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338 更新時間：12-02-11 18:56
“上官大人！”一襲亮色搶眼的華麗宮廷服飾跟隨著一聲略帶驚訝的呼喚登場，為首的少女美麗的臉上出現一抹訝異，纖細的水蛇腰讓人覺得仿佛稍一用力握住便會斷掉般，頭上的翡翠珠墜一步一晃，步態輕盈地向著柯雲紀徐徐走來。
剛穿過蜿蜒的拱橋，步入栽滿芭蕉樹的林道中的柯雲紀，在聽到呼喚聲後，輕旋身，眉微挑，細細打量起眼前打扮地無比豔麗奪目的少女。嘖嘖，今天盡是見到美人呢，看來皇宮中美女如雲的確不假，而曆來皇帝也都是豔福不淺呢！
“玥琪是頭一次跟上官大人見麵，大人不認得也是對的。”看出柯雲紀眼底的疑惑，蘇玥琪手撚絲巾掩嘴輕笑道。
“娘娘……”緊跟身後的小宮女擔憂地四下張望，小聲提醒著。
“無妨，就一會而已。”對於小宮女的提醒，蘇玥琪隻是蛾眉一揚，眼帶笑意地靜靜端詳著一身輕便衣飾的柯雲紀。“難得能偶遇名震翼奉國的上官大人，怎能放過如此絕佳的機會呢！”
“不敢當，德妃娘娘太抬舉了。”柯雲紀對眼前刻意隱瞞身份而自稱本名的豔麗少女暗暗觀察了一番，按照那資料的描述，應該是她沒錯。
“上官大人知道本宮？”柔媚的目光中掠過一絲訝然，接著朝柯雲紀俏皮地眨眨眼，嬌笑道：“請大人莫怪本宮之前的調皮。”
“無妨！”普通的俏皮眨眼動作出現在豔麗少女的臉上卻是分外魅惑勾人，柯雲紀不禁感歎連連，美人永遠都是完美的，再細小的動作也能如此迷人呢！
“上官大人真會說話，本宮哪比得上大人的萬分之一呢！”女子都愛聽讚美話，尤其是出自男子的口中。果然，在蘇玥琪耳尖地聽到柯雲紀無意間的低喃後，頓時眉眼凝笑，含羞帶謙嬌笑道。
“德妃娘娘說笑了，臣怎麼說也隻是個男兒身。”暈~這算哪門子的奉承啊？含褒帶貶麼？美人果然是善妒的，惹不起，他還躲不起麼。世上最傻的行為莫過於去跟女子爭吵了。心思細轉，柯雲紀忙揚起一抹炫麗的笑容裝傻過關。
“是麼？”細長的丹鳳眼盯著柯雲紀，視線在他身上轉了一圈，最後停留在他絕美的臉龐上，目光陡然一暗，一抹分不清是欽羨還是妒忌的光芒從中閃過，言語頗有深意地感歎道：“這麼絕美傾城的姿容，就算明知是男兒身，仍然有人會不自覺地受到誘惑吧！”
“上官大人，你還在宮中？”琴弦撥動般動聽的聲音驟然插入，適時打斷了兩人尷尬中的氣氛。
“你不是……”這不是為他指路的少女麼？柯雲紀萬分感激地望著緩緩走近的柳如絮。
“好巧呢，看來姐姐和上官大人是熟人嘛！”眼光在柯雲紀和柳如絮身上來回移動，唇角含著了然的笑意。
“妹妹不也正和上官大人聊得正歡麼！”淡淡一笑，柳如絮故意忽略蘇玥琪的探究眼光。
“看來姐姐對上官大人隱瞞了身份呢！”眼尖的瞧見柯雲紀訝異後的了然表情，蘇玥琪輕笑出聲，完全忘了自己之前也是如此做過。
“是我沒問罷了。”就是看不慣蘇玥琪對柳如絮的挪揄之意，柯雲紀忙出聲解釋。
“喔，原來如此啊！”狀似恍然大悟般，蘇玥琪對著柳如絮別有深意地一笑。“姐姐果然厲害，妹妹日後可得多學學才行呢！”
“妹妹想多了。”態度淡然卻不失禮於人，柳如絮微微輕鎖眉頭，話尾一轉，輕鬆回擊道：“宮中流言不可小看，妹妹可得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才是。”
“有勞姐姐提醒，妹妹自當多加小心。”明擺著警告她早點放人走人。哼，不就是比她先一步進宮罷了。輕咬朱唇，蘇玥琪忍著怒意繼續扯著笑容不甘示弱地回道。
“原來上官大人在此處呀？”耳熟的驚喜聲突然傳來，解救了正為兩人暗鬥中而頭痛的柯雲紀。可隨後讓柯雲紀更為之頭疼的是，那聲音的主人正是劉公公，而此刻他正一臉不敢置信地對著齊聚一起的三人瞪直了雙眼，嘴巴開合了半天才道出四字。“德妃？淑妃？”
當兩妃和劉公公同時呆愣住時，柯雲紀的心也漸漸往下沉，無奈地抬頭望著蒼天，天要亡他啊！劉公公都出現了，那不就連……
