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55 更新時間：10-03-27 22:26
雪霽天晴，紅兮與楊廣一同乘著馬車出了王府，其實紅兮本不想乘坐馬車的，無奈晉王殿下歸來之事還是秘密，自然不能堂而皇之地在大街上逛蕩，所以紅兮隻好與楊廣同車前往市集。
馬車不是很大，平日隻是紅兮與翠微乘坐，今日多了楊廣，翠微隻好留在府中，故而這馬車裏隻剩下紅兮和楊廣二人，讓紅兮別扭極了。
“小公主，往東市還是西市？”紅兮正想掀開簾子透氣，裴小七的聲音就在外麵響了起來，紅兮根本就沒逛過市集，哪裏知道這東西市哪個更好些，更何況鳳玨究竟存在與否都是未知，且他也沒告訴自己去那個市集能看到他啊。
“去西市！”就在紅兮猶豫未決的時候，楊廣看了一眼紅兮對裴小七毋庸置疑地吩咐道。
“殿下怎知我想要去西市？若是紅兮想去東市又如何？”紅兮忍不住瞪著楊廣說道。
紅兮言語間的怒意很明顯，楊廣不會聽不出來，那句話一出口，紅兮也有些後悔，暗暗看了看楊廣神色，有點擔心楊廣會生氣，但轉念一想，讓楊廣生氣就是她打算接下來要做的，此時不惹他更待何時呢？
哪知紅兮卻是大失所望，隻見楊廣盯著她看了一會，好似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似的揚眉笑了一下，然後慢悠悠地說道：“東市名為都會市，離王府倒是很近，周遭全是達官顯貴的府邸，故而這東市賣的東西都很名貴，酒樓客棧也最為奢華，不過這東市上有的東西我王府隻會比那裏更好，我們去那裏隻會覺得無趣。而西市名為利人市，乃我大興城最熱鬧的集市，市集上商賈雲集，可謂應有盡有，最為特別的是，在利人市還有許多外邦客商，他們經常在西市兜售一些稀奇古怪的物品可遇而不可求，若是兮兒今日趕巧，買個胡女服侍你也未嚐不可。怎麼樣？兮兒是想去哪個市集？本王自會欣然同往。”
聽了楊廣的詳細介紹，紅兮不由得對那個西市產生了興趣，而且楊廣剛才說起過，還能買到胡女，鳳玨藏身在胡女當中也未嚐可知？
“多謝殿下為紅兮做向導，兮兒倒是很想看看這西市是否如殿下所言那般有趣。”若不是鳳玨的緣故，紅兮真想堅決地說她要去東市。
“兮兒也不用向本王道謝，其實想去西市也是本王不想過早讓人得知我回歸，落得幾日清閑罷了，嗬嗬。”
楊廣意態悠閑地伸了一下長腿，歪著頭又打量了一下紅兮，接著，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地，皺了一下眉頭，沉吟道：“方才出來的匆忙，竟是忘了給兮兒搞個麵紗戴上，西市雖熱鬧，卻是魚龍混雜，你這容貌在集市上逛定會格外引人注目。”
紅兮聽楊廣這麼說也是一愣，還真如楊廣所言，方才她聽楊廣要與自己一起逛街，心裏有點亂，竟然忘了將額頭上那個醒目怪異的印記給遮蓋起來。
就在紅兮蹙著眉頭也為此有些煩惱的時候，楊廣猛地直起身，雙臂越過紅兮肩膀，將鬥篷後麵的帽子煞是利落地戴在紅兮頭上，然後又摸了一把紅兮帽子上的兔毛，有些訝異地問道：“兔毛？”
“嗯！是兔毛的。”紅兮不明白楊廣為何這麼驚異。
“為何不用狐皮，人都說狐皮暖和華貴，以兮兒的身份自是相得益彰，怎會用兔子皮毛這般寒酸。”楊廣看似語氣中有幾分譏誚，可眼底卻是藏著深深的探尋。
“紅兮隻不過是個普通的女子罷了，至於身份也是因為母後阿兄之故，狐皮雖美，可若用狐皮製衣難免傷了狐兒的性命，其實兔亦然，雖是這般說來有些虛偽，但紅兮情願兔死，不願狐悲，自己也是說不上為什麼。”這麼說著，紅兮想起了在蕭府剛剛開始懂事的日子，那會兒，在夢中總有一隻白色的狐狸與她為伴，眼含傷感。
這時，紅兮一抬頭，看到楊廣正耐人尋味的看著她，讓紅兮詫異的是，楊廣的那雙眼睛怎麼在方才她抬頭的一瞬間與夢中的狐狸重疊了。
“既然不知為何，就不要去想，本王倒是覺得這兔毛甚美，讓兮兒更是多了幾分可愛。”
紅兮正看著楊廣的眼睛出神，楊廣卻是一臉輕佻笑意來揶揄她了。
奇怪的是，楊廣在問過紅兮兔毛的事後，一路上沉默下來，好像剛才他們之間的對話讓他想起的什麼，雖然紅兮不知道什麼緣故，但看著楊廣坐在自己對麵沉默不語若有所思，心裏著實不是很習慣。
到了利人市之後，紅兮被楊廣扶著下了馬車，抬頭往前一看，果真如楊廣所言，利人市車水馬龍人群熙熙攘攘，是紅兮從未見過的熱鬧景象。
以前紅兮在江陵曾隨著蕭琮和範柳他們逛過街市，但比起這座大興城的西市來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隻見街上行人如織，街道兩旁的酒樓和商鋪無比帶著紅紅火火的氣勢，讓人忍不住挨家去看個真切，還有一些在道路兩旁叫賣和擺著小攤的小販們，賣著各種各樣的稀奇小物和聞起來很是香甜的小吃，一時間竟讓紅兮看花了眼。
