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87 更新時間：09-06-23 10:15
不知不覺已經日暮，直到有個小廝跑來告訴他沐紅葉正在找他，池離墨才意識到自己發了一天呆。看著庭院裏華燈初上，仿若點點星辰。但是又有誰知道，在如此的美景之下隱藏著多少的血腥和罪惡。池離墨搖了搖頭，收拾了下自己的情緒，回到了紅葉齋。
推開臥房的門，沐紅葉正斜臥在貴妃榻上閉目養神。聽到聲音也沒有睜開眼睛，隻是淡淡的說道，“這一天都去哪裏忙了？”
從語氣裏聽不出沐紅葉的情緒，但是秉持著主子總是對的的原則，池離墨覺得比起解釋還是道歉比較好。
“離墨今天沒有在公子身邊護衛，請公子恕罪。”
沐紅葉慢慢的睜開眼睛，慵懶的看著他，“沒有誠意的道歉我不喜歡聽。我買你回來是當護衛，不是讓你在皓月閣發呆的。”
“……”池離墨直覺的賭氣，並不想解釋。
“嗬嗬，”沐紅葉似乎很開心，他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向池離墨招手，“離墨，你過來。”
池離墨不解的走了過去，沐紅葉示意他坐在貴妃榻的邊上。池離墨伸手摸向他的臉，“這十二年來，難為離墨一直陪在紅葉的身邊了。”沐紅葉突然認真的說道，“紅葉什麼都沒有，但是紅葉希望離墨是屬於紅葉的，可以嗎？”
聽到這話，池離墨抬頭直視沐紅葉的眼睛。可是沐紅葉的眼睛，他從來就看不透。“離墨是公子的護衛，當然是公子的人。”
“紅葉最艱難的時候，是離墨陪著紅葉走過來的。所以，今後不論紅葉要做什麼事，離墨還會陪著紅葉嗎？”
“離墨曾發過誓，一輩子追隨公子。”池離墨根本就跟不上沐紅葉的思維，隻能隨著沐紅葉的問話一一回答。
沐紅葉突然無聲的笑了，笑得美豔。池離墨看呆了，一瞬間的恍惚，將這個笑容和聚仙樓裏那個可愛少年的笑臉重疊在一起。多少年了，沒有看到沐紅葉深至眼底的笑了……
“那離墨收拾一下，我們明日出穀。”
“嘎？”池離墨一時沒反應過來，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沐紅葉看到池離墨可愛的樣子，忍不住親吻他，十指緊扣，緊靠著他的臉，感覺著彼此的呼吸交融，用隻有池離墨才能聽到的聲音低喃，“紅葉接下來要做的事會很危險。所以，一定要做好和紅葉一起萬劫不複的準備。”
隻要是你的願望，萬劫不複也在所不惜，我一定會幫你達成。因為我就是這麼愛你。池離墨在心裏暗暗的發誓。池離墨當時並不知道沐紅葉將要做什麼事，等他知道的時候，已經沒有機會拒絕了。不過即使是一開始就知道，他也明白自己一定沒有辦法拒絕沐紅葉的。
第二天一早，一輛馬車悄然的離開了落仙穀，池離墨一臉苦笑的看著正躺在自己懷裏補眠的美少年。沐紅葉的美貌遺傳自月柔，但是又勝於月柔。池離墨發現自己沒辦法移開視線，索性就仔細的欣賞起來。沐紅葉閉著雙眼，秀氣的眉毛微蹙，似乎是在抱怨馬車的顛簸。沒有人比池離墨更清楚，當那雙看似慵懶其實精明的星眸看著你的瞬間，你會覺得為了這一眼即使萬劫不複也不悔。池離墨下意識的伸手去撫平他微蹙的眉，這世間有哪對主仆會像他們一樣？
沐紅葉感到有人在摸他的臉，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對焦了好半天才看到是池離墨。池離墨忙收回手，“怎麼不多睡會？”
“頭有點痛……”
池離墨急忙伸手去摸他的額頭，檢查他是否發燒。“怎麼會頭痛？還是躺會吧。”感覺沒有發熱，池離墨鬆了口氣，將他抱在懷裏，讓他躺的舒服些。
沐紅葉仰頭看著池離墨的臉，“離墨，我才發現，你長的好帥啊！”
池離墨臉微紅，“咳咳……”用咳嗽掩飾自己的尷尬。
“嗬嗬，”無論什麼時候離墨都是這麼可愛，沐紅葉伸手去摸池離墨的臉，“我還記得聚仙樓裏離墨的表情呢，好像就是昨天的事……”
“……”自己又怎麼會忘記，那個稚氣的少年一直都在自己心裏最柔軟的地方，那是自己一輩子最美好的回憶。
沐紅葉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他。池離墨被這微妙的氣氛搞得快抓狂了，隨口就說道，“公子，我們出穀是去哪裏？”
“連女皇生辰快到了，我代表沐家前去祝賀。”沐紅葉這些年周旋於幾大強國之間，將沐家原本的生意擴大了接近一倍，紅葉公子更是聲名大噪。皇室成員可是他最大的客人，禮數上自然是要周到的。
“那為什麼要向北方走？”如果是去給連女皇拜壽，這個方向是完全相反的吧。
“嗯，我們現在要去的是玄縈。”
“玄縈？你要去給主子和月溪公子掃墓嗎？”池離墨發揮了自己最大的智慧，隻想到這一點。
