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414 更新時間：21-08-29 13:10
丹陽小心翼翼躲在屏風後。
隻見在正中的書案前，明囅一襲白衣，特別愜意地在，丹陽瞄一眼，嗯，自己跟自己下棋，好意境！不愧是仙界第一翩若驚鴻世無雙的公子。
很快紅葉上前，說是青丘皇子白染求見。明囅似乎不怎麼意外，立馬讓他進了門。
“青丘，是九尾狐的地盤吧？”丹陽小聲地自言自語著，忽然身後傳來聲音，“青丘多玉，是個好地方。你們飛禽與九尾狐恩怨頗多，你不清楚也是自然。”
丹陽一驚，後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這多了個堇色衣裙的美人，她興致勃勃地看著殿上，絲毫不在乎丹陽的驚訝。
以丹陽這麼多年聽牆根的經驗，這人也是來看戲的，突然多了個興趣相當的夥伴，丹陽暗自安心了，“……”不過“你們飛禽”？贔屭都說幾次飛禽了，她不過一個莫名其妙成了仙的人，什麼時候成了天上飛的？丹陽出口要問，殿上白染已經來了。
聽聞九尾狐一族天生麗質，白染一露臉，丹陽就看見他那張妖精似的容顏，還有一身大紅……嗯——丹陽考慮一下，覺得還是明囅好看的多。不過狐王這是真要把他兒子下嫁呀，“是嫁給誰的？”
美人白了丹陽一眼，“析紜。”
“析紜？”
“明囅表妹。不認識？你還真忘得利落呀……”
明囅的表妹，也就是西王母的女兒，太子殿下的親妹，天族的公主，“當九尾狐也幸福的狠了些吧。”
“倒也不是，析紜和白染是真心相許，傳聞，析紜公主要去青丘，路上遇到一隻猛獸，是白染從天而降救了她，之後析紜就看上白染了。”
果真是英雄救美，芳心暗許的梗。
“之後析紜就去了青丘，潛入白染房中偷他的東西，直至一天白染發現他的床沒了——兩人這才得以相見恨晚……”
白染自然是會相見恨晚的了，床都沒了！這位析紜公主也是個人才，這樣也能把喜歡的人追到手……
白染一下湊到明囅案前，一臉嚴肅，“明囅大人，白染有事相求。”
明囅放下玉毫，一臉好笑，“有什麼事便說，這般吞吞吐吐地可不是你白染的性子。”
一聽這話，白染的神情立馬崩了，“明囅你果然義氣，不愧我這麼多年與你相知相惜啊！”
“打住！”明囅往後退退，似要和白染拉遠距離，“你如今該在青丘與析紜成婚，怎麼到這來了？”
“明囅……”白染淚目，“小紜送我作定情的人魚明珠不見了……”
“……”明囅無語，他想了又想，最後也隻能說一句，“白染，你活到今日唯實不易呀。”
“明囅，你就別打趣我了，我一會還要趕著去完婚，昔日我前去九黎拐鳳凰，你還欠我這個人情。今日其他人都無空，也隻能你來幫我了。”
明囅無奈，“你倒不怕析紜惱火。也好，我便幫你一次吧。”
白染鬆了口氣，趕緊告訴明囅那明珠是在何時何地不見的。
丹陽聽到這就有些無趣了，“那位析紜公主……”
“析紜也就是個刁蠻任性的小姑娘了，”美人聳聳肩，“雖說霸道了些，但勝在善解人意，和白染也是挺相配的……不過白染居然丟了人魚明珠，若是析紜知道，怕是白染小命難保。”
“新婚之時竟然丟了定情信物，也難怪析紜公主氣惱——不過也是白染活該了，這麼重要的東西居然丟了，還得托明囅來找，這四隻腳的也著實沒什麼膽氣了。朋友，你說是吧？”
丹陽激動地一回頭，哪裏還有那個美人的影子，來無影去無蹤的，看來這姑娘怕是了不得的什麼人物。“不知道是不是也來看明囅的……”
“你是，來看我的？”
