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70 更新時間：09-07-08 09:33
二個月後，我的身體已經大有好轉，隻是因為失血過多，會容易疲倦和勞累，畢竟這失去的營養要靠慢慢補回來。
“雨兒，今天去支會一下，讓他們晚上不要開門做生意，再貼張告示出去，說是樓中要整頓，要停業一個月。”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繼續吩咐道，“還有，你去把樓裏的姑娘和小倌的情況摸清一下，記錄在冊，並在晚飯後把所有人聚集到大廳裏，一個也不能缺，我有事要宣布。”
“好，我會去辦的。”
“雨兒，我要出去走走，你務必把事情安排好。”好久沒有出去了，想去感受一下人群的氣息。
“小姐，我陪你出去。”
“不用了，你陪我出去了，這些事怎麼辦，讓影陪我吧。”
“是。影，你要好好照顧小姐。”
我從後門走出了倚紅院，沿著秦淮河邊慢慢地踱著步，看著熱鬧的街上人群，想起這一年來的多災多難和離奇事件，心中有些酸楚。
睿，你還好嗎？不知道你有沒有想我，你在戰場上有沒有保護好自己。
睿，我真的好想好想你，想起你溫暖的懷抱，想起你的體貼，想起你帶給我的快樂，想起你……
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和你分離的日子每天都過得好漫長。
“皇甫妹妹。”一聲嬌脆的聲音闖進我的耳中。
會這麼叫我的，應該隻有二個多月前認識的那幾個秦淮名伎吧，轉過身，不期然的看到了那個嬌小的人影，是董小宛。
“姐姐好。”
“自從上次一別後就再也沒見過妹妹，也沒等到妹妹來拜訪，不知最近可好？”
“謝姐姐關心，妹妹偶感風寒，未能來看望姐姐，還請姐姐不要見怪才好。”
“哪裏的話，既然今天遇上了，不如到我樓裏去坐坐。”董小宛熱情的邀約。
“好。”我隨著她一起去向她的住處。
“好香啊。”踏進屋裏就聞到了滿室的馨香，不知道是何種香味。
“是嗎，妹妹喜歡的話我可以送妹妹些。”她轉身進了內室，不一會兒拿出一個小盒子，放到我麵前。
“這是？”我打開盒子，看到裏麵放著十幾枚香丸。
“這種香名喚“女兒香”，是一位公子送的，我用以前曾獲得的西洋香方子把它製作了香丸。”
“謝謝。”
“妹妹你坐下，我去準備茶點。”巧笑倩兮的她親自去備茶點。
坐著無聊，我打量起周圍，她的繡樓被布置的細致秀雅，就像在大家閨秀的房間，但比其又多了幾分情調。
走到書桌旁，上麵放著一副完成的畫作，畫上的牡丹栩栩如生，讓即使不懂畫作的人也會覺得這是一副好畫。
“妹妹也懂畫？”清脆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不懂，隻是覺得姐姐畫得很好。”我一向沒有這個天份，要我畫這被稱為國畫的東西還不如讓我畫漫畫有興趣呢。
“妹妹謬讚了，隻是閑來無事信手亂畫的。”
“姐姐過謙了。”話語間我坐回了椅子上。
一杯花露被放到我麵前，潔白的瓷杯中閃著光澤，這樣的一杯花露放在眼前不要說用口品嚐，單那五色浮動，奇香四溢，就足以消渴解酲。而花露旁還放著一碟糖點，被切成長五分、寬三分、厚一分的方塊，金黃的顏色分外引起人的食欲。
“不知合不合妹妹的口味，嚐嚐看。”
我掂起一塊酥糖咬下一口，酥脆的口感，香氣溢滿嘴中，口味甜而不膩。
“這是什麼做的，很好吃。”
“這是我閑暇時隨意弄的小點心，喜歡就好。”
看著對麵笑靨如花的女子，董小宛不愧是明末秦淮八豔之一，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這種天然的美麗，是可遇不可求的，而且她不僅美貌，更是聰慧，這樣的人引起一群名公巨卿、豪紳商賈的明爭暗鬥絕對是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事。
可惜如此懂得在這樣自然平實的日常生活中領略精微雅致的文化趣味，在卑微的生命中企慕超脫和清澄的詩意人生的女子卻那麼的紅顏薄命，在28歲那樣風華正茂的年紀就早早的離開這個世間。
如此與眾不同，又何其可惜……
離開繡樓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在街上采買完我要的東西時已經近黃昏了，沒有了溫暖的太陽，空氣中開始慢慢轉冷了，該是回去吃飯的時候了。
我的心在突然跳的飛快，似乎它感應到了什麼我不知道的東西，就在剛才那個男子和我擦肩而過的時候，我的心跳加速，腦中一片空白，那種感覺似乎曾經在某一個時刻有過，我轉過頭，看向那遠去的背影，那個纖細的背影，風吹過揚起他的發，我似乎看到那飛揚的黑發下的是銀色的頭發，是我眼花了吧。
看著他逐漸消失的背影，我有種感覺，覺得有什麼東西離我而去，錯過了。
“小姐，您沒事吧？”影的聲音響起，他有些擔憂地看著我。
“沒事，我們回去吧。”我回過神，甩甩頭，把剛才莫名的思緒拋向一邊。
用過晚膳，在雨兒和影的陪伴下，我走出了小樓，來到大廳中在椅子上坐下。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們的新老板了，倚紅院從今天開始會有新的規矩。”我知道按我這身子，要起身回到盛京還是再需要幾個月的調理。
