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麵梨花

卷二 迷途燕汐  第四十二章 誰動了心弦

章節字數：2224  更新時間：09-08-16 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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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說年少易輕狂，果真如此！而輕狂的曆史追逐至自己六歲那年母親又了身孕，當我還趴在母親懷裏告訴她自己想要一個弟弟時，那從她嘴裏溢出的笑足以叫日月黯然失色，但是這樣的美卻還是不及大娘的五分。

    高高在上的父親不常來碧雲居，這讓我明白他不愛母親。溫柔可人那不過是大娘的外衣，狡猾的一點一點顛覆她在莊裏人心裏的位置，甚至是父親。

    父親心裏的一畝三分地，我不知道母親、沉兒和自己三個人占領了幾分之幾，對於沉兒他不屑一顧，而自己總是一層不變嚴厲批評。

    六歲的記憶一直在自己的心裏根深蒂固，因為那年流產的母親差一點就與自己和沉兒陰陽相隔兩地而生，而導致那個事端的原因便是大娘頓來的那碗安胎藥，事後父親並沒有對她多做懲罰，可悲的是莊裏人更多的相信是母親在陷害大娘自己投的藥。仇恨就那樣第一次被硬塞進自己的記憶力，而我卻無能為力將它驅趕開去。

    那事的一個月後父親抱了個兩歲女娃回來，並且召集所以人到廳堂宣布她是姚莊二小姐姚嫣兒，是大娘的女兒，不許莊裏人透露半分她是父親抱回來的，並且大娘也對其嗬護備至沒有任何抵觸。記得曾經一個夥房小廝討論過嫣兒的身世，被父親知曉的結果便是杖斃後扔下山喂狼，至此之後更是無人敢提那件事情，盡管知道嫣兒並不是大娘的孩子。

    七歲那年我搬去裔風院，父親說我長大了是個男子漢，該獨自一人麵對事情。但對於習慣了依賴母親的我，起初是那樣不習慣，每日於裔風院和碧雲居之間往返穿行，萃銘園便必不可少的路過。

    還記得當日自己路過翠銘園的情景，被錦衣素裹得嚴實的粉嫩女孩，在花叢中撲蝶，長長的發鬢似蕩起的波濤，與漫天的似雪梨白相互廝磨，清澈的墨瞳是不染汙塵的寧靜，銀鈴笑意似山林中的泉水叮咚，不遠處涼亭裏父親高懸在嘴角的笑意，那是發自內心的欣喜，就連眉眼都帶著慈祥的神韻。

    突地心中惱怒不已，父親何時在自己和沉兒麵前那般過，那麼奢侈的父愛從來不曾有過。嫉妒、仇恨、不甘，像一團黑雲壓得自己踹不過氣來。忽然心中冷笑好似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情，如若那清澈的眼眸處一片死灰，如果那女孩的笑意不再直達眉梢，那麼會是怎麼樣一個境地，而我便如討不到糖的小孩，一步一步進行著我的報複遊戲而樂不思蜀，用和大娘一樣的外衣來遮掩那顆醜陋的心。

    翻船、綁架，那不過是自己的借刀殺人，利用女人善妒的心理將所有事情都引向一條殘忍的軌道上去。一碗媚藥入喉斬斷嫣兒和雲沐軒的藕斷絲連，因為他本就該是屬於沉兒的，我潛意識裏便是那麼認為。我怎麼忍心若無其事的看著自己的妹妹傷心流淚，不想她走母親的老路，憑著對嫣兒的了解，我該是知道她不會對我的痛苦不管不顧，而那便隻是剛剛開始。

    容顏憔悴、白發如霜，當成功的看到了那清澈的眼眸一點一點的暗淡下去，我該是高興的不是嗎？可為何心會被揪成一團，一陣一陣刺痛發酸。

    有那麼一天的我發現自己習慣了穿紅袍，習慣了用指腹摩擦那枚羊脂白玉扳指，習慣了聞梨香，卻唯獨不習慣少了她在身邊。

    當雲沐軒用鄙夷的雙眼凝視自己，並且告訴自己自己對嫣兒的感情偏離了軌道，我那麼惶恐不安，我開始告誡自己我隻是在進行我的報複行為。

    仇恨和嫉妒是埋藏在心裏的兩顆毒牙，隨著年複一年的生根發芽，最終將自己最愛之人的心啃食的血跡斑斑。

    當我可恥的把舅父給自己的似雪遞給嫣兒，見她歡喜的抱進屋子去，我竟忘記了與她告辭便匆匆離去，因為心裏的掙紮越來越壯大，矛和盾在天枰兩端搖擺著。

    我隻是一味的想要證明自己對嫣兒的感情，除了憎恨無他，便那樣殘忍的讓她陷入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步，因為那晚要莊的人都陷入昏睡狀態而不自知，隻餘自己和雲沐軒被定住在嫣語閣門前慘白的靈魂，孤傲的挺直背脊迎著風神色落寞。

    那晚的風將火勢揚的異常旺盛，雀躍的火苗將嫣語閣一盞盞水晶、一片片琉璃瓦都吞噬幹淨，而我卻沒有半分開心之意。當顫抖的手敷在心口，才曉得那填滿心口的曼妙身影是易碎的琉璃，這一刻正用它破裂開來的碎片，一刀一刀解剖著那顆狠毒的心想要從中挖取良心。

    那晚之後的次日雲沐軒便了回慕雲山莊，那一臉的慘白如失了靈魂的玩偶，沒有半點生氣。而自己卻好似瘋了一般，用雙手一點一點的刨開那一場廢墟，卻找不著她的影子。那時才曉得原來怨恨、嫉妒那不過是一個為了接近嫣兒的借口，用變相的手段讓雲沐軒誤會於她，隻是因為怕她會被人從自己身邊奪走。原來怨恨、妒忌早已經遷徙了棲息地被愛所代替，而愚蠢的自己卻不自知。

    在找不到嫣兒後，我出動了自己所有的的暗衛於姚城暗查，因為我堅信她還在人世。

    姚莊那是一個噩夢連連的地方，少了她的嫣然笑靨我不知道該如何生存下去。於是便帶上麵具，在她身旁多待一分一秒，對於我也是種恩賜。取名夏憶，那是為了讓自己牢記那由自己一手造成的變故，讓她失了美麗容顏。

    正如堯湛所說，嫣兒的斑駁白發、憔悴容顏、遠走她鄉，這些都是自己殘忍布置一個個迷局所驗收的成果，如今的我該用什麼來彌補曾經的自私。

    翦水秋瞳，是誰的眉黛牽動了我的心弦。

    空氣中昨夜殘留的血腥味，似若有似無的傷憂，在半空中蕩漾。

    看著懷裏熟睡的嬌嬈美眸，盡管知道這是用溫柔編織的陷阱，盡管知道自己的感情不容於世，卻還是那樣義無反顧的向下跳去，而忘記了自己所處的地勢是沼澤，這一刻正一點一滴的吞噬自己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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