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263 更新時間：09-10-07 21:22
“你是誰？！”樹玉厲聲責問，這幽藍色的火海他見過，撒耶見到這個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
“魔巫長老，菲爾。”一個火人從火海中凝集成形。
“火魔菲爾。”禦瞳築冷笑，“獲得魔巫石的力量，脫去了形體，渾身烈火燃燒，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哦哈哈哈！”火人笑得散成無數火焰，又聚成火人，非常得意，“我火魔就是這麼有名！哦哈哈哈！！！”
“可惜啊，”禦瞳築重重歎了一口氣，很惋惜：“與精靈族大戰之後，變成光杆長老，還損失了重要的兵器，現在也隻能唬弄唬弄小了，連最普通的湖水都能撲滅。”
“哈哈……咳咳！！！”火人笑得嗆到，連連咳嗽，火海立刻小了一大圈，“你胡說什麼！”
“喂，你擅長水係法吧？”禦瞳築看向漠琰，皮笑肉不笑。
“水聚——漩渦！”漠琰雙手結印，一刹那，無數水珠從四麵八方極速飛來，旋轉著，翻騰著，聚成巨大的水珠漩渦，不停滴入火海中，滋滋地冒著白煙。
“你，你這個混蛋！”火海不停被水滴撲滅，越來越小，最後聚成一個火人在抓狂咆哮。“你怎麼會知道？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弱點？！”不管哪種魔法都有弱點，一旦弱點被識破，再厲害的火海都無濟於事。
“水牢！”漠琰念動口訣，無數水滴，像當空飛舞的寬薄水帶飄飄蕩蕩，封住了火人的去向。
“你們！你們！你是誰？！你是誰？！”菲爾狼狽地在飄蕩著的水帶縫隙裏左躲右閃。
“我可是你們造出來的怪物啊！才幾年不見，就忘了麼？”禦瞳築冰冷的眼神，讓空氣中的高溫瞬間降低，“來來來，我們好好談談。”
“你是！！！啊！！！”菲爾火人驚恐異常，禦瞳築前進一步，他就瑟縮一步。“不對！你已經死了！你這個不受控製的怪物已經死了！”
“拜你們所賜，我已經死過一次。”禦瞳築先給忘憂下了昏睡咒，然後交到樹玉手裏。“可是，我又活過來了，還活得很不錯。”
“不對！我們前幾天剛見過逐焱國的覓魔使。”菲爾氣瘋了，剛才稍一疏忽，就被水帶撕斷一條手臂，在左躲右閃上躥下跳中，與他們對質，活脫脫就是馬戲班火籠裏的猴子。
“哦，對，我們前幾天剛見過的。”禦瞳築走到水牢前，“說！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
“哼！我是火魔菲爾！最強大的魔巫長老！”火人猛地刮起一陣火焰旋風，衝出水牢，像龍卷風般飛速旋轉，熾熱的高溫似乎連空氣都燃成了煙霧。
“水獸令出！”地麵一陣劇顫，其他人迅速離開，隻見漠琰腳下躥出五條龐大的水獸，刹那間撲向越燒越猛烈的龍卷火風牆，清澈的藍色遇到熾烈的火紅，交纏爭鬥著，不斷聽到震耳欲聾的咆哮和激烈的碰撞聲，交戰中心隱約可見的火人，不停地咒罵。
“該死的病秧子！軟弱無能的傀儡！混帳漠帝！居然想到這種辦法來平息禍亂！卑鄙的東西，竟然犧牲自己最寵愛的兒子來保護漠原，什麼父子親情，什麼骨肉相連，假的！全是假的！你以為是個什麼東西，我告訴你，你一直就是一枚棋子，生下來就注定活在痛苦中，沒有翻身的時候！過去是，現在也是……啊！！！”火人高聲咒罵突然變成慘叫，龐大的旋轉火牆突然分崩離析，水獸們仰天長嘯慶祝勝利。
等嗆人的濃煙散去，他們才看清楚，漠琰額頭金色的眼瞳透出駭人的火紅色，閃出寒光的帝欽劍刺透了火人的胸膛，火人周身的火焰正漸漸熄滅，慢慢恢複成魔巫長老的形狀，瞪著曝突的大眼睛，憤怒地盯著漠琰，支撐著重傷的身體，不斷向後退。
“為什麼要取我們的性命？為什麼要地宮裏的寶鏡？”漠琰上前一步，用帝欽劍將他牢牢釘在地上。
