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救不相識  不救不相識 上

章節字數:2942  更新時間:09-10-25 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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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低垂。

    濃如潑墨的夜空上,稀稀落落地掛著幾顆星星,給這夜晚憑添了幾分清平之意。有風掠過,帶起樹葉一陣“嘩啦啦”地響。濕氣從地底冉冉升起,就連蟋蟀清朗的叫聲也沾染上了濕漉漉的水汽。

    袁清慢慢地睜開眼,撲入視線的是厚重而邃遠的夜色。他不置信地眨了眨眼,沒變。於是準備起身。但帶著陣痛的暈眩令他重又跌回草地上。

    我這是……怎麼了?袁清有些迷惑。偶爾隱約可聞槍炮聲衝開了記憶的門。土黃色的輜重部隊,守株待兔的埋伏圈,熱血與烈火,衝殺與哀嚎,交織成一片炮火連天血肉橫飛的戰爭場麵。

    這麼平靜的話,戰鬥應該是結束了吧?那麼為什麼自己還在這裏?日軍也好,八路也罷,勝者打掃戰場,怎麼就把自己給落下了?

    袁清轉動著唯一能夠自由活動的腦袋觀察自己所處的環境。這裏處於兩座山的夾穀處,四周是比一人還高的野草,葳蕤的灌木,倘或不是從正上麵,根本看不見他的人。這樣的話,難怪會把自己遺漏下來了。

    認清了環境之後心下稍安,袁清才意識到不是很遠的地方有粗重的喘息聲。莫不是未散的血腥氣召來了野獸?袁清精神一繃,悄悄撤下腰上的皮帶在手中,眼耳精氣神緊緊鎖住聲音的來源處,隨時準備暴起一擊。

    可是等了許久那邊仍是沒有一點動作,隻除了愈加急促的呼吸。還有那低低的夾雜其中的是……呻吟聲?

    難不成還有跟自己同樣倒黴的被撇下的麼?而且聽這樣子應該是受了傷的吧?是比自己還淒慘的景況啊。袁清有一點的同情。

    人心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就算你的處境很艱難,倘有人跟你一樣,或者比你還淒慘的話,你的心裏就會舒暢許多。所以袁清決定去看看那個可能給他以心理平衡感的人。

    手撐著地慢慢站起來,被炸彈爆炸的氣浪波及到的痛苦一下子都爆發出來,周身像是被鋼板擠壓變形,然後又生生重組起來一樣,鈍鈍地悶悶地疼。不過,借著旁邊灌木的扶持,還是站住了。然後慢慢地挪過去。

    光看熱鬧嘲笑人的話似乎有點不厚道,因此袁清的打算是,如果是中國人,能救則救;要是日本人的話,他也不介意被當成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雖然沒什麼天光,但影影綽綽的布帽和赤裸著草鞋的腳的形象還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八路。

    真是運氣不好啊。就憑現在他的狀態,連自己都顧不利索呢,還要照顧傷患。

    縱然抱怨著,袁清還是努力將那人拖到一棵大樹底下,然後脫下自己外麵的軍裝蓋在他身上。受了傷的人,要是再著了涼可就麻煩大了。——雖然手上的觸感告訴袁清那人現在已經發燒了。

    摘下一片大葉的樹葉折起來,收集了露水讓那人喝下,袁清順勢就倒在那人旁邊。不是袁清不知道救人要爭分奪秒,隻是以袁清現在的狀態能做這麼多已經算是奇跡了。

    要是這人命夠大能撐到明天的話就真正開始救他;要是運氣不好……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了不是?

    迷迷糊糊地想著,終於抵不過疲憊,袁清睡沉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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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眼皮被陽光直射產生的刺痛而醒來的袁清反射性地將手遮擋在額前,隻著襯衣的事實讓他想起昨天的傷患,於是轉過頭。

    那人一身破舊的軍裝,全身灰跡斑斑。眉目粗糙,但並不難看,是那種明顯有別於富家子弟的精致的帶著野性的俊氣。此時麵色潮紅,唇色慘白,看起來凶險得很。不過,不管怎麼說,還是活的。

    那人中的是槍傷,在左肩窩處。幸運的是對穿,省去了尋找取子彈的工具的龐大工作量以及因為取子彈而引發炎症敗血等諸多問題。更幸運的是這傷是三八大蓋打出來的。因為子彈做工精,彈藥好,出膛速度又高,一槍倆眼兒幹脆利落,對創口周圍不會造成什麼大的破壞,因此還是屬於相對來說不太麻煩的槍傷。

    袁清當初隻是被爆炸的氣浪掀翻滾下山而暈了過去,除了被草葉樹枝劃拉出幾道口子之外沒什麼外傷內傷,經過昨夜的並不舒服但總算可以稱之為休整的睡眠之後,精力已經恢複大半。

