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33 更新時間:09-05-29 21:22
門打開扇起的風吹得屋裏的蠟燭劇烈晃動,映出穀梁米被嚇了一跳的臉。接著是被水嗆住的咳嗽聲。
他老人家正直接抱著那一大桶純淨水狂喝呢,給突然打開的門突然出現的戎子這麼一刺激,鼻孔裏都倒灌了些,咳得撕心裂肺的。
“咳咳咳咳……你,你回來了。”偷偷地往後挪身子。
出乎他意料的,戎子沒有用眼刀殺他或者直接衝上來化暴力衝動為實際行動,隻是略微皺眉道,“明天還早起,早點睡覺。不要給我拖後腿。”
“又說我,你自己還不是……”穀梁米把水放一邊悻悻地又嘀咕。
“你說什麼?”
“啊什麼都沒有,啊我已經睡著了……”迅速縮進被子裏。
反了你了!戎子往拱成一團的被子堆上瞪了一眼。
穀梁米一天逃逃跑跑的,也是真累壞了,沒多久被子下頭就傳出均勻悠長的呼吸聲。
戎子走過去,蹲下來把他被子扒了扒,把那張惹人煩的臉露出來,想象降魔杵在自己手裏的樣子,作個手勢往他腦袋上一陣狠戳,總算解了氣,又把被子給他啪地蓋上。想了想又怕他悶死,又給扯開了。
他坐回自己床邊上,靜靜地坐在黑暗中,完全沒有要躺下睡覺的意思。
耐心地等了許久許久,直到周圍屋子裏的蠟燭都吹滅了,直到人說話的聲音都停止了,直到結界外頭的嚎叫聲越來越明顯。直到……幾不可聞的開門聲、腳步聲再次出現。
等那聲音消失在走廊盡頭,戎子迅速起身,跟了出去。
昨天晚上他沒跟上去,後來是越想越後悔,今天是一定要把這事情探個明白。明明有結界在,用不著守夜,為什麼隨便連續三個晚上都不見人影,而且白天儼然一副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樣子。若說如他所說是有異樣響動出來看看,同樣警覺的戎子卻沒有感覺到。他究竟是去了哪裏?是出去了?還是在學校裏亂溜達?如果是在學校,就這麼小小一個操場兩棟樓,他能去哪裏?
戎子沿著走廊往前走著,腳下有些細碎的煤渣類的雜物,踩上去微微作響,走過隨便虛掩的門,走到最靠樓梯的校工張師傅那間時,卻突然那門一開——猛然間看到門外走過的戎子,裏頭那人張嘴就要尖叫。
戎子急忙抬手給他捂了,把人拖到一邊低聲道,“是我。”
那人喘了好幾口氣才平複下心跳,原來是大學生江黎,屋子裏頭傳出來張報國厚重的鼾聲。
江黎不好意思地比了比裏頭,扶著被戎子捂得有些歪斜的眼鏡,低聲換了普通話說,“有,有些吵……我睡不著。又聽見外麵有聲音。”
“怎麼了?”又有第三個聲音遠遠低喊。
戎子一回頭就開始頭疼,那居然是走廊盡頭自己房間裏冒出頭來的穀梁米。剛不還睡得好好的,怎麼也給醒了?!
難不成之前是裝睡?!戎子頭上暴起幾根青筋。
穀梁米還不怕死地挨過來,壓著嗓子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戎子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忍住狂扁他的衝動,隻能道,“我聽到些響動,出來看看。”歎口氣,罷了,多個幫手也好,“你跟我下去。”
“哦。”穀梁米乖乖的。
“我,我可不可以也去……”江黎猶豫著道,發愁地四下看看,“我在這裏也睡不著,放心我不會添亂……”
午夜的操場僻靜。隨便的車孤零零停在中間。
一直走到校門附近,遠看去仍舊三灘燭淚餘在那裏,除此外空空蕩蕩。
戎子四下看了看,一擺手,示意教學樓。
教學樓樓下大木門由一個大鐵鎖鎖著,平日裏大家都不進去。因為喪屍襲擊到學校的時候,是一次家長聯誼晚會,老師孩子家長都給留在各班的教室裏唱歌跳舞,正是歡鬧的時候,後來人大部分都死在裏頭,給幸存的人心裏留下的陰影特別大。並且因為現場實在太血腥,事後清掃也是個麻煩。幹脆全鎖了起來,隻用辦公樓那邊,那邊雖然也死了人但不多,清理清理就可以住了。
他三人走到那教學樓門前一看,果然鐵鎖被開了,掛在門邊上。
戎子輕輕將門推開一點點,燃了張火符照了照,門廊裏空空蕩蕩一片黑,遠處隱約有點月光的樣子。看了一會兒,側身擠了進去。
穀梁米回頭看看江黎,他們除魔師這種陰森森鬼氣衝天的地方走慣了倒是不怕的,江黎一個普通大學生,又瘦瘦弱弱書卷氣,“你在這裏等著?”
江黎原本蒼白的臉色在月光下發著青,一聽這話,看看四周,一個人待著更恐怖,忙搖頭,“我我跟你們走。”
一臉早知道就不下來了的後悔樣。無奈一個人待在這裏他也不敢,一個人回去他也不敢。
穀梁米隻能往他肩上一架胳膊,安慰道,“不怕!哥哥我護著你!走吧!”
