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章節字數:6082  更新時間:09-06-18 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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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阿布睜開眼睛的時候,一滴水正好落在他的眼角,眼睛頓時辣辣的疼痛,同時他也清醒了些。

    大腦裏迅速反應出自己昏迷之前發生的事:

    自己整順著藤蔓緩緩下移,突然一道鎖鏈破空而來,在他的腳上繞了幾圈,末端的鐵爪勾住藤蔓的分枝。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便摔了下去,隨後什麼也不知道了。

    “你醒了?”

    一個聲音打斷了阿布的思緒。

    阿布猛地坐起身。

    那個聲音的主人正坐在他跟前,陰沉地打量著他。那張深邃臉孔上細長的眼睛微眯著,棕黑色的瞳仁裏閃爍著捉摸不定的光芒,讓阿布有點發寒。

    不用說,他就是阿布掉下來的始作俑者。

    “路尼竟然派你這種人來……”他冷冷一哼,“說,他們把穀主怎麼樣了?”

    “穀主……”阿布恍然大悟,“你、你是蟹堂堂主迪斯?”

    見那人皺起了眉頭,有失去耐性的前兆,阿布趕緊解釋:“我不是路尼派來的人。”

    “哦?那你又是什麼人?”

    阿布猶疑了一下,隻好把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從米羅出事那天晚上一直講到加隆的真實身份和火雲教的由來。

    “……所以我和穀主還有烈火護法沙加就暫居山中。”說完最後一句話,阿布已經嘶啞了嗓子。

    一陣沉默。

    就在阿布以為迪斯已經不會出聲的時候,他突然站起來,一瘸一拐衝出山洞。那條幾乎廢了的左腿笨重的拖在身後。

    片刻之後,阿布聽到一聲絕望、憤怒的嘶吼,震徹山穀。

    阿布小心翼翼的下地,走出黑幽幽的山洞。眼前一個皂色衣衫的背影頹然跪倒在地。

    “迪斯堂主……”阿布小心地喚道。

    “我已經不是堂主了。那幫狗賊做了穀主之位,我絕不替他們賣命。隻是拉達……我與他推心置腹,不想他竟然也與秋聲門的賊人為伍。他明明對穀主……”迪斯住了口,滿眼淒絕。

    阿布隻能帶站在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叫什麼名字?”

    “阿布羅狄。”

    “你是穀主的弟弟?”

    阿布點了點頭。

    迪斯站起身。

    “若是如此,你便是我引觴穀的少主。迪斯不才,摔下穀的時候壞了一條腿,已是個廢人。但若要跟秋聲門的雜碎拚命,我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迪斯,你這樣說,我……”阿布覺得一陣頭大,“咱們先上去要緊。”

    他抬頭看著被巨蟒一般的藤蔓纏繞的絕壁,如同淩空一劍劈裂開,隻有沿著藤蔓攀爬否則毫無落腳之處。對這二十餘丈高的斷崖,若是平時阿布倒是對自己的輕功頗為自信,隻是現在內傷尚未痊愈,迪斯又廢了一條腿,兩人都隻有相對無言的份兒。

    夜裏,深穀裏涼的徹骨。

    地上生了一堆火,不幹燥的絨草噼裏啪啦爆著水汽,幾次有委頓下去的征兆。終於,火熄滅了。

    “沒辦法了,就將就著睡吧。”阿布無奈的撥了撥火堆,連一個火星都沒剩。

    “沒有火,你我就隻有凍僵。這穀底不比外麵。這幾天比前些日子還要濕,幹草都被我采的差不多了,生火是不大可能……”

    “那……”阿布不知所措。

    迪斯一聲不響的解開衣衫,看著還發愣的阿布。“過來。”

    阿布猶疑了一下,便慢慢走過去,在迪斯身邊坐下。

    迪斯見阿布沒動,提醒道:“快點,像我這樣。”

    阿布窘迫極了。“這……”

    迪斯皺起的眉頭添上一股不耐煩。“都是男人,婆婆媽媽作甚?”

