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52 更新時間：09-05-04 10:24
菩提學院坐落於一處美麗的山穀中心，高達二十層，是現代科技和古老傳統的完美結合。
這座龐大的建築隱現在茂密的綠蔭中。
它在這裏已經存在了上千年的曆史。風格上，從秦漢時代的木製結構到現在的鋼筋水泥。
外方，結實厚重。內圓，簡約青雅。
菩提學院是一座特殊的學校，本著如何把人的潛能發揮到及至，並與自然相融而創出奇跡來的原則。
學院的師生們在探索未知的道路上艱辛危險地走著，取得成績的同時，也經曆著悲劇。
這些形形色色的悲劇，也以形形色色的方式流傳著。
下麵所講的故事就是其中一個。
菩提學院的中心教學樓，無相大殿的一層大廳裏，中央有兩條縱橫相交的十字走廊。
交叉點上的一米多高的石座上，立著一尊玉石雕像。
它高四十厘米，寬約十九厘米，雕琢著一個站立的女子，露著半邊臉對殿外的天空凝望。眼睛生動富有靈氣。
她披著一塊透明的綠紗，體態優雅清婉，曲線柔和，把玉質所具有的那無暇的冰水潔淨之氣，展露的淋漓盡致。
它不但是菩提學院的象征，也是菩提學院的圖騰。
十年前，這座雕像還隻是塊玉石，通體閃著翠綠色的光暈，無一點瑕疵裂痕。
玉石的上方清晰地烙著火焰形的圖案。到了晚上，火焰似乎跳動著，躍躍欲試。
令人驚奇的是，玉石竟然與白色大理石的石座，地麵，渾然一體。
那天學校舉行慶祝聚會，主題是歐陽宇教授的《玉石生命源起》課題，該課題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歐陽宇教授快八十歲了，是菩提學院資深的教授之一。
他性情古怪孤僻，一生與玉石為伴。
雖說人們對他毫無興趣，但也不妨礙對他的崇拜。
傍晚時分，學院集中招待前來采訪的記者們。
各行各界的名流，再加上本院的學生，把個廣場擠的滿滿的。
遠處一瞧，黑壓壓一片。
周圍負責安全秩序的機器人，保安們紛紛忙碌著。
隨著歐陽宇教授的上台講話，台下七嘴八舌的議論聲漸漸平靜，一個個像進入佳境般聚精會神，全場隻有相機的快門聲。
歐陽宇臉拉的很長，找不到一丁點笑容，他說話也是冷冰冰的，很簡潔，隻有幾句話。
“《玉石生命源起》雖燃得到了進展，可離我們想的目標還是很遙遠。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趕上。不過，好象沒有這個可能。好了，大家繼續”
轉身走了。
頓時，台下象蒼蠅炸開了鍋。
有人悄悄互相詢問，也有人大聲質責菩提學院耍人玩，更有人說，裏麵肯定有見不得人的交易。
獵奇之心勝過一切的記者們，哪肯罷休，個個激動起來，為了做出傳世文章，也為了理想中的名記頭銜，紛紛擁上前台，爭先恐後提出各類問題。
一時各國鳥語唧唧喳喳，亂亂哄哄。
剛開始，學院領導顯得十分尷尬。幾乎同樣的態度，這個倔老頭子!
