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7018 更新時間:09-06-03 08:49
王解放悠閑的駕著的馬車,靠在車梆子上優哉優哉的打瞌睡。他剛往縣城裏送了一車子的菜油,這條泥巴路,拉車的老馬來回跑了千百回,根本不需要王解放吆喝,那馬自己都認識路,看著王解放無意快行,那馬兒幹脆也磨起了洋工,邊走邊啃路邊的青草。其實各行各業都有偷奸耍滑的竅門,王解放在運輸隊混了一段時間後,漸漸的明白了王富貴把他塞進運輸隊的一番苦心。每次拉菜油的時候,拉車的總是有辦法往自己家的油罐裏落下幾斤油。當然,王解放膽子再大,也不敢直接把公家的菜油抽出來往自家的油瓶子裏倒,在那個年代,偷根紅苕都要判七年徒刑。這種事,是要講技術的。其實這辦法也挺簡單,算不上偷,最多算占了公家一點小便宜。
因為當時裝油的桶特別大,類似於電影中看見的那種鐵製汽油桶,但是菜油不同於汽油,菜油有粘性,汽油則沒有。菜油裝在鐵皮桶裏,總有一些油會粘在桶的內壁上,交油的時候,抽油的人隻會把明顯成液體狀態的菜油抽走,黏糊在內壁的油實在抽不出,也就算了。王解放他們會想辦法,去縣城的時候,走大路,趕時間。回來的時候,專門走小路,慢慢遛。為什麼呢,當然是為了來回時間差不多,遮人耳目了。他們回來的時候,故意把油桶倒立放,在架車下麵掛一個洗臉盆,油桶的口正好對準下麵的洗臉盆,一路上顛簸來顛簸去,每個油桶基本可以倒出來幾兩油,一路走,一路換,倒完一個換另一個。如此這般,一般送一趟油,自己可以倒差不多幾斤剩油吧。在那個物質極缺的年代,這幾斤油簡直就是營養快線。所以他們運輸隊每次送完菜油回去的時候,個個都故意磨洋工,多顛簸一會算一會,反正顛得越凶,油倒出來越多。這個辦法也不知道是他們運輸隊裏那位高人發明出來的,反正隊員個個都心照不宣。
王解放回家的時候是要路過師範學校的,這天葉芳正要回家,來這師範裏這麼多天了,其實什麼也沒學到,到處都在鬧革命,學校裏也不例外,學校裏文化課暫停,天天戰天鬥地,號召師範裏的師生們去修關渠堰,她今天掄了足足六個多小時的小鋤頭,挖沙子刨泥巴搬石頭,手腫得都抬不起了,中午又隻啃了兩根學校發的小紅苕當午飯,肚子裏沒油沒貨,餓得眼冒金星,全身乏力。忽然聽得身後馬鈴聲聲響,連忙回頭打望。
王解放壓根兒就沒認出葉芳來,王解放比葉芳大差不多八歲,在王解放的印象裏,葉芳一直就是揪著兩根衝天毛根兒,打著光腳板兒,身體單薄得象根兒黃豆芽的黃毛小丫頭片子。可葉芳卻把王解放認得清清的。這個地主家的二少爺,北街上的壞小子她早就把他那副尊容記得牢牢的。葉芳想了想,還是鼓足勇氣向王解放“喂”了一聲,王解放耷拉了一下眼皮,恍惚之間沒看清楚,以為是自己犯迷糊產生幻聽呢,於是側了側身,調整了一下姿勢,繼續靠在梆子上閉目養神。葉芳一看,急得鼻涕泡兒都快吹出來了,有心幹脆一跺腳,一咬牙,老娘就不求這個王八蛋,自個兒甩火腿走回去。無奈人是鐵,飯是鋼,幹了一天的重體力活,身上手上火辣辣的疼,肚子不停的咕咕叫,邁出去的步子是越邁越小。她心說幹脆歇會再走吧,還有幾十裏地呢。順勢一屁股就坐在路邊上。
