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48 更新時間：09-07-16 09:22
“我聽說這蜀山上有鎖妖塔，你說那兩妖人上了山會不會放點出來玩玩？”
“你說教主是妖人，那你被他迷惑了嗎？”她抬起胳膊抹了一下，汗珠子仍從她的鬢角滾下來，後背已經濕透了。
心想這丫頭怎麼這麼惹人惱，不承認就是說她喜歡的人沒魅力，有些話在心裏憋久了，可以找離你最遠的那個垃圾桶倒空，所以對著那個移動的小垃圾桶說：“你們教主，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到現在這個樣子，我也不知道和誰緣分多一點……”
潔轉過頭的一瞬眼中閃過詫異，從背後摸出少許粉末，以比我還快的速度撒在我背後的地上，大喊一聲：“閃開。”
疳蠱，又稱做“放蛋、放疳、放蜂”，在廣東、廣西民間流行，在五月初五端午日捉蜈蚣、小蛇、蚰蜒、螞蟻、毒蜂、蟬、蚯蚓等加頭發，曬幹後研為粉末，供奉在瘟神像前，久而成蠱。而後放於地上或加入食物中，踏過者，或食入者藥末馬上粘在腸髒之上，弄出肚脹、叫、痛、欲瀉、上下衝動的症狀來。
既然我說了剛才的話，人質是當不成了，聞了一下她剛才撒的，肯定不是一般的疳蠱才對，下場也不會是肚脹和叫，而是肚爛和慘叫，隻好一轉身，繞開雷區，擋在他麵前，“你不要走這條路，很危險，有話好好說。”
“殺人償命，他等不及到明天，爬上來也要報成仇，現在月哥哥你決定，死一個還是死兩個。”被潔的殺氣嚇到了，小丫頭片子的，怎麼就不怕死呢。
阿元不是被打散真氣了嗎，真這樣踏上去會不會死啊……
腦子裏嗡嗡作響，山頂的小屋已依稀可見，好像還有天籟般歌聲傳來，大叔，知道你現在佳人在懷，你親兒子可是要出事了，也不下來幫幫忙。
定是那個喝酒的女子在用古箏彈唱，還唱到了阿元以前喜歡的酸詞：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
風卷雨，雨複卷儂心，心似欲隨風雨去。
茫茫大海任浮沉，無愛亦無憎。
……
唱到三個風字了，眼前之景，明明是山雨欲來風滿樓，風刀霜劍嚴相逼。
“你們先把人弄出來再打也不遲，那女人唱了那麼久，萬一是空城計呢？”
然後兩人都不理我繼續爬，阿元用鐧柄推開我，不巧打在傷口上，我的腳步踉蹌了一下，覺得腳後跟一陣刺痛，腳下卻已沒有雷區的印記，疳蠱揮發了嗎？
跟在潔後麵小心留意，她一心衝進那間屋子，也沒找機會再撒什麼。
站在頂上看向四方，發現此地並不是蜀地山脈的最高峰，這個山頭很陡，山頂的空地卻不大，建了一間屋子之後想種一片花隻有在屋頂上找地方了。
屋裏隻有那個歌女兼侍婢，對我們的破門而入並未慌張，隻是把琴收了起來，指了指屋外的深淵，恍然間發覺她氣質出塵，絕不是尋常女子。
“你什麼意思？他們到底去了哪兒？”歌女對潔的咄咄逼人視而不見，轉頭對阿元說，“江南已經大亂了，紫蘿宮被各大門派翻了個底朝天。你若是找到他，要先問出銀庫鑰匙的下落，也算是為武林做件好事。”
“什麼？”潔和我一時都不敢相信。
“他們在仙劍觀裏？”潔扒開窗子，朝她所指的地方望去。
“不是他們。是他。仙人和我打了賭，我賭你們找不到。”潔氣得想動手時，那女子已抱琴躍下深淵，化作一縷青煙。
幸虧她不是留下了和我們打的，高人的存在就是讓潔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卑。
歌女的目光剛才從頭到腳飛速地掃了阿元一遍，好像是檢查他有沒有中毒。其實這些提示寫在紙上就好了，她好像故意秀自己輕功多厲害似的，最奇怪的是阿元一直低頭看著地，完全沒搭理那歌女，知道我們走了他才跟上來。
“你爺爺呢？”我突然想起這個問題。
潔原地定住。“他回江南了。”阿元今天說的第一句話。
也對，江南出了大亂子，他要整理虧空數額。
仙劍觀，不是隻有道士嗎？我碰碰潔肩膀，“你們教主會不會穿著道袍，坐在蒲團上，口中念著，‘道可道，非常道’？”
“不可能！那些臭道士在教主麵前，就是一堆狗屎！”她疾走兩步，又回頭怒道，“我一眼就能挑出來！”
從沒聽她爆粗口，不過這個比喻很貼切，又臭又硬，太陽下都是白色的。
阿元走在後麵，一直與我們保持一段距離。潔看著突然蹲下去的、眉頭擰成一團的我，又看了看身後的阿元，湊在我耳邊說，“你演苦肉計啊？繼續演，拖住他，我好救人！”
我趕緊揪住要跑開的她。“我剛剛好像踩到了你的蠱……”她聞言色變，撕開我的褲腳，隱隱作痛的腿竟已變成青色。
我忍著疼說，“本來想下了山再說……你現在就幫我解吧。”
潔丫頭無力地搖搖頭，退了兩步，最後跌坐在冰冷的石階上，“沒得解。”
“熙哥哥，你快過來，求你……”她已經帶著哭腔，就像晚櫻死的那晚一樣惶恐。
阿元遲疑了一下，還是走到她麵前，“怎麼了？”
“月哥哥中了蠱，以後都不能走路了……”阿元這才低頭觀察我的腿，沒有說話，直接把我背了起來。
一年為期，阿元有了這樣的拖累，還是不可能娶妻。
“真的沒辦法治麼？”阿元輕輕地問。
潔離我們遠遠的，一言不發。
“你小小年紀，怎麼心腸這麼毒？要是他跨過去，也會和我一樣對不對？”
她驀地一抬頭，“教主有今天，還不都是因為你們！”
阿元抽出一隻手拔鐧，我見狀隻得用力勾住他脖子，“下蠱之人必有解藥，不要擔心。”
反正潔也不敢再抬頭，我把手伸到他的下巴，大膽地摸了一把，果然有沒弄幹淨的胡子茬。放著風流的大俠不當，偏要把自己弄得像個被人甩了的。
給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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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他們用了什麼手段，第二晚住進仙劍觀。除去海拔高點，占地大點，人多點，這也就是個很普通的道觀。
人真TMD多，所以找起來不容易。
天底下還有很多姑娘因此嫁不出去。
阿元一走開，潔就把門關緊紅了眼圈：“真的沒得解。”
“我昨天一看你反應就知道了。”
“你不恨我？”
“要不是你出手慢被我看到，現在躺著的就是阿元了。”救人麼都要付出代價的，“這也是苦肉計啊，你要不嫌棄就在這裏打地鋪，我怕他半夜起來掐死你。”
“我把你害成這樣，教主永遠不會原諒我……”她以讓人錯愕的速度伏在桌麵上嚶嚶哭泣，間斷地看我兩眼繼續哭，向外湧的小噴泉讓人想起小夕的大瀑布。
去打聽看看有沒有愛哭鬼道士。
哎，腿現在一點都不疼，沒感覺不是該害怕嗎。害怕將來被人搶著服侍？那米蟲的名兒也坐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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