    阿布隻得低頭,解開自己的衣帶,敞露出雪域般潔白的胸膛,摸索著和迪斯的貼在一起。兩具軀體緊緊相擁,互相取暖度過了難熬的長夜。

    這個山洞在深穀的底部,不似阿布所居之處,雖同樣免不了濕熱,但相比之下還算得上幹爽,幾個相通的洞口有習習的山風穿堂過。而這個洞穴則如同地窖,暗處還有不知名的爬蟲窸窸窣窣的聲響,昏暗的光線裏扭動著油亮的背甲,交織著密密麻麻的足快速爬動著。

    陰濕的居處苦了迪斯的傷腿。每到落雨,迪斯便縮在一角,雙手緊緊摳進早已失去控製的大腿,忍受著萬蟻噬骨的鑽心疼痛,豆大的汗珠流過糾結的眉頭和緊閉的眼瞼打落在地。阿布隻得一遍遍擦去他額上的汗水,往他嘴裏塞上鎮痛的草藥,防止他咬壞牙床也可減輕痛楚。既便如此,迪斯還是好幾次痛的暈厥了過去。

    夜晚,兩人便將身體緊緊貼在一起,用衣物裹住像蠶蛹一樣取暖。阿布都是臉紅耳赤的在迪斯的味道裏入睡,而迪斯卻是麵無表情,抱著阿布好像抱著一床棉被。

    阿布的傷勢漸漸好轉,花了些時日在洞裏提氣運氣調養著,已經恢複了九成,輕功更是全然如舊,那高不可攀的斷崖已不是難事。

    阿布知道時機已到,自己已經能夠脫離深穀。但看到迪斯咬緊牙關拚命抑製著傷腿的劇痛時,心又沉了下來。要負著一個人攀爬斷壁,極有可能兩個人都掉落下來粉身碎骨。

    迪斯沉默地接過阿布遞來的獸腿,埋頭啃了起來。阿布也從上麵費力咬下帶著血絲的肉,覺得牙齒酸痛。

    “阿布,我有事跟你說。”迪斯放下手裏的食物。

    “我知道你的傷已經好了,你不必再呆在這裏陪我等死。你走吧。”

    阿布低頭不語。停了片刻,又繼續撕下一條半生的肉塊。

    “我叫你走,沒聽見嗎?”

    “那你怎麼辦?”

    “與你無關。”迪斯又繼續啃起了肉腿。

    “我馱你上去……”

    “不行!”迪斯吐出嘴裏的肉,粗暴的打斷他。“你找死嗎?”

    “我不能留你送死!”阿布也叫起來。

    “媽的!”迪斯摔了肉腿,“滾!你給我滾!”

    “你!!”阿布氣急。

    “老子還沒到要你同情的地步!”

    “你……你不可理喻!”阿布氣得說不出話來。

    迪斯哼了一聲,將身上的皂衫裹緊了,貼著洞壁背過頭躺下,留阿布一個人在漸濃的夜色裏被怒氣衝的渾身發抖。

    這一晚兩人隔著地上吃了一半的肉食,各自分睡,也不管有凍僵的危險。

    阿布睜開眼時,熹微的亮光已經驅散了洞口的黑暗。他動了動,覺得周身都是暖意,低頭一看,自己白衣上覆著一層已經破爛的皂衫。

    他猛然驚坐起。果然,對麵空蕩蕩的。

    阿布這才驚覺迪斯昨晚的話都是激怒自己的,為的就是氣自己和他分開睡。心裏狠狠罵了自己幾句,然後抓起迪斯的衣服奔出洞口。

    “迪斯——————”阿布一路狂奔,大聲呼喊著他的名字。

    莽莽林海裏回蕩著空洞的回聲,卻沒有一絲回應。

    一想到迪斯晚上沒穿外衣便跑了出去,阿布覺得內髒狠狠的抽搐著。

    所幸迪斯拖著一條傷腿跑不遠。阿布看見前麵的草叢裏俯著一個人影,忙飛身上前將他翻轉過來摟在懷裏。

    “迪斯!!”阿布焦急的拍打著那青白的雙頰。迪斯渾身又濕又冷,雙目緊閉,軟在阿布手臂裏。

    阿布探了探他的鼻息,還有微弱的溫熱殘存,便解開自己的衣衫,將那冰冷的身軀緊緊貼在自己胸口,然後掏出隨身的水囊,喝了一口,然後讓水在嘴裏溫熱了,用舌頭撬開緊閉的牙關,將水緩緩送入迪斯口中。

    感到懷裏的人抽動了一下,阿布趕忙一下下撫著他的背脊。迪斯嗆了一口,咳嗽了兩聲,緩緩睜開雙眼。

    “迪斯!”

