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64 更新時間：09-05-30 21:58
一個本是美好安定的國家，自從幾百年前南北兩王的消失而開始動蕩不安。過去的星辰國君主早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世家的興起。一個能支手撐天，亦可搞得天下大亂的世家——段氏。
段氏的人既不神秘也不易被人察覺，上至朝野中的重要官員，下至市井人家的平凡子民，皆有段氏子孫。也許，在街上不起眼的一個小乞丐，有可能卻是段氏中最有作為的大人物。瞧，此刻饑寒交迫的街上，有一個年約十歲的小乞丐，正包著一團草皮，半合著眼依靠在一家飯店旁。他一臉怡然自得的樣子，似乎毫不在乎放在身旁的破碗裏是否會有人施予一文錢或者一點食物。
這是他第七天當乞丐了，已經到了約定的期限了，是時候該考慮如何應對接下來頭一次當敗將的場麵了。他悶悶地想著，熟練地摸出身旁的一根稻草，放在嘴邊咀嚼著，不理會旁人唧唧歪歪的評論。
“喂，小乞丐，本大爺可是非常好心的想幫你，隻要你答應我的要求，這五文錢可就是你的了。夠你買五個大饅頭吃上好幾天了。”一剛從飯店吃完的粗壯漢子，一臉得意地樣子，拿著五文錢一枚枚往小乞丐的碗裏扔去，而後又一個個地拿回到自己手中。他樂嗬嗬地等著這個小乞丐從他的胯下鑽過去，不信這小子能撐這麼多天不吃不喝。
小乞丐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而後狀似無意地朝麵前這個漢子身上吐了口唾沫，連帶口中咀嚼的稻草一起贈送給那壯漢。接著，他又閉上眼，繼續假寐，對那殺豬似的叫聲無動於衷。
“哼，你這小子，賤骨頭一個，竟敢吐老子一身。老子定要把你的皮剝下。”粗壯漢子邊厲聲恐嚇，邊使勁想把這個小乞丐拉起來狠揍一頓。怎料，小乞丐離奇地沉重，漢子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就是不能把他提起來。
由於剛才自己的叫聲過大，已經引來一些旁觀的路人。他們是來看熱鬧的，沒人關心乞丐的命運會怎麼樣，他們關注的是漢子會怎麼處置這個乞丐。
“喲，老劉，你殺牛的力氣都跑到哪去了？怎麼連個小乞丐都提不起來。瞧他那一副瘦骨如柴的樣子，定是餓了很久啦！”一個買菜的小販王小三叫囔道。
“那是啊，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這個乞丐已經七天沒吃過東西了。能活到現在可真是不可思議。大概是杜掌櫃施舍了些什麼給他吃吧。杜掌櫃是不？”另一個賣餅的婦女參會了進來，還提高嗓門問向正在幫顧客做結賬的飯店掌櫃。
杜掌櫃一聽，可慌了。這年頭，人人都自顧不暇了，哪還有可能施舍東西給別人，這分明就是給自己找麻煩嘛。他立刻大聲笑道：“李嬸可真會開玩笑，我怎麼可能有多餘的食物給乞丐。大概李嬸是你心善，把餅偷偷分一些給這乞兒，而我們不知道吧。你可真是好心人呀！”
“哪有，造孽地冤枉呀。我這小婦人養家糊口都難了。況且，我的餅可受歡迎得很，哪可能會有剩餘的給乞丐。不像那花家老爺，財產都被人騙光光了，還依舊笑嗬嗬著在破草屋對窮苦人施舍恩惠。”李嬸忙撇清道，還特意拿出全城最大的笑話——花大善人的事做對比。
“哈哈，我看八成那個花大財真傻了。”