丹陽一僵，低頭就見那白色的衣袍正停在自己邊上，頓時汗如雨下，她慢慢地轉身，一抬頭就是那張清俊的臉。“見明囅大人安。”
“嗯。起來吧。”
起來？這是不怪罪她還是要怪罪她呀？丹陽磨磨蹭蹭地起了，輕咳一聲，“大人的殿中方才有位仙子，我有點在意……所以我才在這……”
“仙子？”明囅走出屏風外，丹陽隻好跟著，看著他又坐到書案後，一臉認真，“那位仙子可是一身堇色衣裙，還有一股藥香？”
“是……大人認識她嗎？”
“嗯，”明囅點點頭，“那位仙子是北方玄武堇月，偶爾回來一次這兒，今天怕是來看白染麻煩的吧。”
“唉？那位仙子看著不是那般幸災樂禍的性子呀。”
“這可不然，白染昔日被燒掉一身毛，堇月口上說救他，結果差點煮熟了他，現在他能嫁出去，委實萬幸。”
“嗬——”原來還有這樣的事呀。
“丹陽。”
“啊是！”
“你聽到方才白染所說的吧。”明囅低頭就開始執筆寫字，隨後便將紙條疊成小方，隨風而去。
丹陽看著那小條變作一隻白鳥快速揮動翅膀穿過窗戶那兒不見了，頓時覺著有點神奇。“嗯，是找人魚明珠吧。”
“不錯，丹陽，你隨我一同去。”
“……嗯——啊？”
丹陽站在雲上，望著下麵一閃而過的青山綠水，才記起自己這是第一次駕雲……從這兒掉下去怕是不死也要半身不遂，丹陽立馬往明囅那兒擠擠，這樣好像也不是很安全，丹陽索性雙手攀上他的一隻手臂。
明囅平淡地瞅了丹陽一眼，丹陽嚇得一抖，但還是反看回去，此事畢竟有關自己的生身性命，她怎麼也不會妥協的，再說明囅一個戰神，想來是以天下蒼生為己任，定然不會拋下她一個走的。
丹陽這裏想得正好，那邊明囅已經把她兩隻爪子推下來了，丹陽緊張地又要攀上去，明囅卻牽住她的一隻手，包的緊緊的，丹陽莫名就安下心了。
過了一會，丹陽又不安分起來，她想了半晌，看著明囅側臉又出神好一會才問，“大人知道人魚明珠現在的下落嗎？”
明囅搖搖頭。
“……”丹陽忽的就同情起來那隻白狐狸了，分明是要命的事，結果卻托了這麼一個不靠譜的神仙。但這也是他自個眼神不好，自然是怪不得明囅的，丹陽暗自笑了，自然也是怪不得她的。
明囅瞄了她一眼，忽然說，“析紜是個會遷怒的主。”
“……”丹陽有點想落跑。“那，明囅大人有沒有什麼法子，快點尋到那顆明珠呀？”
“人魚明珠不大，出自東方神宮，乃是難得的珍品，在夜色深濃時會發出琉璃霞光，掠人心魄。”雲朵忽然就停了，明囅沒在多說，丹陽卻像明白似的往下一看。
一片綠瑩瑩的山林此時盡是籠著一層藍色的清光，把天上皎白的月光都比下去，那光把山林中的一切照的分明，連同被光引過來的妖魔一同照的通亮。
丹陽覺得很忐忑，沒想到自己當上神仙不久就要碰上地界的妖，說不定一會還要打上一架。嗯，丹陽挽起衣袖，將來回去了也能給那些沒見識的說個書賺點人氣。
“這是要打？”明囅問。
“嗯！我定然不會拉大人的後腿，一會大人盡管發揮，我撿撿零碎的對付就行。”
“……也好。那你就下去吧。”
“啊？”
明囅挑挑眉，“你不是要打嗎？”
“……打！”丹陽咽了一口口水，眼睛一閉，跳下去了。丹陽跳下去之後，看著自己穩穩當當地站在地上，有點傻眼，不過想想，到底是成了仙，比不上以前泡個澡泡久了就喝藥的日子。
既然如此，那自己不也應該是能上山打老虎下海揍蛟龍了嗎？此等機會，不能放過呀！丹陽給自己壯壯膽，這就往那光源處去了。
還沒到一刻，丹陽就後悔了。
明囅從雲上下來，站在這破林子裏竟也還驚如天人，纖塵不染，他瞧著被個小妖五花大綁的丹陽，不知道說什麼好。
那小妖沒什麼見識，看見又來一個，當場樂翻了，“喲喲喲，居然又來一個，還是個仙君，來來來，小哥給老爺我笑一個……”