王解放的馬車肯定比葉芳走得快,葉芳本來打算就這麼著吧,你給老娘裝神,老娘也懶得求你了,不料當馬車路過葉芳身邊時,鬼使神差的,葉芳一躍而起,湊近王解放的耳朵甜甜的大叫了一聲“王大哥~~~!”。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呐喊可把王解放的三魂都嚇飛兩魂,他一個激靈,睜開眼睛,正待發作,突然看見一個二八佳人女同誌正站在車邊甜甜的衝他嫣然一笑。王解放見是個女的,發作不得,隻能按耐住脾氣,衝著葉芳冷冷的說,“嚎啥子嚎,你是哪個”?葉芳見有戲,更是把小臉堆得滿臉桃花開,連忙作自我介紹,“王哥,我是葉芳啊,是你們家鄰居,我們住下街口在,老葉家的。我實在走不動了,能不能搭下你的車,我也要回北街,謝謝你了”,一邊說,一邊毫不客氣的往車上爬。王解放神誌還未完全清醒,哪裏聽得清這象機關炮一樣語速蹦出來的字兒,依稀幾耳朵聽到好象什麼北街,葉家。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葉芳同誌早就端坐在他身後了。他剛想趕葉芳下車,誰料到葉芳眼尖,一下子就發現了王解放車後臉盆的秘密,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呀,清油!”。王解放當時就覺得腦袋嗡的一聲炸開了,完了,完了。
王解放正想著這半路跳上車的丫頭到底是那位的時候,不料被她發現了菜油的秘密,這下糟糕,他腦子轉得飛快,立刻回過頭黑著臉冷冷的對葉芳說,“你喊啥子喊?曉得是清油,油桶子漏了,我拿個臉盆接到起,等會接回去要交公的。”葉芳吐了吐舌頭,沒吱聲了!王解放心頭一鬆,畢竟是小姑娘,好騙,一蒙就過去了。
王解放心中大石終於落了地,正尋思著怎麼和葉芳拉拉話,也打破打破這尷尬的氣氛,正在這時,突然從葉芳懷中傳來一聲悠長咕咕聲,王解放頓時哈哈大笑,他太清楚這是從那裏傳出來的聲音了。葉芳也鬧了一個大紅臉,從早到晚,就喝了一小碗基本是水的稀稀飯,外加啃了兩根指姆大的小紅苕,肚子早就空了。在車上聞著幽香的菜油味,正準備多吸幾口,畫餅充饑呢,誰知這肚子也忒不爭氣,聞到這香味,自個兒就先感歎上了。王解放笑完之後,總算是依稀把葉芳的形象從遙遠的記憶裏喚醒過來了,好象記得街口那家是姓葉,好象是有幾個女子。心說這丫頭也長得太快了,怎麼一轉眼就這麼大了。王解放還是覺得菜油這事不穩當,心想瞞得了一時,保不齊這死丫頭跑回家和別人一說,別人可沒她這麼好蒙,這不是給老子惹麻煩麼?
王解放把玻璃球似的眼珠子轉了轉,心上一計,先是努力堆了一個難看笑容,朝著葉芳說:“小葉啊,是叫小葉吧?餓了吧?”葉芳心說這下可丟人了,忙擺手說,“不餓不餓”。王解放接著說,“小葉啊,我也有點餓了,不過我到有個辦法,能把咱們兩人的肚子弄飽,你看怎麼樣?”,葉芳嘴巴上雖然繼續拒絕,但是態度已經不是象剛才那麼明顯了,嘴裏說著不用不用,眼光不停的瞟著王解放的包包。王解放知道此計已成大半,故意皺著眉頭說,“別看我,別看我,我身上也沒什麼吃的,我也餓得很,我是說。。。。。。”葉芳肚子餓得一直在感歎,聽王解放說有吃的可以整飽,口水都快掉下來了。看見王解放欲言又止,頓時好奇心大起,連忙問“王哥,王哥,你要說什麼啊?”王解放賣起了關子,故意不答話。葉芳是個急性子,王解放越不說,她好奇心越大,連連追問。
王解放狡猾的一笑,說,“還真有樣東西能填飽肚子,就是有點犯錯誤!”葉芳心說,這人怎麼這麼討厭啊,有吃的要拿出來共產就共產,不拿出來就算了。吃個東西還犯那門子的錯哦?豁我不懂!葉芳幹脆就閉嘴不說話了。王解放看時機差不多到了,悄悄的衝葉芳說,“我是說,幹脆我們在洗臉盆裏每人喝幾口清油,墊墊肚子,你看要得不?”,其實葉芳早就猜到王解放在打清油的主意,但是她不知道的是王解放之所以如此大方的請她喝清油,其實就是拉她下水,你葉芳自己都喝了公家的油,總不可能跑出去打胡亂說吧,除非你自己也想吃官司。