柯雲紀剛哀歎完，一道溫和卻飽含威嚴的磁性音調清晰地傳入眾人的耳內，隨後，一身金黃龍袍的龍澈閃亮出現在眾人眼簾中。
無語地抬頭再次望著湛藍的天空，這難道就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麼？百般無奈地對著龍澈行了個君臣之禮。眼角瞄向左側靜默不語的三人——慌忙行禮的蘇玥琪早在聽到龍澈的聲音後就臉色大變；而相對於太過冷靜的柳如絮隻是微微行了個禮；一旁的劉公公則是低垂著頭暗自皺眉，時不時偷偷抬眼小心地觀察著龍澈的臉色。
柯雲紀苦著一張臉，這叫他如何解釋呢？一位身著便服的官員和聖上的兩位寵妃隻是碰巧在林道中遇到，順便聊下天而已！這雖是事實，但在這深沉的皇宮中，說出去誰會信呢？沒越描越黑才是怪事一樁。
“人倒挺齊的，在聊些什麼？能跟朕說說麼？”一連問出兩句，語氣仍然溫和如玉，沒有絲毫的逼問質疑成分，隻是用眼光一一掃過突然噤聲的眾人。殊不知，他此刻含笑的嘴角看在心慌的眾人眼裏，卻隻是讓人忍不住微微哆嗦，心底泛冷罷了。
“臣妾……”若不小心回答，依這種情景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深知後果嚴重的蘇玥琪，貝齒暗咬下唇，撐著發顫的身體，諾諾地稟告道，卻不料平時能言善辯的舌頭在此刻竟罷了工。
“回聖上，就如聖上所見。。。。。。”接過蘇玥琪的話，柳如絮像一株身在淤泥而未染半點汙垢的荷花，動人的音調輕揚，眼神定定地注視著眼前周身散發著天生王者之氣和籠罩著不容違逆的逼人氣勢的龍澈，忽略聽到她的話後發出抽氣聲的蘇玥琪跟劉公公，繼續說著下文。“一切隻是巧遇罷了。”
“這麼巧啊？”唇角彎起好看的弧度，笑得明朗瀟灑，眼光卻一瞬不瞬地盯著獨自站在芭蕉樹下，仿佛沒受到周遭影響般，依舊沉思不語的柯雲紀身上。
“聖上是去曦凝宮吧！”秋水眸子盯著一身龍袍的龍澈，心頭飄過一抹落寞，那人就那麼重要，重要到可以令他一下朝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疾奔過來麼。雖明白他所為何人，但仍舊抱著希望地尋著他的眼光望去，待看到目光所及之人，嘴角不禁自嘲般揚起，眼中悄悄掠過一絲了然的悲哀，柳如絮不動聲色地抬手輕捂心口，本以為早已平靜的心湖再次泛起漣漪，牽起以前好不容易才結疤的傷口，隱隱抽痛不己。
“嗯！”柳如絮的暗示令龍澈收回了過度專注的眼神，目光一轉望向站立一旁看著自己一臉心碎神傷的柳如絮，心底的某根弦微顫，眼中閃過一道仿若愧意的複雜光芒。
“如絮不敢妨礙聖上，容許先行告退。”到頭來，就隻有愧疚中的憐惜麼？唇邊泛起一絲苦笑，柳如絮福了福身，收起心碎的神情，留下清麗的背影轉身離開。
“聖上，容許臣妾也先行告退。”換作平常，她是絕對不肯那麼早就離開的，但此時她卻像被火燒著般急切地希望逃離此地。望了眼漸行漸遠的柳如絮，蘇玥琪唯有頂著發麻的頭皮低低地問道。
“退下吧！”才開口，就見蘇玥琪心急如燎的匆匆行禮離開，甚至沒時間顧及身後追趕不及的宮女。
“聖上，臣也就此告退！”眼尖地瞄到欲開口的龍澈，柯雲紀忙抓緊空隙趕在前頭出聲。
“等等——”揮手讓劉公公退下，等到隻剩下兩人時，龍澈望著柯雲紀的眼光已變得更加熾熱。
“聖上還有何事呢？”忽略，隻能忽略，可是就算表麵繼續裝無事樣，這眼光仍是太灼傷人了，不僅身，連心也都隱隱感覺到。
“璃，你……就那麼不想見到我嗎？”見到他時的欣喜漸漸暗淡下來，龍澈專注地望著不敢與他對視的柯雲紀。
“不，我隻是……”不忍看到他痛苦的神色，柯雲紀急切地脫口而出，話到一半卻不知如何說明。
“那是為什麼？”仿佛抓住一線希望，龍澈再也顧不得高高在上的君王身份，抬步欲上前追問。
“我……我對以前的事還很模糊，而且，你這樣子會讓我……”望見突然逼近的身影，腳本能向後一退，殊不知這自然的反應看在龍澈的眼裏卻猶如一把利刃深深刺入了他的心口。
