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55 更新時間:09-05-08 08:48
放學後,明宇抓起書包衝出了教室,後山鬆林裏青枝跟一群小鬆鼠在扔鬆果,明宇朝她揮舞著手臂:“長發妹,我來了”。鬆鼠聽到聲音忽地一下全跑了。明宇氣惱地說:“為什麼我每次一來,小動物們就跑了。”青枝嘻嘻笑道:“剛開始他們也躲我,不過時間長了就把我當成同類了”。“真的嗎?”明宇黑眸閃亮,很期待有那麼一天,青枝確定的點點頭。
明宇從書包裏拿出兩根泡泡糖,分一個給青枝,“早上我媽給了我一塊錢糧票,上學的時候我在鎮上買的,你嚼嚼別吞下,可甜了,還能吹泡泡。”青枝剝掉糖紙放到嘴裏,她還是第一次吃這種糖,好奇的想知道泡泡是怎麼出來的。
明宇示範了一遍,“你看,就像我這樣”一個大大的泡泡從明宇嘴裏吹出來,忽然“叭”的一下炸掉了,罩住了他整張臉。青枝學著他的樣子,也吹出了一個大泡泡,結果粘了她一嘴巴。
兩個小孩咯咯笑出聲,反反複複吹著,比誰吹得大,直到小嘴發酸才吐掉。明宇看太陽已經落山,依依不舍道:“我爸媽應該下班了,我得回家了。”兩個小孩牽起手準備下山。這時,青枝的耳朵動了一下,她聽到了一個危險的信號。
一條眼鏡蛇盤旋在樹枝上昂頭吐信,眨眼間呲著毒牙朝明宇襲來。明宇還沒來得及害怕,青枝已經抓住了蛇頭,用力一捏將它甩出老遠,明宇驚訝的看著她,不相信眼前這個小女孩竟然這麼勇敢。
“長發妹,你,你好厲害哦,你不怕的嗎?”青枝長籲一口氣:“誰說我不怕,我剛才也不知道怎麼就把蛇抓住了。”“不管怎樣,你救了我,我要謝謝你。”“師父說士為知己者死,我們是好朋友嘛,這點小事算什麼。”“那不行,老師也說過要知恩圖報的,這樣吧,等星期天有空我帶你去鎮上玩。”“好啊。”青枝高興的答應。
兩個孩子說說笑笑沒發現新一輪的危險已經逼近,明宇忽然驚恐的望著前方,青枝詫異的回頭,猛地對上一雙毒蛇的眼晴,這條蛇比之前那條大了許多,蛇尾纏繞在樹枝上,蛇頭幾乎已伸到青枝的臉上,青枝與蛇僵持著,就像兩個臨陣對敵的高手,仿佛誰妄動就失了先機。
青枝在蛇的眼晴裏看到了濃濃的殺氣,它一定是想為同伴報仇吧。明宇想到剛才青枝奮不顧身的救了自己,他是男孩子應該要更勇敢才對。於是撿起了地上的樹枝朝蛇扔去,擊中了蛇身,毒蛇卻不為所動,目標始終鎖定青枝。
毒蛇張開嘴,蛇信碰到青枝的鼻尖,一股腥臭味噴出,反令青枝清醒,她轉身拉住明宇奪路而逃,可惜沒等輕功施展開來,毒蛇就已經飛下樹枝,準確而迅速的纏住青枝的手腕,將毒牙刺入了青枝的肉裏。
刺痛過後一陣酥麻傳遍全身,毒蛇成功施毒後就鑽入草叢不見了,青枝的左手已經散失了知覺,明宇急得大叫:“長發妹,長發妹你怎樣?”青枝哆嗦著說不出話來,皮膚變了顏色,倒在地上綣作一團。
明宇到處張望,這後山鬆林哪裏去找大人幫忙,焦急的他背她下山,可惜力氣太小走不了多遠兩人都倒在了地上,明宇想起青枝說過,山腳下的土坯房就是她住的小屋,“長發妹你忍忍,我去找你師父,你一定要挺住啊。”明宇說完飛奔而去。
明宇衝進小屋,驚動了沈修元和李家翠,明宇見一男子氣宇非凡,斷定他就是青枝的師父,氣喘籲籲道:“伯伯,長發妹,不是,青枝在後山被毒蛇咬了。”李家翠一聽手中的碗掉在地上,沈修元箭一般向後山奔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沈修元發現青枝的時候,她已經昏死過去,他立即封住青枝身上的幾個穴道,伸手探向她的脈搏。糟了,蛇毒來勢凶猛,已擴散至全身,必須去城裏的大醫院救治。沈修元抱著青枝下到山腳,碰到了剛上山的明宇,對他說道:“快回家去吧,今日之事謝謝你,難為你小小年紀沒有拋棄朋友獨自離去,今後少去深山玩耍,諸多凶險不是你們孩子能預料的。”明宇乖巧的點頭,看了青枝一眼,擔憂的問:“她不會有事吧?”沈修元皺緊眉頭側身而過:“我會盡力救她,天色已晚快快回家,莫再滯留。”
回到家,李家翠見青枝臉色發黑全身僵硬,眼淚順勢就來,沈修元將青枝平放在床上,焦急說道:“快去拿片小刀端盆熱水來。”李家翠慌忙去準備,少頃便返回。沈修元在煤油燈上用火燙了燙刀刃,然後拉起青枝的左手腕,毒蛇咬過的地方已經腫起一大塊,沈修元用刀尖挑開傷口,頓時有黑血流出,李家翠側過頭不敢看,一會兒又擔憂的轉過頭來觀察青枝的反應。
沈修元扶起青枝,盤腿坐在她身後運功逼毒,漸漸有黑血從傷口流出,直到血液變紅沈修元才停了下來。青枝的臉色稍有回轉,毒性已被壓抑住暫時不會發作,沈修元擦了把汗對李家翠交待道:“我已將她的毒血排出,但仍有一些毒素殘留在她體內,現在時辰已晚,錯過了去市區的班車,待會兒你多喂她喝些清水,今夜倒還無妨,明日清晨我便趕第一班車,帶她去市區的大醫院,過不了幾日她便會康複了,這孩子從小練功,不是體弱之質,你無須過份擔心。”
