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43 更新時間：09-06-21 18:10
經過幾片田地後，就有五六戶茅草屋歪歪斜斜地立在那裏，有種風吹即倒的感覺。麵對寧惜之和林世琦這種衣著光鮮的人的出現，過往的人們有的是麵露友善的微笑，有的則是幹脆停下腳步與寧惜之搭話，顯然是認識他的。
“寧大夫，來給大娘看病了？”
“你很久沒有來了啊！”
寧惜之簡單地應了幾句，繼續往前走去。林世琦疑惑，問他：“你常來這裏嗎，他們都認識你？”
“有位故人住這裏，所以以前在這裏留過一段日子！”寧惜之淡然地說著，在一處茅屋前停下。
“寧大哥！”屋裏的人連忙迎了出來。這是個十六七歲的姑娘，衣著雖是簡陋，卻是亭亭玉立的清美佳人。見到寧惜之，那略帶憔悴的麵上頓時就生動起來，有些羞澀，也是欣喜無比。
“大娘呢？”寧惜之對少女微微一笑，問。
“剛吃了藥，躺下了。知道你和大哥要回來，她是高興得整晚睡不著覺！”說到此，少女眼中有什麼一閃而過，抬眼瞥了瞥一旁的林世琦，又道：“上次和你一起過來的王大哥呢？”
“他有事來不了，所以我讓林公子過來幫忙。”寧惜之看看林世琦，道。
“那待會就有勞林公子了。”少女朝林世琦笑了笑，“我娘可能有些嘮叨，希望你能諒解他思兒心切。”
林世琦一臉的疑惑，瞪著眼睛看著少女，儼然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寧惜之這才笑了笑，對他道：“曉月的娘患了重病，我每隔半年要給她診斷一次，這次是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可曉月的哥哥……”言及此，寧惜之頓了頓，眼中有什麼動了一動，“在半年前去世了，我和曉月怕大娘接受不了，就將此事瞞了下來。大娘患過眼疾，雙目失明，所以找人假扮曉月的哥哥也不是難事了！”
“原來是這樣！”林世琦道，“不過，我怕我會露餡。”
“不要緊的，你隻要坐在我娘身邊聽他嘮叨就行了。我哥一向話少，所以你也不必多說什麼。”曉月連忙道。末了，生怕林世琦不答應似的，又加了句：“勞煩你了，林公子！”
進了臥房，便見一婦人躺在床上。是聽到外邊傳來的動靜，她才連忙坐起身，蒼白的麵上頓現欣喜之色，“瑞兒，是你嗎，你回來了？”
“娘，是哥回來了，和寧大夫一起回來的！”曉月笑著對婦人道，而後扭頭看向林世琦示意他過去。林世琦這才反應過來，卻是麵露難色，看看曉月，又看看寧惜之，才走向婦人，在床邊坐下，喚了聲：“娘！”
“瑞兒！”婦人摸索著撫上了林世琦的臉，“沒給寧大夫添麻煩吧，有好好學東西嗎？”
林世琦自然不知該如何作答，求救地扭頭看向寧惜之，曉月則已經對婦人道：“媽，每次哥回來，您就問這個，就不能問問別的啊？”言語間有些埋怨的意思，眼角卻分明已經濕潤了。
“媽最近記性越來越差，好些事都記不得了，也不知道說過些什麼，該說些什麼啊！”婦人輕歎了一聲。一旁的曉月聽了，終於忍不住地落下淚來。
婦人扭頭向前，喚了聲：“寧大夫！”
“大娘，我在。”寧惜之說著，上前來，在婦人身前停下。
“我們家瑞兒真的麻煩你了，當年若不是你救他，他可能……”說著，獨自抽泣起來。擦了擦眼淚，又回頭對林世琦道：“瑞兒，你就好好跟著寧大夫學醫，凡事都要聽他的，不要任性，娘這一身的病怕是活不了多久了，也照顧不了你了，隻希望你能過得好點，還有曉月，娘也是放心不下，隻盼著她能嫁個好人家啊！”
“娘，我不嫁，我會一直陪著您的！”曉月說著，上前來摟著婦人痛哭起來。那樣的悲傷，讓人感覺她的哭並不隻是因為自己母親的病，還有更多。
林世琦知道曉月心中承受著的苦楚，心裏為之一動，便對婦人道：“娘，您說什麼傻話呢，有寧大夫在，您的病會好的，您會長命百歲！”隻是，這話音才落，額頭便被婦人狠狠地戳了一下。
“瑞兒，你怎麼能叫你師傅為寧大夫呢，真沒規矩，都說了好幾次了，你怎麼還是改不了？”婦人厲聲道。
林世琦暗自吃痛，用手撫了撫額頭，扭頭看看寧惜之，本以為他一定是會笑話自己，然而卻是從他眼中看到了那一份淡淡的哀傷，複雜不明。他是看著自己的，可又分明不像是在看著自己。
“娘，哥不是小孩子了，您怎麼還這樣？”曉月說著，擦去眼角淚水，扭頭去看林世琦的臉，就忍不住笑了。
“在娘眼中啊，你們永遠都是孩子！”婦人笑道，剛才的病容竟就一掃而散了。
“大娘，該看病了！”寧惜之欣慰地笑了笑，便對婦人說道。
“嗯，這是最後一次了吧，真是麻煩寧大夫大老遠地過來！”婦人道。
