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878 更新時間：09-06-27 21:58
說實話，我後悔了，回到寢室就後悔了。我不該這麼衝動地把須耀堇一個人晾在車站的，這樣顯得我特沒氣度。更何況，他對我的態度冷淡我又不是才知道，這麼久都忍下來了，今天竟然……唉，功虧一簣。
“死人，你便秘啦？”卜疏抬起頭瞄了我兩眼，然後吐出了這句讓我想吐血的話。
“錯了，我是拉肚子，拉得快虛脫了。”我無力地答道。
“哦~難怪，這張臉臭得跟什麼似的。這麼說來我好像聞到了臭臭的味道。”說完，他還使勁地嗅啊嗅。我翻了翻白眼，這家夥連這樣的理由都信……
“你吃大蒜了吧？”不客氣地回擊。
那家夥不理我，在寢室嗅了一圈之後，終於在他的寫字台上找到了“元凶”。”我就說呢，怎麼會無緣無故聞到臭味呢。原來昨天買的臭豆腐還剩一塊，我還以為我都吃完了呢。”說完，還夾起臭豆腐送到了嘴裏。
隻見他用力地咀嚼了兩下，吞下肚，幽幽吐出了一句話，“涼了，真難吃。”
我感覺我的下巴快掉了。這家夥也不怕隔夜的東西吃壞肚子？
“咦？死人？你幹嘛張大嘴？你也想吃嗎？可惜，沒了，都進肚裏了……”他還拿起一次性飯盒晃了兩下，以示真的沒了。
“呃……您老自己享用吧，小爺沒興趣。”真是，被他這麼一鬧，我連鬱悶的力氣都沒了。
此時，濮陽觶從洗手間裏探出了滿是泡沫的腦袋，“死人，寢室沒洗發水了。”
“死人，廁所裏的衛生紙也沒了。”卜疏適時地插話，”好像牙膏也剩得不多了。”
不是吧！懶得一趟一趟跑超市，所以我每次都是買大瓶裝的洗發水，大包的十幾二十幾卷的衛生紙。如果沒記錯，我開學前一周的周末才買過，這麼快就沒了？！！
這兩個家夥真是懶得可以，開學到現在都沒有去超市添購過生活用品，用我的，還給我氣受，不爽。等等，這倆人，東西沒了幹嘛跟我說，不會自己去買嗎？不會是又想要我代勞吧？
濮陽觶使勁揉了揉他滿是泡沫的腦袋，“等會兒跟我和卜疏一塊兒去趟超市。”
這還像句人話。
當然，如果早知道和他們一起去的下場比我一個人去更慘的話，我是寧死也不會從了他的。搞了半天，我就是一免費勞動力。他們逛的時候，我負責推車，他們回去的時候，我負責給他們拎東西。還都是些酸奶，洗發水，沐浴乳之類液質的分量超重的東西。
在終點站上的公交車，可能是周五的關係，人特別多，座位已經坐滿了。
濮陽觶指了指駕駛員的座位調侃道：”死人，坐吧。”
這小子，不幫忙就算了，還在那說風涼話。小爺要是能夠開車，一定要拉你們同歸於盡。
再次提了提手中的袋子。胳膊快斷了，前麵的兩個惡魔卻隻顧自己開開心心地啃著羊肉串，不時地還發出幾聲滿足的輕歎。媽的，小爺是為了什麼任他們差遣啊？！！小爺要罷工！！！
“死人啊，你的化工作業還沒做完吧，周一就要交了哦。”濮陽觶的聲音不高不低，剛好傳進我的耳朵裏。
“好小觶，借我抄吧。你看我都給你們當苦力了。”我的氣勢瞬間軟了。
“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我翻身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到來啊！！！
回到宿舍樓，還要賣力地爬到5樓。我徹底地癱了。用力地捏了捏手臂，沒感覺，明天一定會酸疼。
那兩個總算還有點良心，把浴室讓給了我。舒舒服服地洗了個熱水澡，出來開機。才登陸QQ，提示對話框就跳了起來。
莫桑：你丫的，腦抽了？！！
桃花朵朵開：桑桑，我的確腦抽了……
莫桑：驚！！！你居然承認了？！！
桃花朵朵開：對啊，要不然我幹嘛老和罵我傻蛋的家夥聊天……
莫桑：==|||
莫桑：你就是一傻蛋！沒忘了你今天在做兼職吧？！！隻有傻蛋才會給人家做白工！
桃花朵朵開：？？？
莫桑：你忘了領工錢！要是普天之下的雇員都像你這麼“有愛心”，老板們估計該樂翻了==