我此話一出，下麵的人都竊竊私語，像是不敢相信似的，雖然這幾個月他們可能有所感覺，但是畢竟隻是他們的猜測，現在被人證實，不免感到驚訝和慌張。
“啪——”我手中的茶杯扔在了地上，響起偌大的響聲，讓喧鬧的人群一下子靜了下來，氣氛很是緊張。
“還有沒有規矩，從今天開始，誰還如此無規矩，嚴懲不待。”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要管理好就要有製度。
“你們之中誰有才藝的給我站在左邊，其他人站在右邊。”
人群迅速走動，人們自主的站在認為的位置。我看著人群，看到了人們臉上不同的表情。
“姐，你這是在幹什麼？”慵懶的聲音傳來，一聽就知道是誰了。
“小離怎麼這麼晚才來？”我看到那絕美的人兒從側門慢慢地踱進來，身後還帶著幾個十歲左右的孩子。
“我去看了今天剛進來的幾個孩子。”他揮揮手讓身後的幾個孩子站到我麵前。
眉清目秀，都是漂亮的孩子。
“小離坐。”我示意離先稍安勿燥，靜待我的下文。
“你們之中，有誰不願意在樓裏待了，想去從良的，盡管說，我不會勉強，隻要交了錢既可離去。”我不會太勉強別人做這行當，但我也有把握不會有太多人會離開，因為在這樣的一個世界裏，女子本就謀生不易，而且她們已經在風塵中了，誰還會要她們，要她們獨自去生活，那會艱苦萬分，還不一定能活下去，而在這樓裏畢竟能吃好穿好，比一般窮苦人家好太多，這種迎來送往的日子她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心早就看淡了，早就認命了。
“求媽媽能放我離開。”剛進來的六個孩子跪了下來。
我有那麼老嗎，我才芳齡十六就被人這麼叫，可惱啊！
“要離開也可以，拿贖身銀來，我不要求多少，隻要當初我付出去的就可以了。”孩子就是孩子，出了這個樓你們就能想要你們的生活嗎？既然有人能賣你一次，就能再賣你一次。
“我，我沒有錢，可是我也不想做鴇姐。”一個女孩倔強的抬起小臉。
“喔，那你說說你有什麼本事，可以讓我網開一麵。”要求別人另眼相待，那必定要拿出相應的能力。
“我沒有。”
“做人何必太認死理，做這行也是一種工作，如果你能做到如柳如是，陳圓圓那般，讓無數名公巨卿、豪紳商賈、風流才子競相追逐又有何不可，不是我要逼你們，隻是我不會做虧本買賣，你們的事待會我會跟你們詳談。小離，帶這幾個孩子去後院等著。”這幾個孩子的原本性情還未被磨滅，說不定能另派用途。
“姐，你——”我看出了離的困惑，也許他一下子還不能適應現在的我，畢竟以前在他麵前的我是善良單純而開朗的一個女孩子，和現在有所不同。
“從今天起，我們倚紅院閉門一個月整頓，明天會有人給你們講解規矩的，我累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
人群靜靜地散開了，在見到我發怒的情景後，他們不敢再造次。
“雨兒，我們回去吧。”從椅子上懶懶地站起身來，向後院踱去，那裏還有事等著我解決呢。
走進我住的小樓，六個孩子和離都等著我呢。
“雨兒，我想訓練幾個會身手的孩子，你看這幾個孩子是不是適合。”我找了張躺椅坐了下來，半倚著。
雨兒上前仔細的看了看，而後檢查了下，“有五個孩子還是蠻適合的，隻要刻苦練，不出兩三年，必能身手不錯。”
“你們剛才說不願意做鴇姐，那我現在給你們另外一條路選，你們是不是願意。不過我事先說明，練武可是很苦很苦的，如果熬不下去，丟了命我可不管，怎麼樣，還願意嗎？”樓裏是需要有幾個會身手的人，女子更好，不會讓別人有所防範。
“我們願意。”五個女孩子跪了下來，這一瞬間，她們的命運已經被決定了，放棄就注定死亡。
“那你呢，可想好自己的出路，我不養白吃飯之人。”唯一一個被雨兒判定不適合練武的女孩。
“我曾上過學堂，會識些字，還會些算帳。”那個倔強的女孩開口道。
原來如此，所以她才對要她當伎女如此反感，上過學的孩子……
“那這樣吧，我這邊正好缺個帳房，我可以找人教你，還有你必須學習廚藝，女紅，不過如果在我規定的時間裏你未能做好，那麼你就去做鴇姐，怎麼樣？”也好，我正缺這樣的人，我這個懶的很，要我管，才不樂意，身邊的人又撥不出時間。
“好，我同意。”契約就此定下。
“我累了，雨兒，你先帶她們去住的地方。待會兒回來我有事跟你講。”
“是，小姐。”雨兒帶著六個女孩離開了我住的小樓。
“小離，你有什麼要問我的嗎？”我知道現在的離有許多疑惑。
“姐，我覺得你變了，我有些不認識你了。”
“變了嗎？不，我沒有變，我還是我，皇甫嫣然。”在這裏已不是我的幸福天地，所以我要變回原來的樣子，才能更好的生活下去，才能保護我要保護的人。
“我聽不懂。”離露出困惑的表情，讓他妖嬈的表情瞬時變得非常可愛，讓人會忍不住想去疼愛他。
“你不需要懂，你隻要記得我還是我，我是你的姐姐就好了。”我笑著用手輕撫了一下他柔嫩的臉頰，支起身輕輕印上一個吻。
“姐——”
“好了，你也去休息吧，你的身子不好。”離的身體一向不是很好，可能是這麼多年的生活把他的身體搞壞了。
“那好吧，你也早點睡。”
“嗯。”目送著離的身影消失。
伸了個懶腰，覺得有些累了，吩咐下去備水讓我洗澡，在雨兒回來後又交待了一些事情就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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