    九月底的山裏,要生存很容易。摘了野果果腹之後,袁清就扒在草叢裏細細尋找起來。

    血三七,止血聖藥,治跌打損傷,外傷出血;蛇舌草,清熱解毒;爆炸草,清熱解毒,抗菌消炎,治傷口感染紅腫。撕下蓋在那人身上的軍裝的衣擺,漂洗後將傷口處理幹淨,把采回的草藥給那人外敷內用地折騰好已經日近中天了。

    打好最後一個結,袁清看看自己被撕成條縷狀的上衣,又看了看那人髒兮兮的臉麵手腳,皺著眉頭站了半晌,終於還是歎了口氣,用采藥時撿來的大葫蘆裝滿水,浸濕布條後開始給那人擦拭身體,一來看起來會順眼一點,再則多少也能降點溫度。同時也不忘將另一布條濕透搭在那人額頭上。

    也不知道是身體底子特別好還是求生意誌特別強,總之在太陽斂了最後一縷光芒的時候,那人醒了。

    是時袁清正在給他換腦門上的布條,那人眼也未睜反手上去便擒住袁清的手腕。受了傷又生了熱的人,力氣卻是出乎意料的大,這一抓之狠,讓袁清覺得腕骨都要碎了,不由大叫:“快放手!”

    許是聽到袁清字正腔圓的漢語,那人力道稍緩,終於睜開眼。帶著血絲的黑眸上上下下將袁清打量了一遍後,放開手,倚在了身後的樹上。

    袁清輕輕地揉著手腕,心裏告誡自己不能跟受了傷還燒糊塗的野蠻人計較,但看著腕上五道烏青的印子,終究氣不過,自己跟個奴才似的伺候他大爺半天就隻落了這麼個下場?忍不住冷哼出聲:“現在我總算是開了眼界了,打著仁義旗號的共·產·黨人就是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啊!嘖嘖,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諷刺的話生生半地裏變調成了哀嚎,“啊!你、你幹嗎?!快放手!”

    卻是那人又迅疾無比地扣住了他的手腕,濃重的眉峰上挑,聲音裏帶著咬牙切齒的怒火:“狗娘養的漢奸?!”

    這一抓恰巧還是上次的地方,痛上加痛令袁清差點飆出了男兒淚,又疼又氣又急之下什麼教養之類的東西都是狗屁:“你他媽哪隻眼睛見過哪隻耳朵聽過漢奸會救八路土包子?!白眼兒狼也不帶這麼當的!喊赤匪當真不虧了你!”

    那人也反應過來自己精神過敏,忙不迭地放開手,低著頭絞著兩手的手指頭,這才發現肩上的痛,扒開領子瞅瞅,那傷口卻是早已經上了藥包紮得幹幹淨淨整整齊齊。明白了是眼前這個“漢奸”救了自己,於是更加不好意思,臉上“蹭蹭蹭”地紅了起來,嘴裏咕噥了幾個字,模糊得很,腦袋都快埋到領口裏頭。

    袁清當然沒聽清那人說了什麼,不過想也知道無非就是道歉感謝之類的話,就揉著腕子冷眼看著那人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沮喪羞愧的動作。不多會兒卻又不忍心起來,那樣當當響又魯莽的一條漢子恨不得縮到背後的樹裏頭,看著叫人不是滋味。

    他踢踢那人:“喂,給!”在那人抬頭時將一兜的山梨柿子山棗塞他懷裏。這人可能從戰鬥前晚上的埋伏到現在都沒吃東西,應該早餓了。

    那人眼中一亮,拿起一個梨子一口咬掉了小半個,神色中似乎有一些些的躲閃,嘴裏含混地說:“老……呃,俺不叫“喂”,俺叫陸二。”

    這是在自報家門吧?袁清有些奇異地看著陸二。這個滿口粗話都泰然自若的男人就因為這樣的事情而不好意思?這人的腦子長得跟一般人不一樣吧?有意思。

    心中的氣忽地沒了,心裏琢磨著他報上名來的意圖。是想要禮尚往來麼?於是強忍著笑道:“我叫袁清。”

    果然見那人嚼著梨子的嘴一下子咧得大大的,便有未及下咽的汁液順著嘴角蜿蜒而出。

    真……惡心。跟口水一樣。袁清胃部一陣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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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閑話時間:

    嗯,這麼些天,就寫了這麼點兒,先發上來。。。。

    下麵的正在進行中,已經兩天沒有出來一個字了,所以,嗯,會比較慢。。。。不確定會有多少字,不過,不會多,丁別的本事沒有,就刪情節最在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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