桃花朵朵開：可能……也許……好像……真的忘了……
莫桑：幸虧……
桃花朵朵開：幸虧？
莫桑：我代你領了。明兒個周六，你來我這兒拿吧。
桃花朵朵開：我就知道桑桑是不會看著我吃虧滴~MUA~親一個~
莫桑：你這是嚴重調戲==|||
桃花朵朵開：桑桑，我想吃……
莫桑：0_0
桃花朵朵開：熱乎乎……香噴噴……的肉包子。我餓了……
莫桑：你小子就不能一次打完？！！真懷疑你的神經會拐彎。
桃花朵朵開：我真的餓了。
莫桑：真餓了？可惜啊，我不是肉包子。。。
莫桑：話說回來，你下午到底幹嘛去了？難得來趟你學校，我還想結束後找你去混呢。結果你小子倒好，一溜煙兒，人就不見了。
桃花朵朵開：小爺貴人事多嘛~一開始想盡地主之誼，結果人家不領情。後來又被室友拉出去做苦力了，剛回來，累癱了……
莫桑：地主之誼？人家？
桃花朵朵開：哦，就是須耀堇。情人節的那位，不記得了？
桃花朵朵開：那家夥可真奇怪，神經粗的像水管，怎麼惹他都不生氣。
桃花朵朵開：而且竟然敢無視小爺我，結果小爺今天一怒，就扮黑臉給他看了……
桃花朵朵開：唉~等會兒我要向他道個歉，否則他就真不理我了……
桃花朵朵開：桑桑，你怎麼不說話了？
莫桑：死人，情人節之後，你還和那個須耀堇有聯係嗎？
桃花朵朵開：算吧，反正都是我厚臉皮地和他侃^_^
莫桑：。。。。
莫桑：死人，我先下了。。。
桃花朵朵開：呃，好吧……
莫桑這家夥是怎麼了？說到一半，不說話了，還說要下了？最關鍵的是，那家夥今天竟然沒有敲我竹杠。我搖了搖腦袋，我是腦子真抽了不成？他不敲我竹杠我應該開心不是嗎？算了，不管他了。
死要錢的頭像灰著，我點開他的聊天對話框，想碰碰運氣。
桃花朵朵開：出來吧，我有QQ千裏眼，我看到你在呢。
死要錢：呃……
桃花朵朵開：呀，你果然在。
死要錢：什麼事？
我在輸入框裏打出了“對不起”然後，複製，粘貼，複製，粘貼，複製，粘貼……最後，摁下“Enter”發送了過去。
死要錢：--|||你刷屏呢！
桃花朵朵開：錯，這是我的誠意。^_^
死要錢：如果，這滿屏的“對不起”都是你複製粘貼的，這誠意，有待商榷…
桃花朵朵開：丫的，你要求真高。今天下午，對不起了。道歉已經給你了，你愛要不要==
死要錢：我怎麼感覺你這像是履行公務呢--
桃花朵朵開：不管，我當你接受我的道歉了……打滾ing~接受嘛~接受嘛~接受嘛~接受嘛~接受嘛~
死要錢：求你了，別再打那三個字了，我接受還不行嗎？！！
桃花朵朵開：哦也！來，我給你講幾個笑話^_^
桃花朵朵開：有一天綠豆自殺從5樓跳下來，流了很多血，變成了紅豆；一直流膿，又變成了黃豆；傷口結了疤，最後成了黑豆。
桃花朵朵開：哈哈哈~好笑吧……
桃花朵朵開：還有哦，有個人長的像洋蔥，走著走著就哭了……
桃花朵朵開：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桃花朵朵開：還有還有，有個香蕉先生和女朋友約會，走在街上，天氣很熱，香蕉先生就把衣服脫掉了，之後他的女朋友就摔倒了……
桃花朵朵開：還有最後一個，從前有個人叫小蔡，被放了一夜，餿了……哈哈哈~
桃花朵朵開：……拜托，你給點反應好嗎？
死要錢：冷！我覺得一陣冷風刮過……僵了~
桃花朵朵開：超強馬力暖氣機，開啟。活過來沒？^_^
死要錢：孩子，算是我怕了你了--|||
桃花朵朵開：==
死要錢：--
桃花朵朵開：。。。。
死要錢：。。。。
桃花朵朵開：汗~我投降。問你一個嚴肅的問題……
死要錢：？
桃花朵朵開：你……是不是特討厭我？
死要錢：呃，不算討厭吧。。。
桃花朵朵開：真的？
死要錢：真的。
桃花朵朵開：哦也，不討厭我的話，那我明天來找你玩吧~就這麼說定嘍，我下了^_^
沒給他任何機會說”不”，關了Q，下了線。