他們知道歐陽宇討厭媒體做秀，但想到榮譽，當知道《玉石源起》研究取得突破進展，還是秘密組織了這次聚會，特意請來記者助興。
那可是多少世人關心的課題，它超越了‘錢’的價值範圍，幾乎是顛覆性的，當然，具體到底怎麼回事，他們也一知半解。
不過這可是大榮譽，到了節骨眼上，老頭子能不給個麵子秀一次。
沒想到，那個老頭子還真不買他們的帳。
麵對記者們一個個探進的頭，學院領導呼吸的有些急促，助理趕忙解圍。
“慢慢講，慢慢講，你們想知道的問題，我們一定會滿足你們。”
這一聲很奏效，一時靜下來，接著就是一大串問題。
“請問《玉石生命源起》能給貴校帶來多大利潤？”
“它能不能解開人體基因密碼？”
“它對我們社會起到什麼意義？”
“它的內容是什麼？”
“什麼時候能看到書？”
“可以解決人口問題嗎？”
“它是雌雄同體嗎？”
“是不是人類可以長生不老？”
……
聽著五花八門荒唐至極的問題，台上的人冷汗淋漓坐立不安，隻好講些摸棱兩可的話敷衍幾句。
直到星星滿天月光傾瀉，記者們才放過學院領導，帶著半滿意不滿意的情緒離去。
學院領導明白，明天那些不滿意，半滿意的東西，不知怎樣地加彩，再以各種形式傳到每個人的手裏。
“叫歐陽宇到我辦公室來！”
院長微笑著送完最後一個客人後，惡狠狠的對助理下命令。
當天晚上歐陽宇卻失蹤了。
送走客人們，因為時間還早，學院的師生們在廣場上自娛自樂起來。
一年級剛入學不久的金慧、阿妮兩個人偷偷離開廣場，來到無相大殿。
她們早就想好好逛逛這座大殿，白天課程忙，又不允許到處走動，今晚真是個絕好機會。
她們乘電梯逛了兩層樓，就有了疲倦。
每層樓實在太大了，布滿著上百間屋子，龐雜交錯。
兩人休息了一會兒，竟突發奇想，玩捉迷藏的遊戲，規則隻能在無相大殿一層。
“好了嗎？”
金慧背著臉激動地問阿妮。
這輪是阿妮藏金慧找。
“好了。”
阿妮的聲音一落，金慧開始尋找。
無相大殿的一層主要有兩條縱橫相交的十字走廊。
由南向北是通往電梯方向的，要經過一大一小的大廳。由西向東是通往兩處樓梯方向的。
從這兩處樓梯都可以步行到樓上任何一層，隻是又長有陡。
兩條走廊很闊，頂部高的有些空曠。
在無相大殿裏，無論你走到哪一條都必須經過十字相交點上的玉石。
金慧到處亂走，也沒能找到阿妮。
她停下來認真聽著，想聽到阿妮的聲音。
忽然，她發現這裏太安靜了，寂靜的使人感到壓抑。
無相大殿的門，她們怕被發現受處分給關的緊緊的，這使她所在的走廊看起來更黑更長更空蕩。
牆壁上的燈都被關掉了，隻有從東向西的走廊一邊，一人多高的位置，排列著古舊的格子窗上，投進些朦朧的月光。經過白色大理石的反襯，切割成均勻格子似的月光，顯得若有若無。
這裏到處散放著一種陰暗的氣息。
她驚異的四處看著，輕聲喚著朋友。
“阿妮！我認輸了。你快出來吧！阿妮，別鬧了，出來吧，你出來！”
顫顫怯怯的聲音漂浮在空蕩的走廊上。
阿妮沒有出來，周圍死寂的沉默，金慧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她開始惱怒了，語氣加重。
“阿妮！你再不出來，我可走了，我真的走了！”
聲音大的聽起來有些毛骨悚然。
她歎息無力地說。
“我真的走了……”
金慧準備離開了。
也許阿妮從別的門走了。她就喜歡捉弄人，等看到她一定好好收拾她！
金慧暗暗發誓。
她知道無相大殿四麵都有出口，阿妮一定走了，可能現在正笑我呢！
金慧向門走去，突然有種輕微的聲音響起。
她愣了，收住腳步側耳仔細去聽，想水滴落地，隻是一滴一滴間隔的時間很長。
下雨了？
她無意地望了一眼格子窗。
月光依然。
漸漸地，那種水滴的聲音大了。
她迅速跑到格子窗前向外望。
沒有下雨，星星們稀疏地亮著。
月光淡淡，像添了一層薄薄的紗。
沒有下雨，可水滴的聲音更大了，奇怪的是有點腥的氣味。
“阿妮！你在嗎？是你嗎？阿妮！”
她忍不住向聲音的方向望去。
