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942 更新時間:21-09-10 08:55
兩個人在九黎玩了好幾日,夜看星日看雪,在湖上劃船,在山頂吹風,自由自在。
直到某一日,青陽過來跟明囅說,析縷在魔界受了重傷,需要明囅趕過去幫忙。“聽他字裏行間,好像出了什麼大事,你最好趕緊去一次。丹陽和查流蘇去瀑布了,晚上才回,我已經叫重陽告訴她,你放心吧。”
明囅點頭,“那羽毛。”
“不用……”青陽沒好氣地說,“看你手上的那根繩子,那是用丹陽的一根尾羽搓成的線,上麵附著鳳族秘術,有這根繩子,你早可以在結界自由來往。”
明囅有些意外,但想想丹陽當日給白虎係上繩子打成死結的模樣,他又覺得毫不意外。他笑了笑,“讓她等我回來。”
青陽懶得理他。擺擺手就算送行了。
人間還是春花望露乘舟遊湖的好時節。魔界還是大雪皚皚,冰封萬裏。
明囅一身衣服被血染地沒一點白色,他提著劍一腳踩進屋子裏,正好看見碧雲伸手指戳昏睡的析縷臉頰的一幕。“……”,不知道說什麼好,明囅想想就要退回去,敲門來過。碧雲一聲妹夫又把他叫回來了。
“你怎麼弄成這樣了?”碧雲還是第一次看見明囅這般煞氣駭人的模樣,新鮮地緊。“可是受傷了?”
“沒有,隻是數量太多,粘上了。”明囅走近裏間,不用他說,碧雲也知道他要換衣服才能回去見丹陽,她也不戳穿,回到桌子邊給自己到了一杯茶。
碧雲小口抿著,“來得還是跟之前一樣?全是蛇?”
“沒錯,冬日蛇妖居然會這麼躁動,太過奇怪。”明囅換衣服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屏風後傳過來,“也不知道這事與四凶有沒有什麼關係。”
“應該沒有。”碧雲漫不經心地回憶起來,“四凶,窮奇最強,早敗在你的手上,饕餮和混沌前後被你砍於劍下,剩下的檮杌不足為懼,就怕是是寒岩魔獸卷土重來。”
“我在九黎看過,寒岩魔獸沒有動靜”
“那會是什麼呢?”
明囅搖搖頭,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準備回去之前找堇月問個清楚。“表哥怎麼樣了?”
“不知道,他傷的很重,看起來像是被蛇妖了一口,血流不止,和那些雜兵不是一個等級的。我已經請了堇月過來,這兩天就該到了。”
“月兒的醫術無雙,表哥會沒事的。”
碧雲嗯了一聲,“現在妹夫也沒事了,有空給我泡壺茶怎麼樣?你是西王母的侄子,肯定茶藝熏香都是會的吧?”
“……”明囅還不知道,她這位姐姐這麼能使喚人。他好笑地點點頭,轉身起泡茶。心裏還在想本打算把析縷的事情說一說賣一賣,現在是沒那個必要了。
明囅和析縷認識的時候,兩個人已經是記事做事的少年,算是從小一起長大。
仙帝與上任四方神獸共商如何對付寒岩魔獸的大計,明囅隻身一人在西方神宮裏呆著看打著朵兒的梅花。
正好析縷溜出來找他去蟠桃園轉轉,途中明囅被西王母叫去吃桃子,析縷就見到穿一身湖藍襦裙的碧雲和其華身邊那朵懶懶小桃仙聊天。
她是跟著她姑姑一起來的,毫不優雅地啃著桃子,聽懶懶說最近其華對她好冷淡她好傷心什麼的。“既然如此,為何你不離家出走?”
