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篇  第八章 一劫(改)

章節字數:2838  更新時間:09-07-01 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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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一劫

    此時,秋季也到了,湖水盈盈欲滿,寒意漸起。

    眼見從弧月已經來了也有月餘,伏靜都忙的寢食難安,日日夜夜都在密會各路親己勢力。

    靜王殿的侍衛賽飛、賽間兩人也算盡忠職守,整日在殿閣四周東奔西跑、虎視眈眈,大有想用刀光劍影把整個殿的外壁都包裹起來了的意思,連一隻蒼蠅都不想放飛進去。

    弧月百無聊賴的一個人坐在殿前石凳上,半倚著一棵老槐樹喝茶,眼看著他們騰來挪去一上午,連一隻飛鳥都未抓到,好生無趣,不由得昏昏欲睡。

    這段時間,他早把可以找到的密探,都以風雷不及掩耳之勢殺的幹幹淨淨,幾日來一共處理掉了三個。

    而笙皇後眼線數量眾多龐雜,數不勝數,有時在完成別的任務時也會莫名其妙的失蹤、生死未卜,所以就算此時缺失了幾個,也一時難以被察覺。

    那兩個虎背熊腰的侍衛,看他一個柔弱無知的男寵,居然如此悠閑,尚不知形勢危急,隻是一味喝茶午睡,都起了鄙薄之心。便有心和他過不去。

    賽間突然大喝一聲:“什麼人?”便一把匕首向弧月飛去。他從小便慣使暗器,一手投擲功夫練就的爐火純青,一分不少,一分不多。

    刀尖正堪堪擦著弧月麵頰而過,“噗”的一聲,便深深的釘在他身後的樹幹上。

    臉頰上一時多出了如頭發絲般的一縷紅痕。

    而此人居然真的睡著了,垂著眼瞼,托著下顎,烏黑的頭發被風吹的飄散在眼前。一刀擦過,竟是絲毫未覺。

    兩人一愣,隻能悻悻作罷。

    也未見此人微微勾唇,嘲諷一笑。

    其實回想當年,雖然弧月身份是男寵,伏靜和他兩人也都睡在一張古木大床上,也不知渡過多少個夜晚。但是,他一次也沒有碰過他。

    弧月都是睡在外側,麵向外,呈一個絕佳的護衛姿態。

    永遠隻是淺眠,如胎兒一般蜷縮著,懷中始終是一對銀燦燦的彎刀,似乎在深黑夜色中也散發著幽幽的光,與空氣都能碰撞出冷冽的“噌噌”聲。

    他說,唯有這把刀能使他安心。

    看來此人一生唯一的摯友,也隻有這麼一對彎刀。

    伏靜便不動聲色的看他,道:“人若利如刃,過剛,則易折。”

    那人則說,折了也就一了百了,倘若我不夠尖利的話,怕是再也活不到明天。

    此話初時並不易懂,直到看過他殺人,簡直如同地獄來的修羅,讓人恐懼。

    此人出刀又快又狠,一對銀光如月的彎刀,貼身近砍,完全沒有一個姿勢是多餘,幾聲切割的悶響間,幾個活人就立刻悶聲斃命,分散零落。

    一時室內血肉飛濺、血霧四下彌漫。隻聽“唰”的幾聲,床幃、錦被、牆壁、衣服、麵頰上就無一不是鮮血淋漓,如同潑墨一般,紅的要刺痛人眼。

    這一瞬間,伏靜看得相當分明,弧月的眼神是單純和冷靜的,眼如明鏡,心如止水,簡直猶如靜看花開花落,波瀾不驚。鮮血飛濺在他臉上,成一條條傾斜的直線,滾落而下,也不擦拭,仿佛和其融為一體,無比親近。

    他心中一凜,便立刻知道,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活在塵世間的人,而是黑暗世界裏的鬼,恐怕並非是通人情的活物。

    而這身為暗殺者的少年還曾說:“你什麼都不欠我的,我隻是一把刀。沾滿了血,洗幹淨就好了。如果鏽了、鈍了,就要丟掉。像你這樣的人,是不能佩一把無用的刀的。”

    說這話的時候,他依然笑容不減,但是眼中明明就是極為淡漠的幽深紅褐色,無愛亦無恨。

    什麼叫像我這樣的人?伏靜心想。

    他心裏清楚,一個要成大業的人,背後那些事,是一定要有人來做的。

    一定要有為之付出性命的人,為之髒汙雙手的人,以及為之永遠見不得天日的人,而這些任務都正落在這個清秀絕倫的少年身上,這亦是殘酷的命中注定,卻也是無可奈何。

    由此,他對這個少年一直是一種敬畏和感激的複雜心情,他不想自己被疏遠成一個高高在上的存在。於是,此時他說:“你放心,不管你怎樣,我都不會丟棄。”

