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03 更新時間：21-09-08 22:22
高斌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家這兩個老的，專門跟自己作對。自己嫌棄趙揚的時候，上趕著把自己往趙揚那個狼窩裏送；現在自己終於跟趙揚也算在一起了，卻又明著把趙揚推給別人，自己到底是不是親生的啊。
憤憤不平的把車開出家門，他卻一點不想回公寓，心裏一口氣堵著真的沒辦法安心的回去睡覺。他幾乎能知道趙揚送完江黛必然會回來跟他道歉，然後各種賭咒發誓，突然有些厭倦，不想在麵對趙揚道歉的樣子。
這段感情是沒辦法走在陽光下的，這認知堵得他不能呼吸。開著車在街上遊蕩，心裏亂糟糟的。
手機早就關了，他其實已經沒有剛開始的憤怒，他明白趙揚的心思，趙揚太過在乎他，所有涉及他的事情都是左思右想，三思又三思。卻總在這躊躇中失了解決問題最好的時機。
一個人把車開去了酒吧。這段時間為著生意，他已經好久沒來酒吧了，上一次還是因為賀江獨自買醉，被趙揚撿回去吃幹抹淨了。
坐在吧台，酒一杯一杯慢慢的喝著。有人在唱歌，這間酒吧不大，也不長有人駐唱。他看過去，酒吧的燈光有些暗，他看不清台上那個人，隻是聽到一個很滄桑的聲音在唱著一首毛不易的消愁。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過往。。。。。。人生苦短何必念念不忘？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清醒的人最荒唐。。。
他緩緩的閉上眼睛，含著情感沉澱的歌聲仿佛一隻飽經風霜滿是皺紋的手，輕輕拉開了堵在心口裏的那道閘門，那一刹那，那些堵在心裏無處可去的東西化成了涓涓的細流悄沒聲息的就那麼流走了。
一首歌唱完了，周圍響起了稀稀落落的掌聲，他睜開眼，突然心就空了，長長的睫毛在陰暗柔美的燈光下，折射著晶瑩的亮光。
趙揚在高斌的公寓等了一晚上，他沒有回來。高斌的手機關了，他隻能無休無止的不停給他發信息：
“阿斌，怎麼還沒回來？”
“你回來咱們好好談談好不好？”
“沒告訴你江黛來這裏工作的事是我覺得這事跟我沒多大關係，但告訴你了怕你總惦記，要多想。”
“阿斌，回來好不好？我知道我的道歉你都聽煩了，可這件事我真的不覺得能影響什麼？你在我心裏有多重要，你還不明白嗎？”
“我說過，隻要你不放手，我總在！”
“你到底在哪裏？為什麼都不回來睡覺？”
“阿斌，我錯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阿斌，我求你，別這樣好不好？”
。。。。。。
從晚上到深夜，從深夜到淩晨，又從淩晨等到上午十點多，他終於聽到了門響。從沙發上抬起頭，看著那人衣衫淩亂，帶著幾分頹喪的從門口走到冰箱那裏，拿了一瓶水，打開就仰著脖子咕嘟咕嘟的灌下去。
信息發了無數條，這人一條都沒回，應該也一條都沒看。
他站起來，一夜沒睡的眼眶充了血，紅紅的瞪著那人。
“阿斌！”他喊。
“嗯？”高斌喝了水，朝他走過來，答得很自然。
“昨晚去哪裏了？”他沙啞著嗓子問。
“喝醉了，隨便找個人開房去了！”隨意的好像說的是去菜場買菜了一般。
趙揚心裏一緊，瞪著那人，他壓根不信，卻被那人輕描淡寫的語氣氣得眼前發黑，握緊了拳頭，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怒氣。
高斌看著他：“怎麼？等了一晚上？”眼神掃過他握緊的拳頭，噗地笑出聲，“還想打我啊？”
看了他半響，高斌突然上前一步，貼近趙揚，咬著他的耳朵輕聲說：“生氣了啊？別生氣好不好？放心，昨晚那人，沒你技術好！”
一道細長的閃電閃過，然後是一記震天的響雷，震得趙揚瞬間沒了心智，熱血轟地衝向腦門，模糊了視線。他感覺自己有那麼一瞬間的空白，再回過神，高斌已經倒在地上。
他看過去，高斌的嘴角有絲絲的血絲浸出，半邊臉迅速的紅腫起來，人卻已經失去了知覺，軟軟的攤在地上。他看向自己的手，觸到高斌臉頰一瞬間的柔軟仿佛還黏在皮膚上。
他跪下去，慢慢的爬到高斌身邊，抱起他摟進懷裏，緊緊的抱著。
“阿斌!阿斌！”他喃喃地親吻著那人臉頰，誠惶誠恐。
高斌的意識慢慢的回來了，臉頰的疼痛讓他皺眉。睜眼麵對的就是那人一雙猩紅的眼睛，審視著他。有懊惱，有痛苦，有心疼；更多的是無措。
他慢慢的伸出手去摸上那人的臉，趙揚迅速的把頭低下，近乎迫不及待的將臉貼上他的手。
看樣子，他把人氣得不輕；高斌想，可他知道，就算氣得動手了，這人還是克製著力道；若真用全力，估計他得住院了。這是趙揚第一次跟他動手，以前都是他動手，哪次都是十成十的力氣，就算趙揚皮糙肉厚，也不可能完全不痛吧？
“消氣了沒？”他問。“沒消氣再打好不好？”
眼淚迅速從紅了的眼眶裏溢出來，趙揚猛地抱緊那人，像是突然間鬆了一口氣一般，整個人都激動起來。
“你搶我台詞！”把頭搭在那人頭頂哽咽出聲。
“如果有下次，我就搶點別的！”
不能肆意張揚的感情，歡喜又克製，隱秘又張揚，痛苦又幸福。不知所謂的鬧這一場，又莫名其妙的消弭了糾葛。因為，他們都舍不得放手。
