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29 更新時間：09-05-19 12:32
（一）
天和元七年冬天的第一場雪終是下了，斜倚在窗邊的彩素看著懷中的女嬰不禁癡癡的笑了，孩子，你總算是出生了……
“夫人，夫人。”丫鬟翠兒從遠處跑來，手中還拿著一個信封，“噓。”彩素打了個手勢，將女嬰輕輕放下。“什麼事這麼慌張？”“老爺，老爺中了！”翠兒雖然壓低了聲音，但還是聽得出聲音裏充滿了高興。“真的？”彩素高興得笑道。“嗯，這是老爺剛寄來的家書。阿福候在偏廳呢，說是要帶您和小姐回京呢！”翠兒高興得快蹦起來了。“嗯。”彩素一邊讀著家書，一邊點頭。然後來到熟睡的女嬰身邊，笑道，“女兒，你爹他，終於高中了！”那女嬰卻突然睜開了眼，笑著看彩素。“翠兒，你快來看。”彩素呼喚道。“呀！小姐居然笑了呢！”翠兒看了也一臉的吃驚。“嗬嗬，女兒，看來你也在為你爹高中而開心吧！”彩素摸了摸女嬰的臉，臉上的掛滿了笑容。
“阿福，咱們還要多久才能到京城呢？”翠兒坐在車裏問道。“估計下午就能到了。”簾子外傳來阿福的聲音。“翠兒，怎麼了？”彩素一邊哄著女嬰，一邊問道。“夫人，翠兒的屁股怕是要顛成四瓣了！”翠兒揉著屁股。“你這丫頭，沒個正經。哪有大閨女像你這樣的。”彩素捏了捏翠兒的鼻子。“小姐，翠兒說的是真話呢。”彩素剛要說話，馬車卻突然一個蹌踉，顛的利害。“阿福，這是怎麼了？”翠兒一邊過去扶住彩素，一邊大叫道。“夫人，咱們遇上山賊了，阿福要把馬車趕快點兒，夫人您坐穩了。”“嗯。”彩素回應了一聲。“駕~駕~駕~！”“女兒乖。”彩素安扶著女兒，可卻是越哭越凶。“啊！”簾外傳來一聲尖叫，彩素急忙將嬰兒交給翠兒，掀開簾子，發現阿福早已不在了，隻留下了斑斑血跡。身後馬蹄聲越來越近，彩素顧不得多，抓過簪子，狠狠往馬的屁股上紮去，馬像瘋了一般，飛奔起來。“夫人！”翠兒拿出包袱裏的厚實棉衣，急忙給彩素和自己披上，後麵的箭便瘋了一般的射過來。
“夫人，現在怎麼辦？”“翠兒，唯今之際，就是你帶著小姐走，我來擋住他們。”“不，夫人，還是您帶著小姐走，讓翠兒托住他們！”“翠兒，這是我給你的命令，你要護住小姐周全！”彩素辭嚴令色。“夫人。”“女兒，你定要平安！”說著輕吻了正在痛哭的女兒！“夫人……”“清心，翠兒將這二字帶給龍正！”說完，縱身跳下了馬車。“夫人！”翠兒抓著馬車大聲叫喊……
正在午休的葉龍正突然驚醒過來，心跳得極其利害，“阿壽，阿壽！”他捂住心口，向外呼道。“老爺。”阿壽急忙走進來。“去，備馬。我要親自去接夫人。”說話間，葉龍正已經穿上了外衣。“是。”阿壽沒有猶豫，急忙向馬間走去。“素兒，你可別出什麼事才好。”葉龍正自言自語道。
“駕~駕~駕。”葉龍正策馬飛奔，身後緊跟著阿壽和二十名家丁。“老爺，按照腳程，夫人他們應該到了齊龍山附近。”“齊龍山？”“是。”“給我再快點！”“是！”
葉龍正趕到齊龍山附近時，並沒有見著任何車輛。隻看到地上有斑斑的血跡。“老爺，在那邊山林中發現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嬰兒。”一家丁報告道。“過去看看。”“是。老爺。”家丁在前邊指路。“翠兒！”葉龍正看到倒在地上的翠兒吃了一驚。“翠兒，翠兒。”在他的呼喊下，翠兒漸漸有了意識，急忙看著懷中的女嬰是否有事。“老爺？”翠兒看見葉龍正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老爺，你要為夫人報仇啊！”“素兒她，怎麼了？”葉龍正的聲音有些哽咽。“夫人，夫人她死了！”“什，麼？”葉龍正的聲音有些顫抖。“我們，在來的路上，遇到了山賊，夫人，為了保護小姐。就……”說到最後，翠兒的聲音已被哭聲淹沒了。“小姐。”葉龍正抱過翠兒懷裏的孩子，發現她正睜著眼睛盯著自己看。“素兒，還說了什麼？”葉龍正忍住眼淚，問道。“夫人要我帶給老爺清心二字。”“我知道了。”葉龍正點了點頭，素兒，想不到你臨死前還不忘告訴我，為人做官要清心啊！
那一天，葉龍正僅用二十個家丁，便掃平了齊龍山上的所有土匪。卻始終沒有找到彩素的屍體………