也不知道這天是怎麼了，明明是二月的天，卻已經下了近一周的雨了。還想著今天可能又得打著傘出門，沒想到，上午的時候天竟然晴了。隻是也就那麼一上午，下午出來的是時候，天又開始灰了下來。
和莫桑約在他們學校附近的避風塘見麵。我到的時候，已經四點多了，莫桑還沒來。發了條短信給他，然後給自己要了杯飲料，找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下靜靜地喝著。
大老遠的，就看見了他，還是一貫的雷厲風行。看著他推開門，就隻是衝著靠窗的這邊掃視了一下。然後筆直地朝我走來。在我對麵的座位坐下，順手抄起我的飲料，“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你可真不客氣。”
“死人，你看我跟你什麼時候客氣過？”
我忘了，這是事實。還記得情人節那次拜托他幫我買玫瑰花，這小子可是按市價從我這兒搜刮了好大一筆。明明買來的時候比市價便宜，結果這小子給我來了句，“有本事你自個兒怎麼不搞定？再說了，這玫瑰的”分屍”工作可是要消耗勞動力的。”雖然我想說，誰知道你是不是買的現成的玫瑰花瓣，但是還是選擇乖乖閉嘴。再和他爭還指不定他會扯出啥歪理呢。我就不明白了，這小子明明不是學經濟的，咋這方麵就這麼精呢？丫絕對是一奸商！
莫桑又要了兩杯飲料和一些點心，才慢慢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皺巴巴的50塊錢遞給我。
“站了兩個鍾頭，就隻有50嗎？”
“今天避風塘的費用你出，扣20。”理所當然的語氣。
這外加我來回的車費20和我在這兒的消費20……想到這裏，我滿頭的黑線。我來這兒幹嘛啊，這掙了和沒掙一樣？！！我說莫桑這小子幹嘛不去搶錢！！！如果鈔票也可以像文件那樣複製，估計這小子一定會坐在電腦前，選中一張100元，按“CtrlC”，然後不停地按”ctrlV”。
無奈地收起那張鈔票，又和莫桑侃了會兒。一抬表快五點了。
“莫桑，我還要去須耀堇那兒混一會兒，就先走了。”莫桑的表情突然變了變。
我想起身，手臂卻被他一把抓住。”先別走，我有話要和你說。”
什麼話，能讓他表情那麼嚴肅？除了高三畢業那次，我再也沒有在他臉上看到過這樣認真到讓我害怕的表情，直覺地感覺有些我極力阻擋的事情要發生了。
“桑桑，改天再說不行嗎？”
“不行。我怕我今天不說以後就再也說不出口了。”抓住我的手絲毫沒有鬆開的跡象，還一臉的勢在必行。
無奈，我隻能再度坐了下來。
“死人，你，到底是怎麼看我的？”
“臭味相投的好哥們。我還記得記得高一的時候，咱兩玩誠實和勇敢，結果你輸了，被逼著穿上短裙在領操台上跳肚皮舞。”我可以清晰地看到某人臉上的青筋有暴起的趨勢。
“死人，你沒忘了吧？高二那一年，KIMI連著幾場車子出現故障，你一氣之下賭下一場KIMI一定能跑完全程，結果很可惜，你輸了。願賭服輸，你裸著上身繞著操場跑了4圈。那時可是風靡全校，你還被作作請去’喝茶’了。你的手機來電顯示，我用的就是那張圖哦。”我怎麼會忘記？那時候喜歡F1，那小子迷舒馬赫，我迷KIMI，這一來一去就杠上了。剛好那時候KIMI時運差，車老出故障，我又禁不起激，結果又賭上了。那次是我的恥辱。
莫桑忽然放鬆了表情，輕歎了一口氣，“死人，其實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什麼？”我笑笑，一臉無辜地問。
他拿起飲料吸了一口，緩緩地說：“你不用再裝傻了。每次你都會在我想說的時候轉移話題。我早該想到的，你那麼聰明，我喜歡你的事，想必很早就知道了。”
我收起了笑臉，正色道：“莫桑，我以為你是聰明人，知道有些話是不能說出口的。”
“是，我是聰明人。所以才知道有些話不說出來，我會一直痛苦下去。”他迎著我的視線，沒有絲毫退卻，“死人，我真的一點兒機會都沒有嗎？”
