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748 更新時間:09-05-24 18:11
魑魅宮的後山上早已聚滿了宮中弟子,滿目的黑衣黑壓壓一片,擋住腳下素白的雪之光芒。
“吉時將至,請宮主踏上雲梯。”
後山的雲梯底部,一位年長的弟子朗聲一呼,所有嘈雜的聲音立即噤聲,所有的目光隨著宮主的步伐緩緩推移。
“千山,我為什麼非得穿成這樣?”
方小樓已問了千山不下十遍,她非得穿得如烏鴉一般嗎?這寬大的衣裳完全襯托不了她玲瓏的身段。
“宮主,大家都看著你呢,快去吧。”
千山推著宮主的後背,又替她整了整實在有些難看的衣裝。
“哎,好吧好吧,我方小樓的一世英名看來即將毀矣。”
眨了眨明亮的雙眼,歎了口氣,繼續移動著步伐,一個人緩緩地在雲梯上行著。
朔風強勁,不斷吹拂起長長的後擺。
滿目蒼茫,漸漸已接近雲梯盡處雲台的邊緣。
翾翊山最純潔最神聖的雪蓮化靜靜地含苞待放。
唯有魑魅宮的雪蓮盛開,翾翊山的萬物才能複蘇。
這是流傳於西域的一個古老傳說。
方小樓踏上最後一級雲梯,並不急著行禮,提起蹩腳的裙擺,回身深深地一望。
“哎……”
又是一聲歎息自小樓口中傳來,陸大哥真的還沒回來。
“請宮主行雪蓮大禮!”
雲台之下的司禮清晰傳入,烏壓壓的目光全部聚集在雲台上的方小樓身上。
方小樓回轉過身,雙手合十,舉過頭頂,又緩緩放下,停於胸前。
“魑魅宮第三任宮主方小樓誠心祈願,翾翊山顛,雪蓮盛開……”
方小樓擠了擠眉眼,忘詞了。目不轉睛地凝望著一步以外的雪蓮,晶瑩剔透,粉妝玉砌。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望著雪蓮,以前的她隻能遠遠地立在雲台下,踮起腳看著娘親,回眸一笑,手中的雪蓮刹那開放,如斯美麗。
“秀色可餐。”
小樓一怔,沒想到祈願詞,隻想到這個詞語。眼前的雪蓮似是得到感應般,最外層的花瓣忽地一顫,放緩了綻放的速度。
“翾翊山巔,雪蓮盛開……天荒地老,花好月圓。”
小樓使勁眨了眨眼,卯足了氣力才想出這幾個稱頌的詞來。
這一說,惹得雲台下的弟子個個瞪大了眼,從沒聽過這話啊。
“翾翊山巔,雪蓮盛開。春華秋實,萬物歸宗。”司禮之弟子悠悠地補充著,“請宮主以聖露為雪蓮清化,以求雪蓮降幅翾翊山,庇佑魑魅宮。”
小樓聞言鬆了口氣,起身取了雪蓮旁的淨瓶,傾了瓶身,將淨瓶之雪水緩緩地滴於雪蓮微啟的花蕊之中。
眼前的雪蓮最外層的花瓣已開至極致,中間一層的花瓣汲取了雪水沁涼的滋潤,悠悠地向外展著。每一絲形態的變化都讓小樓覺得驚喜難耐,偷偷瞥了眼雲台下方,還是沒有陸大哥的身影。
“真想讓陸大哥看看……”
小樓正想著,耳畔又傳來司禮的聲音。
“請宮主將雪蓮采下,示之於眾弟子。”
小樓俯下身,兩指捏住雪蓮附著於地的花根。往回行了幾步,立於雲台邊緣,伸手一舉,涼爽的感覺頓時自指尖傳遍全身。指間微顫,一抬頭,便在那一刹那,粉白花瓣盡數綻放,迎風而笑,展演於眾。
粉白之色在滿目的黑色之中熠熠生輝。
“雪蓮大禮結束。”
雲台下的弟子依舊屏息望著矚目的宮主,望著她掌上的雪蓮。
盈盈一握的雪蓮,在完成了它的使命之後,將在宮主的掌間化為虛無。
所有的人都在等著最後一刻的到來。
方小樓有些遲疑,不知是對著掌中的雪蓮還是遲遲未出現的身影。
“真的要將它毀掉?”
小樓望向滿臉期待的千山,千山對著她點了點頭。
掌間騰起白霧,涼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灼熱,雪蓮在白霧之間漸漸變得模糊不清。
“慢著!”
一聲低沉的聲音貫徹整個雲台,縹緲的白色身姿瞬息之間躍過黑壓的人群,小樓眼中倒映的白影愈來愈近。
“宮主小心!”
千山在雲台下疾聲提醒,遠水救不了近火,況且那雲台也不是她可以上去的。
“哎,我還以為是陸大哥回來了呢。”
收了掌中的雪蓮,直直往後仰去,避開素衣男子的進攻。
“方宮主,失敬了。”
那男子穩穩一落,玉扇在手,抱拳一個作揖,暴露的雙眼直直地望著眼底有些失望的小樓。
“既然知道本姑娘是誰,還敢妄自動手,不怕本宮主將你從這雲台上踢下去。”
方小樓忽閃著睫毛,定定地望著幾乎與身後的雪色融為一體的蒙麵男,聽他的嗓音,溫潤渾厚,不知麵紗下是一張怎樣的麵孔。
“在下既然敢上雲台,便不怕與宮主過招。最終誰會被踢下雲台,依在下愚見,恐怕還是個未知數。”
濃墨般的眉毛一挑,方小樓隻覺得麵紗下那人定是笑得極其囂張。
“喂,你這人膽子也忒大了,不如你摘下麵紗來讓我看看,我再考慮要不要和你比試。”
小樓極為好奇,背著手,朝著那男子走近。
“好。”那男子左手伸向腦後,手中的玉扇一展,卻是朝著小樓飛射而去,“條件便是請方宮主交出雪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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