王解放此計甚毒,他這麼問葉芳,實際上是把葉芳給繞進來了,這油哪裏是什麼公家的油,還不是他王解放刮下來的私家油,他這麼說,既堵了葉芳的嘴,也不用讓葉芳喝太多。
葉芳有點不好意思,心裏想喝卻又不好意思點頭同意,隻好說,“王哥喝我就就喝”,王解放看葉芳果然中計,忙故做深沉的說“先說好啊,隻能喝一點,太多了一會我回去不好交差的啊”,說罷,用隨身帶的小搪瓷杯舀了一杯,閉著眼睛就灌了下去。葉芳也沒客氣,接過王解放的搪瓷杯子也舀了一杯,那油味也太香了,聞著就覺得站不穩,葉芳咣咣兩大口就灌下了肚,雖說清油不是食物,但是畢竟取之於植物之精華,倒也能充饑,葉芳灌了這杯清油,頓時覺得心明眼亮,肚子裏一通的充實之感。王解放一看大功告成,立刻假裝緊張的告戒葉芳,今天喝油的事情千萬不能說。葉芳當然懂得說出去的後果,於是這件事就成了王解放和她之間的秘密。不過葉芳忘記了,清油不僅有充饑的功能,也有潤腸之功效,當天回家後,葉芳跑了十幾趟茅房,腸子都快拉出來了。她老母還直納悶兒直嘀咕,這年頭裏,學校裏的夥食就那麼好?平時家裏吃頓飽飯都挺不容易,這丫頭肚子居然有那麼多的油水,整得整個茅房都充斥著一股子的菜油味兒!
葉芳和王解放就這麼著就算熟識了,之後葉芳要去讀書或者回家,總是在路口或學校門口等著王解放,好坐順風車。一來二去,葉芳突然發現王解放身上居然有很多的優點,比如能說會道會講笑話逗女孩子開心,花錢豪爽肯在女孩子身上買小東小西討人喜歡,最難得的是,二少爺畢竟是二少爺,居然還會搗鼓搗鼓樂器,一根小竹笛硬是吹得葉芳那顆蠢蠢欲動的少女之心撲通撲通亂跳,幾個月後的某天深夜裏,葉芳同誌一個人跑到師範裏的荷花塘邊,對著清清的荷塘月色,傻乎乎的猛念叨王解放的名字,還一個勁的傻笑。這下可好,葉芳這朵鮮花算是插在王解放這堆牛屎上了。不過,麻煩也就來了。
正當葉芳和王解放暗渡陳倉的談起了地下戀愛之時,首先發現苗頭不對的,是葉芳的老母親,老太婆發現葉芳過去一般一個月才回來一次,近期幾乎每個禮拜都跑回來,而且幾乎是一放下書包就往地主家跑。老太婆剛開始沒注意,以為葉芳是找地主家的閨女丫頭玩,後來某天無意之中發現葉芳親親熱熱的坐在王解放的馬車上,正和王解放肆無忌憚的打情罵俏,心說這個死丫頭片子,這下可好,該喜歡的不喜歡,不能喜歡的偏喜歡上了。
葉芳母親心知感情這事最好是扼殺在搖籃裏,另一方麵還得防著被嚼舌頭婆婆大娘傳播到大隊書記耳朵裏,心理壓力之大,可想而知。這彩禮都收了,閨女要是不幹了,可怎麼給人交代?老太婆翻來覆去的考慮了好幾天,覺得還是先打探打探,萬一葉芳和王解放隻是那種玩得比較好的朋友呢?雖然她自己心裏也清楚,這種可能性隻有百分之零點一,但是就好比是一個不會遊泳的人掉進深水裏,明知道抓住一根稻草無濟於事,也要拚命去抓一個道理。葉芳老母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這天葉芳剛回家,放下書包正準備出門,老太婆發話了“葉芳,你等等,媽有話跟你說”。葉芳隻好乖乖的坐下,“媽,幹什麼啊?”老太婆本打算直奔主題,後來想這死丫頭脾氣從小就拗得很,平時看起來不開腔不出氣聽話得很,但是遇事極有主見,這事啊,還得慢慢來問比較好。
老太婆隻好說,來,先幫媽搭把手,把這紅苕皮給削了。
葉芳知道老太婆必有正經事情要和她談,雖然她猜不出具體的事情,但是隱隱約約還是感覺到多半是為了她的事情。她知道老太婆的風格,於是就幹脆一言不發的坐下來操起小刀就開始削紅苕皮。老太婆覺得氣氛壓抑得緊,想找點輕鬆點的話題先緩解緩解,畢竟這種事情隻能軟勸,不好強逼。
最近學校還好吧?