李家翠籲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額頭,青枝的嘴唇還有些烏色,眉心的痣也變黑了,若不是對沈修元有信心,她真想背上孩子連夜趕去醫院救治。
青枝迷迷糊糊的走到了一個陌生的房間,天花板上有明晃晃的燈,光線刺眼,幾個帶著口罩的人站在燈底下。一個女人躺在一張床上,她的表情很痛苦,五官皺成一團看不清長相,嘴唇已被牙齒咬出鮮血。天啊,原來一個帶著口罩的人正用刀子割開了女人的肚皮,青枝嚇得雙手捂臉,渾身一顫。
她閉上眼晴,可是腦海裏始終閃現著女人痛苦的表情,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悲痛,流出的眼淚濡濕了整張臉。忽然一聲淒厲的慘叫驚得她跳起來,睜開眼,突然發現什麼也沒有,沒有房間,沒有燈光,沒有人。
青枝又驚又怕的環顧一周,這是在哪呀,師父師娘呢,青枝盲目的跑來跑去,呼喊著師父和師娘,可是很長時間過去了都沒有人回應。她越來越急,怎麼辦?師父總是叮囑自己不要亂跑,現在可好,真的跑丟了。“嗚~~~~~”青枝忍不住大哭起來。
“傻孩子,哭什麼呢?”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青枝立即停止了哭泣,四處尋找聲音的主人。可惜周圍黢黑一片什麼也看不清。“你是誰?你在哪?”青枝急促的問。“我就在你身後啊。”柔軟的聲音自耳後飄來,青枝猛地轉身,瞬間怔住。
前方幾步之遙站著一個纖細的女子,束腰闊袖一身素白,周身被一片朦朧的光影所包圍,聘聘婷婷如夢似幻。青枝張著小嘴,眼晴眨也不眨的看著這個美麗的女子。白衣女子輕啟朱唇,柔和的說道:“你別怕,我是夢神,我們都在你的夢中。”青枝立即捏了捏自己的小臉,果然不疼,原來是做夢,那就好,等醒過來就能見到師父師娘了,想到這,青枝放心的嗬嗬一笑。
白衣女子被她天真的模樣逗笑了,用寬大的袖口掩住嘴。青枝好奇的問:“你是夢神,那你知道剛才我看到的那些人是怎麼回事嗎?”白衣女子收起笑意,輕歎道“方才那個被人切開肚皮的女人就是你的生母”“我母親,她怎麼會……。”青枝想起剛才那駭人的一幕,心痛的揪起來。
“說起來你真可憐,親生父母被人殺害卻不知道仇家是誰,就算跟你師父學了本事又怎樣?”“我父母被人害死了?”青枝不相信的瞪大雙眼,白衣女子悲憫的歎息:“是啊,你父母死得很慘。”
青枝痛心的垂下頭:“師父從不曾提過我的身世,隻告訴我是被撿來的孩子。”“你師父想必也不知道你的身世吧。”“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真的是夢神,為什麼以前我沒見過你。”“傻孩子,因為你以前沒做過夢。”
“為什麼?”“因為你的師父教授給你的心法口訣統統都是消除雜念的,你每晚入睡前默誦的靜心咒可以讓你一夜無夢安睡到天明。”“我的事情為什麼你這麼清楚?”
“因為我是神啊,我出現在人們的夢中幫他們釋疑解惑,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長這麼大定是時常思念起自己的父母,今日你身中蛇毒體虛意弱,所以才會有夢,我隻不過感應到了你對父母的思念所以才將它幻化成你所看到的影像,目的就是讓你明白你身上背負著血海深仇,我不忍心見你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雙親慘死自己卻什麼也不能做,因果循環惡人就該有惡報,否則天理何在。”白衣女子說到這,神情激動難掩憤懣之情。
青枝想到母親所遭受的切腹之痛,對那執刀之人恨得咬牙切齒,白衣女子見她的小臉因氣憤而皺成一團,臉上顯出了得意之色,繼續道:“你想不想報仇。”“想,我能怎麼做呢?”“你隻要把思想和靈魂全都交給我,我就能幫你在夢裏報仇。”
“在夢裏報仇?”“是的,在夢裏殺死仇家,這樣人死了你還免了官司,夢裏的世界是無所不達的。”青枝想了想,有些疑惑的問:“你為什麼要幫我?”“我不是幫你,我隻是在肅清世間的因果報應,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天道輪回豈容惡人破壞。”
青枝歪著腦袋思索了一會兒又問道:“我把靈魂和思想都交給你了,那我豈不是成了一個無知無覺的傀儡。”白衣女子心裏暗叫,好個玲瓏的小孩兒,真是不好應付。她極力擺出一個真誠的笑容:“傻孩子,等你醒了我就消失了,你還是你,你的思想和意識會全部回來的。”
青枝在心裏計較著,她並不完全相信這個女子,但是她有一種第六感,她確信自己看到的那一幕是真實的,她的生母一定是被人用刀割破肚皮而死,仇恨的種子已在她的心裏萌芽,她選擇相信白衣女子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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