跡順著何川的衣服混著雨水滴在地上，染紅了兩人腳下的土地。
何川沒有任何動作，感受著匕首越加深入的刺進腹中，他飲著這痛，有種甘之如飴的瘋狂。
葉漣鬆開何川，一隻手搭在何川肩膀上，低眸看著麵前不加反抗的男人，冷漠的眉眼間有些許不解。
何川抬眸，凝著他說：“葉漣，隻這一次。下次，不要從你手中刺出這刀。”
葉漣抽手，匕首帶出一條血痕灑在地上，冷漠的問：“你怎麼不躲開？”
何川未答，隻笑，笑容有一絲苦澀，還有幾分釋然，漆黑的眼隱著水光，他道：“還記得渠樓死前和我說的話嗎？”
葉漣微微凝目，眼神生出幾分警惕，語聲冷冷：“他和你說了什麼？”
何川聽著葉漣冷酷的語氣，心裏隱隱抽痛，但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他選擇了葉漣，就該承受這後果。
“渠樓說，我會死在你手上。我一直在等著這一天。葉漣，我在等著這一天”。
連綿的雨幕瀉下，隨著葉漣的沉默，何川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這雨幕墜到了地底深處，壓抑，沉重，喘不過氣。
何川忽然笑了，一如既往的對葉漣示出一個笑容，嘴唇微微顫抖著，像是自欺欺人般說：“你看，你明知道刺入魂靈才最致命。可你沒有要我的命，對吧”。
葉漣臉上的淡漠在一瞬間隱去，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眼中映入何川的傷，神情變得無措。
“對不起，何川，對不起。。。。。”
何川看著葉漣的神情，心裏一鬆，身子脫力就要跪下去，卻在半空被人扶住了，何川墜到地底的心也慢慢往上回升。
葉漣連忙給何川療傷，手指微微顫抖著，就在剛才那一瞬，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被一股力量擠壓，有人奪走了他的身體。他拚盡全力才沒讓那一刀落在何川的心口。
何川抵著葉漣的額頭，“沒有下一次，對嗎？”
葉漣答：“沒有下一次”。
兩人在那一刻彷佛經曆了一場無聲的戰爭。
何川凝視著葉漣，道：“葉漣，你讓我贏了這一次”。
“何川，你也讓我贏了這一次”。
葉漣深深吸了一口氣，清冽的寒風刮得喉嚨生疼，彎腰猛咳起來。何川輕輕給葉漣拍著背，一直繃緊的神經漸漸鬆弛下來。
他孤注一擲的信了葉漣，把自己毫無保留的交給這個男人。
幸好，他們都沒有輸。
大雨衝刷走地上的血，兩人心照不宣的沒有再提這事。
何川沒有追問葉漣為何要殺他，葉漣也沒有問何川為何不怨他。
冥冥之中有什麼力量在推著他們走，但身處事中的人誰也沒發覺。又或者是發覺了，以為自己能改變這命運，默默抗爭著。
清晨時分，宅子裏燃起的柴火漸漸熄滅，何川聽著靠近的腳步聲，睜眼，看到畢蘇。
畢蘇看了眼何川，轉身朝外走，何川看了看身邊熟睡的葉漣，跟了出去。
“何川，就到此為止吧”。
畢蘇的開門見山讓何川知道他要和自己宣戰，說是宣戰有點過，但畢蘇這段時間呈現出來的感覺就是這樣。長久的壓抑忍讓，必會在最後點炸什麼。
何川並不知道畢蘇想炸開什麼，但他和葉漣的事，沒有人可以從中插手。
何川麵色淡淡：“我不懂你是什麼意思”。
畢蘇冷言冷語道：“一隻惡鬼，配得上九霄雲鶴嗎？”
何川看他一會，麵無表情的說：“你非惡鬼，也非雲鶴。如何知道我們不配。畢蘇，你為葉漣考慮我沒有意見，但你代替不了他做決定”。
畢蘇冷喝一聲，“少主如今看重你又能如何？靈族人可活數千年，而你隻需魂靈破裂便會飛灰湮滅，你可有想過少主以後該如何？”
何川沉默下來，以後，他的以後遠不及葉漣的歲月漫長。
畢蘇又說：“我承認，你比元祁更受少主的看重。少主會為了元祁動殺心，也會為了元祁茶飯不思。而少主為了你，已經把自己的命豁上了”。
“你什麼意思？”，何川不懂。
畢蘇不答，用一種閱盡世事的複雜眼神看著何川，說：“何川，如果為了少主好，你該離他遠一點。免得最後兩敗俱傷。”
畢蘇說完拂袖而去。
何川想著畢蘇的話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可那想法在腦海稍縱即逝，他根本捕捉不到那異樣所在。
就在何川百思不得解時，忽然察覺到一股異常濃厚的殺意。何川疾退避開，轉身看到一個戴著鐵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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