“又不是祭日，也不是清明，我去掃什麼墓？我可不想打擾我爹和舅舅的幸福生活。”沐紅葉被池離墨弄得哭笑不得，“我們是去見一個人。”
“見誰？”問出口後池離墨才驚覺自己說了多餘的話，主子的心思向來就不是自己可以過問的。
“玄縈國主玄璣。”
沒想到沐紅葉會回答，池離墨一臉呆傻，看的沐紅葉心情大好。
“離墨不問我為什麼去找他？”
“想問……”池離墨小聲的嘀咕。
“哈哈……離墨，你怎麼這麼可愛？”沐紅葉被池離墨可愛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
池離墨雖然被他取笑感覺很不爽，但還是陪著笑臉，“公子，我們為什麼要去找玄璣啊？”
玄縈國主玄璣，十六歲登基，十年間南征北戰，吞並不少小國。放眼望去，玄縈鐵騎稱霸中原；巧溯水師，縱橫大海；中間的漣溪，經濟富庶，礦產豐富。但是玄璣登基之後，玄縈經過多年征戰，已經不可置否的成為大陸第一強國。三足鼎立的微妙形式，已經漸漸發生了轉變。
池離墨見過玄璣幾麵，長相英俊，總是似笑非笑。看起來溫順老實，完全想象不到這個男人骨子裏的野心和冷酷。但是他的眼睛裏有時候難免會顯現出一瞬即逝的狠戾……池離墨從來不敢小看這個野心勃勃的男人，又想起出發前沐紅葉曾說過要做非常危險的事，不免有點擔心。
沐紅葉當然知道池離墨在想什麼，不禁安慰道，“離墨無須如此擔心，那玄璣雖然是個喜怒無常之人，但是紅葉此行隻是去和他做筆生意，相信他不會拒絕。”
“什麼生意？”難得今天沐紅葉有問必答，池離墨當然想知道他在算計些什麼。
“離墨可知道這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道理？”
不知道他要說什麼，池離墨隻是配合著點頭。
“如今這三足鼎立之勢顯然已經在瓦解，玄縈鐵騎早晚會踏遍整個大陸……”沐紅葉看著馬車的棚頂。
池離墨並非愚笨之人，當然明白沐紅葉在說些什麼。玄縈多年南征北戰，已經讓巧溯和漣溪感到威脅，據說巧溯漣溪想借聯姻之名聯合，以壓製玄縈。這次連女皇的壽辰，大概就會成事。
“公子莫不是想支持玄璣？”意識到主子的想法，池離墨吃了一驚。
“離墨最近變聰明了啊。”沐紅葉調笑著。
“公子，玄縈雖然國力強盛，但是比起巧溯和漣溪的聯合依然是沒有勝算的啊。”
沐紅葉突然嗤嗤的笑了出來，半晌才開口道，“離墨，你知道嗎？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這輩子的使命是什麼，我要保護我哥安穩的坐在那個位置上。”沐紅葉的眼神有些悲傷，“雖然我痛恨這個沐家，但是隻要我哥活著一天，我就要保證他坐在那個位置上。所有的障礙我會為他掃除……”
池離墨心裏很不是滋味，什麼時候沐紅葉的眼裏能有他？
“我開始思考，如何能夠讓沐家可以在這看似平和的亂世之中求得生存？過於強大的存在當然會招致滅頂之災，無論哪個國家都不會允許沐家的存在。可是如果有人統一了大陸呢？”
“你是說……”池離墨有些驚訝於沐紅葉的想法。
“我從小的時候就進出各國宮廷，我觀察了幾個國家的皇子公主。在一堆酒囊飯袋裏，玄縈三皇子玄璣，漣溪二皇子連靜，長公主連衣，還有就是巧溯的二皇子祁睦幾個人才智不錯。但是隨著接觸的頻繁，細一比較，祁睦卻沉迷酒色無心政事，連衣狠辣有餘，智慧不足，而且一副短命相。本來我一直覺得玄璣和連靜是可以統一天下的人。可是沒想到那個看起來溫文儒雅卻冷血無情的連靜卻動了真感情，為博那人一笑，居然自願把江山拱手相送……”
“……”池離墨很難想象，他的主子到底是什麼樣的構造，那麼小的時候就開始算計，將皇室的未來玩弄於股掌之上……
“我第一次見到玄璣，我就知道這人遠沒有外表那麼純良，我看得到他的野心。所以我決定讓他達成願望……我想這份共識，在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應該已經達成了……”
池離墨努力回想，這麼多次見到玄璣看起來兩個人也沒有什麼太好的交情啊……“那公子是認為玄璣最後會得到天下？”
沐紅葉笑著用手中的折扇輕輕的敲了下他的腦袋，“什麼是認為？玄璣一定會得到天下的。”
“為什麼這麼肯定啊？”說不定天妒英才，出師未捷身先死呢。
沐紅葉雖然看透了池離墨在想什麼，卻不點破，也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於是池離墨就聽到了史上最臭屁的答案並且深信不疑，“因為我在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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