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08 更新時間：09-08-05 14:53
③番外之李吟
與誓言有染的女人
愛情在執念之間，緣分在離散之間。獨立涼亭，逆風回望緣分依舊，而情已不再。
為什麼幽怨呢？愛過吧？可是當初那個不顧一切隻身前往寧國月夜相會的男人是他啊。
衡江城牡丹詩會上他的一首《清明雨上》，超脫塵俗的文采讓我至今夢回，這樣的男人隻得相遇不得強求，那又是誰赴約而至？
往事難回首，如今，再不能回去了。
是悸動的衝動，還是誓言的一生相隨？
“我獨愛你月下吟詩作畫的模樣…”他輕輕的貼近耳邊氣吟。
我嬌羞的遞上墨跡未幹的畫，是臨摹夏圭的溪山清遠圖。他低頭看了半天，“此圖確有夏圭隻風貌，可是…”沉思片刻“時間感卻未臨出半分。”我瞪大眼睛聽著他說。
“此畫應該從左由右觀賞”他指著我的畫“嫋嫋塵霧，溪山遠景，確是如夢境的感覺，定要暈出悠遠的時間回憶感才是神韻。”言畢，輕輕端起茶碗含著茶定定的看著畫不再做聲。
他總是這般風雅，如同脫離輪回的仙人。聽說他以前確是風流倜儻的，卻在牡丹詩會後不再結交佳人，獨愛與我切磋作畫的風雅，我當時還真的以為，此是良人，永當攜手…
從何時起我便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是那次，遇到了如天而降的男女吧？那對穿著怪異的男女在路上衝闖了我們，擦身而過的樣子，滿眼的決絕…我至今難忘。
回來後，他獨自呆著書房不出門，我端著茶輕叩門而入，隻見他正伏案準備為寫好字落書款，抿著嘴在紙上揮灑出淡淡墨跡，清朗的麵龐一定，手一抖，筆尖飽蘸的墨汁滴落，他頓時咬唇，將紙揉爛扔到一邊，我輕輕拾起，隻見上麵墨跡模糊，正是他的《清明雨上》
“窗透初曉日照西橋雲自搖，想你當年荷風微擺的衣角，木雕流金歲月漣漪七年前封筆，因為我今生揮毫隻為你，遠方有琴愀然空靈聲聲催天雨，月影憧憧煙火幾重燭花紅，紅塵舊夢夢斷都成空…”字魂如行雲流水，顏筋柳骨的書了半張紙，他低頭默默不語，眼神垂著看我手中的那首詞，神色悠然但是揮不去眼底的憂鬱之色。我凝視，那眼神中帶著淡淡的痛楚，我讀不懂的味道，這樣的憂鬱是怎樣的憂傷導致的呢？想到這裏我心下一涼。
我開始注意那女子，曾經懷疑她與卿若是舊識，問了皇後姐姐，她說不曾聽說有這麼個女人，我便四處打探，他們卻沒有一點前塵過往。直到我再次見到她，說來有趣，她居然成了我的救命恩人，再次相見，我細心裝扮很久。希望讓她驚豔一番，怎奈，她居然看也不看我，卻獨獨對我的耳環目不錯珠，難道，他真的認識卿若？那耳環還是我在卿若房中發現討要而來，當時他隻是說不記得誰送給他的，隻是一隻可把玩的賞物，不值一提，便隨手贈給我，難道，這是她的？
本以為我王下旨賜婚會讓卿若對那女人斷了執念，回來後他卻遣人硬生生送我回府，第二日我進入書房見到了那首《青花瓷》！
我含淚質問他：“難道，卿你如此薄情？”
他凝視我良久，提筆在娟白的紙上一頓，似是思慮良久，揮書四字“非吟不娶”，我看著那筆走龍蛇般的字深深的刻在我心上，為何如此遲疑？怎更似一聲歎息？
“如得李吟為妻，定修金屋藏之。”他滿目柔情的撫著我的手溫聲道
“你以為我是陳阿嬌，卿為劉徹？”我嬌笑的打趣，“我不是曹操，吟非小喬便可，但是卿依舊貪戀著吟！今生廝守亦是卿若夙願！”他堅定的目光中流淌出濃鬱的愛意。
“今生廝守亦是卿若夙願！”回首中，那句話已經深深埋在回憶，我如被捧到雲端後又被他揮手丟下的鵝羽，無法飛，亦無非自救。
也許，不該追問反而不會心疼。心已碎，夢已墜。
坐在入宮軟轎上，我哀怨的看著簾外的烏雲，就要一陣煙雨了吧，曾幾何時，也是這個天氣。他縱馬飛身將我攬入懷中衝出戰亂紛擾的衡江城。那良人，如今竟然對隻曾謀麵數次的異國女子情深至此…我不甘，我不能敗，敗了顏麵，更敗了心！
我揪著衣襟喘不上來氣，氣絕的捂著嘴。努力的定下神，該好好的思索如何與皇後姐姐開口才是，求一道讓我能安之若素的執意，即刻完婚！
“你可知道，若是左相真的對付顏有意，你留住人也是枉然？”我的心咯噔一聲，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耳邊再聽不到一點聲音，我茫然的跪好，俯身叩頭“李吟隻求完婚！”我咬著牙衝口而出，顧不得顏麵，我隻知依心而為。
回來的路上我反複的想著發生的一幕幕，卿若的臉，姐姐的臉，宙弦的臉。卿若的涼薄，姐姐的憂慮，宙弦的嘲弄。
是了，宙弦一直不喜歡我，我知道，亡國之臣的女兒如何能令一方霸主賞識？縱使學富五車依然在這大趙王朝無落腳之地，我自知躲他遠遠的。還好有姐姐，讓孤單無助的我有了一個停泊的懷抱。而卿若又是怎樣的呢？那月下的卿若公子，那個寵溺於我的男人…你走遠了嗎？
決不能放手，我攥緊手掌，姐姐說的對，一定要留住卿若！卿若隻是對她好奇罷了，我努力的重複著這句話。付顏如何能搶走他？我們多年的相識相知一定會度過這個岔路口的，就像是之前那些自不量力的女子。
我的眼中酸澀的閃過一絲淚意，隻覺手掌一疼，我皺眉的低頭望去，隻見手心深深的指痕邊溢出殷紅的血跡…那疼痛卻絲毫無法傳遞到我的心裏。
胸口的心跳緩慢的，一下一下，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活力。
是這樣嗎？我還沒有輸，就失去了心。
本章《清明雨上》選自許嵩的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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