於是二人也側身擠進去。火光映得裏頭等著的戎子臉色陰暗,很不高興他們耽誤了這麼一會兒似的。他高舉著那枚火符走在前頭,門廊不長,正對著一個露天小壩子,花壇上的假山突兀地豎在那裏,月光映下來像一高一矮兩個掙紮的人影。
“這邊有個樓梯……”江黎見戎子撚著火符四下照,忙指了指門廊右邊。
見那兩人疑惑看他,他忙結巴著解釋道,“我,我小學是這裏畢業的……”
現成的向導。戎子便把穀梁米推後頭些讓他殿後,護著江黎走中間。三人排成一列,先將一樓靠右的幾間教室給照了照,門都關著,像是鎖上了,於是接著順著江黎說的靠右的樓梯上走。
走到二樓拐角,突然聽到腳步聲,像是在三樓,那人也同時聽到了他們的,腳下一頓,接著便是匆匆跑開的聲音。
戎子急忙往樓梯上衝,江黎忙在後頭補了句,“那邊左邊還有個樓梯!”
“小米你堵那邊!”戎子丟下句,足尖一掂掠上樓梯欄杆,再一掂身影就消失在樓梯間,火符上的火也隨著這猛一動作被吹熄。
穀梁米聽話地拽著江黎從二樓走廊往對麵靠左的樓梯跑。
戎子跑到三樓,聽得腳步聲明顯在走廊那頭,也是沿著樓梯上跑的趨勢,忙又轉身繼續往四樓。
他步子掠得快,眨眼間就跑上四樓,對方的腳步聲還在對麵的樓梯間晃蕩著,他已經幾個起躍奔過走廊,同時一翻手腕化出降魔杵,足下一頓,揚手抵在剛從左邊樓梯間探出身子那人腦門上。
但那人也是反應極快,在戎子閃他身前時立馬退身揚槍,槍口同樣比在戎子下顎處。
“怎麼是你?!”來人看清戎子,低叫道,果然是隨便。
戎子眉頭一皺正要發話問他,突然聽見樓下三樓又傳來腳步聲,腳步聲隻得一人,往下麵去,不像是穀梁米也不像是江黎。
“快追!”隨便收了槍低喝一聲,戎子立馬反應過來,樓中還有第五人在?!
他收回降魔杵翻身下樓,那腳步聲極快地一路往樓下去了,接著便是江黎的一聲驚叫,又是一路往下。戎子蹬蹬幾步下到二樓,從樓梯間站的兩個人影——江黎和穀梁米——麵前匆匆掠過,也沒時間看他們怎樣,直追著那人去。
那腳步卻在一樓附近止了。戎子衝進門廊一看,大門依舊是他們進來時候隻開了一縫的狀態,忙又衝回一樓走廊,四下張望。
走廊上黑漆漆一片,他點了火符起來,還是什麼都沒看到,正對著的小壩子裏的假山依舊突兀地伸展向天空,他繞到假山背後,還是沒看見人。
隨便這時候咚咚跑了過來,“人呢?!”
“丟了。”戎子一邊警惕地看著周圍一邊道。
“怎麼會?你不是一路跟下來的?”
“不知道怎麼回事,”戎子道,“應該還沒出去。”
穀梁米跟江黎也下來了,江黎跑得氣喘籲籲的。
“沒事吧?”戎子問,“那人長什麼樣?是喪屍麼?”
“沒看清,一個影子突然嘩地過去了。嚇了我們一大跳。”穀梁米回道。
“你怎麼不攔啊?!”戎子怒了。
“太快了攔不住……”
“你……廢物!”
“你……光說我,你自己不也沒追到……”
“你再說一遍?!”
“好了好了別吵了,”隨便忙上來勸架,比個噓的手勢,“我們挨個挨個房間搜。小米你和江黎看著門這邊,這次可得攔住了。”
他拉著戎子走開幾步,打開一柄手電筒往一樓走廊上照去,原來有好幾個教室雖然門鎖著,向裏的高處的窗戶卻還沒關。於是他二人便往那幾個教室靠了過去,一左一右守在門邊,隨便躲在門邊執槍對著裏麵作好射擊的準備,另一手將手電筒架在槍上正照前方,接著對戎子點了點頭。
戎子抬腳迅猛地踢開門,轉身躲入牆後。
裏麵沒有任何反應,手電筒光照亮了屋內一地血腥,課桌椅都還淩亂著,惡臭味撲鼻而來。
隨便憋住氣,把門又蹬開了一些,站進去一步,手電筒繼續往裏照著,天花板上還掛著那日晚會時掛上去的彩紙彩條,上頭貼著小紅花,垂在半空中。地上桌上都還有些人體的殘餘部分,黑黑的一塊一塊攤在那裏,有些肢體上已經化出水來。
腳下幾隻蛆蟲蠕動。隨便綠著臉迅速把腳收了回來,帶上門,回頭看戎子已經一臉的扭曲開始捂嘴,忙做個“忍住”的手勢。
戎子跌撞了一步,狠狠搖了搖頭,把自己唇都咬了口血出來,可算把吐意給忍住了,擺擺手示意繼續往前搜。
第二個教室依舊空無一人,但向外麵的窗戶大開著,他二人忍住惡臭踏著地上的腐爛屍塊跑過去,那窗戶正對著一排小花壇,離開不遠就是升旗台,接著是學校大門。
他們一彎腰直接從那窗戶裏跟著跳了出去,四下看看都不見人影,隨便便一路往大門口追,跑到鐵欄門口依舊是那三灘燭淚,皺著眉頭看著那把插在門上的掠影劍。
“被打開過?”戎子追上來。
隨便搖搖頭,“不知道,門是爆頭負責關,我也不記得之前是怎麼插的……”
“那東西懂得拔劍出結界?”
“不一定,”隨便又搖搖頭,“從圍牆也可以翻出去,外頭的進不來,裏頭的要出去卻沒什麼阻礙。”
他們隔著鐵欄門看向門外,月光下街道那頭依稀有好幾個影子,卻看不真實,隻有低低的悶吼清晰可聞。
夜晚是喪屍的狂歡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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