懶懶一直受天宮的規矩教導,還是第一次聽說離家出走可以改善家裏關係,頓時傻眼了。碧雲還一本正經,跟她說這離家出走的種種好處,可以選自己喜歡的地方睡覺了,吃自己歡喜的膳食了,還可以四處遊蕩看世上萬千宜人景色,最重要的是,若那個其華真的關心懶懶,一定會去找她的。
懶懶被碧雲唬地一愣一愣,當場就要拜碧雲為老大,從此隨她馬首是瞻。
碧雲得意極了,但是隻敢忍住笑意裝出一副穩重靠譜的模樣。
然後,析縷就出來了。
“嗯?”明囅不解,“不是要摘桃子哄姑姑高興,省的她總是給你說親?桃子呢?”
析縷抓住明囅的肩膀,重重拍了一下,“表弟!我要去求母後。”
“哦。”
“求她幫我求親。”
“……”
然後這兩族的親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明囅想,隻怕是析縷生生世世也不會告訴碧雲,這門親事是他求來的吧。
明囅失笑,端著茶壺和茶盞回來,碧雲已經不見了,他隻好放下這些,進了裏屋,析縷還是暈睡著,臉色蒼白,看起來有些淒慘。
析縷的法術雖然不及最強的明囅,在仙宮卻是頂尖的高手,明囅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妖魔可以把他打成這樣。
明囅苦思不得,隻能等著析縷醒來。他隨意地把析縷的手拿起塞進被子裏,才發現他的手是攥起來,好像裏麵捏著什麼東西。
明囅奇怪地掰開一看,愣住了。
析縷的手心是一張泛黃的舊紙,帶著點點的麝香味道。明囅不止一次在某人身上見過它提過它,甚至還翻過它。
就為了確定丹陽有沒有說謊逞能,做傻事。後來才發現龍與鳳的資料都寫不到上麵去。
這是一本書,記載天下奇聞異事,曆史紀傳,古往今來的來來往往,可以讓人用夢的方式回看他曾經的一些。
“夢名冊……”
丹陽在九黎住了兩個月,都沒有見明囅回來。
“說不準是你的小白虎移情別戀,不要你了。”長洛調笑地說。
丹陽抬起手輕輕一轉,一點火星從她掌心跳出來,一瞬間開出一朵火蓮慢慢升起,窗紙,燈盞,梳妝台,屏風,在光下現出了輪廓,漸漸清晰,那朵蓮火舒展著花瓣,散下耀眼的金紅色光斑,如螢火一樣遊蕩,照亮了整個房間。“他要是真有喜歡的人,我可能會殺了那個女子。”
“就這麼不願意?”長洛明顯不信,“以你的性子,隻怕不想那隻老虎傷心難過的,說不準會成全他們,自己偷偷躲起來哭。對是不對?”
丹陽無奈,不能否認長洛說得對,“祖宗,你可消停些吧,我正在施法呢。”
“你是朱雀,這些法術本就印在神格上,不用我說,遲早有一日你會自己領悟。有什麼可擔心的?”
“我當然是著急的,若是一時偷懶,耽誤了時辰怎麼辦?”
長洛嗬一下,“你還真是對那隻老虎信任地很,本宮主都說了那麼多,你就不能改變主意投入那條龍的懷抱?還準備去幫他——不然,我給你們加個料,讓你們倆生米煮成熟飯?你同那隻老虎肯定沒機會試過吧。”
“……”丹陽的臉上升起一串可疑的紅暈。
看到這,長洛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她喲嗬了一聲,“沒想到你們動作很快的嘛。比我好多了,什麼都幹過就死了。”
丹陽心裏無奈極了,心裏想這樣下去,隻怕所有的神仙都要知道明囅和她那一晚上的事情了。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長洛突然說,“明天你要回徹淮山?丹穴劍被你的老虎帶走了。我出了九黎就回不來了,就不跟你去了。”
“無妨,您老人家好不容易回到九黎,多休息休息吧,等我解決此事,一定會把您的那位帶回來。”
“鳳凰都是言出必行的,我才不擔心,就怕你小命沒了,把這件事忘了。”長洛甩了一下長發,想了想,從丹陽身邊站起來,“以防萬一,有些事你還是知道一下才好。”
“?”丹陽昂起頭,一臉疑惑。
“自古鳳族以金紅為尊,紅色是神,金色是君,他們的鳳鳴可貫穿天地,號令百鳥,他們的火可以焚燼邪惡,令三界生靈重獲新生。”
“我知道!”