趙揚不想再在兩個人搖搖欲墜的感情上添加任何的負擔，他決定首先解決江黛的問題，雖然江黛在他看來根本沒有問題，但麵對高斌和他媽媽，江黛的存在就是問題。江黛可以存在，但絕不能以他對象的身份在高家存在。
第二天，在和高斌商議後，他主動約了江黛。高斌想一起去，但是對江黛趙揚覺得自己還是不夠了解，他不想高斌會麵對什麼不能解決的突發狀況，他選擇了獨自去麵對。
對於趙揚的邀約，江黛是驚喜的。她剛剛來S城，生活環境和工作環境的陌生讓她頗感費力，她覺得自己需要一點點鼓勵和獎勵。而趙揚就是那個她眼裏的獎勵。
“我聽同學說，我住處附近有一家日料館，很不錯！我們就去那裏吃晚飯好不好？”她略帶撒嬌的央求。
選這家日料店是因為每一桌都有單獨的包間，私密性很好，她希望可以跟趙揚多一點私人的空間。而不是坐在一個大廳裏，麵對幾桌甚至十幾桌陌生人。而且她覺得吃日料很有情調。
趙揚是無所謂的，他覺得一頓飯哪裏都可以，雖然他從不吃刺身，更不喜歡跪著吃東西。他的目的是可以安靜地，單獨的和江黛把事情說清楚。然後可以靜下心來想想怎麼去和高母還有自己的父親溝通，他清楚的知道，這事絕不能再拖了。
他不希望這當中再因為江黛出什麼問題。
他見到江黛的時候，控製不住的臉色有些凝重。江黛臉上有一閃而逝的疑惑，她比趙揚先到，已經點好了菜，給趙揚倒了一杯茶。
“怎麼了？和女盆友吵架了？看著有心事啊？”她笑問。
趙揚看她一眼，斟酌怎麼開口。
“我隨口問的？不用真跟我解釋！”江黛打斷他的思緒，“今天我生日，不想聽不開心的事！”
“今天你生日？”趙揚一愣。
“是啊！所以你請我吃飯，我還以為要給我驚喜呢！”她笑得很甜。
趙揚有些尷尬，路上想好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沒禮物的話，吃完飯能陪我看個電影不？”江黛滿眼期待的看著他。
“當然可以！”趙揚覺得吃完飯看完電影再說應該更好。他拿出手機想給高斌發個信息。
“報備啊？”江黛嘲弄的看著他。
他笑笑，“是啊，怕他鬧！”
“也是！”她笑著說，“你要是我男朋友，跟別的女人吃飯，我肯定也要鬧！”
“哎呀，我好像把手機拉你車上了！”江黛翻著自己的包，有些急躁。
“沒事，我幫你去看看。”趙揚放下手機，起身走了出去。
情調不能當飯吃，這是趙揚吃完這頓飯的深刻認知。菜是很多，除了幾個壽司和一碗湯，他覺得可以下肚。其他東西，因為生活習慣的不同，他根本沒辦法勸自己下筷子。他還被芥末嗆得淚流滿麵。
江黛全程不是耐心勸他吃刺身就是看著他笑，過得很開心。
吃完飯兩人去了電影院，江黛挑了一步愛情片，又體貼的買了爆米花和可樂遞給趙揚。
“我知道你沒吃飽，先墊墊，出來餓了咱們就去吃宵夜!”看得出她今天很開心。
趙揚看著這一大桶爆米花，隱隱覺得這要是被高斌看見，他可能死無全屍。
電影很老套，很煽情，就是愛人受盡了委屈最後才被另一半知道，於是各種親親抱抱舉高高。看得人不多，都是一對一對坐的。趙揚發現，居然還有被感動哭了的，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以前浪的時候，他也很少來電影院。就算來，他估計自己也是想黑燈瞎火幹點啥。絕不是來抱著爆米花對著屏幕掉眼淚的。
江黛很自然的有一下沒一下的在他抱著的桶裏摸爆米花吃，眼睛盯著屏幕，仿佛看的很入神。
趙揚努力的安慰自己，再堅持一會兒，等電影散場就跟她說清楚。
散場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了，趙揚看著出口處的電子時鍾想起來自己居然忘記了給高斌發信息。慌忙的拿出手機，居然關機了，難道沒電了？
“怎麼了？手機沒電了麼？”江黛看著他。
“沒事，可能沒注意關了。”他打開手機，發現還有一半的電。又迅速的打開微信，高斌給他發過一條視頻邀請。
“去吃宵夜嗎？”江黛問。“我今天恨開心。”她笑著說。
趙揚克製住想立刻給高斌回語音的心思，抬頭看著她，對著那張無邪的笑臉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不吃了，有點累，想先回去了！”半響，他說。
江黛臉上閃過明顯的失望，她迅速又收拾好情緒，小聲說：“沒事兒，下次再約，太晚了你女朋友怕要生氣了！總之，今天謝謝你陪我”
“那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這兒離我租的公寓很近，今晚吃的多，剛剛又坐了兩個小時，我走走，消食！”女孩善解人意地說。
“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
“真的沒事，”江黛打斷他，“這都是大路，路燈那麼亮，絕對沒事。”
“好吧！那我走了！拜拜！”趙揚不再堅持，他點點頭，轉身先離開了。
“拜拜!”女孩的笑臉在他轉身的瞬間黑了下來，透出許多別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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