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鏡子

章節字數:2582  更新時間:09-05-04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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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茶水間,手裏拿了一杯咖啡,隻是等待時間的流逝,一個身影晃了進來,在看見我的時候站定了腳步。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

    我看著萬國明臉上絲毫沒有任何慌亂的沉穩,回到道:“你不也一個人嗎?”

    “嗬嗬,是啊,這裏可以讓我安靜一點。”

    我笑了笑,低頭喝了一口咖啡,心口卻如小鹿亂撞。

    “你難道不知道孕婦不能喝咖啡嗎?”原本應該溫和的聲音此刻卻異常的嚴厲,我被嚇的手一軟,“啪”的一聲,杯子摔得粉碎,咖啡濺了一地,我睜大了眼睛看著萬國明,他的眼神冰冷而堅決,還帶有一些憤怒,我根本來不及思考他是怎麼了。

    “我……我……”我支吾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萬國明已經低下了頭,拿出手帕擦拭我腿上被玻璃碎片劃破的傷口,鮮紅的血液順著小腿直流到腳跟,我感覺不到痛,隻是震驚,震驚這眼前的一切。

    “去醫院包紮一下吧。剛才對不起,我的態度太嚴厲了。”萬國明和善的看著我,完全沒有之前的壓迫感,隻是他眼神中還隱有一絲未退卻的寒意。我像個木偶一樣點頭跟著萬國明走出博物館,完全失去了意識。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我還沒有做好準備接受呢。

    送我回家的路上,萬國明一直沉默,他的心情似乎不大好,從一上車他就變了一副麵孔,要不是之前在醫院裏他對醫生和善有禮,我真以為他的臉天生是不會笑的。他看都沒有再看我,顯然有些怒氣,但是卻又壓抑著。腿上明顯傳來了一絲疼痛,我皺了皺眉,手輕輕的放在了包紮處,不敢多說一句話,這氣氛讓我隻想趕快回到家。

    終於車停了下來,我慌忙的想要下車,萬國明突然轉過身看著我,態度很嚴肅的說:“蘇小姐,我想你應該時刻記住你是一位母親,請你負點責任,不要搞得你像全然不知一樣。”

    “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提醒。”我的臉越來越燥熱。

    “我可以幫你一回兩回,但卻不是一輩子,如果你還總是意識不到自己的責任,那你還是不要承擔這個責任會比較好。”

    我知道萬國明在盡量用善意的語言語氣和我交談,可是他明明有些怒氣,他甚至沒有刻意的要隱瞞他的怒氣,可是我無力反駁,為什麼到現在為止我都沒有意識自己是個母親呢?這個孩子的到來從未讓我欣喜過,隻有無力和無奈……

    “萬先生,我想你可能就是一個愛多管閑事的人,或許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但是這也與你無關,你憑什麼來管我,來打擾我的生活。”

    說完我轉身下了車,頭也沒有回的就回到了家,急忙進了房間從窗口向下望去,早以沒有了萬國明的車,我有些失落的回到客廳,看著腿上白色的紗布,有些刺眼,仿佛那就是一個屈辱。萬國明對我的怒氣是從何而來,這個人莫名其妙的出現,又莫名其妙的介入我的生活。我卻還傻傻的一直想啊想……

    不知過了多久,門鈴響起,我打開門,萬國明正站在門口,臉上露著微笑,他的眉頭簇擁著,看上去很無奈,我沒有反應過來,隻是靜靜的看著他。

    “怎麼?還在生氣?不打算讓我進去嗎?”萬國明有些調侃的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裏?”我的話一出口,立刻讓氣氛變得緊張起來,我見到萬國明的到來隻有驚沒有喜。

    “我在樓下等你上樓,看到你屋子的燈亮了,猜你住在這裏,如果不在,我就去樓下問管理員。”萬國明答的很流利,可是我看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還是有些不確定。

    我打開了門,讓他進來。他的眼睛大致看了一眼這房子,說道:“收拾的很幹淨。”說完手裏拿出了幾個飯盒,“我想你今天應該不願意做飯了,就去買了這個,你趁熱吃吧!”

