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26 更新時間：09-05-03 20:51
以風落語的名義，我如願地成為了揚州屈指可數的歌女。我不知道車臣汗是不是對雍正動了手，盡管早就知道雍正不可能有意外發生，但是我還是希望車臣汗能給他一次重創。畢竟，清朝不也一直沒辦法收服喀爾喀嗎？
“落語，有位十四公子在外頭一定要見你，你看……”
我收回遠眺的目光，十四？“請公子進來吧。”
讓十四來這種地方，雍正是不屑於再踏入這裏半步嗎？哼，那麼清高，又為何與奇醜無比的宮女金桂生下弘曆？偽君子！
“藍姑娘……”
我看著十四阿哥允提還稍顯稚嫩的臉，淺淺地笑，“在這種地方，公子還是叫我落語吧。四公子讓你來的？”
“不是。”
不是？我抬頭，允提看著我，眼中目光堅定，“我要替你贖身。”
我嗤地笑出聲，真是個天真可愛的孩子，“那麼替我贖身之後呢？我怎麼辦？你不會不知道你四哥為什麼到這來吧？就算我走出了這裏，終究還是逃不出俗世的凡庸。”走到桌旁坐下，我為自己斟了一杯茶，“你知道是誰將我賣到這裏來的嗎？車臣汗，想置你們於死地的‘漠北三汗’之一，進了這裏就沒那麼容易走出去了。”
“就是他綁架的你？！”
原來你們都是知道我被綁架的，我微笑，“如果你四哥真的是有心之人，那麼該來救我的應該是他而不是你。你回去吧！”
“其實，四哥他……“
“其實，你想過沒有。”我轉頭看著他，他雖與雍正一母同胞，但卻因為皇位之爭與雍正成了不共戴天的冤家兄弟。雍正即位，作為撫遠大將軍的他連進城吊喪的機會都沒，後又被派到遵化看守皇父的景陵，禁錮於景山壽皇殿左右，直至乾隆繼位。難道現在的他從未想過有這樣一天，他們會為皇位兄弟反目，互相殘殺？
“今日你們兄弟雖相親相愛，可是總有一天你們也會……”
“不會的！”
我冷笑，“我都還沒說會怎樣，你就已經想到了不是嗎？不論你是否想麵對，這一天是遲早會來的。”
雖然這樣說很殘忍，但是有些心理準備總比到時失去一切，還要承受背叛的震驚好得多。“對了，正好回去替我給四阿哥帶句話吧。你告訴四阿哥，萬俟心鎖，其堅無比，可要記得先買。”
“四哥買鎖幹嘛？”
我輕輕地笑了，意味深長，十四皺皺眉頭，“那我及先告辭了。”
“慢走，記得常來玲瓏閣替我捧場啊！”
十四臉上一陣潮紅，匆匆逃出房門。阿哥逛青樓，罪名可不小吧？想起那張略帶羞澀的笑臉，不由得舒心地笑了。
聽到那句“萬俟心鎖”，雍正應該恨不得立馬把我拉去嚴刑拷問，追問其下落吧？不論原因到底是什麼，我要的就隻是你身陷青樓的事實而已。
“戚姐，你幫我看看正西麵包廂的公子到了沒？”
“我說，落語，戚姐不知道你和哪位公子究竟有什麼過往。但是走進我們這裏的，這一生都會背負的這個沉重的包袱，受人冷遇。姐姐不是怕你撇下這，怕的隻是……動情容易長情難啊！”
動情容易長情難……好深的感慨，她應該也飽嚐過這樣絕望的感覺吧，忽然之間仿佛對她的厭惡不再存在了。在這個男尊女卑的年代，這樣年紀的她……忽然想起我的媽媽，那個溫柔柔弱的女人，酸澀的感覺湧上心頭。多少年來，第一次有人這樣關愛著自己，“戚姐！”
撲在她柔軟的懷中，努力不讓人看到自己落淚弱小的一麵。一雙溫暖的手輕輕地拂過我的長發，“姐姐也曾年輕過，也有過毀天滅地的仇恨思想，也曾有刻骨銘心的愛，但是……”
她的話在嗚咽中戛然而止，我們都知道，無論我們看起來有多麼的堅強，我們都無法逃過兒女情長。
良久，發泄完的我覺得那樣的輕鬆，仿佛長久以來壓在心頭的大石終於化為灰燼消失無蹤。
“戚姐，替我補補妝，玲瓏閣的貴賓等不及了呢！”
“好，姐來替你上妝。”抹去眼角的淚水，戚姐和善的笑容親切得如同親人一般。謝謝你，戚姐！鏡中的女子展露出最真誠的笑容。
說忘記，卻時常想起
離別的美麗刺痛我心底
每一次從夢中驚醒
沉默地哭泣
放肆的想你
如果我們的故事已經寫到了結局
如果你注定要放手
我情願笑著離去
不如就這樣掩藏起悲傷
陪君醉笑三千場
既然是這樣說好要堅強
醉笑三千場，不訴離腸
你一定記得我微笑的模樣