然後他就死了。
明囅看看丹陽，她身上的藤條立馬斷成了渣渣，丹陽立馬站起來，不給明囅道謝，先踢那妖怪幾腳，“可惡，我長這麼大還沒人敢綁我，你好大的膽子！”
“行了。”明囅抓住丹陽的手就往裏拉，“他已經輪回轉世了，丹兒，我們走。”
“哦……”丹陽順從地跟著明囅，一路上都沒見到一個妖怪——不對！不是沒見到。丹陽握緊明囅的手，四處張望著叢林裏的動靜，才知道那裏是沒碰上，而是那些妖不敢出來。丹陽抬頭看看明囅沉靜的側臉，忽然覺著明囅真是個好使的。
“到了。”
“啊？啊。”丹陽踉蹌一下，往前一看，隻見一顆大如房子的明珠穩穩當當地躺在地上，向四處發著強如白晝的藍光。
一群穿著黑袍的妖正使勁拿一塊黑皮去蓋住明珠，想把它收為己用。沒想到那明珠性子剛烈，卯足了勁地變大，不到一會就壓斷了幾棵大樹。
丹陽低聲問，“這明珠還會長的呀？”
“不是明珠會長，是裏麵的人魚，聞說東方神宮有一群人魚，蒙青龍庇佑才能休養生息。其中有些人魚死前會鑽進蚌裏的明珠，作為自己的新墳。
析紜之前去東海找能當信物的寶物，救了一隻人魚，那人魚報恩，就成了天地間第一顆活的人魚小明珠。”
“原來是這樣。那大人何時救它？”
“丹兒，若我出手，可能會毀了這裏。”明囅淡淡的，驚地丹陽睜大了眼睛。“還是你動手比較好。”
“我？大哥你莫不是認真的吧？”她一個連小妖都打不過的半路神仙，天天隻會喂烏龜溜烏龜，怎麼可能動手把那群妖怪收拾了？
明囅抓住丹陽的手去摸她眉心的紅蓮花，“此處便是你南明離火的命門，丹兒，你要學會感受它，運用它。”
丹陽隻是覺得摸到一團火雲。“我……”
“你早知道了？”
“……”丹陽點點頭，“這火我控製不了——我不想傷了你。”
“我不會有事。動手吧。”
丹陽無法，“這可是你說的。”她歎氣，隻好動手，用仙力引出自己體內的火，向那群妖投過去。
火勢果然像丹陽想的極大，呼啦啦地把那群妖怪燒的渣渣都不剩，甚至還呼啦啦往四周蔓延。
丹陽緊張地看向明囅，他卻一點也不擔心，隨手一揮，那些火全部聚集起來往他的袖子裏鑽，不一會兒就熄滅了。
他拉著丹陽走到明珠前，把它收成一顆小珠子。
丹陽放了心，伸手戳戳那顆明珠，“原來本體是這麼小一顆呀。我在仙宮裏，隻聽說大人在戰場上威風凜凜，沒想到找東西也是一絕，可是有什麼竅門？”
“總不是所有都有竅門，有一樣東西，我尋遍九州找了千年也沒找到。”
丹陽一愣，“那，最後找到了？”
“找到了。”明囅好像不願意多說，收了明珠就不客氣地點點丹陽的額頭，“這是你自己的仙力，怎麼控製地這般糟糕？南明離火是妖邪的死敵，你這麼一燒，隻怕這兒是在沒半點邪氣了！”
“……我，我都說了，不行。”
“那就隨我回去練吧，我教你。”
丹陽猛地抬起頭，教她，要教她嗎？“明囅你還記得……”我。
“以免仙宮裏的，說我西方神宮中的人不通禮數，連法力也不能自控。委實丟人。”
丹陽再次低頭。好吧，他真的不記得我了，說不定明囅找了千年的就是那些記憶，記性這般差，還不自知，委實氣人。
明囅才不管她心裏想的那些心思，一把握住丹陽的手，“回去吧。”
“……”，這種時不時動人心弦的舉動亦是氣人呀，可是。丹陽望著明囅等著答複的神情，隻能點點頭。
可是偏偏自己就吃這一套，回去多看看佛經才是正經！
尋珠一行，基本上順利地結束了。丹陽又成了養烏龜的小仙子，隻是加了一樣去明囅那兒修煉。
明囅一諾千金，從白染和析紜的婚宴上一回來，就把丹陽叫到他宮裏的——丹陽抬頭一看，之間偌大的廳閣上麵一個牌匾，瞧那筆走遊龍的氣勢丹陽就知道是明囅提的字，可是，藏寶閣是個什麼意思？”
