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181 更新時間:09-07-08 14:10
這是我的台灣朋友講給我的故事,講的時候北京正經曆著桑拿天,太陽不大溫度不高,可濕度很是了不得,到處都霧氣沉沉的,看什麼都是模模糊糊,所以這個故事,好像也變得霧氣沉沉、模模糊糊起來。
我的這位好朋友是個小帥哥,雖說是海峽那邊的人,但我沒覺得和他交流起來有什麼問題,反而覺得很是親切隨和。
他家裏有爸爸、媽媽、姑媽、姑夫和奶奶,他說在他出生前,爺爺就過世了,他隻見過爺爺的照片,是一位有著花白胡子、愛穿淺色豎條紋白底襯衫的和藹老人。爺爺給他的印象,僅限這些。
他11歲那年的暑假,好不容易學會了騎自行車,沒想到這一學會,便一發不可收拾,連做夢都想著騎自行車。好像躺在床上,手都會做出扶著車把的姿勢,什麼時候家長一聲嗬斥了,才收了心不安穩地睡去,而夢裏也在騎著自行車不知馳騁在鄉間的哪條小路上。
半大的男孩的玩心是很可怕的,他們會放棄自己的睡眠,忽視家長的打罵,隻為了玩,隻要可以玩,是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的。
他便如此。
一天清晨,確切的時間他也早已記不得,或者說根本就沒去注意,隻是依稀記得,露水還很重,天才微微發亮,空氣中彌漫著半山腰的霧氣。他躡手躡腳地從車庫推了自行車,瘋狂地向山下跑去,他的家住在一個大大的坡上,他叫那個大坡為山。
後來他發現,那個坡又長又陡又彎,很像感覺中的F1坡道,如果把自行車推到坡上,然後再滑下來,是件非常好玩又不費力氣的事情,於是他就一次一次地推上去、滑下來、再推上去、再滑下來,正當他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突然發現,在大斜坡的一棵大樹下,藏著一位花白胡子的老爺爺,正笑眯眯地看著他玩。
他突然覺得有些奇怪,又有些害怕,可究竟怎麼奇怪怎麼害怕,又一時說不出來。老爺爺並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就那樣隱藏著多半個身子在樹後,隻露出一張和藹的臉和半個多肩膀對著他微笑,那個微笑並不邪惡,隻是當時的他就是覺得這個人和他的微笑令人顫栗。於是他推了車,瘋狂地跑回了家。
這件事情他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連對對他最好最親的奶奶也沒有提,當然他也沒有再在清晨出去在坡道上玩自行車的遊戲。本來作為一個半大的孩子,他是有去一探究竟的好奇心的,可對於以那樣的姿勢在那樣的時間出現的一位老人,11歲的年齡實在是太稚嫩了些。他沒有足夠的理由和勇氣。
後來過了好幾年,他在奶奶收拾房子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爺爺的照片,一位有著花白胡子、穿著淺色豎條紋白底襯衫的和藹老人——那個樹底下隱藏著多半個身子向著他微笑的老人。
那是他的爺爺。
現在他再講起來這個故事,是充滿感動和溫情的,他的眼睛裏沒有淚水,但我能夠聽到他的心在說話。我能夠體會他的這種心情,這種心情,恐怕隻有失去過親人的人才可以體會得到。
我把這個故事寫出來,告訴更多的人,親情是永遠都不會泯滅的,還記得“告知”的末尾麼?那個父親,得知自己的兒子可以繼續擁有生命的時候,他是釋然的,在另一個星球,另一個世界,生命和愛,將永遠延續著,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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