還好啊。
學校裏夥食還可以吧?
和家裏差不多。
你們在學校裏每天都做些什麼啊?
沒做什麼,現在每天喊我們修關渠堰。
哦,你們班有多少人啊?
有幾十個吧,媽,你問這個幹什麼?
不幹什麼,就咱們娘兩扯幾句閑話,對了,班裏男同學多還是女同學多?
葉芳心說,媽媽誒,你總算扯到正題上來了,我就知道你要問這個。這時,她心裏說不出來的一陣煩悶,她知道她的父母是封建時代的包辦婚姻,從她懂事起,天天看見她們家一天到晚為了點油鹽醬醋,雞毛蒜皮的小事吵過來,吵過去。打小就認定自己這輩子,在這件事情上一定得由自己做主,她再不想走父母的老路。想到這裏,她幹脆不說話了,靜下心來,對著紅苕皮發狠。
老太婆看著葉芳的臉色不停的變換,心想這鬼丫頭也忒精了,老娘才一張嘴,就知道我要問什麼了。本來想緩解氣氛,結果氣氛越發緊張了。老太婆一發狠,咬了咬牙,心說幹脆老娘就跟你挑明了。
“芳啊,媽給你說件事,你聽了先不要鬧“
葉芳心說,不就要說我和王解放的事情麼,要說就說,反正你不說,我也要找機會說。
“芳啊,你還記得你下鄉的時候,住在那家書記家不?“
葉芳一楞,心說媽媽呀,搞了半天,你不是和我說王解放的事情啊。這下心裏一鬆,口氣也變軟了。
記得啊,當然記得,那是我幹爸
哦,你都認他當你幹爸了啊?這也好,對了,你覺得他們家對你怎麼樣?
葉芳有點糊塗了,書記一家對她的恩情,她當然記得清清楚楚,但是她不明白,老太婆怎麼會知道這個事情。
好,當然好。
芳,你覺得他們家二娃對你怎麼樣?
葉芳這下可算聽明白了,心說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心裏隱隱覺得此事不妙。
也挺好,怎麼了?
老太婆心裏一喜,眼見丫頭鬆了口,暗道此事有戲,
芳啊,你自己都說好,那我也就不瞞你了,書記前幾天叫了個人來,說要和我們家結個親家,就你和二娃。剛才我也問你了,好象你對他們家也沒什麼意見。我就張羅著答應了。現在和你說一聲,看來你也沒什麼意見吧。
老太婆到是挺會說,明明就是N年前就做了的事,非要賴在前幾天。葉芳急了
媽,你怎麼能這樣,你怎麼不先問問我自己的意見。
這不在問你麼?
有這麼問的嗎,你都答應了,還問我幹什麼?
說了喊你不鬧的,你先別急嘛,人家書記家成分好,一家人對你也好,這個可是你自己說的,二娃對你也不錯,也是自己親口講的,閨女,信媽一次,這家人不錯,你嫁過去肯定不會受氣,要不先這樣,這幾天先抽空把親事定了,等你畢業工作了再辦酒席,你看要得不?
媽,你說什麼呀,一碼事歸一碼事,他們家對我好我記得到,但是也不能就這麼把我賣了啊。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老太婆也火了。做主,做什麼主?人家家有什麼不好?成分好,人好。你和二娃接觸了那麼久,要是不合適媽不會逼你的。聽說最近你和王家地主家的那個壞小子攪和在一起,是不是真的?
葉芳心說,這還不是逼麼?媽,別拿王哥說事,我就是經常坐一下他的車,別的沒其他,但是你說那個事情,就是不得行。
老太婆看反正已經撕破臉了,幹脆就直接下最後通牒了
管你行不行,反正人家的彩禮定金我也收了,你也用了。過幾天就先定親。不管怎麼說,以後不準再和地主家來往,就這麼定了。
葉芳語塞,你什麼時候收了人家的錢,我又什麼時候用過他們的錢?
老太婆嘻嘻一笑,說,你忘了,當年你讀初中的時候,不就是用的他們的錢,不然家裏那來的錢供你讀完初中?
