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26 更新時間：09-08-30 09:22
最近一次的合奏上，柚木和加地終於彼此認同不再生事，就在大家都以為這種得來不易的和平能夠持續到公演時，少話的誌水突然對月森蓮發難了。
“月森前輩，你的琴音一點都不快樂。”誌水抱著心愛的大提琴，毫不在意自己提意見的對象是前輩，而且還是那個被眾人稱讚的月森蓮，“不是速度快技巧華麗就真的快樂的。”
月森擰眉看著表情平淡的誌水，這是從那之後第幾次被人提到情感的事情了？月森蓮沒有說什麼，他自己也知道最近的自己很不對勁，他在刻意尋找什麼的時候弄丟了什麼。氣氛僵持著，即使沒有發生話語間的對峙，也足夠叫人緊張。月森蓮默默地收起自己的小提琴，臨走前終於不乏禮貌的丟下了句：“既然如此，今天先告辭了。”
“小桂……你啊……”加地兩步竄到誌水身後，“你和我這樣講話是沒什麼關係，但是蓮的話……”
“加地前輩是想說，月森前輩多半受不了麼？”誌水側著頭看一臉為難的加地，“月森前輩對待音樂的態度，絕對不允許自己連這樣的壓力也承受不了。”
“話是這樣說，但蓮最近的情緒很不對頭……”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加地一手拍上誌水的肩膀，“你故意的……？”自從偷拍事件後，加地經常和誌水一起聊天，起先多是音樂上的交流，發展到後來加地也會倒一倒戀愛的煩惱什麼的，通常隻是聽偶爾才會給出一兩句意見的誌水讓加地深刻感覺到所謂的思考者就是指的這樣的人。比起柚木學長那種還比較明顯的雙麵性，誌水這樣無意識的或許更可怕吧？加地搖了搖頭，月森的這件事情，即使他都知道也很難開口，經曆了柚木的那件事，加地下意識的想要後退一步，如果不能保護月森的話，他有什麼資格接近呢？
找了個借口也很快跑了出來的土浦在森林廣場劫住了月森蓮。月森的表情似乎是比平日裏更為嚴肅了，土浦隻覺得心裏有什麼在翻湧，月森的眼神讓他心痛，可月森的自尊不會允許自己把這樣的情緒表露的很徹底。土浦小心地拉了一下月森蓮的手，並沒有被掙開。“蓮……”
“我的琴音，究竟應該是怎樣的？”月森突然開口問，眼睛卻看向遠處。
知道他是在為這樣的問題煩惱，土浦不禁苦笑起來，又是這個，上次鬧的不歡而散，現在月森竟然因為這樣的事情煩惱了如此之久。
“我真的弄不懂了。”月森蓮有些絕望的垂下視線，如果說他有什麼自豪的地方，那絕對是無時無刻永遠不會離他而去的小提琴，可如今這份自信也開始動搖，他不止抓不住那種虛幻飄渺的感情，甚至連小提琴都漸漸離他遠去，他卻無法追上。整個世界一片漆黑，除了那些華麗的技巧和經年磨礪下的痕跡，他什麼都不剩了。“誌水說的沒錯，我找不到快樂的感覺。”
“蓮，不是這樣的。”土浦用力地握了一下月森的手，“你不是最喜歡小提琴的麼？不要想太多，你隻要想著是和你最愛的小提琴在一起，總是能快樂起來的。”土浦在心裏苦笑，他曾經嫉妒的要死的最大情敵，月森的小提琴，在月森頹然的幾乎要失去它的時候自己竟然會那麼心痛。或許月森蓮這個名字生來就是要與小提琴捆綁在一起的吧，無法分離的。
然而土浦的話卻並不能讓月森高興起來，月森忽然情緒失控地低吼道：“就是快樂不起來啊！什麼都沒有了！即使什麼都不去想還是不對！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找不到了！真的找不到了……”月森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那雙在顫抖的手，“梁，我現在連琴都握不好……每一段旋律都那麼陌生……琴弦上傳來的究竟是誰的演奏？我完全不知道……完全想不通啊……”恐懼的情緒勾起月森兒時的回憶，然而同那時因外傷無法拉琴的日子又是那麼的不同，他的腦無法控製他的手，指間的每一個音符都讓他發狂，他從來沒聽過這樣的音樂，他瘋狂的想要抓住自己音樂裏的靈魂，卻總是徒勞。
土浦捧住月森的臉強迫他看著自己，“蓮，你在怕什麼？”土浦沉著嗓子柔聲道，“蓮，你究竟在怕什麼？”
土浦的問題讓月森無法思考，他聽不懂，他不明白，他茫然地看著土浦的臉，看著那雙溫柔的眼睛。他知道自己在害怕，可他怕的究竟是什麼？他無法再演奏出動人的曲子？他隻是在恐懼這個不是麼？難道不是麼……
輕輕將月森攬進懷裏，土浦在他耳邊低問：“蓮，小提琴和我……你能分個高下麼？”感覺到懷裏的月森因為自己的話而微微顫抖了一下，土浦笑了起來，“分不出吧？哪邊都讓你很痛苦吧……”土浦抬起一隻手揉著月森滑順的發絲，“不要這樣為難，你不需要勉強自己一定要把我和音樂比個高下的。”
“我沒有……”月森忽然覺得自己想哭，顫抖的聲音讓自己的鼻子更是一陣發酸。
“好，你說沒有，那就沒有。”土浦的笑意更深，“蓮那麼重視我，我已經很高興了。我不會再嫉妒你的小提琴了，我已經很充分的了解蓮對我的愛了。”土浦拉過月森的雙手舉到自己唇邊，“左手和右手，哪一隻都很重要，缺了誰也不能奏出完整的曲子。我很感謝讓我重新開始彈琴的蓮，我已經無法想象將來沒有鋼琴的日子。蓮也是一樣的，月森蓮是不能沒有小提琴的，小提琴也絕對不會離開月森蓮。”看到月森若有所思的神情後，土浦指了指一邊的小提琴箱，“我和音樂一起，永遠都不會離開你，所以不要再害怕了。我想聽蓮的音樂，聽你拉一支曲子，即使你把愛藏在弦的深處，我也能聽出來，所以蓮，不要怕，拉給我聽。”
月森接過土浦遞來的小提琴，熟悉的觸感讓雙手的顫抖漸漸停了下來，土浦的體溫自掌間傳來，心中那團幽深的暗像是被這雙手輕柔的推開了，白光漸漸湧了進來……
肖邦升C小調夜曲，月森拉起這支曲子的時候，土浦有些詫異地側了側頭，竟然會選這曲子。如果手邊有琴，他該用什麼樣的心情來合蓮的這支曲子呢？滿是溫柔，有些淡淡的無奈與憂傷，卻不再回避愛……飽含深情的旋律流轉與兩人之間，劃出浪漫的獨立空間。當月森結束這支曲子張開眼睛的時候，土浦的唇溫柔地靠了上來。他們有多久沒接吻？又有多久不曾像現在這樣把心靠的那麼近？月森蓮再一次合上雙眼，放任自己感受土浦的氣息，即使這是在學校……他……不想再去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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