“啊！！！你是個懦夫，隻知道討好的小醜，你怕被父母丟棄，怕被群臣輕視，怕被人看見那雙罪惡的翅膀，哦哈哈哈！！！”火魔嘶啞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被我說中了，其實你痛恨他們，痛恨所有沒有翅膀的人，那為什麼不滅了他們，殺光他們，你盡心盡力為漠原，他們是怎麼對待你的？連最下賤的奴隸都可以在地牢裏辱罵你，被奴隸扒光帝袍很屈辱吧？倒刺的鞭子是什麼滋味兒？哈哈哈……”薰黑的臉龐，腫脹不堪的嘴唇說著殘酷的現實。
漠琰拔出長劍，豁地砍掉他一隻手臂，魔巫長老立刻發出殺豬似的嚎叫，火紅的眼睛裏豎起的瞳孔緊縮，“你是個懦夫，喜歡上那個醜女，還不敢說出來。哈哈哈！！！”
“洛特一定說錯了，什麼魔巫族第一大長老，什麼火焰會自動保護的超強長老，嘖嘖嘖，沒了火焰，你這樣子可真夠難看的。”禦瞳築毒舌不饒人，魔巫長老可以隨意看透人心，發掘出人心最陰暗的一麵，都死到臨頭，還不忘拖個墊背的。“尊敬的前任陛下，別讓陰暗的過去毀掉了你明亮的未來。他和我有點小過節，交給我吧。”
“琰，你快清醒過來！”樹玉急忙走到漠琰身邊，魔巫族蠱惑人心隻是聽說，今天一見才知道是真正的厲害，連向來堅毅的漠琰都幾乎招架不住。
“對不起。”漠琰的神智回還，後背一片冷汗，剛才他幾乎控製不住怒火，差點向樹玉他們揮劍。
“老人家，認得這個麼？”禦瞳築從背囊中拿出一個土灰色的小泥罐，巴掌大小，罐上麵密密麻麻的封印符紋。
“拿走！快拿走！”魔巫長老看到小罐立刻瘋了一樣拚命閃躲，“不！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喲，鐵骨錚錚的火魔竟然會怕小罐子？”禦瞳築的冷笑，恍惚是複活的魔巫王，冰冷而邪惡。“五年前，你們為了強取魔巫石，可是準備了滿滿一缸來招待我的。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今天讓我好好報答一下你吧。”
“不要！走開！滾開！”歇斯底裏的尖叫聲，從傲慢的火魔嘴裏傳出，周圍的人隻覺得後頸發涼。樹玉和漠琰默默看著，這禦瞳築究竟是什麼人，竟然能讓火魔怕成這樣，魔巫石為什麼會在他身上。
小泥罐打開，裏麵一陣細微的響動，幾隻極不起眼的昆蟲慢悠悠在罐子底部的瑩光裏轉圈，純黑色的外殼閃出淡淡的紅色，長長的觸須上紅色的眼睛，尖銳的牙齒讓人不寒而栗。
樹玉和漠琰冒出一陣冷汗，這是魔巫族的噬魂，一種見血發狂的昆蟲，兩三隻就能把人啃成一堆骨架，更可怕的是，隻剩骨架的人還活著，會成為魔巫族的傀儡士兵，永生永世，無法擺脫。
“不！！！！！”火魔發出一陣慘叫，驚恐萬分地看著禦瞳築慢慢靠近，“求你，不管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把蟲子拿開！拿開！”
“很好，回答我的問題。”禦瞳築笑得極陰險，渾身散出邪惡的氣息，仿佛從地獄裏走出的複仇者。“為什麼要取我們的翅膀？”
“不，我不能說。”火魔的眼睛緊緊盯住近在眼前的噬魂，抖個不停。
“唉呀，真是殆慢了，是我不對，是我不對，才6隻噬魂，與魔巫第一長老的身份不符，60隻才配嘛。”禦瞳築又掏出一個小罐，放在耳邊，“唔……這裏麵也隻有6隻，已經在罐裏封存一百多年了。”
禦瞳築每掏出一個，火魔紅黑的臉龐就白一分，當他掏出第7個泥罐時，火魔火焰般的赤紅頭發冒出縷縷清煙，“嘖嘖嘖，第一長老怎麼可以自焚呢？”
“你怎麼沒死？為什麼沒死？”火魔瘋狂地憤怒著，“沒人能從噬魂嘴裏逃開，為什麼？為什麼你沒死？”
“因為我是惡魔！”禦瞳築扯出譏諷的笑，蹲下，“數到三，一，二，三！”
“我不說！”火魔像垂死掙紮的野獸，瞪著火紅的眼睛。
禦瞳築將罐口壓在火魔還沒愈合的劍傷上，用力一拍罐底：“噬魂，自由之路，殺戳之源……。”
“啊！！！”火魔胸口赤裸的皮膚下，有什麼在飛速移動，他的慘叫駭人聽聞，鮮血不停從他的傷口溢出，不停有沾著鮮血的觸須從他的身體裏伸出，他拚命掙紮，想要奪掉漠琰手中的劍，最後跪在禦瞳築和漠琰麵前，“殺了我！請你殺了我！求你們！”
“說！”禦瞳築不動聲色，冰冷開口。