葉芳一下子明白了,頓時氣急敗壞。
好啊媽,原來你早就把我賣了,你還是我媽不?有你這麼當媽的,我讀初中才多大,你就忙著把我賣了。
老太婆從來沒看見葉芳敢這麼和她頂嘴,感覺做母親的尊嚴受到了極大的挑戰,也激動起來
葉芳,你給我聽好,我養你養這麼大,你吃我的,用我的,現在想造反啊,實話給你說,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由不得你
葉芳大怒,好,你說的,由不得我,我偏要讓你看看,到底由不由得我,你愛嫁你去嫁。
老太婆氣急攻心,連手都在打哆嗦,從來沒見葉芳敢這麼頂撞過她,盛怒之下,一巴掌就拍了上去,你給我滾!
葉芳也不含糊,扔下小刀操起書包扭頭就走
有種你永遠不要回來,老太婆在後麵聲嘶力竭的喊。
葉芳這下可總算明白了,原來家裏早把她許出去,估計家裏其他人全部都知道,就她一個人蒙在鼓裏這麼久,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傷心。可是,她又能去哪裏呢?想了半天,決定還是回學校,等王解放。
葉芳第二天第一次逃了整整一天的課,在學校門口那條泥巴路上,苦等了王解放一天,等到王解放出現的時候,葉芳奮不顧身的衝上去先給了王解放一個熊抱,然後頂在王解放的肩膀上就哭開了。王解放鬧了個大不明白,你哭什麼哭?葉芳哭哭啼啼的告訴了王解放整個事件經過。王解放到來得幹脆,覺得輕鬆,就這點屁事?有什麼好哭的?把他們家錢還給他們家不就結了,以後我養你。葉芳悲喜交加,悲的是以後她可怎麼再回娘家?喜的是自己總算沒看錯人,關鍵時刻王解放到也是條爺們兒,沒過河拆橋。
老太婆正盤算著怎麼繼續逼葉芳就範,不料當天就看見葉芳和王解放歡歡喜喜的坐同一輛馬車就回北街了,而且直接就進了地主家的大門,連看都沒看她一眼。當時那個氣得五毒攻心喲,老太婆發了狠,發誓以後再不認這個家門逆子。
書記家真的應該說是通情達理的,知道這個情況後,也沒大發雷霆,一點都沒聲張,甚至連彩禮都沒來要,結婚之後,葉芳和王解放還厚著臉皮一起跑大隊裏去看書記順便還錢,書記和二娃出人意料的沒拿大棒子把他們趕出去,反而操辦了一桌子豐盛的酒菜為他們接風洗塵。後來兩家人經常走動,葉芳還張羅著把她的一個同學介紹給了二娃,這事才總算塵埃落定。至於葉芳的母親,已經是王震動出世以後,王富貴抱著王震動從親家母門前過,老太婆也想看看外孫大爺究竟長了個啥模樣,主動叫了聲親家,王富貴當然這些年看著老太婆也覺得臊得慌,見老太婆主動叫他親家了,也順坡下驢回應了一聲親家。這下,兩家人才算慢慢的和好了。葉芳畢業後,沒有回原來的公社大隊,她被分配到另一個公社大隊去教書了。當然這是因為沒有自己人的關照所至,這個大隊遠天遠地,窮山惡水。葉芳無法,隻能在當地住下,每個月才能回家看一眼寶貝兒子。
時間過得很快,王震動在棒子骨老湯的滋補下茁壯的成長,雖然仍然很瘦,但是顯得極有精神,兩顆眼珠子炯炯有神,一天到晚上串下跳,沒片刻安寧。葉芳本想帶兒子一起去學校,也好做個伴,不料王富貴生怕寶貝孫子吃苦受罪,剛開始堅決不同意,後來磨不過葉芳的一哭,二鬧,三上吊,勉強答應葉芳帶走王震動,才過了幾天,王富貴一個人走了上百裏的山路,提落著一塊豬大腿肉,去喂孫子,誰知剛一進學校大門,心都碎了。那地方也能稱之為學校?幾間泥巴牆破草房東倒西歪,搖搖欲墜,食品站的豬圈都比它結實。寶貝孫子正趴地上拖著鼻涕玩尿泥,活脫脫一個小叫花子。一看見王富貴就嚎上了,這下王富貴再也忍不住了,大發雷霆,把肥肉扔給葉芳,飯也沒吃,提起孫子就帶回北街了。王震動就記得在那天,他把爺爺的大馬騎爽了,在路上的時候,他撒尿不想下來,就順著爺爺的脖子往下撒,王富貴當時氣急敗壞要打他屁股,他趕緊撒丫子開跑,結果剛開跑,就被爺爺寬厚的大手摟住了。被爺爺的胡子紮了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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