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776 更新時間：09-05-18 16:24
蔚驚鴻喜歡坐在這座別院回廊的長椅上，這個院落安靜的仿佛坐落在深山幽林。其實寒水閣中的人雖多，但也有安靜的時候。那是蔚落站在開滿薔薇的庭院中出神的時候，任何人都不許吵他。小的時候哥哥曾告訴她，爹爹是在跟薔薇仙子說話。而她睜著眼仿佛要落下淚來，“薔薇仙子為什麼不喜歡鴻兒，鴻兒最乖了。”往往這時蔚顏會突然抱住她，告訴她：鴻兒你要記得，仙子沒有不喜歡鴻兒，仙子最喜歡的人就是鴻兒了，知道嗎？
突然她的衣袖被人拽住，低頭一看，是那天的粉衣孩童。他的眼睛很大，裏麵盈盈水光。見蔚驚鴻看他，大大的眼彎起：“姐姐，抱。”蔚驚鴻很無奈地笑了笑，彎身將他抱在膝上。“要叫哥哥知道麼？沒看見哥哥穿的是男裝麼。”那雙大眼睛滴溜溜地一轉：“叫宏兒哥哥是麼？”蔚驚鴻無奈：“不許學遙光這樣叫，就叫宏哥哥。”她已經向遙光抗議了無數次，但遙光隻說她偏心：“為什麼單單我不可以這樣喚你，明明你是叫做宏兒的。”最後她放棄了，想叫就叫吧。
水鴻坐在她膝上，伸長脖子將嘴唇湊近她的耳朵：“姐姐，你是不是叫做韋驚鴻。”蔚驚鴻一怔，突然笑了，“你怎麼知道。”水鴻很得意地笑了：“因為你很漂亮。娘說了，漂亮的女子都叫做驚鴻。”
蔚驚鴻來了興趣：“還有哪位漂亮的女子叫驚鴻麼？”
“有的，那位女子就藏在爹爹的書房裏，誰都不讓碰。她一直被爹爹掛在牆上掛了很久了，上麵都有些泛黃。”
原來是幅女子的畫像，蔚驚鴻想。
“可是”，水鴻又道：“我還是喜歡你，掛在上麵的那個姐姐都不會笑，也不會和我說話。”
突然臉頰有溫熱的氣息傳來，孩童如花瓣般柔軟的嘴唇印在她的臉上：“姐姐，你要記住我親了你。”水鴻看著她，就像惡作劇成功的孩子，笑的很開心。蔚驚鴻笑了，“如果你答應不再叫我姐姐，我就向你保證記得。”那孩子咯咯一笑，跳下她的膝蓋跑開了。
離開止瀾兩年了，而今終於回去。止瀾的都城潮州依舊熱鬧非凡，蔚驚鴻獨自一人在江邊望遠，遙光與司徒煙霞辦事去了，讓她在這裏等他們。我為什麼要等他們，蔚驚鴻想，明明這裏是我家。有家不回在江邊吹冷風，我瘋了嗎。於是她留了張紙條在江邊柳樹上：歸家省親，再見。
江邊有很多人等待渡江的船隻，人即使閑下來，嘴也永遠不會閑。吵吵嚷嚷中，她似乎聽到了一個有趣的消息，突然就微微笑了。哥哥小時候說天上會掉饅頭，她還不信，現在竟然成真了。她眯了眯眼，不揀太可惜了。
瓊樓是潮州最有名的人員集聚的場所，這是好聽和羅嗦的說法。簡單的說，瓊樓是潮州名伶館。蔚驚鴻喜歡穿男裝，方便練刀。哥哥見過之後，一臉不懷好意的提出讓她與他一同出門見見世麵。她一直在等和哥哥一同見世麵的機會，但是哥哥似乎已經忘記了。因為那一次蔚落突然從不知道的什麼地方跑了出來，追趕著哥哥直到大門外。
她抱著古琴走進瓊樓的時候，裏麵的人都安靜下來，隻靜靜看她。許久沒有做女子裝扮，今日穿在身上感覺特別奇怪。不過她慶幸的是遙光與司徒煙霞此刻都不在她的身邊，不用向他們解釋一大堆了。
她站在門口與眾人對望，過了一會兒有人舉步上前來：“姑娘。。。敢。。。敢問姑娘芳名，我乃城東季府三公子，今日得幸見姑娘！”蔚驚鴻望向他，那人明顯的很緊張。蔚驚鴻微微笑了，“我不認識你。”那人望著她說不出話來。“請問瓊樓當家何在？”蔚驚鴻道。話音剛落便有中年女子穿過人群走來，她的姿態十分優雅，即便是平常的大家閨秀也未必有她這份優雅。
站在蔚驚鴻麵前，那女子一笑，竟然風情萬種，“不知蔚小姐來瓊樓何事。”
人群一下喧鬧起來：“什麼！蔚小姐！她一定是蔚驚鴻！”
“驚鴻一瞥蔚驚鴻，果然不假！”
“我當年所見畫像中是名十二上下的小女孩，怪不得覺得如此麵善。”
“唉，歲月催人。我生君未生。”
蔚驚鴻第一次被眾人如此議論，平日在寒水閣之時，她很不喜見外人，所以常常隻見到蔚落的弟子與閣中眾人。他們從來沒有如此說過，隻要她在的時候，他們總是莫名的安靜。她知道他們總是偷偷觀察她，當她和他們說話的時候，他們每個人都讓她感覺很奇怪。她一直以為男子都是喜歡這樣看女子的。爹爹告訴他不要隨便向人表明身份，原來竟是這樣。蔚驚鴻三字，當真比什麼都令人驚訝麼。
更奇怪的是，眼前的這個女人，竟然一眼便認出了她，她們似乎從未謀麵。
蔚驚鴻看著那個不再年輕的女人，行了個禮，道：“不知驚鴻是否有幸在瓊摟展示才藝。”
那女子卻笑了，輕易便答應了她：“當然，這是我們的榮幸。恕我多嘴，敢問令尊是否知曉？”
“無妨，請當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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