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06 更新時間：09-10-19 21:23
（胤禛番外）
她來了，那個同樣被稱作是“萬俟”的女人。
聽到這個消息時，我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從她的出現開始，一切都顯得那麼的理所當然，合情合理。可是心底總有個聲音在訴說著悲痛，讓我疼痛得無法正常思考，甚至是呼吸。
莫名地，又想起那個狡詐而神秘的籃縈，那一張張淡笑不語的臉，那一張張陰冷諷刺的笑臉，甚至是她盛怒下扭曲的容貌一點點在腦海中浮現。不知不覺之中，她已經融入我生活的每一個角落。
一直以為她是屬意於我的，可是她疏離的態度日益明顯，終於在我未來得及作出反應之時遠遠地逃離開。她的消失，萬俟的出現，沒有讓我覺得有一絲的輕鬆，反而在心裏壓了一塊巨石，令人窒息。
萬俟，我記得十四也曾這麼叫過她。雖然不知道十四到底是處於何種目的，又為什麼偏偏選中了她，但是或許心底也希望她就是萬俟，這樣至少給我一個可以將她留在身邊的理由。
無疑，萬俟是漂亮的，我冷眼掃過麵前言笑晏晏的倔強女子，心機甚重，媚眼惑世，卻始終缺少一絲籃縈身上的靈氣。
我猛地反應過來，搖搖頭，揮去腦中荒謬的想法。不知不覺中，好像已經習慣了將身邊的每一個女子都與她做比，但是每每都是她遠占上風。
“四貝勒不開心麼？”
萬俟嫣然嘴角微彎，笑顏媚人，她輕盈地走到我對麵坐下，那一雙水靈生動的眼注視著我，似乎想要將我看穿。
我冷笑一聲，時至今日，我的思想也就隻有一個人窺探過而已，你又憑什麼在我麵前撒野？哼，別說一個“萬俟心鎖”，就是神仙下凡，也未必見得能知道我到底想的是什麼。
“是為你的皇位之爭擔憂嗎？”
她確實很會抓住人的弱點，用你最關心的東西誘惑著你，讓你無法棄之不理。她纖細的手指在我麵前的桌上不停地畫著圈，好像隨時都有可能被她繞進那個細小的牢籠。
“也對，誰不想要這權勢？嗬嗬……”
見我沒有回答，她顧自笑開了懷，我抬頭僅看到她眼角的一抹諷刺和嘴角詭異的微笑。我也曾懷疑過她的真實身份，但是她的每一個舉動，有關她身份的每一個細微的地方都讓我無從懷疑。
“你想說什麼？”
“你知道的，如果我偏向於你，這天下就再也沒人敢與你爭了。現在，我想說的是，上天注定我要相助的人就隻有你而已。你不用懷疑我的動機，我可以用我祖上成千上萬的人格和性命做擔保，你定能登上帝位。”
定能登上帝位……我看著她，眼神犀利，半晌卻仍舊看不出一絲的不對勁，她就像在拉家常一樣的自然。
“四爺……幾位阿哥在書房等著了。”
“嗯。”我微微頷首，正舉步想踏出房門，忽然有個念頭閃過，不由得冷笑。回頭，漠然地看著萬俟，“你聽說過籃縈姑娘和九阿哥的賭約嗎？”
她收斂笑容，眉頭微皺，有些不解的看著我。我淺笑，想我閱曆無數，竟也沒見過幾個像她這般靈動的女子（籃縈當然是例外），或許對她的質疑也能從這個賭約之中消散。
“你是否敢與她一樣定下一個小小的賭約，看看究竟是你的預言厲害些還是藍姑娘的偶然更勝一籌？”
她愣了一下，笑容散開，“有何不可？隻是這個見證人小女子還得選選。不如就書房內的幾個阿哥貝勒好了，您意下如何？”
她似乎信心十足，我微微一下，定下賭約。
這個決定似乎有些觸動了他們，幾個兄弟皆有些動容，看她的眼光也多了幾分不確定。我心中冷笑，一說到帝位，怕是人人都忙著拉攏，竟也沒有深究她的真偽了吧？
萬俟溫婉地微笑，“既是如此，今年閏七，今日我當著眾人的麵寫下字據，月末大家來看謎底。若是小女子說錯，願自此皈依佛門再不問世。但若是小女子說得正對……”
“以後諸事有你做主。”
“此話當真？”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好，小女子不會特意為難大家，如此也隻是為了解開四爺的疑惑而已，還望各位嚴守規矩，斷不可偏私。”
她雖笑語，卻讓人有種被威脅的感覺，不知不覺有種壓迫感。她始終帶著微笑，在宣紙上不知寫了些什麼，短短的一小段字，包含了太多的不確定。
我的心似有些慌亂，自己不不再清楚到底在期盼著一個什麼樣的結果。所幸離月末隻有近半月，一切都將揭曉……
她已經時常出府走動了，來人這麼報告我的時候，我有種立即衝到她麵前的欲望。離杭州一見不過一周之久，我卻感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她了，那一張讓人魂牽夢移的絕色容顏。