“莫桑，我說過了，我把你當成哥們。哥們如手足，你看過有人和自己的手腳戀愛嗎？”
他沉默了，良久才又開口道：“死人，你果然一點都沒有變。認定的事情永遠不會改變。”
他轉頭望向了窗外，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烏雲遮住了天空，依舊是一片灰。
“死人，你知道嗎，天空本來是沒有顏色的，因為大海，天空才有了美麗的藍色。如果有一天大海消失了，人們會習慣天空的一片灰嗎？而人如果染上了別人的情緒，沒有了情緒的源頭，那他又會變成怎樣呢？”
我沒有說話，他似乎也沒想要我回答。
他轉回了頭，雙目盯著麵前的飲料，手拿著吸管一遍又一遍地攪動著杯中的透明液體，：“進入大學後，你和我的聯係就淡了。其實我明白的，那是你無聲的拒絕吧。所以你不找我，我也不主動聯係你。我以為我可以慢慢地忘掉，可是，你又主動聯係我了。你知道嗎？那時候我有多麼開心。即使隻是一點小小的希望，我也想要牢牢抓住。”
“早知道結果是相同的，或許在高三畢業的那一年我就該說出來。斷了所有的念，或許就不需要有這麼多的隱忍和痛苦了。”這麼說著的時候，他的眼中透露著些許的絕望。
“嗬嗬，現在好了，終於說出來了。我想以你的個性，恐怕以後我們連朋友都不是了吧。”他自嘲地笑了笑，“我說這些並不是想讓你同情我。我隻是想讓你徹底地認識我，認識那個你一直閃避的我。”
“我都不知道自己可以那麼文藝，見笑了。”沉默許久，見我不說話，他終於起身，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我走了。死人，再見。”
走了一半，他忽然又回過了頭，“死人，不要忽略自己的感情，這是我作為朋友給你的最後忠告。”
他離開之後，我一個人坐了好久。不可否認，他的話語就像是在我心裏投了顆原子彈，帶起了我很多情緒。
具有相同分子式的有機物質，還可能擁有不同的基團，即使擁有的基團都相同，還可能擁有不同的結構。更何況是兩個不同的人呢？我怎麼能要求別人擁有和我一樣的想法？或許，我真的太自以為是了。
我想從莫桑的劇本中退場，卻低估了他的固執。他固執地預留著我的位置，不願退幕。
他說的沒錯，進入大學之後漸漸疏遠他，是我無聲的拒絕。或許我真的是一個卑鄙的人，因為害怕寂寞，因為太軟弱，才會不能堅持初衷，在心口最冷的時候又主動纏上了他。想到聊天時那些曖昧的言辭，我忽然想狠狠地揍自己一頓，原來把他逼到這種境地的人是我。
可是，我隻是想找一個人，一個能夠溫暖我的人。我不想傷害他，卻終究還是傷著了他。
出了避風塘，我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著。天空不知什麼時候又下起了雨，打在肌膚上，涼得生疼，卻抵不過心底的痛。
我不想否認莫桑在我心裏的特殊性。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或者更準確的說，我們之間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可惜，從一開始，他在我心底的定位就是哥們，所以我不會允許自己越過那道界，當然也不允許他越過那道界。
他說，從今以後我們恐怕連朋友都不是了吧？我並不想失去他，挽留的話卻說不出口。捅破了那層紙，我不知道今後該如何麵對他。我是一個膽小鬼，所以，我隻能選擇將這個人從我的生命中抽離。盡管我知道，做了這個決定，我一定會後悔。因為我永遠也不會忘記，在我悲傷難過的時候，是他借給我肩膀讓我依靠的。
雨水打在身上浸透了衣服，我卻感覺不到寒冷，因為心底破了好大一個洞，冷風”呼呼”地灌了進來，冰冷了心，也僵硬了四肢。視線被模糊了，是雨水？還是眼淚？
