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十八話 蠟屍蠱

章節字數:2026  更新時間:09-05-26 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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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守’村,是位於川南山區裏,一個隻有二十幾戶人家零落散住著的彝族小村落。

    如果問,為何是這麼一個奇怪的村名?當地老人是這樣講的:三國時期,諸葛亮平南討孟獲,有一洞主拒不降蜀,帶著所有翡翠象牙珠寶,連同幾十個家眷心腹,逃到村後那座大山裏躲了起來。山上深洞網布,正是避難和藏寶的好地方。洞主安頓下來後,把帶來的所有寶物藏在某個山洞裏,並下了‘蠟蛇蠱’----‘凡是入洞盜翡翠珠寶者,必被蠟蛇之毒蠟屍’。

    據當地縣誌記載,最後洞主還是被蜀將王平盡巢,隻留下那‘蠟蛇蠱’守著寶藏的傳說。也因此,此地名為‘蛇守’。

    二零零八年的十一月,我來到了‘蛇守’村。站在這群山裏的小村莊,一眼望去,隻有一些零星的水田,點綴著山野。耕地十分稀少,如果不是靠著深山裏有些草藥可賣,很難想象,這裏的村民是怎樣生存下來的。當然,出外打工是最好的選擇。就如這次帶我來的秦安。

    他是‘蛇守’村人,比我小幾歲,是我那小作坊開工來的第一個工人。四年來,我們同甘共苦,關係也由老板工人,變成了朋友兄弟。這次,我就是陪他回來,尋找他那半年沒有音信的母親。。。。。。

    在我那幹了一年後,孝順的秦安便把母親接到了廣東來。他自幼喪父,和老母相依為命,有了固定的工作,他自然想接母親來共享天倫,盡下孝道。當然,我也是盡力方便,幫他們找了間不錯的出租屋,不時的塞個五十一百的給老人。可我發現,天下的媽媽都一樣,秦安的母親最操心的,還是兒子的婚事。為此,她省吃儉用,三年來,我很少看到她的飯碗裏,出現過魚或肉什麼的。見得最多的是,廉價的方便麵上,放上一兩條紅辣椒。

    零八年的五月,四川發生了大地震。雖然川南影響不大,家裏也沒有什麼親人牽掛,老人還是吵著要回家。說是秦安他爹托夢,要她回去掃墓上香。想想也是,老人都三年沒回家了,肯定掛念。隻是當時活多,秦安不好意思脫身,正巧有個同縣老鄉要回家,於是便托他帶上母親,一路照看。兩天後,老鄉打來電話,母親以平安回家。但沒想到,此後就再無書信,秦安上次彙錢回家,也因沒人接收而被退回。

    到了十一月,秦安再也放不下心來,急著回去看看。趁著淡季,也為了彌補當初秦安盡力幫我之情義,我陪他來到了‘蛇守’村。

    推開薄薄的木門,在鋪滿灰塵的炕上,秦安看到了母親回來時帶著的衣物。問遍四周鄰裏,都說母親回來後的第二天,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就這兩三裏大的地方,她會在那呢?秦安想到父親的墓洞看看。

    路隨著山勢越高越陡,很難明白,蜀彝族人為何要把墓地選在高山石洞裏。一個小時的跋涉,我們終於到了。

    幽暗的山洞裏,橫七豎八的堆放著幾十個船形木棺,場麵有點嚇人,這是秦安家族的墓洞。看來,地震的影響還是蠻大的。秦安看到,父親的棺材上,壓著一大疊冥紙,那是母親來過的跡象。而山洞裏處,有一大片的塌方,露出一個大口。‘哦,是地震震通了另一個山洞?’秦安打開手電筒,往黑森森的洞口走去,早已呆成木雞的我立馬跟上。

    剛走了幾步,一陣冰涼直激脖子,一股難以形容的不快感,讓我全身汗毛直豎。手電筒自然的往上照去。一線水絲順著頂上筍般的鍾乳,緩緩的往下滴。我有些無措的照了照四周,原來這是個大鍾乳洞,四周布滿岔口,參差不齊的乳筍,叮叮咚咚的滴著水。秦安呢?麵前的六七個岔洞,猶如魔鬼的黑牙,隨時要把我吞下。我愣住了,失聲的叫喊著秦安。

    突然,從正方的洞裏,傳出一陣淒涼的哭聲----是秦安,我急趕過去。看到秦安跪倒在一灘水窪前,對著一塊‘東西’嚎哭。我敢說,接下來的一幕,是我這輩子所看到的,最恐怖的----水窪裏的‘東西’,是一個圈縮著的人,一個已經死亡了的人,她的全身罩著一種顏色,一種形容不出,灰褐渾濁的顏色。表麵帶著滑溜的光澤,看起來就像----肥皂。。。。。。她,正是秦安的母親。

    秦安母親化成蠟屍,在這巴掌大的小村裏,成了天大的事。看來,那‘蠟蛇蠱’的傳說,從此又要多一個‘實例’了。可是,我聽那驗屍的法醫和秦安的對話是這樣的----

    ‘警官,我母親到底是怎麼死的?’‘這,目前我們還在研討,不過她全身沒驗出傷痕,估計是瘁死’。‘大家都說是中了蠟蛇蠱,警官,是這樣嗎?’‘亂講,那有什麼蠱,這叫蠟屍,是屍體被皂化。一般是浸在水中,或埋在濕地裏的屍體,它體內的脂肪和礦物質凝結成了蠟。知道嗎?在咱南方山裏,形成蠟屍並不奇怪,就鍾乳洞這條件,三年五載的就能蠟化一個人,懂嗎?’‘可是警官,我母親才失蹤不到半年阿,怎麼會這樣?’‘這個,我們還在研究。屍檢中我發現,你母親的內髒也有一層蠟,是從裏邊開始的,我也百思不解阿。她生前喜歡吃什麼呢?’‘我母親她吃東西是不講究的,不怕你笑話,我們家窮,這三年來,她吃的最多的是那廉價的方便麵’。‘哦,我知道了,現在的方便麵含有蠟質的防腐劑,難怪阿!’

    正當我們要離開時,驗屍官又說了一句‘對了,我們還在你母親的手掌裏,發現了一塊翡翠,你可以拿回去’。‘翡翠?什麼翡翠?我家裏從來沒有那種東西啊’。。。。。。

    唵(an)、嘛(ma)、呢(ni)、叭(ba)咪(mei)吽(h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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