“是嗎？”剛剛升起的希冀火苗被冷水絕情地澆滅，龍澈眉宇間凝著淡淡傷感，腳步停駐不動，隻能將憂傷的情緒透過眼神慢慢地傳遞過去。“無論多久，我都願意等。隻要你不躲我就好。”
“我……”你喜歡的人已經不在了，就算你等再久都沒用了。能這樣告訴他嗎？在他擁有希望後，再狠狠地毀滅掉嗎？柯雲紀輕搖首，很明白自己根本說不出口，更清楚如此拖下去最終也不是解決的辦法。可進退都是兩難啊！
“璃——”兩聲低喚同時出聲，柯雲紀抬首訝然地看著來人，龍澈抿緊唇瓣，眉頭輕鎖，神色凝重，而來人更是一臉吃驚地望著柯雲紀和龍澈。
“拜見聖上！”反應過來的賀之秋慌忙行禮。
不錯，來人正是下朝後路經此地，因看到柯雲紀而叫喚出聲的賀之秋，而龍澈所站的位子卻剛好被芭蕉樹擋住了身影，故此才造成了現在的僵硬局麵。
“起身。”冷冷地丟出兩字，之前的傷感已被迅速收起，取而代之的是君王的威嚴。
“謝聖上。”這是怎麼回事呢？賀之秋不動聲色地用眼角偷瞄了下麵露不悅之色的聖上，更奇的是，連柯雲紀也都一臉苦悶樣。心中頓感不解，而此時心中也開始回憶起剛剛他在叫喚璃時，依稀有聽到重音的感覺。
“賀大人跟上官大人很熟？”竟直呼名字？是璃首肯的嗎？龍澈心中五味雜陳，詢問的眼光望向垂首一旁正在靜音中的柯雲紀。
“呃，回聖上，還算……融洽吧。”斟酌著字眼，賀之秋小心翼翼地回答著。心裏卻隱隱感覺到今天的聖上已不同尋常。
“喔，融洽？”冷笑浮上嘴角，目光驟然變得犀利，龍澈輕哼道：“在酒樓一起把酒聊天，最後還喝得酩酊大醉，這也隻是算得上融洽嗎？”
“你派人調查我？”生平最痛恨他人在自己背後動手腳了，特別是被人私底下調查，若是在現代，非告到他破產不可。怒意爬上柯雲紀的眼中，讓他忘卻了君臣之別，燃火的美目瞪視著微微怔住的龍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是他從未看過的略帶怒意的表情呢，就算是生氣的模樣，也仍是那麼迷人。眼光眷戀地盯著柯雲紀，腦中卻葛然傳來一聲音，龍澈猛然別開眼，不想再受到誘惑，他現在是在追究他隱瞞之事啊。
“我做什麼了？我堂堂正正，才不怕你那小人的行徑。就算有，也與你無關。”怒火果然容易燒毀人的神智，驟然發現後，想閉口卻已來不及。
“與我無關麼？”龍澈輕輕呢喃著，恍若與世界隔絕般的孤寂與神傷，哀淒占滿幽深的眸中，嘴角彎起一抹無奈的破碎苦笑，令人心疼。
“我不是有意的。”柯雲紀舉步上前，欲伸手抹掉那讓人心絞痛的心酸表情，可遞出去的手卻葛然停頓，再次無力地垂落回身側，隻因這心痛的表情全是自己造成的，不是麼？
“明白了，朕都了解。”強忍著心痛，龍澈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不知是在安慰自己，仰或是安慰柯雲紀。
明白？了解？那為何連自稱都換了呢？柯雲紀心中懊悔不己，卻無力為自己辯解，隻因自己的確討厭被人束縛住的感覺。忽略心中升起的刺痛，這不是很好麼？早點討厭他，就算以後發現了他的真實身份，也不必那麼傷心難過了。
“朕還有事，你們聊吧。”不想離開，卻不得不走，隻因再留片刻，他便會忍不住傷害他，也傷害自己。
“恭送聖上。”望著漸漸遠去的失落背影，柯雲紀隻覺得自己的心在不停地抽痛，身體跟著微微顫抖，雖然他並不是他心係之人，但這身體殘留下的深刻思念與莫名情愫卻很明白地告訴他，他們的關係並非普通君臣那麼簡單。
相對於柯雲紀滿臉掙紮的苦楚，一旁的賀之秋卻在目送著離去的背影時，深邃的眸子變得更為幽深，目光凝聚前方，不發一語地沉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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