    “阿布……你……”迪斯微弱地囁嚅,“傻瓜……”

    “傻的是你。”阿布又喜又氣。他將迪斯留下的衣衫披在他身上,背上他奔回山洞。

    回到洞裏,阿布將迪斯放在地上,想要弄些食物來。看向迪斯,卻見他雙目緊閉,已不知何時失去意識。

    阿布趕忙摸住他的脈搏,隻覺得脈搏微弱紊亂。這時昏迷中的迪斯嘴裏發出細細的呻吟,左半邊身體忽的抽搐起來。

    阿布恍然驚覺,急忙除掉迪斯的褲子,之間他左腿根部已經烏黑瘀腫,皮下還隱隱看得見血絲。原來他這傷腿已經完全壞死,卻又連在身上,引得全身都因此病壞,再加上昨夜勉力奔跑,受了夜裏的寒氣,若放任下去迪斯是命不可保。

    “阿布……”迪斯微弱的出聲。

    “你、你早知道是不是……”

    迪斯虛弱的咳了一聲,輪廓分明的臉上竟然浮起一絲微笑。“我本活不下去了,你何必陪我等死……”接著又劇烈的咳嗽起來。

    阿布趕忙撫著他的脊背幫他順氣。迪斯緩過氣,勉強提力說道:“就算我撐得下去,我已經廢人一個,你沒法帶我出去的,否則定會連累了你……聽我說……”他費力抬起一隻手覆上阿布腰間,用力扯下軟劍,“……我、我喜歡上了你,你是我此生鍾情的第一人,也是唯一一個……求你看在這情分上,給、給我個痛快……”

    迪斯深色的眸子裏灼燒著痛苦和釋然交織的光芒,緊緊壓迫著阿布的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來。這淒絕的表白傳達給他的愛意裏,夾雜著令人窒息的絕望。阿布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他不想這個男人死。

    阿布握緊了迪斯的手。

    “迪斯,我……我不能讓你死在這裏。現在還有個法子,可能會、會有點痛……但是值得試一下。”

    迪斯搖搖頭。

    “試了又如何?你要帶我出去,便是拿自己性命冒險。我絕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你就這樣赴死!”阿布幾乎要大吼出來,“你不是說,我是引觴穀少主,你會忠於我嗎?難道你要食言不成?”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恢複了鎮靜。“我要切下你的左腿,這樣或許能有救。”

    阿布找出平時給迪斯止痛的草藥,絞碎了喂在他嘴裏,然後點住心脈和腿根幾處大穴。阿布的軟劍固然鋒利,但是質地太軟,隻能切肉難以斷骨。阿布隻得取來迪斯的兵器,那鐵爪爪尖處有長長的刀刃,刃身極厚截麵幾乎是橢圓,刃口也是鈍圓的,打鬥時可緊緊插入骨頭而不會崩損刃口,讓敵人忍受穿骨之痛又動彈不得。這此時便可用來斷骨。

    “迪斯,我動手了。”

    迪斯聞言,閉上了眼睛,嘴裏緊緊咬住草藥。草藥已經逐漸起了作用,他感到意識有一些遲鈍。

    但是緊接下來的劇痛讓他身體繃直了,兩手十指深深插進了泥土,痙攣的收縮著,劃出十道溝壑。立即便要出口的叫聲被拚命壓抑在嘴裏,牙關之間草藥苦澀的汁水和唾液一起翻騰,湧出的混合液體順著嘴角從側臉流下。

    “疼的話喊出來,你這樣會弄傷嗓子。”阿布的聲音也在顫抖。

    阿布劍法的確精妙,血肉已經被他幹淨利落的截斷。他抓起迪斯的鐵爪,運足內力,對著翻起的皮肉裏白森森的腿骨一刀斬下。迪斯的身子猛地崩成了弓形,幾乎要從地上彈起來,隨後又重重摔下去,毫無生氣的癱軟著。

