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86 更新時間：09-07-26 19:59
加地葵悶頭嚼著嘴裏的食物，和餐桌的另一端笑眯眯的他家爺爺比起來，他的臉簡直就是愁雲慘霧人間地獄。剛才祖孫倆還在進行著很天倫的對話，爺爺問孫子新學校的環境如何，開不開心，和同學都相處的好否，興趣愛好有在持續麼。孫子很樂的告訴爺爺同學都很親切，學校環境非常好，每天都過的很開心，尤其是自己的興趣愛好，自己要參加音樂演奏會了，幾乎每天都在和人一起練習非常的忙碌。然後孫子講的最多的是小提琴的事情。爺爺聽的直樂，他記得孫子就是追著個拉小提琴的姑娘去的星奏，願望達成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那找一天帶那拉小提琴的姑娘回來玩吧。爺爺如是說。孫子摸不著邊的問為什麼。人家每天陪著你那樣練，你成天纏著人家，追著人家去了星奏，還不帶回來給爺爺看看，這像話麼？
加地一瞬間就像是被雷給霹了。這下誤會大了，他在說的一直都是月森蓮啊，可爺爺……爺爺好象覺得他在說的是日野？他正琢磨著要如何解釋給爺爺聽事情的經過，老人家滿臉是笑的感歎了句，孫媳婦要上門拉，得好好準備準備。
完了，什麼都不用說了。加地咽下嘴裏最後一口食物，一咬牙輕聲道：“爺爺，蓮是男的。”
“啊？”
“蓮是我好朋友，是男的。不是……不是我轉學去的……那個……”加地忽然思考應該用什麼詞來形容日野會讓爺爺比較容易接受，想了半天，他接了句，“不是那個一開始拉小提琴的女同學。”恩，他挺滿意自己的智商的，簡單明了，連日野是女的月森是男的都交代了。
“小葵啊，我以為你是去交女朋友的啊。”加地的爺爺沉默了半天，憋出那麼句話來。
“呃……我是去練琴的。”加地低頭。
祖孫倆不再說話，空氣越發的沉重起來。一直到後來加地葵回了現在現在的家，祖父也沒再多和他說一句。老人家的思想真難懂，沒說他為了日野轉學就一定要日野當女朋友的吧……雖然，一開始的確有點這個念頭，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記得這件事的呢？加地坐在自家的車裏看外麵的一片漆黑，他摸出手機給月森蓮發了條消息，道晚安的消息。這個習慣又是從什麼時候養成的呢？加地葵自己都忘了。他覺得自己這樣就好象是把原本想掰的玉米給弄忘了，歡樂的奔向西瓜田的傻狗熊……而且現在心裏隻有西瓜田了。想到自己竟然拿西瓜田比喻月森，加地自己笑起來，忍不住把這句話發給了月森。很快的，手機短信音響了起來，還是月森的恰空。如他所料的，月森回了他一竄省略號，每次他發莫名其妙的東西過去的時候，總會收到月森這樣的回複，沒有不理他就證明月森現在也是閑著的，打個電話吧。
鈴響了有一會，月森才接起電話。那清涼如水的聲音壓抑著一絲不愉快顯出無奈的感覺輕聲說著：“加地，現在很晚了。”
“我知道，抱歉。”加地嗬嗬的笑起來，“忽然很想聽蓮的聲音。”
“……”月森顯然不知道該怎麼回複這樣的問候，他回憶著過去那幾次加地忽然詩性大發和他大談微風浪漫流水溫情的事情，最後都是他聽著聽著終於蒙受睡神的召喚直接就戴著耳機睡過去了……最恐怖的是有一次他一覺醒來半夜三點的時候，竟然聽到加地很興奮地來了句：蓮，你醒啦。月森蓮已經忘了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習慣了加地葵，習慣了加地葵的這些習慣。月森蓮也不記得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冷淡地直接掐掉加地的電話，也記不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覺得冷言冷語的對待加地是件殘忍的讓他不太願意去幹的事情。
月森蓮夾著手機鑽進被子裏，“加地，你在外麵？”
“啊，在回家的路上。晚上一個人太寂寞了，吵到你睡覺了？真的對不起。”因為月森讓步一樣的問話，加地的聲音又活躍起來。
“恩，還好。到家要很久？”月森蓮稍微想象了一下加地葵一個人在黑暗裏的樣子，唇角彎出個弧度，他看了眼床頭的耳機線，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成了長期裝備的？
“還要一會，蓮，我們聊天吧。”加地葵忽然用有些可憐的聲音低歎著。月森蓮其實心腸很軟，他之前就發現了，如果是這樣的請求，他應該不會拒絕。
“好。”月森抓過耳機線，插上，然後躺了下來，“你說。”
加地慣例的用今天練琴的時候想到了什麼起了話頭，開始滔滔不決起來，月森蓮隻是偶爾回應幾句，大部分的時候隻是輕聲的恩兩下，或者說“這樣啊”“原來如此”之類的話表示他有在聽。等加地到家的時候，他基本可以確信月森蓮已經睡著了，聽筒的那一端仔細分辨的話可以聽到月森平穩的呼吸，加地把手機放進口袋裏，習慣性的保持著通話狀態。等他忙完一切睡前準備自己也爬上了床的時候，電話還沒有被掛斷，加地很輕地說了聲：晚安，蓮。那一邊仍是沒有回應的，時鍾走在了一點上，加地葵覺得自己睡不著。他隨手摸了本拜倫的詩集翻看起來，很長一段時間，卻隻停留在同一頁，他聽著手機裏月森的呼吸聲發著呆。
“Iseetheesmile-thesapphire`sblaze。Besidetheeceasedtoshine。Itcouldnotmatchthelivingrays。Thatfilledthatglanceofthine。”
加地像是著了魔一樣念著這詩句，輕柔的仿佛在哄著什麼人入睡，就像那人正睡在身邊，躺在懷裏。“蓮……我喜歡你……”魔法的句子出口的一刹那，加地葵驚醒了過來，連呼吸也忘記了。他，他剛才說了什麼？加地隻覺得自己的指尖微微顫抖著，連一頁紙都翻不過來。他緊張的聽著月森的呼吸，還是那麼的平穩，好象沒有因為他剛才的話而起什麼變化。加地葵呼出口長長的氣，太好了，蓮沒有醒來。才這樣想著，手機忽然被掛斷了。
嘟嘟聲像是趕往地獄的末班車在鳴鏑，刺耳，敲擊著加地的靈魂。加地葵的心髒不受控製的狂跳起來。蓮聽到了……麼？
月光灑進屋裏，把加地的身影斜斜的投影到地上。加地葵慢慢地按掉手機，恢複了思考。他回憶著月森蓮平穩的呼吸聲，他在心裏告訴自己，月森蓮還什麼都不知道，還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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