    我突然有些感動,他真的像是住在我心裏一樣的了解我,可是嘴上就是不願意讓他得逞,便說:“看來你不了解,我是打算做飯的。”

    “嗬嗬,你也沒有給我了解你的機會。”說完笑了笑,又回到了之前的拒人千裏:“你慢慢吃吧,我告辭了。今天的事情很對不起。”

    我目送著他離開,屋子慢慢冷卻,他那麼冰冷的人即使來了也並沒有給房間增加多少溫度。依然是冷冰冰的幹淨。

    我看著飯盒,並沒有吃,而是從櫃子裏拿出了一包煙,從中抽出一根,放入嘴裏點著。深吸了一口,然後又緩緩了吐出煙圈,煙霧彌漫著,像是訴說著過去的故事。

    我走進房間從床下麵拿出一個小盒子,裏麵是父親的舊照片,我定定的看著父親曾經慈祥安定的笑容,心口隱隱作痛。肚子突然有些痙攣,我狠狠的打了一下肚子,額頭上滲出了密密的一層汗,好痛啊,我扔掉了手中的煙,上牙深深咬著下嘴唇,直到被咬的嘴唇發白,身體還在不停的顫抖。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像是被夢驚醒的,猛然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蜷曲在床上,額上的汗早已冰涼,我咽了一口唾沫,有著濃重的血腥味,舌頭添過嘴唇才發現已經被咬破了,我靜坐了一會,然後起身去浴室,經過客廳時,看到桌上那個不曾動過的飯盒,覺得有些刺眼,我拿起來順手扔進了垃圾桶。

    我不停的用冷水清洗著臉龐,洗到眼睛都紅了,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眼神細膩、安靜。我突然笑了,笑的不真實,嘴角有著譏諷和嘲弄,眼中迸發著怨恨,直勾勾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和之前判若兩人,決不是那個安靜敏感,隨波逐流的蘇青,腦子中仿佛有人在跟我說話一樣。

    “上鉤了!”

    我突然身體向前一晃,再睜開眼時,鏡子中又是那個安靜細膩敏感的蘇青,我低低的歎了口氣,任憑臉上的水滑落至脖頸,沾濕了上衣,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浴室。

    第二天,因為腿上的傷,所以穿了長褲,不像穿套裙那麼一本正經,過肩的長發靜靜的躺在肩膀上,添加了幾絲嬌媚,幾絲俏皮,萬國明飄過我的眼睛明顯有一絲驚豔,當然也隻是轉瞬即逝。他始終是正人君子,他對我也遠沒有不良的居心。

    我有些回避萬國明,似乎還在為昨天的事情而生氣,他也沒有刻意的接近,隻是專心致誌的做自己的工作,我也逐漸放下了心,不再擔心要如何應付他,之前的忐忑不安,局促緊張,害羞尷尬也都一掃而光。心情好了很多。

    常叔走近正在吃飯的我,坐在我的對麵,“今天心情好像不錯啊?”

    “恩,我每天心情都挺好的。”我笑著回答,繼續吃著東西。

    “以前沒發現,原來你每天本著臉就是心情好。”好不容易聽到常叔排擠我,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常叔,我覺得我要多吃點,這樣寶寶才會長啊。”我一臉幸福的看著常叔。

    常叔有些愣住了,然後語重心長的說:“是啊,你要照顧好自己才能照顧好孩子。”說完欲言又止的樣子。

    “常叔,你怎麼了?有話要跟我說嗎?”我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定定的看著常叔。

    “那個……蘇青……”常叔掙紮了一下看著我,道,“你覺得萬國明怎麼樣?”

    “啊?”我睜大了眼睛,驚愕的看著常叔。

    “我隻是覺得你一個人太辛苦,他對你好像很不錯,昨天不是還送你去醫院的嗎?”

    我看著常叔,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遠方,直到眼前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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