    血肉畢現的斷麵上肌肉微微抽動,斷骨陷在中間呈一個白色的小圓,血水從斷麵裏噴了出來,如噴泉一般,配合著心髒的脈動一陣一陣急不可耐地奔湧著。阿布抽下腰帶在斷口之上約莫一寸處緊緊繞上兩圈,打了個活結捆住。然後小心的分開斷麵的血肉,撚住正在後縮的動脈,扯下自己幾根頭發將斷開的末端綁死。奔流而出的血液這才緩慢下來,然後逐漸變少。阿布撕下自己的衣袂,將傷口細心包紮起來。

    地上的迪斯早已痛的昏死過去。阿布探了探他的鼻息,微弱但還算平穩,脈搏也輕輕跳動著。看著滿地血水,阿布覺得渾身一陣脫力,幾乎也要癱倒了。

    迪斯醒來已經是第二日的事情。他費力睜開眼,洞口已經是光亮。自己身側纏了一個人,手臂搭在自己上身,溫暖的體溫讓他覺得無比安適。阿布脂玉一般的麵容靠在他的肩膀,平穩的呼吸讓他的癢癢的。迪斯不是沒見過麵容俊美的男子,讓摯友拉達失魂落魄的加隆就是一個相貌非凡的人物。阿布是加隆的胞弟,與加隆桀驁霸氣的俊逸不同,微微上翹的杏眼如剔透的水晶,雪域般的麵容上綴著兩片櫻桃色的薄唇,咋看之下是個絕色的女子,隻是兩道翠眉間的神采不是女子的溫婉。

    日光的白暈映在阿布半邊側臉上,微紅的雙頰愈發美豔,又脆弱的不食人間煙火。迪斯看得心頭突突直跳,忍不住伸出一隻手想拂開幾縷落在臉上的發絲,剛要碰到瑩潤的肌膚又觸電似的縮了回來,不敢輕慢這幻夢般的可人兒。

    阿布昨日給迪斯截肢之後,便守在他身旁每隔半個時辰鬆開一次止血的布帶,直到深夜裏血已經完全止住,才疲倦不堪地在迪斯身邊睡下。醒來時,入眼的便是迪斯深沉的黑色瞳仁,這淩厲眸子裏此刻盡數是脈脈的柔情。

    “你醒了?”

    迪斯這才發覺自己的失神,慌忙轉過頭避開阿布的注視。

    阿布心裏明白,臉上也不禁一燙。

    “感覺怎樣?”

    “還好……阿布,我的命是你給的。”

    “迪斯……”

    “從此以後,我迪斯發誓伴你左右,赴湯蹈火萬死不辭。我雖已是個廢人,這條命卻還能起些作用。若哪天成了你的累贅,我絕不苟活一日,牽連與你。”

    迪斯灼灼的視線讓阿布無可回避。他知道這是個為一句話便可給了性命的男人,這一番誓言便是全部生命的傾注。

    然而腦海裏卻是另一個身影。挺拔矯健的背影義無反顧地衝向敵人,金色的卷發如張狂的獸爪在身後上下飛舞。腥風血雨裏跳躍騰挪的身姿,凝血的劍鋒直指咽喉時眼裏的一抹冷酷,

    他的頹然,他的決絕,他為卡妙整衣時臉上滿滿的溫柔,讓自己已經痛苦地陷落其中,欲罷不能。

    迪斯見他滿腹心事呆坐在那裏,清亮的眸子蒙上一層水霧,便不再作聲。一隻不知何處來的鳥淒婉地尖叫了一聲,撲棱棱拍打著翅膀逃入深林。

    穆覺得自己在一片漆黑裏,意識旋轉著下落,眼睛怎麼也睜不開。

    一桶冷水潑上來。渾身頓時一陣涼意,隨即便是鑽心的疼痛,鹽水絲絲滲入傷口,翻卷著的皮肉裏血水齊齊湧出。穆幾乎要叫出來,又死命咬住牙不出一聲。

    “哼,長的一個書生模樣,骨頭倒挺硬的!”