“阿妮！別玩了，你出來吧，我知道是你……”
她還在這裏？
金慧不感確定，遲遲疑疑尋著聲音走去。
好象是玉石那邊發出來的。
慢慢近了，腥的氣味濃了許多。
她突然有種強烈的恐懼，整個身子收緊貼著牆壁挪過去。
無相大殿的門頂開著一扇極窄的長方形窗洞，外麵的光線清晰地投射在玉石上。
“阿妮，是你嗎？”
金慧見到了玉石，以為她藏在玉石的後麵。
玉石上方的跳躍火焰在柔和的月光下流露著詭異的光澤。
而所發出的水滴聲，是從火焰的位置流淌下來的。
在它通明的質地反映下，流下的水痕現出不同尋常的暗紅色，地上，到處濺落著小紅點。
最為可怖的是，一個人掛在玉石的側麵，頭發淩亂，身上到處沾滿了紅色。
是血！血！……
金惠全身冰冷。
阿妮！那是阿妮！
她最後一根神經繃斷了。
啊！
她想叫出來，卻怎麼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金慧抱著頭痛苦至極，恐懼至極，卻仍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想跑，全身卻虛弱的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沒過多久就倒下了。
在倒下的那一刻她瞳孔急劇緊縮，看見玉石的火焰真的響她跳過來。
下午的陽光溫柔而恬靜，辦公大樓的一個房間正淋浴其中。
這裏是學生會討論室，學生會會長美玲一邊品著綠茶一邊翻閱著什麼。
周圍彌漫著淡雅的茶香，與這舊式的房間形成了一種和諧的默契。
“查到什麼了？”
從外麵走進一個高大英俊的男生。
他叫嚴冰是學生會副會長。
“沒有任何頭緒。”
美玲苦惱的閉上眼睛，對身邊機器人葉子說。
“你詳細介紹一下。”
機器人葉子發出了金屬聲音的腔調。
“兩個死者一個叫阿妮，一個叫金惠，都是一年級入學不到兩周的學生，也是最要好的朋友。昨天夜裏出事前，兩個人都在廣場，至於後來為什麼去了無相大殿，我調查了和她們一起的人都說不知道。另外，兩人死亡原因一樣，都是腦髓被吸的一點沒剩，遭到極度痛苦恐懼，整個五官完全扭曲。真可憐！”
嚴冰奇怪地目光投向葉子。
美玲解釋說，她給葉子裝了情感係統，使機器人能準確地判斷什麼時候該用什麼情感反應用語。
“初步判定，死亡原因非人類所為。”
葉子那機械的聲音和感情色彩的詞彙組合一起，顯得十分滑稽。
“我去過院長那了，他態度很強硬，叫我們盡快查清，更不能對外泄露半點。”
嚴冰一臉擔憂。
“如果不是人類，那會是什麼！”
美玲陷入了沉思，忽然她問。
“歐陽宇教授找到了嗎？”
“沒有。”
嚴冰目光充滿了關切，安慰著她。
“別擔心，教授不會有事。”
她低下頭。
歐陽宇是她的祖父，是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他為人做事太過固執。這次聚會，學院師生對他怨聲四起，他倒好，又突然地鬧失蹤。
“會長！”
從外麵闖進來一個人。
“歐陽宇教授找到了！”
“在哪？”
美玲喜出望外。
“在……”
那個人麵露難色。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頭前帶路。
一路上，美玲一言不發。
她有一種不詳的預感，祖父出事了！
他們來到歐陽宇教授的實驗室，美玲看到了祖父的屍體和祖父身邊灑了一地的機器零件。那是祖父的機器人助手。
她麵色死灰，雙手捂住了嘴巴，淚水直打轉，卻怎麼也淌不下來。
最後嚴冰和葉子把她架了出來。
她痛苦地彎下腰極力克製著聲音，淚水終於傾瀉而出。
嚴冰叫葉子處理現場，自己在她身邊呆呆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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