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572 更新時間：09-06-18 10:57
翌日清晨，阿笑起了個早，也沒有讓人伺候。洗漱完畢，推開門扉，一陣清新的晨風攜著桃花怡爽的芬芳撲麵而來，令人精神為之一振。眯起眼望著不遠處苑池邊的幾株桃樹，枝梢上緊緊閉攏的緋紅色花瓣上的露珠將消未消，凝成一粒粒斷了線的珍珠，煞是好看。
阿笑想了想，搬了張躺椅到那棵最大的桃花樹下，又叫白蓮挪了個小案幾過來。站在桃樹下，阿笑看著那張湘竹的躺椅和案幾，咧嘴笑得燦爛。接著輕輕伏在了躺椅上，素手垂地，有一下沒一下的拂弄著地上嫩綠的青草，看得身邊的白臉和端顏麵麵相覷。白蓮上前，輕道：“公子，天早尚寒，您還是先回房吧！以免傷了身子…”
“沒事，”阿笑轉躺過來，笑望著眼前那清秀的少女，“我在這裏躺一會兒，白蓮給我拿本書過來吧！”
白蓮走遠後，阿笑闔眸，向著端顏道：“你多大了？”
“回公子，奴婢十六了。”
“十六啊…那是什麼時候進宮的？家住何處？”
…
一樹桃花繽紛，還未到落紅的時節，一朵朵在枝頭，在風的纏繞擺弄下顫巍著，流露出楚楚的風致。
阿笑許久未聽到聲音。最終，端顏還是回答了——
“奴婢沒有家，五歲被公公帶進宮，已是簽了死契的。”
阿笑緩緩睜開眼，看著前方，道：“如此，以後便跟著我吧！”
這一句話，濕了那女子的眼眶。
說話間，白蓮已捧著幾本書回來了。那一小摞書被端端正正地擺在案上，最上方一本赫然是一部《夏史》。
阿笑順手拿起那本書，隨意翻了幾頁，視線停在了某處，停頓了片刻，問道：“現今鎮守邊疆的都有誰？”
白蓮上前一步，給他細細講道：“如今，鎮守大夏邊陲的是四位虎將：東南西北分別由驍騎將軍白素、集賢閣翠閣老之子崔夜昭、四皇子柳靜瑜與威武侯沈宇青。”
“嗯…”阿笑又問：“你怎麼看這幾個人？”
白蓮惶然跪下，麵露難色，“這…奴婢一介青衣賤婢，怎敢妄自評論朝中棟梁？”
阿笑好笑地擺擺手，將《夏史》放在膝上，道：“你起來吧！但說無妨。我也隻是想知道個大概罷了，好奇而以。”
“那…”白蓮看了一眼半臥在躺椅上的少年，緩緩起身，“那奴婢就講講宮中之人對四位將軍的看法吧！”
“驍騎將軍白蘇，為人剛正不阿，颯爽英豪，性子最是直；崔將軍英武不凡，平日裏卻是個如水般清淡無爭的人；四皇子麼，‘君子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宮人皆如此評價。”
說到這裏，白蓮頓了一下，似在斟酌，又似讚歎，而後道：“至於那威武侯…卻是個傳奇似的人物。”
“哦！？”阿笑挑挑眉。
“‘威武侯’是十年前皇上賜封沈將軍的，而如今威武侯也不過二十有二。”
太陽已自雲海中湧出，如破繭的蝶，掙脫了那天邊濃厚的障礙，開始遍灑溫潤的光芒，將萬物都沐浴在清晨第一絲暖意的光華中。阿笑感受著那開始暖和起來的氣息，輕眯起了眼，向白蓮道：“那豈不是十二歲就封了侯？”
“是的，”白蓮微笑，“威武侯出身草莽，卻是個天生的將才，十二歲便助當時的鎮西將軍擊退了大岩國最精銳的軍隊‘蒼西之狼’，軍功卓著，皇上得以封侯嘉獎。而且，其人相貌華美無儔，而性格卻冷冽淡漠，眾人皆雲：‘皎皎日月，皚皚白雪。’也再貼切不過了！”
“嗬…阿笑半是讚半是歎，那泓寒譚般清亮的眼眸裏蒙上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最後，一聲輕歎：“世間竟有如此人物…”
將白蓮和端顏兩人支走，阿笑輕靠在躺椅上，將手伸直在眼前，透過指縫感受著漏下的陽光。指間，仿佛就是光芒。這樣，又一種將陽光收進掌中的感覺。但那比指間的細沙還不可靠，手指微微一動，那陽光便消逝得無影無蹤。
睜著眼看著頭頂上一樹開始綻放的芳華，襯著湛藍的蒼空，一陣恍惚。那美到極至的景色，如醉如畫、如癡如纏，飄搖的不像在人間…
無奈地笑出來，將視線移至不遠處的院牆上，那裏一棵青翠的高柳正栽在牆根處——
“下來吧”
起先並沒有動靜，一陣子過後，悉悉窣窣的聲音自樹那邊傳來。柳樹一陣輕顫，自高柳掩映處的牆頭上倏爾躍下一人。
“嘖嘖…被你發現了，真沒意思！”那少年整了整略顯淩亂的衣衫，語氣中沒有一點偷窺者被發現的赧意，從容地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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