“小三，怎麼能這樣說？你總該念念舊吧。過去，你吃花老爺的恩惠可不少呢。”杜掌櫃笑嗬嗬地說道，表麵上看起來是對王小三不念舊的批評，實則是暗指小三吃的油水比他多。
“我小三怎麼能和杜掌櫃你比。當初你不就是說自己怎麼個可憐，怎麼個有宏圖大誌，把花大財弄得暈眩。那花大財果真給了你一筆大財，要不，你怎麼能在這當掌櫃。可憐我這小三，到現在還隻是一個賣菜的。”王小三不服氣道。
“哼，還不是你自個兒輸光的。最後錢還是花老爺幫你還的，別以為我不知道。”
“你不也黑了那老爺一堆錢，順便還從花府騙了個丫鬟回來做老婆。現在花老爺可過著淒涼的生活，你怎麼不感激當年的恩惠，救濟下他一家？”王小三反問道。
杜掌櫃一時放窘了起來，想到小三剛說過的話，忙打哈哈道：“這不就和你想的一樣。花老爺，不，現在該叫他花大財，可能真傻了吧。前陣子每天都可以見到他在破草房前把自己的食物施舍給其他人，但看他的行為又不像傻子。”
“哼哼，這其中的原委你們就不知道了吧？”李嬸插進話來，顯得得意之極。
“李嬸，難道你知道什麼事？”王小三好奇地問道。
“那是當然，想我李嬸是什麼人。花大財他啊，不是傻了，是偶爾神經出問題了。誒，你們別一臉質疑的樣子。要知道花大財五年前可是個相當精明的商人，但自從他的夫人離開後，就……”話匣子似乎就這樣打開了，引來更多的人旁聽及議論。而閉目的小乞丐也認真的聽起了別人的八卦。至於那個壯漢雖然有一肚子火，但幸虧別人的注意力都投向談話中去了，他才有時間讓自己喘息下。因為無論他使出多大的力氣，就是提不動這個小乞丐，頂多扯破他的衣裳並把自己弄得精疲力竭。
隨著圍觀的人群越聚越多，一個雙手捧著一個被咬了一部分的熱肉包，長著一雙透明雪亮，而且兩腮有些肥嘟嘟的五歲小女娃也擠進人群中。
“咦，他們為什麼在說爹爹？”小女孩心裏好奇地問道，回頭朝爹爹在的方向望去。可惜，由於人群越聚越多，她沒看見爹爹的身影，反而被身後的人越擠越前。忽然背後一受力，女孩不受控製地向前撲去，手中的包子被高高地拋進空中。
“啊。”女孩驚恐地叫道，“我的包子。。。。。。”
“是誰活得不耐煩了，竟敢拿包子砸老子？”正在喘息的壯漢發火道，用手摸去臉上一堆油及肉泥，怒火難滅。
議論聲煞時結束，隨即爆發的是一陣又一陣的笑聲。王小三頭一個發話道：“老劉呀，看來你真是老了。既對付不了一個小乞丐，又被一個小女娃欺負。真是丟臉丟到家啦！哈哈哈。”
壯漢一聽臉都氣綠了，怒氣衝衝地把第二個害他出窘的小人兒拎了起來。
小女娃好不容易才從地上爬起來，膝蓋被磕破了，正疼著直掉淚。可沒想到自己會被人拎起來，還一臉凶惡樣，頓時哭聲大起：“爹，爹，救我。鬼把我抓了，鬼把我抓了。”
小女娃的這聲呼叫又把旁觀者弄笑了，什麼叫白日見鬼，他們總算從小女孩身上看到了。閉目的小乞丐也不自主的笑出聲來，而且越來越大聲，越來越放肆，與他瘦弱的形象差別甚大。
壯漢轉過頭，望著這第一個罪魁禍首，一把把小女孩朝小乞丐身上扔去。
小乞丐沒想到這壯漢如此沒有人性，他有足夠的能力可以閃躲開，但是後果是這小女孩撞到牆上。所以他承受了這次的撞擊，擰緊眉頭，發出一聲悶響。
小女孩沒想到自己就這麼輕易地被人丟了出去，驚恐地以為就這麼完蛋了。她瞪大了眼睛，發現自己被扔到乞丐身上，婆娑的眼淚立馬止住，腦中隻有一件事她關心著。“對不起。你沒事吧，小哥哥？”
小乞丐對她的話愣住了，瞧著她嬌小玲瓏的可愛模樣，紅腫的眼眶透出對人關懷的真摯眼神，他輕輕搖了搖頭，但不經意又咳了一聲。