這是要金屋藏嬌了？
丹陽就開始猶豫不定到底要不要進去，然後門就開了。任她怎麼瞎琢磨，她也是要進去了。丹陽心一橫，抬腿進了屋，結果被一屋子波光粼粼的玉石差點閃瞎了眼睛。
“這是？”
明囅淡定地在一邊把玩著一塊小的，衝丹陽使了個眼色，就往一邊走。丹陽無法，隻好跟著去了，到了這高高一個玉山後麵，丹陽才看見地上鋪了一塊編織的頗為精致的方布以及一堆雕玉的刻刀。
“你使力不均，氣息不穩，正好白染送了我一堆無用的石頭，你切拿來雕琢，也好練練你的力度。”
丹陽無法，隻好坐在方布上，開始把那些珍貴非常的玉石當成普通爛石頭來刻，順便把白染算進自己最無語的人列裏去。
刻了幾日，丹陽有點傻傻的。看著來送飯的姑娘，腦子還隱隱約約記著西方神宮裏除了她應該是沒其他姑娘——丹陽立馬反應過來，驚恐地指著她，“你就是明囅在這裏藏的嬌！”
那姑娘嚇得一抖，直接跪下來了，“姑娘，你可別開藍芝玩笑，讓其他小仙子知道了，我可是要點天燈的罪過……”
丹陽被她這一跪，也弄得清醒了些，“那你是？”
“藍芝是守護西方的七宿之一叁星星宿。雖說是個女子，卻不是侍奉的丫頭，算不上是那些對主子圖謀不軌的仙子的。”
“哦哦，是我唐突了。你起來吧。”
“諾。”藍芝鬆了一口氣，起身把膳食往丹陽那兒一推。丹陽道了聲謝，忙聲叫她坐下。“這可是莞淳大人織的物什，我可不敢坐。”藍芝搖搖頭，坐到了地上。
讓個清清秀秀的姑娘坐地上可不是丹陽的作風，可是她不坐，丹陽也沒法子。“莞淳大人是？”
“是主子的娘親，聞說是上一屆仙宮的第一美人，還是梨花神，亦是西王母的姐姐，如今已仙逝了。姑娘不知？”
明囅沒說過，丹陽自然不知道。想起院子裏種的那些梨樹，還有明囅身上的花香，丹陽又有些理解。不過明囅居然拿她娘的遺物給她用？不知安的什麼心。丹陽想的頭疼，急忙打開食盒，“你主子呢？”
“早上析縷殿下拉住主子走了，隻怕現在是在魔界看魔族女子跳舞呢！哼！”藍芝這一聲“哼”包含這惱火輕蔑，丹陽想想隻怕還有羨慕嫉妒。魔族女子多嫵媚動人，柔情似水，熱情似火，自然不是她們仙家比得上的。
隻是藍芝是為了哪位動的氣就值得探探路子。“藍芝你是喜歡……明囅？”
藍芝立馬變了臉，“哎呦喂，姑娘，你給我這個賊心我也沒這個賊膽呐，這天上地上，四海九州，誰不知道主子和那位鳳族四公主定了仙姻，隻待公主醒了就可以辦婚宴了。”
“待公主醒？那個公主可是病了？”
藍芝搖搖頭，“好像是為救主子受了重傷，昨個聽紅葉說是離辦婚宴不遠了，估計公主應該是快好了。”
為救明囅受了傷，那倒是對明囅一片真心。“那就好。”丹陽鬆了口氣，心裏卻有點難受，在凡間周圍人多說她定是會嫁給明囅的，現在想來明囅一直沒有回應，是心中有了人，又不願駁了青陽的意才一直任流言四起。
有點對不起他？又好像有點遺憾？更像是失意？丹陽打個哈欠，也不怎麼想吃東西了，“出去逛逛吧。”
“主子也說叫你好好休息不要操勞的。姑娘你想去哪？藍芝陪你去吧？”
“嗯……”丹陽想想，“徹淮山。”
“……”藍芝傻了。
“怎麼了？不行嗎？”
“不是不行，主子說他過幾日才帶姑娘去……要不藍芝帶你去蟠桃園見見懶懶小——啊不，見見那蟠桃園。”
“也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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