但是我不能，那一場場皇宮鬧劇已經傳遍了眾大臣之間，她不再活躍在人前。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她願意回來，我也不知道她的回來到底是對是錯？然而對我而言，有一件事是明確的，她不會隨我離開地獄，卻可以隨著別的男人走回地獄。
終於，她就這樣安靜著站在我的麵前，一股強烈的憂傷包圍著她，完全找不到初見時的自信張揚。我不知道為什麼想要見她，就像她或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答應來見我一樣。
“四阿哥吉祥！”
四阿哥……她叫我四阿哥，卻叫著十四“允提”，這就是她和我拉開距離的方式麼？我冷笑一聲，“什麼時候你也這麼手規矩了？”
她淺笑，“對著您，規矩自然是要講的。”
我愣了一下，她變了，從離開京城到回來就已經變了，我不禁上前想要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打消這股怪異的陌生感，她卻立即反射性地後退一步，保持著這個讓我惱火的距離。
“你想知道我問什麼嗎？”
“您想問什麼？”
我看著她漠然的眼，最終失去了怒吼的力氣，隻得苦笑，“或許十四弟和你說過了，我與萬俟打了個賭，”
我故意停了一下，卻失望的發現“萬俟”對於她而言竟沒有一絲的影響力，她真不是萬俟？？！！
“你知道是什麼賭法？賭約又是什麼嗎？就像你跟九弟的賭約一樣，預測未知之事，倘若我輸了，以後諸事都聽她的。”
“是嗎？”她抬起麵前的茶杯，輕呷一口，“你這麼所似乎已經知道自己會輸了，既然已經知道了結局，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呢？更何況，我說過了，當日與九阿哥打賭一事我是早先得到了消息才險勝一步，與萬俟姑娘的預知毫無關係，又豈有可比之處？”
她的話似乎句句在理，讓我也幾乎想相信了，可是總有個想、聲音在心底呐喊，“不是這樣的，事實不是這樣的……”
那頓飯有些沉悶，她除了一些禮貌的回答，大部分的時間都愣愣地看著窗外，不知道她究竟在看些什麼。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又發現除了遠處灰蒙蒙的天際，什麼都看不到。
或許是有了那個賭約，當日的見證人和手下的人都異常關注各地的大小事務，唯恐落下一件。
月底似乎來得特別的快，轉眼，已經到了月末，揭開謎底就隻在那一刻而已。忽然又想起了那日籃縈說的最後一句話，“潮起潮落真的就那麼重要嗎？”
那一個超乎世俗的想法，那一個出塵淡漠的眼神，滾滾紅塵，竟沒有什麼可以牽絆她的，又那麼一刻，我的心蜷成一團，揪痛。
“閏七月妃張佳氏逝，諡為敏妃。誠郡王不及百日剃發，降為貝勒。”
那一張薄薄的宣紙清清楚寫著這句話，娟秀的字跡卻依舊給人濃重的壓迫感。
“姑娘不是說此為七月之事嗎？可是，據我所知，三哥並未作出任何出軌之事，也沒有被罰降一事啊？”
十三掃過我一眼，看向萬俟嫣然問出我的疑惑，我冷然看著她，她竟是假的麼？
她沒有說話，隻是將食指放到嘴邊，輕噓一聲，指了指門外。我循著手指看去，十四的身影阻擋了門口唯一的光線，隱約之間，他的身邊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孤寂而淡漠。
她隨著十四慢慢走進書房，我沒有出言製止，一向不許生人及女子進入的書房已經不止一次被她打破了規矩，又何在這一次？
“剛才宮中傳來消息，三哥……被降為貝勒，緣由是不及百日剃發，視為不孝。”十四平淡的語氣打破平靜的氣氛。
她笑看著我們的錯愕，“近日還未過去，也就是閏七還未完，自然算不得是下月之事，四阿哥，您說是嗎？”
我沒有言語，下意識的竟是看向十四身邊的她，刺目的光芒下，她的身影顯得那麼模糊飄渺，讓人揪心……絲毫感受不到一絲“萬俟”該有的睿智強勢。
這一場賭局，我輸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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