“哪裏的話，大娘您怎麼總是這麼客氣，若再這樣，我可不來啦！”寧惜之說著，就示意林世琦離開。林世琦便站起身來，對婦人道：“媽，寧大夫給您看病，我就先出去了啊！”
“怎麼又叫寧大夫了？”婦人蹙眉道。
“是，是師傅！”林世琦笑著，扭頭去看了寧惜之一眼，便出門去了。
***
林世瑾回來的時候，恰是晚飯時間。名劍山莊在招待客人上一向是半點不含糊，所以此時，糖醋排骨、烤香酥雞、鴛鴦桂魚等等江寧的特色菜肴是擺了一桌，盡管這吃飯的加上林世瑾也才三人。
祈雲見林世瑾隻是坐著，而不動筷，就問：“已經吃過了？”
“經過廚房的時候被誘惑了！”林世瑾笑著，替自己倒了杯茶，“這名劍山莊的桂花酥可真是極品。”
“你去廚房，人家沒趕你嗎？”鍾離雪笑問。
“這裏的夥房丫頭不知道多熱情呢，哪像你家的？”林世瑾笑道。鍾離雪也不反駁，笑了笑，繼續吃飯。
“你一下午都去哪兒了？”祈雲問。
“不就是四處逛逛嗎？”林世瑾回道。
“能逛一下午？”祈雲瞥了林世瑾一眼。
“順便認識認識江湖中的名士啊，比如北方三鬼的紅麵鬼張力、藍麵鬼賀之謙、青麵鬼黃學明。飛天玫瑰的餘家姐妹餘新與餘霜，這兩位姑娘可是美人啊！還有武當派的陳晴和張狂，峨眉派的王箏姑娘，擎天派的……”
“停停！”眼見林世瑾有將這名劍山莊所有客人一一道出的趨勢，祈雲連忙阻止了他，以免自己的耳朵遭受不必要的荼毒。
“我還沒說完呢，擎天派的……”林世瑾笑道，笑得頗有些玩味。
“我可沒興趣！”祈雲睨了林世瑾一眼，淡淡道。
“這些人都可能是你的對手啊，你怎麼能漠不關心呢？”林世瑾道。
“你現在就算跟我說了，我也記不住！”祈雲道。
林世瑾笑了笑，而後故作漫不經心地喝了口茶，道：“那麼那位紅衣姑娘，你也沒興趣了？”言畢，便如他所料的見到了祈雲麵上細微的變化。
“從張德那裏得知那位姑娘名叫文瑜，至於姓什麼就不清楚，來自何門何派也是個迷！目前，住在西邊的廂房！”
“一般人隻會告知別人他的姓，她卻隻告知別人名，還真是個特別的人！”祈雲說著，麵上有一絲笑意浮現。
“是很特別啊，能讓小祈雲感興趣的人，能不特別嗎？”林世瑾笑著，往嘴裏塞了塊糕點，見祈雲也不說什麼，隻是淡淡瞥了自己一眼，便不再玩笑，往四周看了看，道：“我哥呢，怎麼連吃飯都不在？”
“剛才水月宮的李姑娘來過了，說他們令主需要世琦的幫忙……”
“幫什麼忙，在哪裏，要多久，怎麼現在還不回來？”還未等祈雲說完，林世瑾便提出了一串疑問。
祈雲輕輕一歎，道：“就知道你會有這樣的反應，我已經問清楚了，寧惜之要替人看病，世琦隨行，就在這北山之上，如若沒意外，明早就該回來了！”
“不行，我得去！”林世瑾略一思忖，便轉身往門外走去。
“好吧，我也去，至於明日的大會就不用參加了！”祈雲說著，也站起身來。卻分明有種賭氣的意外。
林世瑾停了腳步，扭頭看向祈雲，頓了頓，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很傻的，被人賣了還會替人數銀子！”
“你們倆兄弟還真是一個樣！”祈雲有些無力地歎了聲，“世琦有你想的那麼蠢嗎，他又不是小孩子，再說和寧惜之一起會有什麼危險，難道你認為寧惜之會害他？”
林世瑾不語，靜默片刻，才道：“我就是不放心！”
“沒事的，你就放心吧！”祈雲說著，拉林世瑾過來坐下。將盛了糕點的碟子推到他麵前，“再吃點！”
“好吧，就聽你的！”林世瑾頓了頓，道。拿起糕點吃了起來。祈雲的麵上也才露出一絲安心的笑。
看著這樣的林世瑾與祈雲，鍾離雪的麵上雖是淡然，眼中卻分明有什麼一閃而過，如風般消失，斂於無痕。
就在這時，張之源走了進來，見桌上擺著飯菜，便笑道：“我回來的可真是時候。”
“你的事情都辦好了嗎？”林世瑾問張之源。
“嗯，都辦好了。”張之源點點頭，在椅子上坐下，“聽說傾城劍已經找到了，明日的大會就可以照常舉行了！這麼一來，應該就有機會見到雲卿音和歐陽掌門了。”
“你也對他們有興趣嗎？”林世瑾笑問。
“這兩人都是神一樣的人物，我們混江湖的誰不想見見呢。”張之源道。
“雲卿音倒是早就來了，不過歐陽掌門似乎架子比較大！”林世瑾道。
“來的那個卻也隻在住處而不現身。”祈雲悠悠道。
“雲卿音本來就不喜在這種場合露麵。”林世瑾淡淡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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