    然後,弧月隻會一言不發,恍若未聞,仿佛這是另一個他從來不知道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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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時值秋季,秋風颯爽,弧月一個人站在靜王殿的門口,表麵上氣度閑適,衣服迎風飄揚,大有晉人烏衣子弟的風範,內心卻一直在警惕和精確計算著。

    他算從殿的這頭到另一頭需要幾步,可藏匿多少人,四周有沒有不被發現的死角。他身後是殿前花園裏徐徐飄落的樹葉,身前不遠處是一汪碧玉一般的小小的湖泊。

    心裏卻在想,這個湖泊倒是一個絕好的躲藏之地,萬一出了什麼事,也說不定能潛入水中。

    同時,他也全神貫注的側耳傾聽各種聲音,多年來嚴酷訓練造成的敏感,讓他甚至能分辨出落葉和落花聲音的不同,也能分辨出極遠處的鳥飛的樣子、人的動作和手勢。

    這時,他聽到湖的對岸有幾個人清晰的腳步聲和談話聲,他一聽就知道其中一個聲音是太子澤儀的,他的說是:“我們這裏的皇宮當真鄙陋的很,倒叫你們見笑了。”

    弧月靜靜的聽著,動也不動,還是雲淡風輕的站著。他知道,他沒有什麼好躲藏的,他本來就是一個引人注目的,人人都知道的、伏靜的男寵。

    這天,正是澄國三公主澄霜被大班人馬送來的日子,這個澄霜隻有十七歲,頑皮好動,心性天真,卻又極為得到幾個兄長的喜愛,當成掌上明珠捧著。

    所以這次,送她來澤國的竟是澄國的兩個權勢最大的皇子,一個是大皇子澄克己,一個是三皇子澄嚴。

    而皇後笙一早就和澄霜去城郊的廟裏祈福了,此時不在宮內。身為東道主的太子澤儀,自然要陪這兩個遠道而來的貴客遊覽皇宮,另外當然是順帶著拉攏兩人。

    這時,三人正好走走談談,也有了半日,都覺得疲累無味了。

    剛走到湖畔,就遠遠看見一個仿佛不屬於世間的絕色人物站著,都是一愣。

    隻見那少年身形高挑,一身嫣紅的飄逸外袍,鮮紅的一根腰帶,隨風飛揚,獵獵宛若有聲。烏黑如瀑的長發隨意紮成一束,更顯得膚色潔白如雪,眼瞳暗褐,明眸皓齒,眉目帶笑,仿佛有情。

    看到他們三人,他態度也是不亢不卑,略略點了頭,躬了身,示意問好。

    真是驚鴻一瞥,讓人為之窒息一瞬。

    澄克己忍不住問澤儀:“這位是誰?”澤儀回過神來,略一思索,不禁諷刺的一笑:“是我二弟的男寵,隻是一個吟花樓的娼妓而已。”

    言外之意是,隻是個庸脂俗粉的低下之人,您貴為一國皇子之首,可不要被迷惑了。弧月站的雖很遠,憑著極強的聽覺,這話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澤儀想讓他和瀧國的人避開可能的聯係,免生後患,才一開口就是如此直白到粗鄙的話,也不大生氣。

    他本來就是來偽裝娼妓的,別人越是看低他,對他的暗殺就越是有利。

    這時他凝目看對岸的那三個人,剛剛問話的那個錦袍金冠,身形高大,眉宇間滿是霸氣。

    而他身側的年紀稍小點的人,約莫十八九歲年紀,綠衣翩翩,一副濁世佳公子的樣子,氣度亦很是華貴,卻也不乏淩厲之氣。

    同行的澤儀則是儀容大方,同時看似溫和無害,長相上又極似其母笙皇後,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知權達變的漂亮人物了,眉眼間卻充滿了深深的厭倦。

    他想,莫要真把這群人引來了,那可是相當危險。於是回頭轉身便走,看也不看身後,就打算折回殿後,躲藏起來。

    而湖那邊的澄克己突然間雙目變的炯炯有神,仿佛看到天下最有意思的東西一般,對岸的另一邊產生了極大的興趣,說一定要去看看。

    澤儀一開始還試圖勸阻,說是要快點回去,不然一會就天黑路暗,這宮裏曲曲折折,到時候怕是找不到路,相當難走。

    而這位瀧國大皇子本身就橫行直撞慣了,無人敢忤逆,身上帶著一股凜凜之威,自然是不聽勸的。

    還說是一定要到湖的對岸,來觀賞靜王殿的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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