“啊，小哥哥，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小女孩忙用手把自己從小男孩身上挪開，緊張道，“我帶你去看大夫。”
“咳咳”，“又不是你的錯，為什麼要和我道歉？”小男孩瞟了一眼女孩膝蓋上的傷口，加上胸口受到的重擊，眼神充滿憤怒地對著那頭牛人。
“小子，再瞪我，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給挖了。剛才的帳，我非得給你點教訓。”壯漢呲牙咧嘴道，特意把身旁一小堆沙土往他們身上踢去。
“啊，疼。”裸露的傷口受到沙土的刺激，疼得小女孩眼淚嘩啦呼啦地流了出來，直罵道：“你這壞人，幹嘛欺負我們。”
“喲，看來你們是一夥的。”壯漢吐了口唾沫道。
小乞丐已經怒不可忍了，兩手不時發出啪嗒啪嗒的骨骼作響聲。
“劉大全，你在這對著兩個小孩做什麼？”一位婦人抱著哭鬧的嬰孩怒氣衝衝地跑到壯漢身旁。
“啊，老婆，我，這……他們……”壯漢怎好意思解釋說自己一個大男人被兩個小孩欺負，一時變得口吃起來。
“什麼我，這，他們的。有空在這陪兩個小孩子玩，卻沒空幫我帶我孩子。家裏已經有兩個夠煩人的，現在手上這個更吵的要死，你閑我還不夠累啊！要不是隔壁鄰居林大嬸和我說你在這，你是不是打算逍遙夠了才回來？”婦人訓斥道，別看她一副嬌嬌小小，水滴滴的樣子，其實嗓門猶如河東獅。
“是，是，老婆，我錯了，我這就跟你回去。”壯漢哀求道。
“喏，孩子給你抱，我手酸死了。”婦人一把把孩子放到壯漢手中，轉身道，“讓讓，大家讓讓。沒什麼好戲看的，都散了吧！”
“算你們走運。小子，別讓我下次再見到你！”壯漢抱著嬰孩對小乞丐警告道。
“還不快走！”婦人大叫道。
“是是，來了！”壯漢慌忙抱著孩子趕上妻子的腳步。
隨著壯漢的離開，人群也迅速地散去。受了傷的小女孩坐在地上，用小嘴吹著傷口，眼角瞄了瞄身旁還一臉憤怒的大哥哥，安慰道：“大哥哥，別害怕，壞人已經走了。哦，對了……”小女孩說著從裏衣裏掏出一個白饅頭，伸出左手遞到小乞丐麵前，“這個給你吃！放心吧，沒有弄髒，還有溫度呢。”
小乞丐收起怒氣，對著這個施舍又驚又喜。小女孩見小乞丐接過饅頭，開心地笑了，拍拍身上的灰，準備站起身。
“來，我扶你。”小乞丐將饅頭放進衣內，利索地站起身道。
“謝謝。”小女孩樂道，伸長自己的左手。
“啊！疼！你為什麼紮我？痛，為什麼咬我？快放開我，快放手，快放手！”剛站起身的小女孩大叫道，用右手拚命推開小乞丐的身子。
然而小乞丐不理會小女孩的抗議，直至覺得自己烙在她手臂上的印跡夠深了，才滿意地放開了嘴。
“你這壞人，跟爹爹救濟的一個樣。我以後再也不相信你們這些人了。”小女孩哭喊著，捂著手臂快速地跑走。
小乞丐望著女孩跑走的方向，隻是笑了笑，拿出衣袖裏的饅頭，放到嘴邊啃了一口，道：“七弟，熱鬧看夠了吧？這回我可沒輸哦！”
“三哥真是聰明！我是來告訴你時間已經到了，我們該回去見叔公了。”躲在胡同另一側暗腳處的又一名乞丐打扮的小孩快速走到他的三哥麵前，搶了一角饅頭放入嘴中，道，“這饅頭味道真不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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