天和元十二年，葉府內，一唇紅齒白，身著素衣的女娃正津津有味讀著詩經。就連葉龍正站在她身後都不知，“心兒，心兒。”“嗯？爹爹，你終於回來啦！”一看到是葉龍正，便立刻將自己手中的詩經拋到了一邊。“心兒，在讀些什麼詩？連爹來了都不知道？”葉龍正開玩笑道。“女兒在讀詩經。”“哦？讀的哪一首？”“女兒背給您聽。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歸曰歸，歲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啟居，玁狁之故。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歸曰歸，心亦憂止。憂心烈烈，載饑載渴。我戍未定，靡使歸聘。采薇采薇，薇亦剛止。曰歸曰歸，歲亦陽止。王事靡盬，不遑啟處。憂心孔疚，我行不來！彼爾維何？維常之華。彼路斯何？君子之車。戎車既駕，四牡業業。豈敢定居？一月三捷。駕彼四牡，四牡騤騤。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魚服。豈不日戒？玁狁孔棘！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渴載饑。我心傷悲，莫知我哀！”葉龍正聽的甚是吃驚。“爹，女兒背得怎麼樣？”葉清心臉上俱是得意的笑容。
“心兒，你背了多久？”“女兒才看過一遍呢。”“一遍？”葉龍正突然笑了，彩素，你所有的優點都遺傳給了心兒啊！“爹！”清心撲過去抱住他。“嗯？”“爹，女兒背得這麼好，有沒有什麼獎勵？”“當然有了。”葉龍正刮了刮心兒的鼻子。“什麼禮物？”葉龍正抱起清心，向偏室走去。
“爹，到底是什麼禮物啊？”心兒一臉興奮得問道。葉龍正放下清心，打開了櫃子，從裏麵拿出一個鑲嵌寶石的四角盒，遞給了清心。“這是什麼呀？”清心看著盒子奇怪道，“你不是有把小鑰匙嗎？用它來打開盒子。”“噢。”清心拽出了掛在脖子上的小鑰匙，打開了盒子。盒子裏麵靜靜的躺著一手串，是清心沒有見過的顏色，“呀！好漂亮的鏈子！”清心拿出來戴在了手上，左摸摸，右瞧瞧。高興得不得了。“這是你娘留給你的。”葉龍正含笑道。“那粉色的是什麼石頭？”“芙蓉石。”葉龍正笑道。“芙蓉石啊！女兒從來沒有看見過。”清心想了想道。“這天下，隻有這一顆…”“那豈不是國寶？”清心笑得更高興了。“嗯，可以這麼說。”“爹，為什麼娘會有國寶呢？”清心不解的看著手上的鏈子。“這是你娘家傳的寶物。傳說你娘的祖父是專門做玉石生意的，有一天，一個年輕女子，帶著這芙蓉石手串，嫁給了你娘的祖父，從那以後，你娘家裏的境況便開始扭轉了，成為富甲一方的商人，隻可惜，那女子沒過幾年便去世了。你娘的祖父便將這芙蓉石手串作為傳家之寶，一代代地傳下來，卻從沒有人佩戴過。”“那爹為何將這芙蓉石手串給我呢？”清心畢竟還小，對爹說的話一知半解。“爹也不知是為何，一看到你，便想到這手串。或許你和它有緣吧。”葉龍正摸了摸清心的頭。“爹爹說的極是，心兒與這芙蓉石有緣，與粉色有緣呢。”清心露出甜甜的笑容。
“爹還要讓你見見兩個人。”“什麼人？”“來。”葉龍正牽起清心的手走到了正室。“爹，她們是誰？”看著麵前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兩個女孩，清心問道。“告訴小姐，你們是誰？”那兩個女孩半蹲著說，“回小姐的話，奴婢名叫小花，這是奴婢的妹妹，小紅。”“快起來。”清心明白了這是爹給自己找的丫鬟。“你們為什麼要賣身為奴？”“奴婢家裏窮，養不起奴婢。”那個叫小花的年長一些，說話十分得體。“這樣啊。你們不要難過，我會好好照顧你們的。”清心笑著說道。“謝謝小姐，謝謝小姐。”小花小紅齊齊跪下謝恩。“哎呀，不要行這麼大的禮啦，快點起來。”清心急忙拉起她們。“爹。”“嗯？”“爹，她們的名字不夠好聽，我想給她們另取名字，好不好？”清心撒嬌道。“爹已經把她們賞給你了，你想叫她們什麼都可以。”“那好！”清心轉過身，想了一想，笑道：“小花你就叫莫止，小紅你就叫憂止。好不好？”“謝謝小姐賜名。”二人彎身道。
這一年，清心五歲，將所用的東西全部換成了粉色，就像他爹說的那樣，與芙蓉石有緣，與粉色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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