“白鳳則視為不詳,一出生就要趕出九黎自生自滅。”
“……”丹陽張張嘴巴,大概知道她想說什麼。
“但我的爹娘對我這隻白鳳極盡寵愛,甚至不顧其他三方勸阻,扶我上了朱雀之位,直到莫重山突然爆發,天降流火,毀了整個九黎,我爹娘為了救所有的鳥兒,投身火山口,鳳凰一族就此覆滅。丹穴劍就是在莫重山口撿到的。”說起往事,長洛就顯得不太有所謂,慢慢道來,好像說的一個什麼故事一樣,“當時我趕回九黎,找到我剛破殼的弟弟,萬幸,他是一隻紅鳳,我讓他為鳳王,重建九黎,總算挽回滅族的局麵。然後我去查了史籍,才知道白鳳果然能帶來厄運,嗬——我心灰意冷,就準備追隨爹娘而去。在那裏遇見丹穴劍。
這把劍是第一任朱雀用仙骨,妖血,魔身鍛造,融進了我的所有法力。握在你心頭上的老虎手上,就相當於同時與兩方動手,更何況,你那隻老虎身上還藏著許多秘密。”
丹陽皺起眉,“你擔心我會跟明囅打起來,我會輸?”
“你必輸無疑。”長洛說到這,勾起了唇笑了笑,“你這次離開九黎,應該不會輕易回來,那時候我們就見不了麵了。若是真有這麼一天,你也必須要贏的話,可以去中天仙宮尋三皇子析緣,他與麒麟雲亭上神是知交好友,可以告訴你怎麼尋她。”
“麒麟很厲害?”
“麒麟當然很厲害,不過這位就不怎麼樣,不過她法術再差勁也是麒麟,法寶還是有這麼一兩個的,她說不定會借你用一次。”
“謝謝——告訴我那麼多,還教我法術……”丹陽眼神複雜地看著長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能許下承諾,“就算我回不來,我會讓別人完成你的心願,我以朱雀之名發誓,絕不違背此諾。”
“省著點吧……”長洛擺擺手,“看你們一群小輩耍猴戲稀奇罷了,更何況,你是我弟弟的血脈,那個孩子……我走的時候他才兩百歲,也不知道怎麼撐下去的……天亮了,你該出發了。”
丹陽睜開眼,燦爛的陽光已經透過窗戶撒進室內,把她灰撲撲的被子照地就像金子一樣閃閃發光。
丹陽發了會呆,迷迷糊糊地從被子爬起來,她抓抓頭發,悠悠地歎口氣,“得出門了。”
丹陽回徹淮山的事沒在生曉路裏起多大的波瀾,此時正事共階山下雪的事情,火紅的楓葉與晶瑩的白雪一混,引來了不少才入門的凡人弟子前來賞景,還時常流連忘返,賦詩一首。
丹陽還是按照往常那樣上學下學,和師兄妹一起去山下的月色入高樓聽書,自在地就好像是明囅從沒來過著。
直到有一日,丹陽在共階山樓屋頂雪裏睡覺,好一會就聽見有人叫她,蒼展一副看白癡的模樣望著丹陽,“哪有有在雪地睡著的神仙?聽雪女唱歌入迷了?”蒼展坐到丹陽身邊,望著林子裏最高的樹杈上坐著一位水藍色的美人,她閉著眼緩緩清唱,歌聲清新甜美,繞梁三日。
“你管我——”丹陽坐正了,“你怎麼來了?”
“我來找寧遂師叔有事,我師父有事同他商量——方才遇見你師兄,他說你師父和新來的師妹在賞雪,我還是等會去吧。”蒼展坐到她身邊,“怎麼?明囅又忙得沒空見你。”
“你才是,月兒呢?”