    一人走近穆,捏住他下巴迫使低垂的頭抬起來。

    “都說火雲教焚雲護法是教主撒加的臠妾,深得寵愛。今日一見,也難怪你家教主拿你當寶貝似的。隻是——”穆感覺到臉上貼上一個冰冷的硬物,“——這樣一下,他又會怎樣待你呢?”

    穆感到麵頰一陣刺痛,一縷溫熱的血水隨即蔓延出來。

    “給我繼續!”

    “是!”

    一名小卒鞭子一抖,覆著鐵鱗的長鞭啪的一聲脆響,接著便雨點般落在穆赤裸的上身上。穆覺得天昏地暗,仿佛骨頭都要碎裂,隻得強打精神,提氣護住心脈。

    那日他衝進城時,教眾正在與官軍混戰。他隻得加入戰局,一麵抵抗一麵令眾人回撤,避免鏖戰。可亂軍之中他不慎中了暗算,眼前一黑醒來時便被鐵鏈捆住雙手貼在牆上。

    鞭子突然停了下來。

    “公子,你從了吧,也免受這皮肉之苦。”

    穆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反應過來是那日在城門處遇到的年輕軍士。

    “你便寫一份討伐火雲教的檄文又有何難?這樣下去,你撐不下幾天的,就是沒死也丟了半條命。”

    穆虛弱的睜開眼睛,那張年輕麵孔浮現在眼前,臉上是發自真心的焦慮。

    穆搖搖頭。“小哥你繼續吧,我、我還不妨事。”等了一會兒卻還無動靜,“你若同情於我,上頭責罰下來,隻會連累了你。”

    這話奏效了。一陣鞭子又落在身上。穆鞭痕滿布的身體在麻木中火辣辣的刺痛,幾乎又要暈過去。

    半麻痹中,他隱隱聽到兩人說話。

    “怎麼樣,他肯了嗎?”

    “回將軍,這人還是不肯。要不您就找人寫一份,然後以焚雲護法的名義發出去?反正咱們是要讓撒加以為他的護法背叛了他。”

    “沒用的。撒加一眼便能看出來這是不是他親筆寫的。若被看出來是偽造,不但火雲教不會因穆而眾心離散,反而更被激的上下同心,到時候王爺辛辛苦苦的細吞蠶食便付諸東流了。”

    “可這人死不點頭也不是個辦法……若行不通,還留活口嗎?”

    “暫且留著。此計不成也不妨事,歐若已經動手,咱們此番勢在必得。”

    “分壇的那幫賊人呢?”

    “殺了,一個不留。”

    “是。”

    一個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接著便是從頭到腳的冰冷,舊的新的鞭傷一齊刺痛。

    穆一縷濕漉漉的額發被抓住,他痛哼一聲,被迫抬起頭來。

    “再問你最後一次……肯還是不肯?”

    “肯又怎樣,不肯又怎樣?”

    “你肯或不肯,火雲教都是死路一條。若你現在還識好歹,乖乖寫了這檄文,將來也可免殺身之禍,說不準還可謀得一官半職。若你還要死扛,也不過給火雲教多一個陪葬罷了。”

    那人鬆開手,穆的頭又無力的垂了下去。

    “隻不過,我聽過一個傳聞……”方才冷酷的聲音多了一絲調侃,“……你身為教主的臠妾,卻跟那烈火護法沙加不幹不淨……還是說,你們倆本來便有那麼一手,那教主卻橫刀奪愛,趁沙加不在,把你騙上了床。若此事當真,不知心性高傲、性若烈火的沙加會做何感想?”

    穆渾身一震,腦子裏瞬間一片空白。

    “你的教主格殺親弟,逼的天蠍少爺出走,沙加不服已經許久。隻是他卻就留在教中,不知又是為了什麼呢?想必你該比我清楚。”

    穆抬起頭,冷冷地盯著那人。

    “你到底是什麼人?”

    那人桀驁的一笑。

    “卡隆將軍麾下參將,艾爾紮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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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待大家看後留評算是對貓眼工作的尊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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