“賠死人，你在哭嗎？”幹淨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我回過神來，抬起頭，看到了那雙好看的單眼皮，眼中透露著擔心。我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坐在須耀堇宿舍樓前的花壇上，渾身早已濕透。
我吸了吸鼻子，倔強地回道：“沒，雨水打濕了而已。”
或許是我落魄的樣子觸動了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他拉著我進了宿舍樓。
430房間比我想象中整潔。空出的那張床上堆滿了雜物，些許地淩亂一些，但是至少房間的地麵很幹淨，其他人的書架上，也擺放得很整齊。寢室開著空調，空氣中還彌漫著香甜的橙子味。
他泡了杯熱奶茶遞給了我，“熱水器在燒，還有半個小時才能洗，你先把外套脫了吧。”熱奶茶進了胃，慢慢地有了溫暖的感覺，隻是身上的衣服黏黏的，很難受。
見我喝完了奶茶，他又遞了塊毛巾給我，”寢室沒有新毛巾，你先拿我的將就著擦擦吧。”我接了過來，擦拭著濕了的頭發。隱隱地，聞到了毛巾上淡淡的洗發水香味。
今天的我，並沒有逗他的興致，隻是默默地按著他的指示做著。他也什麼都沒問。
我被推進了浴室，衝了個熱水澡，洗去了身上的涼氣。出來的時候，看到他正坐在電腦前，不知道在看什麼，很認真。
我並不想打擾他，隻是，”阿嚏”。驚動了他，他轉頭看向了我，“我的睡衣，你穿好像小了點。”
“對了，你的衣服我拿去下麵幹洗了。我的衣服估計你也穿不下，所以你今天就留在這兒和我擠一擠吧。”
其實，今晚我並不想回去，我不想讓我們寢室的那兩位看到我這麼狼狽的樣子。
看到我不說話，須耀堇以為我不願意，”你不願意的話就隻能睡地板了。那兩張床的主權不歸我所有。雖然我的室友都回去了，但是如果知道我擅借他們的床給別人睡，非砍了我不可。”說完還做出很誇張的表情。
“我沒有不願意，隻是……”我有個壞習慣，我喜歡裸睡。
“隻是？”
“隻是我的睡覺習慣不好，偶爾磨磨牙，打打呼嚕，還有，我睡覺不穿衣服……”
他的臉明顯黑了黑，咬了咬牙，“沒關係。”
“你，不問嗎？”
“問什麼？”
“我為什麼這幅模樣出現在你們寢室樓前。”
“我沒興趣打探別人的私事。更何況，誰沒有一兩件傷心事？而且，你想說自然會說，我又不會攔你。”
我忽然間覺得眼前這個人，可能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般冷淡。或許，他隻是不會迎合別人，不擅長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之道。
“不管怎麼說，謝謝。”謝謝你沒有留下我一個人，謝謝你沒有趕我走，謝謝你施舍了我些許的溫度。
可能是照顧到我，他很早就熄燈了。對兩個人來說，一張單人床可能真的有點小，隨便翻個身就能碰到對方。開始，我們兩人都沒有睡著。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呼吸總算漸漸平穩了。
他背朝著我，我伸手輕輕環住了他，把頭靠在了他的肩頭。他的身體很溫暖，抱在懷裏填補了我的空虛感，睡意也慢慢向我襲來。
意識漸漸模糊，然後我看見莫桑，他衝著我笑，一直一直笑，笑得特別淒涼。他說，“再見了，死人。保重。”於是，我的眼角濕了，眼淚忍不住滑落了下來。我什麼也做不了，隻能一個勁地對他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睡夢中，我感覺有人抱住了我，為我擦去了淚滴。我漸漸地平靜了下來，陷入了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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