“此處還不是最繁華地段，再往前走走會更熱鬧些，兮兒切記跟在我身旁不要被行人衝散。”楊廣笑吟吟地看著紅兮一臉好奇的樣子，叮囑道。
紅兮這回很是乖巧地點點頭，扭頭卻看到在他們的身後還跟著李徹和裴小七，這二人一個戴著怪異的麵具，一個麵無表情地抱著劍一臉煞氣，再加上自己又戴著帽子半遮半掩，而楊廣更是想不引人注目都難，他們這四人若是走入人群中，還真是透著十足的詭異啊。
這個問題紅兮發現了，楊廣自然不會注意，但楊廣還是無奈地與紅兮對視一眼，低首在紅兮耳邊歎道：“他們二人自是不會聽我和兮兒所言，還是任由他們去吧。”
說完，楊廣抬起頭別有深意地看了看李徹和裴小七，看得這二人皆頓感脊背一陣發涼，眼神中不約而同地顯出一抹警覺。
西市是井字型的集市，貨物種類很是繁雜，可謂衣食住行樣樣齊全，紅兮跟在楊廣身邊，在街道上穿行而過，非但能看到打扮怪異的胡商沿街叫賣，還能看到一些胡人女子偶爾經過。
這些胡人女子穿著大膽，五官明朗，眉宇間沒有漢人女子的嬌羞內斂之氣，反而透著一股英氣，看起來很是爽朗，就連紅兮也忍不住對她們側目不已。
“怎麼樣？這下知道本王所言非虛吧？”楊廣看著紅兮恨不得多生出幾雙眼睛看新鮮事物，在旁說道。
紅兮扭頭看了一眼楊廣，正要開口說話，鬧市的前方突然起了一陣騷亂，紅兮往前方一看，位於街市井字交叉的方位一片煙塵滾滾，不少商販和行人都被一匹馬橫衝直撞搞得人仰馬翻。
情況生得突然，李徹和裴小七卻好似等了許久，趕緊護到紅兮和楊廣身前遠離街道中心，生怕那匹瘋跑過來的馬會傷到他們。
紅兮看到那匹正在往這個方向衝來的馬，首先想到的就是這馬應該是驚到了，所以才在這街市上瘋跑，否則誰會有這麼大的膽子這麼橫衝直撞。
“那馬兒不會是被驚嚇到了吧？”紅兮看看擋在身前的裴小七和李徹，知道這二人均有能力降服這瘋馬。
“非也！兮兒可看到那馬匹上還有一人，且那人還在揮鞭驅馬？”楊廣眯著眼睛透過滾滾煙塵一邊觀察一邊說道。
紅兮聽楊廣一說，這才發現果真如楊廣所言，那馬背上有個穿著胡服的男子，大老遠就能聽到那男子興奮的吼聲，同時，他還在瘋狂地驅使馬兒前行，看來不是馬兒瘋了，是這個人瘋了。
很快，那匹馬就一溜煙地跑過了紅兮身前，雖是已經很靠邊了，紅兮還是被一陣煙塵嗆得嗓子一陣不舒服，可這時，紅兮根本顧不上煙塵滾滾了，因為有一個更讓她驚訝的情形呈現在她眼前。
那匹瘋跑的馬後麵居然拖著一個人，看身量十有八九是比紅兮還要小的少年，隻見那少年已是一身髒汙，正伸出胳膊試圖抓住拖著他的繩子，已減小痛楚，可是，馬兒速度之快，哪裏容他抓住繩結，更何況他早已傷痕累累。
看著少年一次次嚐試一次次失敗，身子被拖拽著像隻獵物一樣漸漸被耗盡氣力，紅兮再也忍不住，抓住裴小七的胳膊急道：“小七，快去救救他！”
裴小七自是會聽從紅兮的話，若是在以往聽到紅兮發話定會衝出去，可如今楊廣回來了，他若想繼續留下保護紅兮自是不能得罪楊廣，於是，裴小七極為不爽地向楊廣看了一眼。
可是，有件事卻有點出乎裴小七的意料，就在紅兮話音剛落的當，在一旁一直沒有存在感的李徹卻是箭一般衝了出去，幾個騰身就追趕上了那個被拖得奄奄一息的少年，揮劍就斬斷了束住那少年的繩索。
紅兮見此情形，趕緊就奔了過去，楊廣卻站在那沒動，皺眉看著方才那匹馬跑去的方向皺眉不語。
紅兮跑到那個少年跟前，看到那個少年趴在那一動不動，心裏猛地一沉，難道這個少年死了？於是，紅兮趕緊蹲下身子要看看究竟。
就在紅兮的手就要觸到那少年的時候，李徹把紅兮攔住，擰眉提起少年，在少年的鼻下一探，道：“沒死！卻是傷得不輕！”
紅兮得知少年沒死，舒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少年滿是灰塵和擦傷的臉，又看看膝蓋和手肘處血淋淋的傷痕，急道：“我們要救他！”
這時，楊廣也趕了過來，掃一眼被李徹拎在手中的少年，突然一手攬住紅兮的腰，將紅兮護在身後，紅兮正懊惱楊廣為何在眾目睽睽且如此情形下做出這般舉止的時候，就見方才那個驅馬飛跑的胡人折返回來，揮著馬鞭衝著李徹就飛了過去！
那個胡人的臂力了得，一揮之下一陣強烈的勁風在紅兮臉側擦了過去，把紅兮的帽子一下子就帶翻下來，臉頰上亦是一陣火辣辣地痛，紅兮還沒來得及驚呼出聲，馬上那個胡人就被掀翻下來，而將那胡人掀下來的人竟是楊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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