陪君醉笑三千場
你一定記得最快樂的時光
醉笑三千場，不訴離腸
……
“落語！落語……”“落語……”
抬頭，在人聲沸騰中，我靜靜地看著他，想起他弑父殺凶的殘酷，我不由得有些心涼。
“落語，樓上的四公子有請。”
終於按捺不住了嗎？走近他的這一段漫長時間裏，手心被我掐出一道鮮紅的痕跡。盡管如此，我心裏還是緊張得不知道該如何邁出步子。
“藍姑娘，我們又見麵了。”
想起第一次見麵，唯一的印象也就隻有渾身上下冰冷霸氣的氣息而已。我深深地吸了口氣，抬頭直視著他，坦然地說，“沒想到再相逢竟是這般光景。”
眼前的臉棱角有致，讓我想起了漫畫裏帥氣的流川楓，而最吸引人的並不是那張俊秀的臉，而是那雙深邃的眼。黝黑的眼眸裏，我仿佛看到了離別的悲傷，和足以毀天滅地的仇恨。是我的錯覺嗎？這樣的雍正，嗜血的他……
“聽十四弟說，你知道‘萬俟心鎖’的下落。不知可否告知在下。”
“其實也隻是我個人的看法而已。四公子找尋數年無果，難道就沒有想過那其實並不是你所理解的那個意思嗎？萬俟心鎖，據我所知，有個相當稀少的姓氏叫做萬俟。而心鎖不一定是一種真是存在的鎖，算及心鎖中最珍貴難尋的應是鎖住人心的羈絆。不知四公子覺得此解如何？”
我微笑著，看向他深邃的眼，那裏開始有些暖意。時光交錯在這一時刻，我竟無法移開自己的目光，心劇烈地跳動著，仿佛整個世界都能聽得到。這……我動心了？！！不！我移開目光，一定是錯覺，因為他身上危險的氣息所帶來的錯覺。
“想必公子就是特地為此事而來吧。小女子已經將我所知盡實相告，那麼請回吧。”我轉身，若無其事地為自己倒杯茶，眼卻時刻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聽聞十三弟和十四弟想替你贖身，被你拒絕了，不知姑娘是作何打算的，可否告知一二。”
除了十四，十三也替我贖身？為什麼我不知道？“誰告訴你的？”
“十三弟和十四弟讓我來勸勸你，畢竟是一個女子，留在這裏畢竟不是長久之計。何不先應下他們再做打算。”
“那公子你願意替我贖身麼？替我贖身，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雍正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麼回答，一時愣住。思忖之中的他，嘴角竟有若有若無的笑。有種寒日之中初見陽光的溫暖，讓人移不開目光。
“要是他們知道這個答複，不知是何想法。嗬……”
“如果我告訴你是車臣汗把我賣到這裏，故意引你來玲瓏閣，不知你又是何想法。”我試探著輕聲訴說著這個足以令他處於慌亂的事實，果然他的臉又回複了初始的嚴肅冰冷，緊皺的雙眉散發出男人獨有的氣息。
“難道四公子沒有接到過車臣汗的邀請？那公子是如何得知小女子落腳的玲瓏閣。這裏公子應該是沒有來過的吧？”諷刺的詞語一個個從我口中蹦出，又一個個地攻向雍正。
尷尬的氣氛在這間房裏蔓延，我歎了口氣，“公子回吧，這不是您該來的地兒。”
雍正點點頭，走了幾步，又回頭，“你覺得接受十三或是十四的建議那麼難嗎？”
我略帶苦笑，“公子認為那戚媽媽會放我走嗎？進了這道門怕是再難清白脫身了。”
不知是被悲傷的氣氛感染，還是不知該以什麼來拒絕我，雍正沉默的思索著。良久之後，深深地吸了口氣，向門外走去。我的心沉到了穀底，竟然一句話也沒有！連一句抱歉和安慰的話都沒有！
“戚媽媽那有我，你趕緊收拾東西隨我回去。”
就在我以為自己棋錯一招時，雍正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隱隱約約，卻那麼清楚地擊在我心上。我走出了第一步，這表示，我，已經走進了他的心裏嗎？
前廳的歌聲還隱約聽得到，酒不醉人人自醉，雍正醉在了我斟的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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