“奪……走地宮裏的……裏的……琴……琴……是……因……為……”火魔身體上的血肉正快速消失，森森白骨逐漸顯現出來，“不！！！！”突然從天空降下一道死印，正中火魔額頭，他轟然倒地，散碎成一地白骨，化成淺色粉灰，被狂風吹散，空氣中的血腥味濃烈得彌散不開。
“結界！”禦瞳築立刻扯出彌天結界，像頭被激怒的神獸：“該死的！防禦！”
樹玉急忙護住忘憂，漠琰握住帝欽劍，三人背靠背圍成三角形，擅長魔法的人，能感知周圍的魔法氣息，將他們包圍的亦正亦邪的魔法氣息很強大。
周圍的砂石像突然被賦予了生命，翻湧著，越聚越多，正快速壘成砂牆，眼看就要將他們吞沒。
“明天金星時，古蘭小鎮再聚。”禦瞳築接過仍然昏睡的忘憂，三人互視一眼，點頭。
“金翅！”
“綠蜥！”
“飛馬！”他們瞬間移動，化成黑、金、綠三色光芒衝破即將閉合的砂牆，心有靈犀的神獸們帶著主人刹那間消失無蹤。
砂牆像被激怒的巨人，化成無數條砂帶，四散而開，朝不同方向追去，三色光芒極速移動，黃灰的砂帶窮追不舍，所到之處，樹倒屋毀，……
當天空泛起微白時，砂牆突然靜止，瞬間崩坍成砂礫，飛起漫天塵土。
天空中，禦瞳築拉住飛馬的韁繩，觀察了好一會兒，確定砂土不會再次發動攻擊，才抱著忘憂回到地麵，遠遠望去，一座沙丘建造的孤零零的小鎮，低矮的防風牆上刻著“古蘭鎮”三個字。
禦瞳築打了個呼哨，銀色飛馬再次騰空展翅，自由活動去了。
“漠原這個缺水的鬼地方，沙塵真大！”禦瞳築抱著忘憂，走到防風牆邊，“蘇醒！”
“唔……”清醒的忘憂眯著眼睛，伸手遮擋刺眼的光線，卻被一隻溫暖的大手握住，眼睛眨呀眨，終於看清了自己睡在誰的懷裏，“禦瞳築？”
“睡得好嗎？”禦瞳築靠坐在牆邊，讓忘憂靠在他懷裏，突然看到城牆上貼的通緝令，立刻拉下忘憂和自己的帽兜，警惕地注視四周。
“這是哪兒？”忘憂好奇地東張西望，她為什麼會在他懷裏醒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什麼都別問。”禦瞳築的食指貼上忘憂的唇，兩人的臉越靠越近，近到他可以看到她眼中的自己。
“忘憂，雪兒餓了。”雪兒很煞風景地擋在禦瞳築麵前，用後腦勺對著他。
“我們去集市上買一些。”忘憂搖了下身上的小包，裏麵有很多金幣呢。
“好，但是要跟在我身邊。”禦瞳築牽著忘憂的手，把雪兒放在自己的肩上，走進古蘭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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熾焰山聖峰殿
空曠的大殿內，沒有半點身影。
昏暗的大殿中央，點綴著七色寶石的聖泉池幹涸開裂，池底長出無數粗礪的荊棘叢中，一抹孱弱的白色身影，灰色長發掩蓋了臉龐，沒有呻吟，沒有呼吸，像具保存完整的屍體，隻有淩亂的殷紅鮮血，證明這是條生命。
緊閉的沉重殿門，一道飄緲的黑煙從門內透出盤旋，最後在荊棘叢前彙成一個灰黑的身影。
“你們失敗了。”一聲歎息，如同卸下了負載千年的重任。
“剛才我聽到一個有趣的消息。”黑影隻一揮袖，打磨光滑精巧的大殿石壁上，顯出漠原謎林的景致，“他們要上熾焰山，責問神諭。想知道我們準備怎樣歡迎他們麼？”
“機關算盡，他們還是聚到了一起。”荊棘叢像巨人的手掌慢慢收緊，白色長衣上顯出更多的血跡。
“黑翼無法擺脫魔巫石的束縛！”黑影不動聲色，隻是攏了攏衣襟。
“白翼活著。”白色身影說完這句，良久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哼！沒了翅膀，沒了記憶，沒了水係法，活著的白翼隻是個廢物。”黑影拂袖而去。
“你們錯了。”黑影離開許久後，大殿內回響起微弱的輕笑聲，隨著荊棘叢的收緊，鮮紅的血跡慢慢幹涸，白衣上的豔紅變成了汙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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