“析縷去魔界打仗受了傷,把月兒叫去療傷,都兩個月了,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不過明囅也在那,我不擔心她會出事。”
“你倒是看得開。”丹陽打了個哈欠,“你和月兒還是第一次分開那麼久吧?”
“不錯,所以我想,要不我們假裝親密一點,說不定明囅和月兒著急上火,就回來了。”
“好主意。”丹陽迎合他一句,剛想笑,才發覺自己唇角拉不開,隻剩下一個僵硬的表情。蒼展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到也沒說損她的話。
“怎麼?按耐不住要見到明囅了?”
“哪有?我分明就是不想見他。”丹陽嗬了一口熱氣,抬頭看了一眼萬裏無雲的天空。
“……可,可能是給你準備了什麼驚喜,預備讓你高興一下?”
“你覺著明囅是會做那麼矯情的事嗎?”丹陽白了蒼展一眼,“明囅也是戰神,是這天上地下尊貴無比的神明,怎麼可能像個凡人給我準備驚喜?”
蒼展心裏為明囅默哀了下,“鳥人呀,你把明囅看得太高了。”
丹陽,“……”這人沒聽出來自己是話裏有話嗎?蒼展還這沒聽出來。他不等丹陽辯駁,就拉著丹陽說這夫妻倆應該就是平起平坐,在別人麵前,明囅還會擺擺上神架子,但在丹陽麵前就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了。“所以呢……是人就有不足,你們既然要相守一生,就得互相包容,不能生異心……”
蒼展還要說,林子邊忽然傳來女子聲音。“你說的可是真的?明囅師兄和堇月師姐?”
“我親眼所見自然不見。”有位師姐歎氣,“我跟著師兄他們一起去的戰場,就那天早上,我們所有人就看見明囅師弟和堇月師妹兩個人衣衫不整滾在床上,房子都差點塌了。”
“唉?不會吧,這麼生猛,不會是誤會吧?”
“怎麼可能,堇月師妹衣服都脫得差不多了,被明囅師弟壓在身下,沒什麼也有了什麼,更何況,那次之後,他們就住一個屋子了。”
“天哪,膽子那麼大?”
“就是呀,丹陽的三姐碧雲公主就在那,知道了還上門質問,然後氣得跑回去了,連太子都不管了。”
小師妹唏噓不已,“丹陽師姐和明囅師兄不是要成婚了嗎?怎麼會變成這樣……世事難料呀。”
丹陽瞪大了眼睛,心撲通撲通快起來。蒼展更是一臉驚訝。
“後麵更離譜,我們打了勝戰,大家都回去了,我還以為明囅師弟會回來同丹陽解釋,誰知道他直接帶著堇月師妹去了西方神宮。”
“我的老天爺,他們兩個這是要幹什麼呀?”
她們又說一會,漸漸地走的遠了。
丹陽一直沒說話。
“……鳥人你也別相信。”蒼展幹笑幾聲,“興許是紅葉聽錯了——”
丹陽不客氣踢了他一腳,“別把這些自己都不信的話糊弄你自己還要糊弄我。”
蒼展一愣。
“我去問問別的人。”丹陽丟了一句,提著裙子披著滿身雪花赤腳走了。
自那之後,丹陽就沒見過蒼展,也不知道他可信了自己那番說辭,亦或是他去找月兒攤牌了?丹陽胡亂猜測著。直到明囅寄了一封信,寫著明囅臨時有事,他們的婚事隻怕要推遲五百年。
丹陽看著外麵連綿的雪地,突然覺得這裏實在是冷的慌。
以前在九黎,丹陽就天天盼著下雪,可隻有與師尊去北國遊玩才能見到那漫天飛舞的雪。
現在她就在這裏,望著這裏細微如畫的雪景,心裏卻一絲絲冷下去。“祖宗呀祖宗,您可真不愧是我祖宗,說得什麼都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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